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

即墨子寒一回來,戰戈就大駕光臨了。譚靖遠這次毅然決然地站在了即墨子寒前面,“戰元是我殺的,跟其他人沒有任何關系……”

義氣的話還沒說完,戰戈已經打斷他,“對付一個築基,勝之不武!”說罷,目光就鎖定即墨子寒,“雖然你不過金丹,但你的戰力卻在元嬰之上,所以,我跟你打!如果你輸了,他們就得一起陪葬!”

即墨子寒一點被冒犯的意思都沒有,十分豪氣地糾正道:“第一,我不會輸給你!第二,即便沒有我,他們也同樣不會輸給你!”蘇裳既然已經拿到魔音天琴,別說一個魔嬰修士了,即便化神來了,也有勝算!當務之急,就是讓這小僵屍進階,修習魔音天琴!

戰戈的眼神暗了暗,“既然如此,那我們就在極相域中一較高下!”說罷,很是爽快地離開。

其實,這次易修召集各域能人異士前來,還真不是清算第一域舊賬的。

五百年一次魔氣動蕩,讓無數修士無辜喪命,甚至波及到其他域。此翻,他召集衆人,為的是能夠進入極相域,解決魔氣消竭的根源。當然,下屬要清算舊賬什麽的,只是随道的事兒!

但是,為毛,除了玄劍宗的人修外,還有慕華宗的一幫樂修和劍修。悲催的是,玄劍宗此行加上溫如玉才七人,而人家慕華宗一行二十六人,到底誰才是這魔界的人修大宗門呀?

除此之外,甚至還有一些結伴而來的散修,修為皆在金丹以上。蘇裳在茫茫人修中迅速捕捉到一道氣息:熟悉的白衣,出塵的風儀,隐藏氣息,依然坐在不起眼的角落。

蘇裳剛要靠近,就被百裏塵一把拽住,拖進了玄劍宗的地盤,“蘇師妹,人多眼雜,不要亂走!”

百裏塵可是看得清楚,很多人眼睛有意無意地瞟向他們,而其中最刺眼的便要數易修座下弟子。這次進極相域,恐怕前途艱險,他們不能過于分散,給這些人可乘之機。

蘇裳眨巴了一下眼,眼巴巴看着即墨子寒提着墨痕,朝着那白衣樂修而去。長劍往人家身邊一杵,順利地吸引了那名樂修的視線。

“我欠你一份人情!”

“不需要還!”

“我從不欠人!”

“那你随意!”

兩人對話甚短,即墨子寒不過停頓了數息時間,便折了回來。蘇裳好奇地問道:“方才你跟他說什麽?”

即墨子寒嫌棄地看了蘇裳一眼,“還不是因為你!”

蘇裳聽得莫名其妙,但這厮絕不再開口。就在此時,人群突然騷動起來,一頭火雲獸從天而降,後面還跟着一隊飛禽。

“魔族?”魔修中瞬間爆發出一股壓抑的煞氣。

對人修而言,魔修吸食他們的精氣,算是惡魔。而對魔修而言,這魔族卻是他們的捕食者。魔族之于魔修與魔修之于人修唯一不同的是,他們雖然是天敵一樣的存在,卻很和諧地生活在一起。更有魔修大宗門,以與魔族建立友好關系而自豪的。絕對不會受到其他魔修排擠,反而是一種羨慕和嫉妒。

換句話說,“強者為尊,弱者為食”,對魔修而言,這是天經地義的。這與人修宗門只要與魔搭上邊就可能被滅滿門截然不同。

而這魔族在魔界還有另一重身份,那便是魔界最古老最原始的統領者。他們是天生地長的魔者,是魔界之王,魔修在他們面前,只不過從人界來的螞蟻而已。無論他們有否*力,都不會妨礙他們在魔修心中的神秘王者光環。所以別人看見他們時,都是又敬又懼,偏偏還擋不住的充滿神往。

蘇裳看去,那為首的還不是別人,正是那黑鋒城的夜凰。這魔族并不會輕易出動,更何況是夜凰親臨。

易修遲疑了一下,待魔族靠近,當下便迎了上去,絲毫不敢怠慢。只不過兩隊人馬在半空中相對,多少有點劍拔弩張的氣氛。

“你想進極相域?”夜凰并不跟人客套,面上盡是森寒之氣,表示他極不待見易修。

易修也面無表情,紫黑雙眸情緒全無,十分淡漠地看着他,“莫非魔族也有興趣?”

夜凰哼了一聲,将下面的人掃了一圈,毫無意外地看見了蘇裳與即墨子寒。而即墨子寒也冷眼看着他,似有某種情緒在湧動。

易修順着夜凰視線而下,落在了人修堆裏,不禁蹙起了眉頭,“這些人修你不能動!”

夜凰嗤笑一聲,“天下沒有我不敢動的人!怎麽,你還想跟我作對?”

易修眼神深刻了幾分,“少主,此番關系到第二域的生死存亡!”這個稱呼,還是當年他在夜凰座下時的稱呼,夜凰卻嗤之以鼻。

“別說得那樣冠冕堂皇!你若不想與我為敵,就別擋我的道兒!”

“這極相域仙靈之氣極重,對先天魔族體質會造成重創……”

夜凰斜睨了他一眼,“不必廢話!既然我決定進去,自然有化解之道!”

夜凰那厮本就生的極為俊美,帶着這王者的霸氣,從天而降,讓魔女們差點失聲尖叫——先別說多少人一輩子也看不到魔族的王者,更何況是如此近距離。未見人之前,或許她們還只是滿心的敬畏,可見了人之後,那小心肝已經開出朵朵桃花來。

夜凰一落地,便有人往這邊靠攏。魔界女修本就大膽豪放,竟然在衆目睽睽之下,就這樣堂而皇之地圍攏過去,看得衆男修心裏酸味泛濫。

誰知夜凰只眼含譏诮地看着靠近的女修們,幽幽說道:“似乎很可口!”嘴角一勾,邪氣四溢,寒入骨髓。吓得衆女修當場凍住,萬不敢再進一步。

若是前一刻她們還打算着用自己的美色來獲得夜凰的青睐,後一秒,她們已經不得不承認她們在夜凰眼裏最多只是一頓美味而已。這魔界之中,可從來沒有人聽說哪個女人能在夜凰身邊超過三天不被他吸食的。

現實總是如此殘酷,蘇裳幸災樂禍地想到。就在此時,夜凰斜挑而上的眉眼漫不經心地看了過來,視線毫無偏差地落在蘇裳臉上。雙眼對視,蘇裳驀然一震,那意味不明的一眼,總覺得十分暧昧,連玄劍宗其他人都覺味出這點與衆不同來。而求而不得的衆女修們也轉了視線,眼中充滿疑惑、嫉妒和怨恨。樣樣熾烈,直戳的蘇裳的小心肝都跟着顫悠起來。

蘇裳當即就冷了氣息,看似無疑地用手指輕輕撫過左臉頰,一簇黑焰在手指上躍動了一下,速度快得像是幻覺。但夜凰卻立刻白了臉,随即轉開臉。

蘇裳惡狠狠地在心裏暗罵了一聲。媽的,這厮絕對是來找事的!她身邊就這些人,莫不是他以為跟在她身邊的會有他們要找的伏夜吧?

“你跟他很熟嗎?”即墨子寒冷傲地以近一米九的身高鄙睨着近一米七的蘇裳,口氣中隐隐透出了煞氣。溫如玉默默捏了把冷汗,真怕他一劍劈下來。

蘇裳冷靜且淡漠地問了句,“你認識伏夜嗎?”

即墨子寒氣息一緩,也十分淡漠地說道:“不認識!”

在蘇裳問出這話時,其他的人臉色都變了。

“師妹怎麽會提起魔尊來?”譚靖遠蹙眉。這魔界之中,通常人都不敢直呼魔尊名諱,他這不通世故的僵屍師妹怎麽就突然想起他,而且還直呼名諱。

“魔尊?”蘇裳一呆,不會是這魔界的主宰吧?怎麽看她也不像是被魔尊遺棄的僵屍呀!

溫如玉及時終止了這個話題,再說下去,所有魔修都要靠過來了。誰不想八卦一下第七域那位,可誰都沒這膽量,聽聽這不知天高地厚的人修說說也算是過過幹瘾。

溫如玉将幾名弟子看了一眼,強行将話題轉到極相域上,“這極相域原本是萬年前仙魔大戰時,仙靈界的一角被撕裂,墜落在第二域的遺跡,因為仙靈之氣太盛,與魔氣相抵制,相互吞噬,而形成了一個奇異的漩渦。此域雖然被魔界氣息所染,但其仙靈之氣十分濃郁,在裏面修煉事半功倍。”危險固然有,但這修真界,哪裏沒危險!最重要的是抓住每份機緣,盡快提升自己。

“聽說這遺跡裏還有很多寶貝!”百裏塵躍躍欲試。

蘇裳的眼睛瞬間就亮了,也不自覺地磨了磨爪子。她這正在興奮中呢,就感覺到幾雙惡毒的視線殺了過來。轉頭一看,正是慕華宗那幾名劍修。

蘇裳将黑色指甲晾了晾,嘴角溢出一抹邪惡的笑。而即墨子寒不過冷冷的瞟了那幾人一眼,穿越而過的煞氣直讓那幾名劍修打了個寒顫。

在他們眼裏,這兩個家夥的黑暗氣質,絕對是天造地設,無人能匹的,虧的還是人修!

日照當空時,易修與期束合力解開極相域的禁制。一條靈霧彌漫的風旋型通道出現在衆人眼前。噴薄而出的靈氣,讓在場的魔修背脊皆是一寒。這還在域外,靈力侵蝕便如此厲害,若在域內,恐怕魔修們的修為将會被壓制到極限。對人修而言,就少了來自魔修的威脅。一旦進入遺跡,殺人奪寶那是分分鐘的事情。

不過一瞬,先前躍躍欲試的魔修們蔫了一大半。看看神清氣爽的人修,若是在自家地盤上被人修幹掉,還真特麽丢人!

衆魔修掏出丹藥一一服下,表情這才輕松下來。

蘇裳眸中精光一閃,如果沒看錯,他們服用的應該是鎖元丹,跟化魔丹類似,是魔修用于抵抗身體不适應氣息的丹藥。這種丹藥普遍是三四階,要煉也不難。這遺跡并不知道會耗費多少時間,或許她可以考慮在此處大撈一筆。

一邊籌劃着,一邊用兩瓶靈丹賄賂即墨子寒再開一處藥園禁制。

譚靖遠的眉頭一彎,冷飕飕地問道:“師妹莫非是想要賺魔修的靈石?”

蘇裳回答得理所當然。

百裏塵心頭一跳,不自覺地将即墨子寒看了一眼,這貨的作風他可是聽說過,拿女人靈石從不臉紅手軟,連他都看見過他搶蘇裳的寶貝。

“蘇師妹這麽缺靈石嗎?”百裏塵口氣中多了一種說不出的味道。

蘇裳目光狡黠,“你要貢獻你的儲物戒嗎?”

百裏塵臉一白,幹脆閉了嘴。

戰戈帶着人在前面開道,期束座下魔嬰斷後,而中間便是幾百人隊伍的魔修和人修。

蘇裳擡眼看了一下前面的魔族,他們本來身材就很高大,此刻還騎在獅鹫獸上,偏偏一行十幾名,有意無意地将玄劍宗六人夾在中間。而那夜凰,在經過他們時,紫眸中閃動的意味不明的光,直讓即墨子寒虛了眼——這是強者與強者在相互對峙時才會出現的氣氛。

蘇裳絲毫不懷疑,夜凰一定會在遺跡中找他們麻煩。

作為唯一一個同行的長輩,古林宇自然要将衆人保護起來,只見他撐起結界,将六人一塊兒罩住。抵制來自外界的一切可能襲擊。

即墨子寒一瞟走在蘇裳兩邊的譚靖遠跟百裏塵,看似冷淡地叫了一聲,“阿蘇,過來!”

蘇裳不明所以,依言走到他身邊,“有事?”

“無事!”

“……”

百裏塵的手指抖了抖,嘴唇也跟着泛白。最後毅然扭頭,不去看那兩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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