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酒氣 你氣得我酒氣有點上頭
原本嬉嬉鬧鬧的場子, 因為甘遲一來,幾人都放不太開了。主要是把握不好尺寸,尤其這位傳說中的“嫂子”看着就和小白花似的, 真要喝得東倒西歪滿嘴騷話, 恐怕他們韶哥就要先削了他們。
故而甘遲一來,包間裏桌上的高濃度混合酒都撤了, 轉而換上了精致的果盤和甜點,幾人端着高腳杯,聽着樓下樂隊在悠揚地彈奏古典樂,言談間仿佛在什麽大型音樂會現場。
甘遲已經知道自己有些越界了,但……她掃了一眼旁邊談笑風生的林述懷, 還是選擇默 默縮在旁邊抿着聞韶遞給她的果汁。
“你怎麽知道我在這?”聞韶問她。
甘遲:“你的電話告訴我的。”
聞韶從口袋裏掏出手機,果然發現剛剛打了個電話,但那個人并不是他。
“陳青果呢?”她環視一圈,并沒有看到她。
話說到這,聞韶已經知道事情的始末, 他冷着臉問甘遲:“她說了什麽?”
甘遲一頓, 說:“她說這裏有很多人圍着你, 讓我來抓……那什麽。”
雖然她來這裏的契機是因為林述懷的出現。
聞韶輕笑一聲:“她說什麽你就信?還是說, 你對我這麽不放心?”
甘遲:“我不信,也很放心, 但我聽說……”
甘遲和聞韶貼近說話的模樣, 早就落在包廂裏各人的眼中, 大家心情各異,大多是震驚,還有幾分了然,林述懷端着紅酒, 緩步上前,禮貌道:“還沒來得及認識一下,你好,我是林述懷。”
甘遲先看了聞韶一眼,發現他并沒有什麽表情,于是端起自己的杯子,與他遙遙示意:“你好,我是甘遲。”
林述懷仰頭喝完杯中液體,說:“我出國幾年,倒還真沒想到,一回來阿韶就給我這麽大的驚喜,甘小姐是怎麽拿下阿韶的?畢竟他可是出了名的難搞啊……”
這話一說,頓時惹得包廂裏一陣笑,大家似乎找到了切入口,紛紛跟風起哄。
“就是啊,韶哥不夠意思啊,談個戀愛把人藏了這麽久,我們又不是壞人,怎麽不能見見了。”
“嫂子長這麽好看,韶哥真的不夠意思啊。”
“林哥的接風宴您都不帶嫂子,不夠意思啊不夠意思,韶哥是看不上我們兄弟了嗎。”
……如此種種。
甘遲看了一眼那個輕描淡寫就搞熱場子的人,正好對上他帶笑的目光。
咦惹——還是挪遠點比較好。
甘遲下意識往聞韶旁邊挪了挪,倆人衣衫相觸,聞韶覺得喉嚨有些癢。
他清了清嗓子,說:“平時怎麽沒見你們這麽鬧?嗯?”
“還想說的等會兒直接下去念一晚上繞口令,省的嘴巴閑不下來。”
衆人頓時安靜如雞。
“不至于,阿韶,小姑娘還在呢,別讓人下不來臺,大家也是對這位甘小姐表示友好與熱情。”林述懷說。
聞韶:“不需要。”
剛熱起來的場子又冷下來了。
甘遲垂眸喝了口果汁,覺得這些人還能圍在聞韶身邊,要麽是真愛,要麽是受虐狂。
舒瑞見狀,連忙出來打哈哈:“哎,幹坐着多無聊啊,我們來玩游戲吧,想玩什麽?簡單點的啊,你們搞太複雜的我腦子轉不動。”
衆人紛紛嘲笑他,又提議了七八種游戲,聞韶低聲問甘遲:“ 你要玩嗎?”
甘遲搖搖頭。
她來這裏的任務就是防止某個變态先出手,以她的腦子能想出的辦法就是牢牢跟在聞韶旁邊直到他安全到家,并且有意無意和他灌輸某人很危險讓他離遠點的想法,至于玩什麽游戲……告辭,她只是個觀衆而已。
聞韶點點頭,靠坐在沙發上宛如大爺一般看着他們鬧,任誰來叫都不參與,其他人也不敢強行惹上這尊大佛,在一邊自顧自地玩了起來,眼見着越玩越嗨,桌上酒瓶空了大半,甘遲看了看時間,察覺到旁邊人似乎也有些心不在焉,便想着直接帶他先走。
此時,變故陡生。
場上不知在玩什麽游戲,已經喝了不少的林述懷笑着擺手,說自己不能再喝了,選擇接受懲罰,場上衆人頓時不懷好意了起來,說要親什麽的,甘遲也沒太在意,她扯了扯自己壓在身下的長裙裙擺,想着直接起身,拉着聞韶退場,眼前卻突然一黑,帶着灼熱呼吸的酒氣撲面而來,還沒反應過來,她整個人就被聞韶扯在了懷裏。
甘遲一仰頭,看到聞韶臉色鐵青地注視着面前的人:“林述懷,你作死嗎?”
林述懷抵着額角,修長潤白的食指正壓在那個星形疤痕上,此刻那處正泛着紅意。他低頭悶笑道:“嗨呀,喝得有點多,本來是想親阿韶的。”
……這人是怎麽活到這麽大的?!
不止甘遲驚了,在場其他人也驚了。
聞韶揚起手,就要上去給他一拳,但目光掃到那塊泛紅的傷疤後,又硬生生地壓了下去。
“再有下次,我真的會打死你。”
林述懷笑着,眸光卻轉向甘遲,語調慵懶:“哎——知道了,游戲而已,別當真。”
甘遲迎上他的視線,她的眼瞳是一片純淨的黑,看着是十分天真無垢的模樣,可面無表情盯着人時,又透出難掩的寒意,林述懷見狀,眼中笑意越擴越大,就像得到了新玩具的孩童一般。
聞韶一把拉起甘遲就走,滿身的怒火止都止不住,攥着甘遲的手力道大得離譜,她強忍着沒吭聲,直到走至車前,才掙脫開他的手。
“怎麽?還想進去和他眉來眼去?當我是死的嗎?!”
甘遲揉着手腕:“少爺,你力氣太大,我再不掙開估計腿剛好,手就得再打一次石膏了。”
聞韶掃了一眼那通紅的手腕,終于找回幾分理智,話語中卻還帶着刺:“斷了正好老老實實待家裏,省的出來惹事。”
甘遲:“我明明安靜無比,惹事的是林述懷。”
“怎麽?才一個照面你連他名字都記得這麽熟了?甘遲!你眼睛給我放準點, 再亂瞟信不信我——”
“你講不講理啊!”甘遲都要被此人轉移話題的能力給氣死了,她現在吸引來了大boss的炮火,今後估計得擔驚受怕好長一段時間,她一個炮灰,做這麽多到底是為了誰啊!還不是為了還這人的人情!
氣死她了氣死她了。
自從來到這裏,甘遲覺得自己情緒豐富太多了,動不動就能被此人拱出火來。
“你去哪兒?!”
甘遲沒好氣道:“回家!”
聞韶:“上車。”
甘遲叛逆道:“我不。”
“甘遲,我再說最後一遍,上車。”聞韶低聲道。
他還好意思威脅人!大女子能屈能伸,甘遲氣鼓鼓地拉開車門:“上就上。”
聞韶:……
兩人坐在後座,前排的張叔原本還想打趣,但掃到二人神色,頓時放下了隔板,不敢再言語。
一路上,甘遲都扭頭向車窗那邊,連一個眼神都不給他,聞韶憋着一股邪氣,話在嘴邊又不知道該怎麽說,只覺得今晚就不該出來,回去一定要把陳青果那個搞事的給滅了。
車開到甘遲家樓下,她沒有任何遲疑地推門下車,聞韶有心想說什麽,卻被那巨大的拍門聲給震得大腦一空。
“你幹嘛?”甘遲正掏鑰匙想開門,卻發現身後站着那個拱火王。
“我……”聞韶皺着眉,“我很生氣。”
甘遲氣笑了:“好巧,我也是。”
“但我又不知道為什麽。”
甘遲:“我生氣倒是知道為什麽,因為你。”
“那我也是因為你,但又不全是你。”聞韶思索道,“你今天差點被親到是最讓我生氣的,我拉開你,你還看着他,我在旁邊都要氣死了。”
“所以你看,他是個壞人,你以後離他遠一點,對他多留點心眼,林述懷完全就——”甘遲趁機下眼藥。
“你不許提他!”
甘遲:“……哦。”
“我都沒有親過你,別人怎麽能動我都沒碰過的東西……”他低聲道。
甘遲火氣又被拱上來了,心想:“你才是東西,你全家都是東西!”
她轉身開門,旋身進去,說:“說完了嗎?說完了就回去,我要睡了。”
聞韶嘴唇嚅動,似乎還想說什麽,最後也只是對着甘遲招手:“你過來。”
這招貓逗狗的姿勢換一個人甘遲都能把他的手給打斷。
她無言地走上前,“幹嘛啊……還有什麽事就不能明天說嗎,我還在生氣哎,能不能尊重一下我的脾氣……”
話音剛落,一只溫涼的手拂過她的額發,軟軟的東西覆上她的額頭,清逸幽遠的淡香混雜着淺淺的酒氣,傳入她的鼻尖。
空氣似乎都凝滞了幾分,待她反應過來那是什麽,整個人都因為震驚而睜大了眼。
聞韶後退一些,感受了一下,低喃道:“沒什麽感覺。”
甘遲:……髒話 .jpg
他的目光掃過呆愣的少女,眸光順着她的額頭往下,掃過微顫的長睫,掠過高挺小巧的鼻尖,再往下……
是淡櫻色的唇。
少女唇色偏淺,紅意只從裏側暈出來一些,像朱筆遇水,紅染白紙,薄櫻點點。
幾乎沒有半分猶豫,他湊近了些,要貼上去再試試感覺,卻倏然撞進一個溫涼的手心。
甘遲雖然醒過神來,做好了準備,但看到這人依舊親了過來,心還是重重一跳,連忙用手擋在面前。
“你……在做什麽?”她問。
聞韶不滿地退後,“蓋章。”
甘遲:“我不是你的所有物。”
“唔,”聞韶點頭,“我知道。”
“那你……?”
“你要是我的東西,我就直接揣兜裏了,別人不可能看得見。”他說。
甘遲後退了幾步,手心似乎還帶着那股溫熱,她說:“少爺,你喝醉了。”
聞韶揉了揉眉心:“可能吧。你氣得我酒氣有點上頭。”
甘遲扶着門框,指着樓道:“你再不走我也氣得要上頭了。”
“好吧。”他有些遺憾道,“下次再戳一個章。”
甘遲忍無可忍地一把拍上了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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