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7 番外二:游戲
蕭靜之看着這些充滿着色情和誘惑的照片,心裏有了一種奇妙的騷動。
這騷動,誘使他把那些照片和視頻全看了一遍。
當然,事情也就到此為止。他并沒有進一步的行動。
這世上能讓他感興趣的事物并不多,但也不算少。
大部分時候,他會在漫不經心地幾個念頭之後,就放下了。
對蕭靜之來說,勾起的行動比勾起的興趣要難上百倍。
但是,這一切在蘇興城的現存血親檔案到他手裏的時候,改變了。
蘇北并不是與蘇興城血緣最親近的一個,然而,确實最引起蕭靜之興趣的一個。
蕭靜之在看到蘇北那幾張照片的時候,就斷定,這個少年就是Nil——這是蘇北在那個論壇上的ID。
照片上的蘇北,清秀腼腆,偏着臉連鏡頭都不敢看。
穿得中規中矩的T恤和牛仔褲。
還有一張校服照——這所學校的校服不同于一般的學校,相當的高檔,有點偏向日本的制服風格。
蘇北穿着校服,站在一棵樹下,陽光透過樹葉間隙灑落下來。
光與影完美地交織在一起。
蘇北微仰起頭,有點尖削的下巴,青澀的倔強。
蕭靜之看着照片上的蘇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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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想象着自己在這棵樹下,陽光下,不緊不慢地脫下這個少年的衣服,他赤裸的,尚未完全長成的身體躺在草地上,如同獻祭的犧牲一樣,如此美妙的感覺……
不光是欲望,還有毀滅。
蕭靜之決定了,就是他。
一定會是他。
他看着照片上的蘇北,露出一點閑散的笑容。
而此時的蘇北,還是懵懂無知的。
他以為已經擺脫掉了生活中的一些黑暗,不足為人道的陰暗面。
每個人都有的,幽暗的、龌龊的甚至是肮髒的一面。
不能帶到陽光下的東西。
必要的時候,這些當然必須舍棄,正如人生中面臨的無數其他選擇。
蘇北只慶幸他醒悟得還不算晚。
還來得及。
蕭靜之不疾不徐地開始布下一個網。
其實對着蘇北這樣一個普通的高中生,這樣做根本是小題大作。
然而,蕭靜之還是這樣做了。
他以極大地熱情親手着手這件事,近身跟蹤、監視、搜集蘇北以及他身邊的一切信息,再慢慢地逼近,時不時故意地露出一些蹤跡。
敏感的少年,很快就察覺到了周遭的不尋常。
他驚慌失措、惶恐不安的樣子,給蕭靜之無聊的生活帶來了一點新鮮。
蕭靜之看着鏡頭前的蘇北。
整個人像一只受到了驚吓的兔子,随時準備跳起來逃走。
蕭靜之伸出手,用手指勾畫着蘇北的輪廓。
他情不自禁地露出了一抹斯文的笑容,你逃不掉的。
鏡頭前的蘇北似乎察覺到了他的惡意一樣,抓過被子,蒙住頭,在被子裏發抖。
多可憐,蕭靜之憐憫地嘆息了一聲。
可是,又為什麽這麽吸引他呢?
他今天可是花了兩個小時看着這些監視屏。
計劃終于準備得差不多,可以開始了。
蕭靜之考慮了一下,沒有選擇直接出現的方式,而是直接侵入了蘇北的電腦和手機。
讓他體會到什麽叫無處可逃,什麽叫恐怖。
蕭靜之很想知道,在這種情況下,這個單純得近乎白紙的少年,會有什麽行動,會有什麽變化,他內心深處那些黑暗,會不會脫離控制而浮出水面?
他會不會變成黑暗的一員?
蕭靜之拭目以待。
他像對待一件珍寶那樣,“悉心照顧”着蘇北。
這是蕭靜之玩的一個游戲。
在這個游戲中,他把蘇北放在一個一個的情境中,逼迫他去選擇。
而這些情境,與他本來的報仇計劃也或多或少有些關聯。
蘇北是報仇計劃中必要的道具。
但是他并不需要參與到整個過程中。
蕭靜之觀察着蘇北,關注着蘇北。
他有些過于投入。
就連旁邊的手下也察覺到了他對這個少年異乎尋常的興趣。
漸漸地,蕭靜之覺得哪裏有些不滿足。
他想聞到蘇北的氣息,摸到他的皮膚,吻到他的嘴唇……他身體的每一個部分都已經在平時的監視中全部展現在他面前。
而這些都在最近的間接接觸中,在他腦海中化為一幕幕想象的場景。
在這些場景中,蘇北滿足了他一個又一個的性幻想。
蕭靜之向來不是一個苛刻自己欲望的人。
想要的時候,他就會立刻滿足自己。
他身邊總是有許多出色的男女樂于讨好他,和他玩各種花樣,讓他得到快感和發洩。
這一次,他看着眼前活色生香的肉體,卻絲毫沖動也沒有。
腦子裏浮現出來的,還是那具充滿了誘惑的青澀身體。
好想,好想把他壓在自己身下,進入他的身體。
占據他的身體,撕碎他的精神。
讓他變成獨屬于自己的,永遠跟随着自己。
蕭靜之在臆想中讓眼前的男人離開了。
他想,該進行下一步了。
蕭靜之給蘇北的那些任務,剛開始也許還帶有一種比較嚴格的調子。
到了後來,更多的是一種陷阱。
蘇北沒有乖乖就範,他總是想盡各種辦法拖延、改變任務。
蕭靜之饒有興趣地看着他的行動,推測到他下面會做些什麽。蘇北總是會讓他意外。
這個少年難道沒有意識到這樣做會讓他死無葬身之地嗎?還是說,他篤定自己不會對他下狠手?
自己可不是什麽善男信女。
如果說第一個任務,蕭靜之所做的一切,只是一個警告。
那麽接下來的任務,就去掉了游戲的規則和嚴謹,往不可測的方向前進。
蕭靜之發現,自己從一開始無可救藥的心軟,造成了另外一個場面。
他無法真正去懲罰這個少年。
他有很多讓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手段,足以瓦解這世上所有號稱意志堅定的人的精神,讓他們痛哭流涕,徹底崩潰。
以蘇北的意志強度,只要用上最輕的手段,就足以導正游戲的方向,改造他的思維。
然而,他卻不想這麽做。
他采用了一種根本稱不上懲罰的方式。
蕭靜之把這個少年擄到了自己身邊,讓他躺到了自己床上。
懲罰只是一個借口。
真正的理由,是他的欲望。
少年在床上青澀的呻吟,讓他得到了極大的滿足。
蕭靜之喜歡上了這個游戲。
或者該說是,迷上。
蘇北不再是一種任務過程中的道具,而變成了一個具體的人。
還是一個對他充滿了吸引力的人。
蕭靜之并不否認這一點,他坦然承認了,同時,他也開始想,到底該怎樣抓住這個人?讓他待在自己身邊。
這對蕭靜之來說,也并不是難事。
他自認是了解蘇北的。
蘇北是一個內心對強大的力量充滿向往的人。
同時,他固步自封,如果沒有人逼迫他面對自己的真實,他就能自欺欺人的繼續過着“平常”的生活,只是偶爾的時候,會跑到禁忌的河邊,玩耍一番,即使在這種時候,他還會非常小心不打濕自己的腳。
他對同性有一種隐秘的欲望,卻能把這種欲望壓抑住,并且催眠自己喜歡異性。
這樣一個背着蝸牛殼生活的人。
蕭靜之分析完了之後,覺得蘇北不像個充滿朝氣,正應該肆意飛揚的少年,而像個精打細算,謹小慎微的中年,充滿着一種陳腐而守舊的氣息。
想想吧,這該是何等詭異的一幕。
也許正因為這種矛盾的內在,造成了他一定程度上扭曲的性格。
在論壇中那種控制與被控制的主奴關系下,他一邊排斥,一邊戰栗。
直到他無法平衡這兩者情緒,直接離開了圈子。
也許正是因為這種極大的反差,反而充滿了魅力。
蕭靜之從來不覺得自己這種做法有問題。
他本來就不是一個正常人,當然無法用正常人的思維去考慮問題。
問題在于,蘇北從各個方面來說,都是個正常人。
當非正常人與正常人相撞,迸射出激烈的火花。
看上去璀璨奪目,頗為賞心悅目。
但是一時的炫目過後,留下的是什麽?
殘渣、碎屑,還有破壞。
在并不是太長的時間裏,蘇北經歷了很多。
他盡量堅持自己的底線,雖然這底線也是一步步的拉低。
然而,至少還是有個底線存在的。
蕭靜之在他眼裏,是一個具有強大力量的神秘惡魔,這個惡魔推着他,包圍他,并且試圖把自己變成他的一部分。
蘇北敏銳的感覺到,蕭靜之在游戲中逐漸迷失了。
危險,蘇北的直覺在向他敲響警鐘。
他聽到了鐘聲,然而卻無法可想。
變态不像那個網絡上虛拟的Sin,可以随時抽身而退。
他打定主意要他參與進這個游戲。
蘇北無奈而疲憊地繼續着。
一次又一次,他很多次想幹脆破罐子破摔惹惱了蕭靜之一了百了,這個充滿自毀傾向的念頭從一開始的偶爾閃現到後來的經常出現。
蘇北知道,他的臨界點已經離得不遠。
這是一場拉鋸戰。
在這場沒有硝煙的戰争中,蕭靜之步步緊逼,以一種無可抵擋的姿态出現在蘇北的生命中,并且刻下了永不磨滅的烙印。
蘇北步步退卻,直到退無可退。
他終于擡起頭,看着眼前這個男人。
第一次,他看清楚了蕭靜之眼裏那些沉浮不定的晦暗。
晦暗中有感情,居然有感情!
蘇北不可思議地在心裏驚叫。
蘇北并不蠢,相反,他稱得上聰明,思維的感知更是敏銳。
而蕭靜之也并沒有對這一點做過多的掩飾。
于是,這一切都混亂了。
博弈的最終結果,雙贏、和局還是兩敗俱傷。
只有三種選擇。
蘇北眼裏冒着火,握緊了拳頭,然後,他笑了。
也許是壓抑到極致之後的抽風。
蘇北突然覺得,眼前這些亂七八糟的事,都失去了原來的可怖。他一點點地試探着蕭靜之容忍的底線,或者該說是蕭靜之對他到底有多少感情。
有感情已經确定了,有多少感情卻還不知道。
然而,最終蘇北發現,自己還是輸了。
因為蕭靜之,無論對他是不是有感情,那種感情還是抵不過他的瘋狂。
當蕭靜之抓着蘇北的手,刺進了沈冰權的心髒。
溫熱的鮮血噴濺到了蘇北的臉上。
他一陣恍惚。
心裏面有什麽東西,在一瞬間枯萎了,死去了。
蕭靜之察覺到了這一點,然而他并沒有采取任何行動,而是繼續按着既定的計劃和步驟行動。
對蕭靜之來說,這個計劃花費了他那麽多時間,當然是一定要完成的。
何況,到了最後,他還是心軟了。
蕭靜之在心裏嘆息一聲,最近他心軟的次數太多了。
既然蘇北不願意主動殺了沈冰權,那麽他就讓他被動去殺了沈冰權。
握着他的手,透着自己的力量。
其實,過了很久之後,蕭靜之也曾經回想過,為什麽在那一刻自己對于一定要蘇北參與進來報仇這件事這麽執着?
簡直是毫無來由的堅持。
即使明知道這樣做,會給蘇北造成極大的傷害,他還是做了。
在當時,這就好像是一件必須要做,一定要做的事。
蕭靜之嘆息着,所以他後面才要花費那麽多的時間和精力去挽回。
這算是一報還一報。
在蘇北知道了蘇興城于他的意義後,曾經問他,自己是不是蘇興城的替身?蕭靜之對蘇興城這種異乎尋常的執着,是不是代表着他對自己的養父,除了親情之外,還有其他感情?”
蕭靜之搖搖頭,回答,當然不是。他從來沒和自己的養父上過床,連想都沒想過。
過了一會兒,蕭靜之又補充說,他死了,我并不傷心,也沒什麽感覺。他死了,而且還是直接死在自己手裏,于是他就為他的養父做一件事。
蘇北于是問,那到底是為什麽?
蕭靜之回答,你是一個媒介,連接養父的媒介,在那個計劃中不可或缺。
蘇北忍無可忍地,即使你這樣做,蘇興城也不知道啊!他死都死了,這樣做有什麽意義?難道你是唯心主義者,相信那些鬼魂存在嗎?
蕭靜之沒心沒肺地,你說的這些我都知道,但是我還是想要那麽做。
也許還有一個原因,大部分人還是相信報應的。
和鬼神無關,和因果有關。
借由蘇北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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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