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

踏着七弦琴,剛飛到紫霞峰範圍,就看見一道流光由遠及近,也向着紫霞峰而去。神識一探,竟然是譚靖遠。與此同時,譚靖遠也探及到蘇裳的靈氣,減慢了速度,等着她并肩而行。

“突破築基中期了?”蘇裳将這個男人好好打量了一翻,身受重傷,竟然閉關幾月還能進階,想必那溫如玉給他的寶貝不少。這個男人前途不可估量,青陽若嫁給他,一定會有一個光明的未來。

“你似乎也接近中期了。”譚靖遠也将蘇裳打量了一翻,口氣雖淡,卻掩蓋不了那份怨念——娘的,這小僵屍這才築基幾個月呀,竟然有進階之像,換個人修為都還沒穩固好吧?還有上次她越階彈奏的玄音,連紫丹的護體罡氣都能滲透,那可真不是一般人幹得出來的事兒。若有她陪在青陽身邊,別說玄劍宗內部,即便是外面碰到那些無節操的魔修,也是能保全的。

兩人對對方的修為似乎都十分肯定,也都将青陽的未來設想了一翻,頗為滿意,這才聯袂沖上了靈藥田。

靈藥田裏,靈氣氤氲,百草豐茂,古樹參天,一只白色大犬追逐着小巧的九尾靈狐,幾只僵屍正在辛勤勞作,一切都顯得寧靜安詳,生生就是一個桃源之境。

然而,他們最為關心的青陽此刻卻灰頭土臉地坐在木屋外的一塊巨石上,手裏的丹爐冒着黑煙,将她的小臉熏得漆黑一片。而她不遠處,三個女人正圍在即墨子寒兩米開外,手裏拈着靈花,露出惑人笑容。而即墨子寒,臉上始終淡淡,一副心不在焉地把弄着手中的不成形的靈丹,輕輕一捏,化成粉末。

“前、前輩,我這裏有師兄煉制的靈丹……”青陽可憐巴巴地望着即墨子寒。

她一說話,柳若、緋紋的眼睛便瞟了過去,帶着鄙視和嘲弄。整個玄劍宗,論起修為,青陽倒數第二,絕對沒人能倒數第一,也只有這紫霞峰才能容忍這樣的女修。

而另一位不過練氣四層的女修晴時看看即墨子寒眼中閃過的不以為然,便溫和地說道:“青陽師妹剛開始學習煉丹,能出一級丹品已經很好了。”雖然成功率低得坑爹。

青陽愣了一下,真是難得有外人能誇她的,瞬間熏黑的小臉就紅了起來。

而即墨子寒則瞟了一眼晴時,嘴角勾了勾,晴時當然沒有放過他的反應,微微低了頭,十分溫馴乖巧。

然而下一秒,即墨子寒卻嫌棄地說道:“你在紫霞峰待了十多年,只會一級丹品,十爐還煉不出兩粒,真的很浪費靈草!”

柳若和緋紋直接送給晴時一個冷笑:在即墨子寒面前裝良善,那純粹就是多餘,你沒見這幾日即墨子寒是如何着弄青陽的嗎?還敢替她說話?

晴時頭更低,盡量不與兩人接觸,心裏卻恨恨發笑:這兩位師姐,自認為最懂男人心,卻完全沒摸透即墨子寒的脾性。

聽了那話,青陽俊俏的臉瞬間就塌了下來,“嗚嗚,前輩,你怎麽能這樣嫌棄我呢?我知道自己功力不濟,才要莫離師兄幫您煉丹,是你不允的!”

青陽瞪大了眼睛,含恨帶怨地看着即墨子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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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墨子寒嘴角一勾,笑得不要太*。柳若和緋紋完全不知道即墨子寒在笑什麽,只有晴時嘴角彎了彎,卻沒說話。

“趁我不在,欺負青陽,你的趣味還真獨特!”蘇裳懸在半空中,如果有劍,她真想直接給這厮當頭劈下去。

即墨子寒眯了眯眼,嘴角笑容變得仿若有了實質。晴時看在眼裏,突然明白了一點什麽。男人發自內心的笑容,無疑最動人心魄,可下一秒,只見他拔劍出鞘,直接劈上空中懸停的兩人,兩道流光急速打了兩個轉兒,重重砸到靈藥田裏去了……

——呃,就是這種表達愛意的方式,實在令人難以消化。

青陽的臉都吓白了,趕忙跑過去,以最快的速度将蘇裳從草叢裏翻出來。蘇裳把自己從藥田裏扒出來,惡狠狠地瞪着即墨子寒,一副敢怒不敢言的小模樣,即墨子寒看得心情舒暢,一掃幾日來的空虛乏味。

“我說過,我不喜歡仰望別人!”

擦!

動手前能先打個商量嗎?

青陽這邊正殷勤地整理着蘇裳的衣服,那廂譚靖遠一身泥土地爬了出來,哀怨地看着青陽,光明正大地走到她面前,将自己滿身污泥務必以最全面的方式展現在她眼前。

青陽的小臉紅了紅,“靖遠師兄,你沒摔着吧?”大眼睛撲閃撲閃的,差點沒把譚靖遠的魂魄給勾了去。

“咳咳,的确是摔着了!青陽師妹不是在煉丹麽?能給我幾粒麽?”

青陽的小臉立馬皺成了一團,“都、都被即墨前輩拿去了!”

此刻即墨子寒身無塵漬、風度翩翩地走了過來,無視三位美女驚豔過後詫異的眼神,直接将蘇裳拎了出來,一只大手貪婪地伸到蘇裳面前,“靈丹!”

“沒有!”蘇裳回答得理直氣壯。

“那就去煉!”

“憑……”憑什麽還沒說出,即墨子寒搶先道:“你不煉,我就只能勉為其難讓青陽代勞了!”

卧槽!

赤裸裸的威脅呀!

兄臺,作為魔修大能,你的節操何在!

蘇裳乖乖地掏出兩瓶靈丹丢給即墨子寒,心中怨念無比,眼神卻十分淡漠。即墨子寒當即就打開一瓶吞掉,一副早知如此的模樣。

“那個、打個商量,你這種吃法真能吃得我傾家蕩産的!”

即墨子寒眉頭一挑,“你的家當我都看過,吃不窮你!”

擦!你敢再嚣張點嗎?

即墨子寒滿意地瞥了一眼蘇裳,随手扔給她一枚儲物戒。蘇裳打開一看,一座靈草的小山堆砌得好不壯觀,品階大多在四五階,也不乏六七階的。關鍵是,這些種類大多是他們靈藥園沒有的。

蘇裳壓住上翹的唇角,口氣怪異地問道:“哪裏得的?”

“上次去坊市,碰到一個煉丹師,打劫的!”他可不會說是專門為小僵屍煉丹搶的,誰讓那修士那麽不知收斂的,到處炫耀他的靈植有多豐富。這一看,果然很豐富,至少從小僵屍那欲笑還休的表情就看得出來。

“……”蘇裳的手抖了一下。媽的,武力果然是個好東西,想要什麽,直接搶過來就行了。蘇裳貪婪地瞟了瞟即墨子寒,如果哪一天她會使劍了,第一個要搶的就是即墨子寒,她要翻身做主人,再也不做這孫子一樣的農奴了。

但是,如果拿了這枚戒指,那她往後的日子豈不是理所當然地要被這厮奴役?蘇裳瞟了一眼即墨子寒,以這家夥的作風,她不拿依然會被他奴役得毫不含糊。

心情一好,蘇裳就抽了幾個時辰給即墨子寒煉了兩爐三品丹藥。出來時,天都黑了,可譚靖遠還在,甚至捧着一個小巧的丹爐,看着裏面黑漆漆的所謂靈丹,眉頭異常平靜。

青陽則一副可憐模樣,委屈又羞澀地看着他。

蘇裳湊過去瞟了一眼,輕輕撫了撫青陽的肩膀,“慢慢來。你不過剛開始學煉丹而已。”

譚靖遠卻将那兩枚黑漆漆明顯就是煉壞了的丹藥裝進了一個白瓷小瓶裏,笑着揉了揉青陽的鬓發,“雖然不能吃,但留在身邊,還能感受到一絲靈氣。”

青陽燦然一笑,她的性子本來就很知足,也十分有自知之明,為人也不矯揉造作,是以她能毫無心理負擔地接受身邊人給她的好意。

譚靖遠忽悠着青陽去休息,這才跟蘇裳說正事。

“二域尊主邀請玄劍宗去第二域……”

蘇裳有些吃驚,她以為那件事就這樣結束了,其實不然。

“他們這是準備清算舊賬嗎?”

譚靖遠搖頭,“這個不好下定論。上次第二域魔修不少葬身第一域,總要有一個交代。作為第一域的代管者,玄劍宗推卸不了。但易修指明讓你我一起去!”

蘇裳冷哼一聲,“如果他們真想清算舊賬的話,我也不介意多殺幾個人!”媽的,第二域就了不起了,想怎麽欺壓他們就怎麽欺壓嗎?

譚靖遠默默地抹了一把汗,“第二域最低修為都在築基,紫丹的魔修俯拾即是,我們必須穩妥行事。”若是真與第二域為敵,玄劍宗全宗都不夠死的好不!

再則,即便能敵過第二域,他們也不想與魔界為敵,一個不小心挑起了人魔大戰,那可是生靈塗炭的事情。

“我明白!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師兄放心!”

譚靖遠點點頭,“師尊的意思是讓即墨前輩随我們一起去。這樣也有個保障!”

蘇裳眉頭一顫,為毛她出去放個風,還要當那厮的孫子?

譚靖遠可沒閑暇體諒她的小心思,他只是閉個關,一出洞府就聽到即墨子寒與蘇裳雙修的傳言,雖然他也知道不可能,但有一件事實是很肯定的,即墨子寒幾乎只聽蘇裳的話。別人說什麽都只當是放屁。

“反正你也要去,即墨前輩在紫霞峰也沒人陪伴,不如同行,去第二域開開眼界。”關鍵是,他絕對不能讓即墨子寒留在這裏禍害青陽!

好吧,當孫子總比被人砍了連收屍的人都沒有來得強。再則,即墨子寒這厮也不純粹是個剝削者,他也補償過她不少寶貝。

于是乎,蘇裳就拿着兩瓶丹藥去了即墨子寒的洞府。洞府附近的禁制連九尾靈狐都不能擅闖,唯獨蘇裳如履平地,毫無阻礙地進了洞府。

一看,人竟然不在,但屋子裏卻有這人的氣息。蘇裳咳嗽了一聲,将丹瓶打開,一縷清新的香味兒便冒了出來。

不一會兒,一道靈光閃過,即墨子寒憑空出現在屋子裏,手腕上的銀環閃了閃,便消失了。

一把搶過蘇裳手裏的瓷瓶,即墨子寒笑得春風得意,當即就吃了一粒新鮮出爐的靈丹。

蘇裳看了一眼這厮滿面春風,想必剛跟心上人約會完,心情很好吧。

“過些日子,我要去第二域,丹藥就問莫離師兄要。青陽的修為不夠,根本煉不出來你要的丹藥……”

即墨子寒的好心情瞬間消失,眼神不善地看着蘇裳。這小僵屍招呼都不打一個就消失幾日,現在又要丢下他跑路,這是要鬧哪樣?

他才不會承認自己離不開她呢!但是,“去第二域做什麽?送死?”他可不認為易修是好相與的人物。

蘇裳幹脆将玄劍宗和天胥閣的事情都說了出來,反正她是必須去的,正好,兩邊的事情一起解決。

“我跟你一起!”

蘇裳心中暗喜,臉上卻擺得風平浪靜,“這次是你主動要跟去的,你不能敲詐我的丹藥!”

即墨子寒眉頭一挑,“我需要敲詐嗎?”

蘇裳一身惡寒,的确,他總能有辦法讓她乖乖交出丹藥,最多用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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