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 人生是必然的
他不該太相信雷天,蘇北在全身麻痹,動彈不得的時候認真反省着。
以為雷天是是有一定實權在手的警察,經驗豐富,威懾力也強,他就有些掉以輕心了。
昨晚,他和雷天商量要一直跟在他身邊,就算他要出現場不能跟的時候,也一定要待在警局的休息室裏。
雷天不太同意他的提議,他認為蘇北完全可以待在自己家裏。
這裏的安全系數比起警局也差不了多少,只要小心謹慎,就不會出什麽岔子。
本來賴在雷天這裏,蘇北就已經有些腆着臉皮。
再繼續堅持己見給對方造成麻煩,就顯得他無理取鬧了。
所以面對雷天的反對,蘇北也就沒有堅持到底。
過了一會兒,蘇北就感到門被輕輕推開了。
一個男人蹑手蹑腳地走進來。
接着,他軟趴趴的身體被這個男人攙扶住,半挂在對方的臂彎裏。
下的藥只是讓人失去身體控制,并不會迷昏神智。
所以對方的一舉一動,蘇北都是知道的。
這個男人就這麽大大方方的把他帶出了這棟小樓,這片家屬區。
走了幾十米遠,就把他塞進了一輛車裏,接着,車子就開走了,而蘇北就這樣悄無聲息的失蹤了。
當雷天滿頭大汗的跑回家,等着他的只有一個掉落在沙發下的手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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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機一直處于談話中,并沒有挂斷。
雷天匆匆檢查了一下房間,接着敲了敲鄰居的門,問了問情況,再到小區的門衛室,出示證件調出了這一個小時之內的監控錄像。
整個過程清晰得不能再清晰,簡單得也不能再簡單。
不過,就因為簡單,反而更加難以防範,也更加顯出犯罪分子的膽大包天。
雷天看着鏡頭裏的蘇北,被塞進了一輛車裏。
他的手用力捶在桌上,桌面震動,一個杯子翻倒在地。
雷天迅速進行了一系列的布置。
追查那輛車的來源,再全市通緝這個綁架了蘇北的男人。
當雷天在行動的時候,蘇北在經過了幾次轉手之後,也終于來到了正主面前。
一間密室的正中央,擺着一張精雕細琢的木椅。
周磐石坐在上面,翹着腿,手撐着臉,正饒有興致的看着蘇北。
一個男人走過來,拿出一個針管,把五毫升左右的不明液體注射進蘇北的靜脈血管。
蘇北覺得自己全身上下的力氣回來了一點。
同時,他也感覺到自己的觸感好像有點不對勁,就連衣物的輕微摩擦,都讓他痛癢得直皺眉頭,更不用說和地面接觸的那部下身體了。
他擡起頭,看着周磐石。
周磐石伸手輕輕鼓了幾下掌,“你不錯,蘇北,你很不錯。”
他站起來,走到蘇北跟前,用腳輕輕扭過他的臉。
“你知道這次你害我損失了多少嗎?”周磐石輕言細語地說:“五千萬,是五千萬,把你千刀萬剮了都難消我心頭的火。”
周磐石邊說邊踩住蘇北的臉,把他的臉死死地壓在地上。
蘇北痛得差點慘叫出聲,太痛了,就好像活生生在割他的肉一樣。
他全身發抖,不停地戰栗,兩眼翻白,眼看着要暈過去卻怎麽也暈不了。
只能在疼痛中一遍又一遍的體會着什麽叫生不如死。
根本不用什麽花樣百出的刑罰,只用輕輕替他一腳,足以代替割肉剜骨了。
真狠,蘇北痛得蜷成一團。
等周磐石把腳收回的時候,他已經有點意識不清了。
蘇北喘着粗氣,往後挪了挪,盡量讓自己的身體少接觸地面。
“周,周匪石呢?”蘇北斷斷續續地說:“他不知道你把我抓起來了吧?哈哈,咳,咳,咳,啊……”
這種公然的挑釁迎來的後果就是他被周磐石狠狠地踢了幾腳。
蘇北覺得自己的內髒都在翻滾,他手撐着地面,身體半趴着,吐出一口血。
周磐石陰柔的一笑,“你別擔心,他什麽都不會知道。”
“你以為他是任你糊弄的白癡嗎?”蘇北對于周磐石那種萬事盡在掌握中的篤定口氣有些不屑。
“周匪石只是相信你而已,他現在不信了,咳咳,什麽他都會知道的。”蘇北變喘着粗氣邊說。
周磐石過分精致的眉眼皺得死緊,一時之間,心煩氣躁的感覺控制了他,他一腳踹過去,那張雕花椅被他踹得撞在了牆上。發出一聲砰的巨響。
蘇北說的沒錯。
正因為沒錯,所以周磐石才更想折磨他。
“這些事,用不着你操心,你現在該擔心的,是你的小命。”周磐石整了整毫無瑕疵的衣領和袖口。
在這個號稱法制的社會裏,要讓一個人消失實在太簡單了。
蘇北知道,他就這樣死在周磐石手裏的可能性很高。
高到了讓他絕望的地步。
不管是雷天,還是周匪石,都阻止不了陷入狂躁狀态的周磐石。
周磐石對蘇北,這個破壞了自己生意,讓自己損失慘重,還直接導致周匪石知道自己真面目的人,已經是恨之入骨。
不直接殺死蘇北,也只是因為幹脆的殺死他,無法消弭他內心的恨意。
蘇北注意了一下時間,他戴在手腕上的表,表盤上沾了幾滴鮮血。
代表分鐘的指針走了一整圈,已經過去一個小時了。
在這一個小時裏,蘇北充分體會到了什麽叫度秒如年。
周磐石就像逗貓逗狗一樣的玩弄着他,本來平常的打鬥和折磨在經過藥物的作用後,簡直就是難以忍受的酷刑。
到最後,蘇北已經什麽都顧不上了,痛哭流涕,哀求讨饒。
被逼急了,什麽醜态都做了出來。
在各種手段用盡了之後,蘇北甚至想到了自殺。
他猛地把自己的頭往牆上一撞,但是剛撞上去的那一瞬間爆發出來的劇痛讓他整個人痙攣得倒在了地上,不停地抽搐。
連自殺都沒辦法,只能活生生痛死。
蘇北絕望了。
又一輪折磨結束了,蘇北像一條死魚一樣躺在地上。
每一次在他極限到來前,周磐石都會暫時停手。
就為了能吊着蘇北那口氣,讓他繼續這樣不死不活。
在這一次的間隙中,他的一個手下雙手捧着一個精致的紅木盒子進來了。
“這是什麽?不是說了,暫時別進來煩我嗎?”周磐石從旁邊的手下手裏接過一條絲巾,慢條斯理地擦拭着自己的手指,看着那個進來的手下問。
“周老大,您先看看這東西再說。”那個手下滿頭都是冷汗,幹巴巴地說。
周磐石有些奇怪地瞟了自己的手下一眼。
他對手下的要求極其嚴厲,命令就是命令,不管理由不管借口,只要違反了,就得按規矩來,斷根手指都是最輕的處罰。
在這種規矩下,還能讓手下冒着風險進來,那肯定是他們做不了主,又非常嚴重的事。
周磐石拿過那個紅木盒子。
他也是很有些見識的,這個紅木盒子是紫檀木的,價值不菲。
用這麽個盒子裝來的東西,到底是什麽?
“你們打開過了?”周磐石沒有莽撞地打開盒子,反而是先問手下。
他在道上混了這麽多年,不知道遇到過多少明算暗算,像現在這種突如其來的狀況,再小心謹慎也不為過。
“是的。”手下恭敬地回答。
“裏面是什麽?”周磐石漫不經心地問。
這時候,他的一個機靈的手下搬了張桌子進來,周磐石就把紅木盒子擱在了這桌上。
“是……是……是一根手指!”手下邊擦着額頭的汗水邊回答。
“手指?”周磐石皺緊了眉頭。
他心裏隐隐有些不祥的預感,這種預感在他的人生中發生過好幾次,每一次都是在生死關頭。
他鎮定自若的打開了那個紫檀木盒子。
外面是古色古香的設計,裏面放滿了冰塊,冰塊上鋪着一塊紫紅色絨布。
一根手指就躺在這塊紫紅色的絨布上。
那根手指是齊根而斷的,僵硬慘白的手指上還戴着一個銀色的指環。
周磐石在看到那個指環的時候,眼角抽了一下。
他拿出手機,撥了一個號碼,那邊一直傳來關機的提示音。
接着,周磐石盡量讓自己冷靜下來,他對周圍的手下說:“你們立刻去查一下二少現在人在哪?”
手下應了一聲,其中兩個走了出去。
這時候,周磐石又仔細看了一遍那根手指,做了最後的确認。
雖然不想承認這個殘忍的事實,但是這根手指,十有八九就是他弟周匪石的。
因為那根手指太奪人眼球,所以周磐石是在第二次看向那個紫檀木盒子的時候才發現邊上不起眼的角落裏放着一個銀白色的細管狀物。
他拿過那個管狀物,是一只小巧的錄音筆。
周磐石按響了播放鍵。
一個很清涼很柔和的男聲在這個密室裏響了起來。
“哈羅,周磐石先生,初次見面,我是蕭靜之,之所以冒昧打擾全因為你不小心抓了我養的一只小狗,你打算什麽時候還給我呢?我這人耐心有限,下一次送過來的就是一整只手了,所以請你盡快做出決定。”
聲音到此,戛然而止。
周磐石臉色青白,一雙眼睛像被驚動了的毒蛇一樣盯視着躺在地上的蘇北。
他幾步走過去,一把拎起蘇北的衣領,陰狠地問:“這個人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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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