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縱躍

譚蜜提着竹筐失望地回到梅曳凡的院子,插上門栓,她靠在大門上愣了半晌,仰着頭,順着一棵楊樹空落落的枝桠頂端望向天際。

天空裏沒有一只鳥,沒有一片雲彩,只有一覽無餘的灰暗。

竹筐從她手裏跌到在地上,她雙手抱住自己,手捂住嘴巴蹲了下去,肩膀顫抖不止。

不管是以前在譚家還是此時在匪圍,她之所以能僅将自己視為活在這光怪陸離萬象中的一縷氣息,冷眼看待身份高過自己的人們,是因為她除了生存別無所求。

可這個她秉持了多年的信念,卻自她來了匪圍後漸次坍塌。

加了幾分力氣,她用袖子抹了一把眼周,手提着那個竹筐站起來。

通向偏廳的短短路程,壓抑了八年的七情六感似随着她身體的移動,一點點回歸到她的身體裏。

譚蜜一邊沉重的邁着步子,一邊心內戚戚地想:

她娘讓她活下去,可是如果僅僅是冰冷孤單的茍活着,那又有什麽意思呢?過去的八年中,譚菱是唯一給予她溫暖的人,是唯一可以被她稱作親人的人。

為了她,她在所不惜。

——

因為領到的食物有限,譚蜜沒有留下自己吃的,而是全部擺在了木桌上。

現下是坦洲最冷的時節,即使平日男人們都在匪圍時,夥食也好不到哪裏去。

是以兩個女人看見譚蜜“湊”回來的這些食物後,神色難看地動了筷子,并沒有因為飯菜欠佳而苛責譚蜜。

這讓譚蜜多少有些不安和不解,冥冥之中她覺得哪裏不對,但又說不上是哪裏。

心裏嘀咕,她面上表現得和平時一樣。等兩個女人吃完飯,将碗筷收了,便去夥房裏燒她們晚間洗漱用的熱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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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個多時辰後,待譚蜜終于伺候完兩個女人就寝,托着累得快要趴下的身體回到房間的時候,她才發現到底是哪裏不對!

她從譚家帶來的那兩個包裹竟被翻了出來!自己冬夏兩季的衣服全部不見了,屋內地上只剩下了那兩方包裹物什的粗布!

衣服不見了頂多就是沒得穿。要命的是她偷偷夾藏在包裹裏的龍酥果也一并不見了!

這可怎麽辦?

因着譚菱的事分心,她幾乎忘記了,明日就是她的十五日之期。

也就是說,今日子夜以後,明日午時之前她必須吃下一顆龍酥果,否則她的秘密也就要藏不住了!

一定是那兩個女人幹得好事……

她蹙眉在地上跺了一腳,心急如焚地就去敲了離自己房間最近的柳蓉的房門,“柳蓉姑娘!柳蓉姑娘!”

“誰啊?”明知故問!

“我都睡了!有什麽事明天再說……”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太慌張産生了錯覺,譚蜜覺得她的聲音有些心虛,不像往日那樣嚣張跋扈。

譚蜜空咽了口吐沫,把心裏往上的蹿得火氣盡量壓制下去,才問道:“姑娘是不是動了奴的包袱?”

柳蓉房間裏半天沒有聲音。

譚蜜等不及就要去往鳴闌房間時,柳蓉的房門竟“吱呀”一聲開了,柳蓉披着襖,右手叉腰站在門檻內,瞪着譚蜜道:“宅子裏……除了你以外,又不是只剩下……我一個人了!你怎麽不懷疑是另外那個……動的?”

她辯駁時面上氣勢洶洶,可是話卻說得這樣結巴。

譚蜜這哪還能相信她,拳頭不自禁握緊,閉了下眼睛,再睜開時,眼睛裏已經燃起兩團小火簇,“我再問你一遍,是不是你動了我的包袱?”

柳蓉被她這瘦小身軀所爆發出的迫人氣勢壓制得愣了半天,默了多時再出聲,氣焰短了一半,卻依舊不認,“随你怎麽說,反正不是我。”

“姑娘——我不管你和鳴闌姑娘私下怎麽看我,但我就是個喪父喪母,家破人亡的孤兒,我寄居在二當家檐下也是出于無奈并非我本意!我真的沒有和你們争任何東西的心思。如果是你動了我的包袱,我不計較,只請你告訴我實話!裏面有樣東西對我很重要,我只想将那樣東西拿回來。剩下的東西但凡你和鳴闌姑娘看得上的,你們都可以随意拿走!”

“譚蜜!”柳蓉見她不僅不自稱“奴”,還以這麽無禮的口氣跟她講話,她大為火光,“別忘了你身份!”

譚蜜根本不理她的威脅,反而冷笑了兩聲,眼中迸射出的寒光駭得柳蓉不自覺往裏退了兩步。

壓了一小會兒驚,柳蓉難看的臉色才稍緩和了些,她道:“真想不到你會急成這樣!那我便告訴你,那會兒你去取晚食,鳴闌拉着我去你的房間,欲瞧瞧你從譚家帶來什麽值錢的首飾沒有,誰知道你包裏不是些不值錢舊衣服,就是些莫名其妙的幹果子,我們一生氣,把你衣服全都扔到西邊花河裏了,你就別找了!”

譚蜜氣得咬牙切齒,沒有再和她多理論,而是如一只被猛禽追趕的兔子般蹿出院子去。

等到她走遠了,鳴闌才走柳蓉房中隐蔽處走出來,“你,你!把我說出來說什麽?拉我下水你就開心了?”

“我……我一慌就……”

鳴瀾食指在她腦門上戳了一下,“你說你跟着爺的年頭比我還久,爺在外面幹大事,你沒見過豬跑也該吃過豬肉!怎麽就沉不住氣!幸好現讓她知道了也跑不出去!明早她出去找她的衣服,我們偷偷跟着她到河邊,送她見閻王!”

柳蓉急忙稱是,接着又提出她的疑問,“你說她會不會懷疑我們是把她的衣服藏起來了,不去河邊呢?”

“當然不會!”鳴闌道:“爺臨走前會把所有房門都落了鎖的,是以我們若藏她的東西,就只能藏在偏廳、夥房,和你、我房間之中。聽她剛才那番話,是篤定我們看她不順眼要整她。你傻我又不傻!東西若擱到偏廳和夥房還叫整她嘛?而放到我們自己房間,爺随時都可能回來……那樣這丫頭太容易倒打一耙了,是以她肯定認為我們不會這麽做!

我賭她——明早肯定會去花河邊!”

——

鳴闌低估了包裹中的東西對譚蜜的重要性。

譚蜜的确去了河邊,但不是次日早晨,而是打她們院子裏跑出去後便直接去了!

這個時辰,阻隔前廷和後廷的石門還沒有落下,譚蜜心道自己運氣不錯。

然她人順着通往前廷的甬道跑到一半的時候,餘光倏瞥見自己腿旁邊似乎有什麽東西在跟着自己。

譚蜜停下來一看,原來是那天她夜探三當家宅子時遇到的大白狗!

累得喘了半天氣,譚蜜才得以彎腰下去,順了下白狗背上的毛,“你怎麽跑出來了,快回去——”

白狗哪裏聽得懂譚蜜的話,他“嗚嗷!”叫了聲,歡快得圍着譚蜜繞圈圈,還不時擡起兩只前蹄往她身上撲。

譚蜜看見它這副賴皮勁兒,笑了一下,“好吧,你跟我來吧。”

說不定等下她還有用得到的地方,譚蜜想。

——

這個時候的前廷,一個人也看不到,空地上只零零散散生着三、四堆火,木柴在火裏噼裏啪啦地響。

在火影映照下,四面高高矗立的圍樓恍如身軀龐大的鬼魅,似要朝着譚蜜撲下來。

若說她不害怕,那絕對是假的。

以前在潭府,和自己同屋的丫鬟們夜裏睡不着,總是要把聽過的鬼故事交換一遍。譚蜜就睡在旁邊,即使不願聽,縮到了被子裏去,卻依舊很難幸免于難。

現下,這些鬼怪似都從那些故事裏跳了出來,變本加厲地啃噬着她因畏懼而變得羸弱的心。

不過即便是這樣,也不能迫使她停下。

自她娘親去後,雖然她的日子不好過,但院子由她娘親植的龍酥草一直都旺盛地生長着,夏天結出的龍酥果多得足夠她很久。而這次來匪圍,那些和黃豆一樣大的果實她帶來了很多,半月吃掉一顆,帶來的本是足夠她吃一年多的量了。

可她實在沒想到事情因那兩個女人,居然會演變成現下這樣!

她忖道:若是尋不回龍酥果,自己的那個秘密便會大昭于天下。

是以,她決不能停下。

忙活了一天,晚上又沒有吃飯,跑到匪圍正門,她背靠大門,出了半天粗氣,眼前的漆黑才漸漸得以緩解。

然而等到她翻過身子——看到那個複雜的門栓機括的時候,她才知道自己根本不可能打開這扇門!

這可怎麽辦?

譚蜜急得快要以頭撞門的時候,突然聽見跟着她跑過來的白狗在她身後“嗷、嗷”了兩聲,随即那家夥見她不為所動,竟叼着她的褲腿往外拽。

嘆了聲轉身,譚蜜拍了拍它的頭,想讓它放開自己,誰知道白狗卻不撒口。無奈之下,譚蜜只好由它帶着自己往前廷的西北角走。

圍樓四角皆建有一座烽火臺,雖未砌築石梯,卻有一副軟木梯自上而下垂下供人攀爬。

譚蜜跟着白狗來到西北角上的烽火樓下,她心煩意亂地随意往上望了一眼,心裏突然萌生了一個念頭。

她回頭,正想謝謝白狗帶她過來,卻見它正嚼着一塊也不知道被誰啃完肉丢棄在這裏的骨頭。

譚蜜恍然地笑了笑。

怪不得它非要過來這裏,原來是被骨頭吸引過來的。

“謝了!”譚蜜爬上軟梯前,寵愛地撫摸了白狗兩下。

這條白狗好像能帶給她好運氣似的,每次它一出現,她的困難似乎都就能迎刃而解。

——

大約是所有男人都出圍了,無人把守烽火臺。也可能是頭目不在,駐守烽火臺的匪人偷了懶。總之譚蜜爬上來時,沒有在這裏看見一個駐守的人。

凜冽的寒風,如刀尖似的刮到她臉上還不算,竟還狡猾地順着她領口鑽到她脖子裏,她冷得直哆嗦的同時,人不得不扶着石牆才穩住自己瘦弱的身體。

身後就是彎下弦月,而沒有了四面八方圍樓的遮擋,烽火臺上的亮度比起前廷好了不止一點半點。

譚蜜向烽火臺下方看了一眼,目測出匪圍烽火臺的高度——應是尋常房屋的三層高。她雙膝不争氣地抖了起來。

穩着心神,她扶着身兩側凸起的石牆,坐到了中間的凹處。

縱然爬上來之前抱着決心,可臨到跟前的當兒,她還是膽寒了。

遲疑了良久,她忽而自嘲地想——譚蜜啊譚蜜,你若真是就這樣摔死了,也便罷了。但若是你怕了不敢跳,那便拿不回龍酥果!你今後的日子肯定會比死還難過……

索性——

寧為玉碎不為瓦全吧。

死就死!

——

先前因在譚家冰窖裏救人,塗煜就已染了風寒,現再加上這幾日沒日沒夜的殺伐,就算鐵骨铮铮如他,身體也已經接近了極限。

是以,在和魄馬幫亂鬥的局面初步穩定之後,塗煜便尋了理由提前折回了匪圍。

這際,隔着很遠的距離,騎在馬上的他,模模糊糊地看見有個黑影從烽火臺上跌落下來,但很快便不見了。

塗煜以為自己是太累産生了幻覺,故他抿唇拽住馬頭,回身問身後的屠風和戮影,“适才,你們可看見有什麽東西從烽火臺上跌下來?”

屠風遙遙望了眼西北和東北兩角空蕩蕩的烽火臺,做了個掬汗動作,無奈嘆道,“……三當家,什麽都沒有啊!屠風看是您病又重了……早說讓您回來休息的,您又不聽……”

戮影不悅斜了屠風一眼,似要刻意像屠風示範該如何正确回應主子的問話一般,無比言簡意赅地答道:“回三當家,屬下沒看到。”

塗煜沉吟片刻,似是覺得二人說得有道理,并沒有多問什麽,只是松開缰繩,讓馬兒繼續往前走着。

屠風和戮影見狀放下心來。

他們不約而同地想——這也就是他們當家現病着,要是依着他平時說一不二的作風,就算他們在一旁反複置喙,他恐怕也要根據自己的懷疑去尋繹一番的。

不過,很快這二人就發現自己的想法太過單純,因為塗煜走着走着,突然就拉住缰繩調轉了馬頭,小腿還在馬肚子上踢了一下,加快速度朝西北方下的烽火臺下方向奔去。

屠風、戮影無法,只得搖着頭跟在了後邊。

——

作者有話要說: 本文女主不到緊要關頭不玩心計。缺點不少,但她活生生的,很多時候都執拗得吓人。想救妹妹,可她不是聖母,只是因為她的心很小,一旦裝進去的東西就比較難拿出來,不管是對親人還是以後的愛人。

希望大家別不喜歡她…… 第9章 懷疑

站在烽火臺上的時候,下面黑壓壓的一團,譚蜜什麽都看不清,直到她真的跳下來,通過切膚之痛,她才知曉烽火臺下竟然叢生着好大一片荊棘。

她倒抽着冷氣,咬牙撫腰搖晃着于荊棘叢中直起身子,又費了好些力氣才走出這叢不知是護了她還是傷了她的荊棘……

輕緩活動了下四肢,譚蜜慶幸自己的腿和胳膊雖痛但都能動,并沒有斷。

她的襖裙卻被荊棘條刮破了,幸而衣服穿得久,內裏棉屑被壓得極為瓷實,這會兒衣服雖破了,棉瓤并沒有流失多少,要不受傷再加受凍,明早估計她就不能活着回匪圍了。

四肢得以保全,皮外傷卻是在所難免,依着痛感,譚蜜覺得其他部位還好,可她從上面跌下來,和荊棘有最直接接觸的腰部和臀部恐怕……不樂觀。

——小心将手探向腰後,她的指尖毫無意外地觸及到一片濕熱黏膩……順手胡亂拔出幾顆較大的木刺後,譚蜜沒有繼續去細拔那些小刺,因真要細致處理的話,估計到天亮也弄不完,而她沒有那麽多時間。

她曾聽松夜說過,河房女就住在花河邊上的簡陋河房內。她不在乎衣服被她們翻撿甚至拿走,但她卻怕那些從衣服裏掉出來灑落在河邊的——龍酥果被風吹進河裏,或者被鳥兒叼食,是以她才不惜用這個慘烈卻快速的方式跳下來。

不過還好,她沒死沒重傷。她賭成功了。

——

塗煜等三人至烽火臺下,很快就發現了被壓彎地荊棘枝子上的血跡。

屠風面上就擺出一副苦瓜臉,頗為不忍地痛苦開腔道:“三當家,不要——”

戮影:“……”

“不要什麽?”塗煜沒功夫看他,只集中精力打量着四野是否有可疑動靜。

“您說看見有人從烽火臺上跳下來,看來是真的。”戮影怕屠風再胡言亂語,趕緊搶了白。

誰知屠風卻接着他的話道:“所以屠風覺得此人肯定不會武功!她為了逃出去連命都不要了……那三當家,我們不如成全他——”他最後一字的尾音拖得很長,跟快哭了似的。

塗煜揉額,這貨平日不靠譜是真的,但他沒想到這種時候他能說出這種話。

事關金峰寨的安危,他要是真能成全了這名身份不詳的人,那他就不是——塗——煜。

——

走到河邊,譚蜜果然看到臨河而建的十來個茅草屋,現下只有兩三間還能看見亮着燭火,剩下的大部分都已經漆黑一片。

收回目光,她忍着身上的銳痛,吃力沿着河邊挪着步子,并盡可能地彎曲下頸和腰——注視着腳下的寸寸土地。

可找了許久,她都一無所獲,而渾身上下已沒有一絲力氣,未免自己暈倒到河裏,譚蜜決定休息一下。

她先是用破爛爛地袖子抿了一下額頭上的冷汗,随即身體一側傾斜,便單手撐地坐到了河沿上。

忍疼痛走路時不覺得,這一停下來,被河風一吹,她只覺渾身都冷得厲害。

末了,她小小瘦瘦的身體還是倒了下去,那些深淺不一的傷口與起伏不平的地面接觸的瞬間,她發出了一聲低吟,之後便再沒有發出任何聲音。

意識迷蒙之際,譚蜜感到自己滾燙的額頭上落下了一份厚重。這樣踏實而穩重的觸感,讓她産生了幻覺,口內銀牙緊了緊,她幹燥的唇瓣倏地張開來,如夢呓般喚了聲“爹——”

塗煜和屬下一路尋來,望見有東西在河邊倒了下去,便立即趕了過來。

夜裏光線不夠,躺在他腳下的人衣袍不整,頭發蓬亂,除了看出體型瘦小以外,甚至分不出男女。是以他蹲下來,撩開她的頭發只是想辨認一下她的樣貌罷了,可沒想到這個小個子一開口竟喊了他“爹”……

他動作明顯頓住,随即竟如被火燙到一樣迅速抽回了自己的手。

瞧見自己主子的窘态,屠風“噗嗤”一聲笑了,戮影不滿地撞了他一胳膊肘,屠風吃痛地輕呼聲,沒敢再多說話。

塗煜沒理會二人,起身,雙手伸到領口去解外袍上系得很死的衣帶。

戮影意識到他要做什麽,忙提醒:“當家的,你還病着……!”

“無妨。”塗煜把解下的外袍輕柔地裹在譚蜜身上。适才濡軟的一聲爹,讓他意識到躺在地上人是個小姑娘。無論她懷着什麽樣的目的從烽火臺上跳下來,他想她既是姑娘,在搞清她的身份之前,她的身體實在不宜這樣暴露下去。

譚蜜心裏挂礙太多,就算暈過去也暈得不踏實,此刻感到自己身子一被擡動,她擠着眉心,睜開了眼。

當看見一個男人伏在自己身上也不知在做什麽的時候,譚蜜大驚失色,身體不由往後撤去,“你是誰?你想幹嘛?”

随着她的動作,裹在她身上的袍子由她領口滑至胸下。盯着她重新裸^露在空氣的鎖骨,塗煜很是不悅,然當他擡首,眼睛對上譚蜜那對濕漉漉滿載懼意的眼眸時,他的嗔意居然意外地平和下來。

他淡淡道:“你先說。”

“說……什麽……”譚蜜注意到除了蹲在自己旁邊的男人,不遠處還站着兩個男人。

“你是誰?來金峰寨意欲為何?”

“我……我……你們是金峰寨的人?”盡管對方的口氣,讓譚蜜覺得他是站在金峰寨的立場在質問她,不過她還是不放心他們就是金峰寨的人,故才有此一問。

沒得到回答卻被反問,塗煜唇角勾了下,“你不會武功,但膽色和防備心都不錯。若,你真是混進圍裏的細作,你現下若發誓效忠我,我就饒你不死如何?”

如她真是細作,其實就算她發誓效忠,他也不會輕易饒她。不過這個女孩在烽火臺上那縱身一躍——勾連出他對她的莫大興趣,故當下他實在忍不住這樣逗她。

譚蜜搖頭,再搖頭,語聲微弱地道:“你,別殺我。我不是……細作,我叫譚蜜,我是二當家院子的人。如果你不相信,可以讓柳蓉姑娘、鳴闌姑娘來認我。對了,老夫人,就是寨主的娘也認識我,她可以為我作證,如果你們還不相信,那竈房的慶姐今日也見過……”

“夠了!”塗煜冷聲打斷她。

譚蜜不知在塗煜這裏,她是梅曳凡的人比她是細作還要可惡得多!

作者有話要說: 寫着寫着覺得屠風就是個可愛的神經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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