12 女主 “你身上好香
“你怎麽和撞到鬼一樣?”聞韶看着面前臉色蒼白的人,不悅地問道。
甘遲搖搖頭,長發散落滿肩:“剛剛有點迷路。”
聞韶說:“誰讓你亂跑的,知道自己不認路還不老實待着……你的薔薇發卡呢?!”
甘遲茫然擡頭:“啊?”
一陣極輕極淺的觸感撫過她的頭頂,少年的袖口不知染了什麽香,那絲幽遠又清淡的香味順着衣衫翻動流轉而下,猝然鑽入她的鼻間。
五感相通,那絲香味像被附魔了一般,彌漫到她的五髒六腑、四肢百骸,連少年絮叨的聲音都變得缥缈而遼遠。
“就夾在這兒的,你該不會是撞到腦袋了吧?這都能蹭掉?好歹是我親手給你夾上去的,你怎麽……喂,你該不是真傻了吧,怎麽一愣一愣的?”
“你身上好香。”甘遲無意識答道。
聞韶:……
他臉色瞬間複雜得像調色盤,似乎是還沒遇到過耍流氓耍到他面前的,還沒收回的手順道就在面前少女的頭頂屈指敲了一下。
甘遲擡手摸了摸頭頂,還怪痛的,可見這校草是真氣到了。
她竟覺得自己也挺厲害,忍不住眼中就帶了絲笑意。
聞韶正氣極,一時不知該怎麽教訓面前這個膽大的流氓,旁邊卻竄出來一個女生,拿着一枚眼熟的發卡說:“這是你剛剛掉的吧?”
他順着那人的眼神看去,發現難得顯露出一點笑模樣的少女臉上血色又褪了幾分,眼瞳幽深,甚至還下意識地往後退了幾步,适才在此處氤氲升起的那抹親近氣氛蕩然無存。
他不悅地看向那個來打擾的人:“給我吧。”
甘遲低垂着眼, 心想,終于來了。
這就是原著的強大所在嗎,男女主對彼此有着天然的吸引力與契合度,原本對陌生人都懶得給一個眼神的校草,此刻竟然主動開口接話。
雖然知道這的的确确是自己來這裏開始就企盼看到的場景,可此時目睹兩個顏值天花板相處在一起,心底卻并不像自己設想的那樣雀躍。
她只當自己産生了雛鳥情節,對在這個世界裏第一個叫出她名字的人有着幾分獨占欲,況且此前他都圍着自己這個炮灰轉,此時圍着別人去了,那自己自然而然會生出些不虞。
“沒關系,”她想,“我只是一個過客。”
林蔓薇一身黑色小禮服,姣好的面容畫着秾豔卻不俗媚的妝,就像她耳後戴的紅玫瑰發飾一樣,在如花的年紀綻放了她最美的色彩。
她手裏托着那朵柔軟的白薔薇,目光轉向聞韶,眼中閃過一絲驚豔。
“但這是這位小姑娘掉的,為什麽給你?”她偏了偏頭,發飾上垂落的金色流蘇在燈下流光溢彩。
聞韶懶得和她解釋,直接伸手從她手心裏拎起那朵花,洩憤般狠狠攥在手裏。
“哎,你這人怎麽這樣……”
他想再拎走惹他煩悶的正主,沒想到手卻抓了個空,甘遲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退到了角落,面色平和地看着這邊。
“站那麽遠幹嘛?跟我走!”他不悅地說道。
“走什麽走,事兒還沒完呢,這小姑娘剛剛撞了我就跑,我好心來還東西,結果還被你抓爛了……”林蔓薇攔在他面前,分毫不讓。
“花,我給她戴上的,她,是——”聞韶轉頭看向甘遲,對上她那雙澄淨的黑眸,話在嘴邊,卻一時語塞了。
看到聞韶欲言又止,甘遲感覺似乎到自己的戲份了,她主動開口說:“我并不是有意撞你的,而且也道歉過了。至于那花,的确算是他的。”
“你和她廢什麽話?撞傷沒?”聞韶不悅地看着她。
“你這話說的,還真難聽……”林蔓薇擰着秀氣的眉。
“我說話就這樣,愛聽聽,不愛聽滾。”
“你——”
……不是,怎麽感覺這氣氛不太對。
原文中的男女主雖然偶爾拌嘴,小打小鬧,但也是相互欣賞型,現在這架勢……不太小啊。
眼看着聞韶就要拿出那天在校門口一腳踹飛那輛機車的态度了,而對面的林蔓薇也不是忍氣吞聲的主,此刻只餘火/藥味,不見半點桃色。
“阿韶,蔓蔓,怎麽了這是?”聞二聽訊趕來,正好目睹火/藥現場。
林蔓薇被聞韶的臭脾氣給惹得處于暴走邊緣,咬牙切齒道:“沒事,聞叔叔,就是遇到一個瘋子而已。”
聞二臉色一白,聞韶則冷笑一聲。
“那個,蔓蔓啊,有什麽誤會我們私底下解決,這是我小侄子,聞家小少爺,聞韶。”
林蔓薇一驚:“就他?”
聞二:……
他轉頭對着聞韶讪讪道:“阿韶啊,這是你林伯伯家的獨女, 叫蔓薇,本來今天想介紹你們認識一下的,結果這小姑娘剛開始不知道溜哪兒去了……她比較單純,你看,這也是不打不相識不是……”
聞韶:“見識到了,林家這十幾年發展得很不錯,事業太忙,都沒空關照家裏了。”
潛在話語,就是說她沒人管,沒家教。
這話在世家圈子裏算是極重的,等于罵了她一家子人,傳出去兩家是鐵定要交惡的,林蔓薇當場臉色就變了。
“阿韶!”聞二急道,“都怪我,剛剛給你端了杯酒,你可能喝得有些醉了,蔓蔓你不用在意,他就是……”
聞韶:“我就是比較誠實。”
林蔓薇氣得都要跺腳,端起旁邊的杯子就想直接潑上來。
甘遲見狀也顧不得什麽戲份了,直接沖上前控制住大小姐手裏的酒杯,搖晃中手上沾了些酒液,她看着林蔓薇說:“林小姐,你冷靜一點。”
想了想,低聲加了一句,試圖恐吓住這不知人間苦痛的嬌花:“他會打人的,我看過,賊疼。”
林蔓薇眼中還閃着怒火,聞言也頓了頓,對上甘遲漆黑的雙眸,理智回籠了幾分,順勢把酒杯放下,從她背後探出頭來,對着聞韶恨恨地說了一句:“你給我等着!”
說完,也顧不上什麽社交禮儀,用力地踩着自己那雙優雅的高跟鞋旋身走了出去。
聞二撫額嘆氣:“阿韶,林家雖然比不上我們聞家,但你也不能這麽說話,傳出去……”
聞韶:“這種事情您就不用和我說了,我一向如此,您不是挺清楚的嗎?”
聞二一噎,碰了顆硬釘子,目光在落到甘遲身上時,眼中閃過一絲精光:“阿韶,這就是你那個小女朋友嗎?甘家的?”
聞韶沒回答,看似散漫的目光卻時不時地瞅着少女沾染了酒液的瓷白手背。
甘遲迎着這個劇中boss的目光,緩緩點頭:“您好,我是甘遲。”
“是聞韶的現任女朋友。”她說。
“現什麽任,你這說的什麽廢話。”聞韶不悅道。
“二叔,我先走了。”他淡淡瞥了一眼甘遲,示意她跟上。
聞二心裏樂的看他這副無法無天的樣子,自然沒有攔住他的道理,笑着說好,還特意關照了一下甘遲,給她送了一禮盒的小蛋糕,說了些客套話,而禮盒裏頭俨然就是剛剛她在餐臺吃的幾款。
聞韶見狀只眯了眯眼,沒有說話,甘遲也只好道謝後接着。
今天的劇本推進了一大步,雖然和她記憶中的情節有些不太對,但總體是在朝着這個方向走的,這讓甘遲內心有些安定,又有些說不上來的悵然。
上車後,聞韶對着她說:“伸手。”
甘遲乖乖送上自己的雙手,感覺都快形成一種條件反射了。
随之而來的并不是冰涼的消毒噴劑,而是一塊柔軟的綿帕。
這次,聞韶并沒有直接把手帕丢給她就不管了,而是隔着手帕,托住她的手,輕緩地幫她擦去酒漬。
甘 遲似乎沒想到他會這樣,呆呆地任他動作,聞韶擦完垂眸掃了一眼,發現并沒有泛紅,這才收起帕子,冷聲道:“好了,收起你的爪子。”
是了,這才是金光富士山嘛。甘遲放下心來,癱在後座上。
待開出去不遠,她突然想起來,自己并不在甘家住了,于是轉頭對着聞韶說:“等會兒找個地鐵口把我放下來吧。”
聞韶:“我還沒有半路丢下女伴的習慣,而且……你要穿成這樣去擠地鐵?”
甘遲低頭看了看自己身上繁複的禮服裙,說:“那能不能開去學校?”
聞韶:“這麽晚你還要回去學習?怎麽,被成績給打擊成這樣?”
“不是……”甘遲覺得他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無力道:“我搬家了,不是這條路。”
“你搬家了?!去了錦繡園?”聞韶坐起來看着她。
甘遲搖搖頭:“不是錦繡園,我說了,我有住處。”
“那你今天接我電話的時候就是在你的新住處?”
“……對。”甘遲都想給這少爺跪了,“您什麽時候喜歡操心這種閑事了?”
鹹吃蘿蔔淡操心,有你什麽事兒,問這麽細。她不客氣地想道。
似乎是感覺到甘遲下意識的逃避,聞韶也沒再問,說:“我才懶得管你。愛住哪兒住哪兒,和我無關。”
說完,他就拉開隔板,對着前排的張叔說開去帝南高中。
似乎是為了找回點面子,他懶懶地道:“你不是說要好好學習的嗎,一個人住怎麽學?”
……再一次提醒了甘遲成績糟糕的事情。
“打算假期去報一個班,補一補落下的知識。”
“那你怕是得報小學班。”
甘遲:……
就該讓他和林蔓薇打起來,她攔什麽攔!
“外頭那些輔導班爛的要死,你花錢找他們還不如找我。”聞韶偏開頭說道。
他?不考試的全校倒數?
似乎是感覺到了甘遲的質疑,聞韶兇道:“你那什麽眼神!我進帝南可是全校第一。”
“但你現在是倒數第一。”甘遲誠實道。
“那是我懶得考。”聞韶說,“不過,要是你希望的話,我去做幾張卷子也不是不行。”
甘遲:“我并沒有……”
聞韶:“你質疑我,就是要讓我去考試。這樣,暑假我輔導你,九月開學一起參加考試,我肯定是第一,而你絕對會進全校前40,怎麽樣?”
……老實說,這很令人心動。自己能不能考全校前40她不知道,但聞韶承諾了,她就一定會考到。在這裏,她不相信誰都行,但絕對相信世界的核心——男主。
但是……此人絕對不可能這麽輕易地輔導她的,肯定有什麽陰謀。
“你……有什麽要求?”她小心翼翼道。
聞韶靠在窗邊,車外的霓虹燈帶閃過,鋪陳出一片炫目的背景。
他在這片炫光中眯着眼,神色晦暗不明:“還沒想好,先欠着,想到再兌現。”
“違法亂紀以及涉及人身底線的事我可不幹。” 甘遲警惕道。
他眼中閃過一絲笑意:“我像那種人嗎?放心,小要求,你很容易做到的那種。”
按照這人的性格,好像也是。
甘遲慎重道:“那行,成交。”
“口說無憑,我錄音了。”聞韶舉着手機,狡黠一笑。
“這是憑證,等我兌現了承諾,你要把它給我。”說完,遞上了那朵蔫趴趴的白薔薇頭飾。
甘遲雖然覺得好像有種被騙的體感,但還是伸手接過了那朵頭飾,相觸間,不小心碰到了聞韶的指尖,像是按到了什麽開關,那人驟然蜷起手指,隔着絹花,甘遲的手就落在他的手心,像吻手禮的姿勢一般。
那股幽遠清淡的香味就這樣悄然飄散出來,彌漫在整個車間。
她的心重重一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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