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 吻
蘇北一直覺得沈錦澤雖然嚣張、暴躁又出口成髒,但是其行為模式還是屬于可預見那一類的。這一類直來直往和你對着幹的人,比起某些陰險下作,背後捅刀子的人,當然還是要好一點。
但是,沈錦澤接下來的舉動就把蘇北徹底震住了。
他和吳紹兩個人面面相觑,互相之間都覺得有些尴尬。
其實沒做什麽出格的事,面對着沈錦澤噴火一樣的目光,也不由得開始心虛起來。
蘇北暗暗嘆了口氣,不閃不避地看着沈錦澤往這邊沖過來。
沈錦澤邁開長腿,一張帥臉漲得通紅,三步并作兩步的沖到了他們這桌前。
雙手往桌面上狠狠一拍。
桌上的紙盒、紙杯以及殘餘的食物咕嚕嚕的滾到了桌下。
吳紹有些坐不住了,他一把抓住沈錦澤的手腕,“你又發什麽瘋?”
沈錦澤嗤笑一聲,“吳紹,你不知道我發什麽瘋嗎?”
吳紹聲音冷了下來,“我們的事已經說清楚了。”
沈錦澤把手從吳紹的手中掙出來。
他擡起頭,潮紅的臉已經恢複了白淨,他伸出修長的手指撥了撥自己垂下來的頭發,動作風騷中帶着一種隐隐的妩媚。
“吳紹,你他媽給老子看清楚,老子說了是找你嗎?”沈錦澤斜睨了吳紹一眼說。
吳紹頓時啞然,很顯然,這種回答也讓他有些意外了。
“你不是找我,難道是找他?”吳紹意有所指地看向坐在他對面的蘇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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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勢急轉直下,蘇北也有些懵了。
沈錦澤伸出一根手指,動作輕佻地勾住蘇北的下巴,接着,薄唇就壓了上去。
只聽到周圍大大小小的抽氣聲。
一個帶着孩子的媽媽,立刻伸手捂住了自己孩子的眼睛。
本來喧鬧的環境,一下子變得鴉雀無聲,幾秒鐘之後,才恢複了原狀。
這種意外襲擊,讓蘇北也整個人呆在了原地。
他嘴唇微張,沈錦澤抓住機會,毫不客氣地把舌頭也伸了進去,火辣的男男版的現場法式深吻讓旁邊幾個唯恐天下不亂的少年吹起了口哨,拍起了桌子。
周圍人起哄的聲音終于讓蘇北回過神。
他伸手用力推開了沈錦澤,沈錦澤被他推得撞到了身後的桌子。
蘇北拿過一張紙巾,狠狠地把口水還有什麽東西全擦幹淨,“你瘋了?”
沈錦澤突然笑了起來,“你這什麽表情,老子吻你那是你的榮幸。”
蘇北額角爆出幾條黑線,你妹的榮幸。
他懶得理會這個被甩後遺症患者,轉過頭看着吳紹,“我先走了。”
吳紹也被剛才那驚人的一幕給震住了,他點了點頭,示意自己知道了。
現在這情況,也沒辦法繼續談下來去。
蘇北也只能遺憾的表示下次再找機會了。
不過今天也不是完全沒有收獲,至少吳紹算是承認他不是Sin了。
蘇北有些苦惱的抓了抓自己的頭發,繞了一個圈子,又回到了原地,那麽Sin到底是誰?吳紹說Sin是誰根本不重要,那好,就姑且當做Sin只是一個連接點,一個橋梁。
就在蘇北轉身打算離開的時候,站在一旁的沈錦澤拉住了他的手臂。
蘇北不耐煩地看着沈錦澤那張清秀的帥臉。
“你鬧夠了吧?”他看着沈錦澤的手,不快地說。
沈錦澤拉着蘇北的手,很不要臉的用手指摩擦着他的手背,暧昧得讓人臉紅耳赤。
蘇北覺得自己的手背正被一只蠍子蜇了一下。
在周圍人的熱切圍觀下,臉皮薄的蘇北只能盡量壓抑住把沈錦澤揍一頓這種誘人的念頭,他看着牛皮糖一樣不肯松手的沈錦澤,無奈之下,只能拖着他一起往外走,腳步急促跟逃一樣,差點還撞翻了別人手裏的托盤。
蘇北拖着沈錦澤,攔下了一輛出租車。
他拉開車門坐了進去,正打算關上車門的時候,沈錦澤也跟着他坐了進來。
蘇北嘴角一抽,頭疼不已地看着眼前這個腦子抽風的人。
沈錦澤倒是滿臉自在,嘴角還挂上了一絲笑容,似乎看着蘇北苦惱的樣子非常開心。
果然是把自己的快樂建築在他人的痛苦之上。
蘇北面無表情的和司機說了個地址。
接着,就擺脫了那些針刺一樣的視線,他總算稍微放松了一點。
這時候他才終于擺正了臉色,正面迎視上了沈錦澤。
“沈錦澤,我可不是你跟吳紹之間的炮灰。”蘇北冷着聲音說。
沈錦澤的後腦勺枕在手上,“炮灰也可以轉正的,我現在看你比看吳紹還順眼,你不是挺關心我的嗎?還那麽熱心的打電話給老頭子,我現在就給你一個進一步關心我的機會。”
接下來他應該跪下來,謝旨隆恩嗎?
蘇北在心裏吐糟。
他有些無力地看着胡攪蠻纏的沈錦澤,“我和吳紹沒有關系,OK?”
沈錦澤懶洋洋地看了他一眼,不置可否。
本來蘇北以為這事就這樣過了,但是命運卻擺了他一道。
沈錦澤說做就做,絕對不是開的空頭支票。
從那天之後,就開始對蘇北死纏爛打,整棟寝室樓都知道了大二那位風雲人物看上了一個大一新生,兩個人住一個寝室,正打得火熱。
蘇北覺得自己的人生都走上了一條歪路。
他一直低調的、不引人注意的生活被沈錦澤攪了個天翻地覆,現在出個門他都要做賊一樣的防着沈錦澤跟上,更不用說去上課了,沈錦澤自己的課不去上,卻天天按着蘇北的課表跟着他去教室……
整個專業的人,全都知道他們是“一對”。
蘇北面對這種狀況,沒有任何辦法。
打吧,已經打過了,實驗證明,這招對沈錦澤沒用。
他就是一只打不死的蟑螂,被打得鼻青臉腫還能揚起臉笑成了一朵花說句“打是親罵是愛”,氣得蘇北又是一拳揍了過去。
就打架而言,沈錦澤也不是個花架子。
兩個勢均力敵,又不留手的人,打一場下來,多多少少會挂點彩,受點傷。
這樣幾次下來,蘇北也懶得再打了,他換了個策略。
不假辭色,當面痛罵等等這些暴力的、非暴力的手段輪番上。
可惜,沈錦澤似乎知道他的打算,用一臉的笑容和滿口的甜言蜜語作為應對,讓蘇北徹底的丢盔棄甲。
比臉皮的厚度,蘇北确實不是對手。
面對一個在他的痛罵下,能和周圍起哄的人揚手示意的人,你還能做什麽?還想做什麽?
這一天,蘇北好不容易擺脫了沈錦澤,他松了口氣,往學校後街走去。
這條後街是依托學校而建的小型商業街,還算繁華。
蘇北吃完了飯,又不想回學校,所以就往後街旁的那座小山走去。
濃密的樹林讓他這一陣子郁悶的心情好轉了一點,他提起興致打算爬到山頂再從山的另一邊下來,一個來回大概需要一個半小時。
這是條上山的捷徑,人也比較少。
午後的陽光,還是有點熾烈。
蘇北聽到身後有腳步聲雜沓而來,他轉過頭看了一眼。
四五個男人就尾随在他身後不遠處,正一點點逼近。
這種約好了一起爬山的情況也挺常見,所以一開始蘇北并沒有太在意。
但是很快,他就發現情況不對了,在他前面也出現了兩個下山的男人,他直覺感到這兩撥人似乎是一路的。
旁邊是濃密的樹林,僅有這一條小徑。
前有埋伏,後又追兵。
蘇北當機立斷往旁邊的樹林跑去。
突如其來的舉動讓那兩撥人立刻也做出了反應——他們向蘇北追了過來。
蘇北不知道這是哪路的?
他最近似乎沒得罪這些道上的人啊?
這種時候,還是逃命要緊,蘇北在樹林裏深一腳淺一腳的逃跑,周圍的樹枝刮擦在他身上、臉上,劃出一道道的血口子,身上的衣服也被挂破了好幾個地方。
山道就夠難走了,何況是山林裏。
幸好蘇北的體力還不錯,一直往山下跑,過了幾分鐘也沒被追上。
但是情況還是有點不妙了,那七八個男人形成了一個半包圍圈。
蘇北看到竄到了他前面的男人,二話不說,一拳一肘一腿,連串的動作全使了上去。
才交手了兩個回合,蘇北發現這些男人基本上沒什麽身手,全都是靠着身高和體重壓過來,胡亂的抵擋和進攻,蘇北輕輕松松就把這個人打趴下了。
他一腳踩在那個人的背上,“說,誰讓你們來的?”
這個男人硬扛着不吭聲。
蘇北冷笑了一聲,腳上一用力,這個男人立刻鬼哭狼嚎了起來。
他本來就是個街頭上的小流氓,做點“小買賣”拿點錢而已,本來以為只是個普通的大學生,幾個人上去肯定是手到擒來,哪裏想到遇上個硬茬。
“啊啊啊,我說,我說,我也不知道,就是昨天‘斧頭’給我們每人八百讓我們來堵人,啊啊啊啊,好痛,我們也不知道到底是誰出的這錢,啊啊,你要是想知道,就去找‘斧頭’,他知道,真的,我們真不知道啊,你放了我,我再也不敢了。”這個男人一疊聲地說。
在他說話的時候,蘇北腳踩在他背上,同時反扣住他的手,時不時用點力,讓他不敢撒謊。
蘇北冷哼了一聲,放開了他的手,腳還是踩在他背上。
“說,‘斧頭’一般在哪一塊活動?”蘇北輕聲問。
“我說,我說,他一般在北城梧桐街那一塊,很容易找的……”那個男人趕緊說。
北城,那不是周匪石兄弟的地盤嗎?
現在不是思考這些的時候,蘇北扔下一句“這只手就先寄放在你這,要是讓我知道你撒謊……”就匆匆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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