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5 再給我一天(1)
年輕的男人自稱Fox。封瀾和他喝了不止一杯。他很會讨人喜歡,無論任何一個話題都可以和他聊得盡興。如果說丁小野最擅長的事是在封瀾軟弱的地方捅上一刀,那麽這個Fox則善于在人心最癢處輕撓羽毛。
這樣的男人往往是良家婦女的天敵。
封瀾曾經也是不折不扣的良家婦女——在遇上丁小野之前。Fox無疑是她一貫喜歡的類型,然而這場豔遇太過天衣無縫:一個吻合她審美取向的單身男人,出現在她最不設防的時候,請她喝着她接受度最高的酒,說着最讓她愉悅的話,如果她願意,等待她的一定還有最浪漫的良宵。這太不可思議了,神奇得像童話……或者像一個騙局。
她以前不是這樣多疑的。封瀾照舊把這個歸罪于丁小野那個流氓的洗禮。
“你酒量很好。”Fox贊道,又給她叫了一杯。
封瀾笑道:“比不上你。”
他又說了幾句俏皮話,封瀾的笑意開始顯得敷衍。
“怎麽了,在想什麽?”Fox的拇指輕撫封瀾的手背,她把手收回去,改為托着自己的下巴。
“我在想你們是怎麽收費的,你讓我太開心,我擔心錢不夠。”封瀾終于把話說破。
Fox愣了一下,仿佛沒聽懂她說什麽。
“譚小姐讓你來的?”封瀾也狐疑了一陣,一開始她以為是那個搶劫犯的女人搞的鬼,可眼前這男人顯然不是一個落魄的吸毒者可以差遣的。喝了幾杯酒後,封瀾想通了——眼前這個人才是譚少城送她的“生日禮物”,玫瑰花只是引她出來的幌子。
他還是笑,卻什麽都不肯說。
“嘴真嚴。“封瀾嗔道,“你這樣讓我以後怎麽做回頭客?”
話既已說到這個地步,再掩飾也無謂。Fox抿了口酒,朝她笑,“誰是譚小姐?我從來不記得客戶的名字。”
果真是這樣。封瀾坐實了心中的猜想,反有種寧可醉過去的沖動。譚少城可真是“貼心”,怕她寂寞,特地找來這樣一個人,着實算得上一份“大禮”。她在別人心中已經淪落到需要男招待的陪伴了?也是,她都能被一個服務員弄得神魂颠倒,為什麽不可以找個男招待呢?
她低頭轉着自己的酒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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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不愉快的事情?”他湊近去看她的臉。
封瀾的眼睛因為一層水光反而多了分妩媚。她反問道:“你的客人裏有很多怨婦?”
“也許吧。你朋友說明天就是你的生日,要我讓你不那麽孤單。在我看來你根本不像快要三十歲的人。有些女人的年紀只會讓她更耐看,這是長得漂亮的特權。”果然是熟知女人心思的人,說出的話也分外動聽,真假反而不重要了。
“她付錢了嗎?”封瀾問道。
他說:“如果每個客人都是你這樣的,我可以不收錢。”
“那就是付過了。”
封瀾本可一走了之,但她心裏忽然有個放肆的念頭。她可以愛丁小野,為什麽要拒絕一個不比他差的男人?這樣想讓她很痛快,仿佛她對丁小野的念念不忘也變得輕賤了起來。什麽狗屁愛情!不過是欲望。找個聽話點的不是更好?同樣是騙子,這個叫Fox的至少明碼标價。
這一切的前提是,她必須讓自己再醉一點。
關于酒精,封瀾還有個見解:當你盼望着喝醉時,通常理智殘留;要是你認為自己喝再多依然清醒,那就意味着醉了。
她漸漸地覺得酒淡如水。
“不喝了,越喝越沒勁。”她猶記得買單,把錢拍在吧臺上。Fox扶她從吧椅上下來。
“接下來我們去哪兒?”他貼心地把外套披在封瀾的背上。
封瀾一點都不冷,她頰似火燒。空酒杯、光影、身邊的人,任何一樣東西都讓她振奮而好奇。
“去哪兒都可以。”他們走出喧嚣之處,封瀾想起自己今天是開了車來的,費勁地從包裏翻出鑰匙扔給Fox,問,“有駕照吧,可以開嗎?”
他接住鑰匙,“沒問題。車停在什麽地方?”
封瀾敲着自己的額頭使勁想,最後還是赧然地笑,“不記得了。你一路按感應器,總會找到的。”
“也對。”Fox也笑,怕她摔倒,單手從後面環抱着她的肩。封瀾晃肩掙脫,改為自己勾住他的胳膊。
冷風吹得人一抖,她依稀感到自己走到了露天停車場。Fox照封瀾說的,一路按車鑰匙上的感應器,不時提醒跌跌撞撞的封瀾注意腳下。
夜已深。停車場四周燈杆上投下銀白的光,照得人無處容身。封瀾并不心急,随着Fox走走停停,身旁是用來隔離車道的綠化叢,探出來的枝杈不時劃過她的小腿,她踩着自己的影子,耳邊是和他交織在一起的腳步聲,偶爾有車輛從身邊駛過,這多像一條走過許多回的歸家之路。路上有高跟鞋和人字拖交疊的腳印,有他抱怨卻從未遠離的聲音,有她心裏悄然冒出的緋色氣泡,輕薄而美好。花.霏.雪整.理
“我們這樣走路像不像一只螃蟹?”封瀾笑得愉悅。
不等身邊的人回答,前方有一輛車響應了Fox手裏的感應器。雪亮的車前燈刷地亮起,照得人睜不開眼睛。封瀾搖晃着身邊人的胳膊,興奮道:“你看,小野,我就知道這辦法能行。”
她拉着他小跑到車旁。他試探着拉了一下車門把手,門果然開了。
“女士先上車。”他笑着回頭去扶她,問道,“你剛才叫我什麽?”
“什麽?”封瀾如雲裏霧裏,怔怔地打量着他,人卻退了一步,腳下一崴。她停車的位置下方是個排水道,她這一腳正好踩在排水道的栅格蓋板上,高跟鞋的細跟卡在栅格的縫隙裏,整只鞋從腳上脫出。
封瀾單腳點地,重心失衡,Fox及時抱住了她,蹲下來替她解救失陷的鞋子。她低頭,看到他濃黑卻不甚服帖的頭發,忍不住伸手想要摸一摸。
她腳下踩的是“愛情”,這“愛情”屢屢讓她遭遇滑鐵盧。他該罵她活該了吧?
封瀾預期中的那聲諷刺并未出現。Fox細心地替她穿上鞋子,動作輕柔,那贊美也仿佛發自肺腑,“你的腳很美。”
封瀾沒有回應,她看到了他的鞋,和他的人一樣,恰到好處的考究。她手一縮,抵在身後的車上。Fox站起來時,手指有意無意地沿着她的小腿一路往上,直到雙眼對上她的臉,才發現她已閉上眼睛,眼角似有濕痕。
“想起了誰?”Fox見怪不怪,拇指溫柔地擦拭過她的眼睛。
眼前這個男人比丁小野那個王八蛋不知道好上多少倍,說的每一句話都如此動聽。丁小野的嘴實在是太賤、太賤了……她根本不願意回想它是怎樣吐出傷人的話,也不願想它輕揚帶笑的模樣,不去想它在她唇邊若即若離。
封瀾的搖頭讓Fox感到滿意,他用額頭與她相抵,輕聲勸慰:“不管是誰,讓你傷心的,都別想了,至少現在別想……十二點了,過生日人的應該快樂。”
封瀾回應他的吻,雙手環繞在他頸上,身後是冰冷堅硬的車子,唇邊卻是他溫柔的試探。這個男人的親吻如他的話語一般甜蜜。
只可惜她越是投入,思緒越是抽離,眼睜睜地看着心中那點火苗在搖曳、縮小。她竭力地去想一切快樂的事,拼命感受親密的愉悅,想讓光亮留下來,再等一等……然而只是徒勞,任她如何挽留,那點放縱的火苗終于熄滅,無邊的沮喪如黑暗襲來,一切變得索然無味。
封瀾推開了努力讓她快樂的男人,抹了一把自己的嘴唇。丁小野說得對,她畢竟“只是”個女人!女人的靈和肉總是緊緊相依。她不是非某人不可,沒有他,會有別人替代。然而他來了。在封瀾心裏,他依然還在。
“我改主意了。你走吧,對不起。”
Fox有些意外,卻沒有強留。他問:“你确定嗎?現在很晚了,我可以送你回家。”
封瀾坐進車裏,對Fox說:“謝謝,我在這兒等我朋友來。”
Fox又問了一遍,換來同樣的答案。他看到封瀾給友人打電話,于是離開了。
封瀾的手機上有許多通未接來電,一通是吳江的,一通來自于老張,剩下的全是曾斐的。
她照最後一個來電號碼撥回去
“喂,你搞什麽?出去一趟人就不見了,電話也不接。”這是曾斐的聲音。
封瀾有些安心,又感到抱歉,強打精神道:“我好像喝多了。”
曾斐問:“你現在人在哪裏?我這就過去……”
封瀾迷迷糊糊環顧四周,說:“我在車裏。”
不知道是否挂了電話,封瀾沒有再聽到聲音。疲倦戰勝了一切,眼皮沉重如鉛。她好像睡過去一陣,抵着胸口的方向盤讓她胃裏翻湧。她不想吐在車裏,靠着殘存的意識推開車門,整個人跌出去,在排水道的擋板上吐得一塌糊塗。
有人把她拉了起來,不知是不是停車場的管理人員。封瀾站穩後便想着道謝,醉眼迷離中,仿佛是去而複返的Fox。
他剛才穿的好像不是這身衣服,為了應付下一個客人特意換了裝扮?做一行,愛一行,真是敬業!
“我以為你走了。”封瀾扶着車門笑道。
他沉默。
酒精是神奇的東西,竟然能夠将只有兩分相似的人,在她眼裏演變為十足的複刻。
封瀾顫顫巍巍地摸了一下他的臉。受不了,像真的一樣。她閉上眼,再睜開,想起了自己應該要做的事,俯身從副駕拿出她的包,掏出裏面所有的現金。
“對了,我忘記給你小費。”
Fox沒有接。
封瀾把錢從他T恤的領口塞了進去。
不是為了錢誰會做這個,都不容易。
“走吧,別管我。”她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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