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衰敗玫瑰（8）

王念從剛才坐着的那塊石頭下面拉出一條繩子, 面無表情的綁在了藍貝貝的腳上, 藍貝貝吓瘋了，拼命的掙紮大叫，可收效甚微, 王念将藍貝貝拖到了河邊，又等了一下，直到聽到雜亂的腳步聲。

她深呼吸一口氣, 面帶微笑的, 用力的将藍貝貝推入了湍急的河水中。

藍貝貝手腳都被綁着, 還拖着一塊大石頭, 在河面上泡都沒來得及冒一個, 就迅速的沉了下去。

“王念！”

姜甜拼命跑到河邊，正好就目睹了這一幕，瘦弱的王念站在寒風中搖搖欲墜, 她臉色蒼白眸底無光, 冷漠的看着朝着她這邊奔跑過來的人們。

“姜甜？”王念輕輕歪了歪頭。

“我是！”姜甜努力平定着自己的情緒, “你站過來一點，那裏很危險。”

“闫小玫的仇我也算一起報了。”王念垂下眼睑，“這些人都是死有餘辜的。”

“我知道！”姜甜試圖往前一點，把王念拉回來。

“天真的好冷。”王念望向夜空, 深深的嘆息了一聲，然後縱身一躍跳入了河水中。

“王念！”姜甜根本來不及多想, 只想着王念絕對不能死, 直接跟着她跳了下去。

深冬的喝水冰冷刺骨, 姜甜嘗試了好幾次，拼盡了力氣終于抓住了已經昏死過去的王念。

然而這個地方的河水太過湍急，姜甜拖着王念每次快要回到岸邊的時候，就會被身後的河水卷回去，如此幾次之後，她漸漸力竭了。

就在恍惚之際，她隐約看到右手無名指上的戒指散發出淡淡的瑩潤光芒，下一刻，天昏地暗，濃重的黑霧自四面八方席卷而來，姜甜從前對這位死神大哥充滿了恐懼，可這一瞬她內心卻是格外的踏實和放心。

啊……

可以活下來了~

提着的那口氣一放松，姜甜拽着王念一下子就沉了下去。

河水下，不知為什麽光影潋滟，姜甜好像沒有河水淹沒口鼻的難受感，正當她疑惑的時候，一團黑霧将她和王念裹了起來，直接拉出了水面。

出水的一瞬間，姜甜本來以為會被凍死，可沒想到周圍卻是意外的溫暖。

“你不要命了？”耳邊嗡嗡之響，姜甜恍惚聽到有人在沖她吼。

她艱難的伸手抓住了那人的衣領：“抓……抓住你了……”

而後她就精疲力竭的昏死在了那人的懷中。

陸衍面具底下的臉色非常不好，他負氣似的捏了一下姜甜的臉頰：“抓住什麽了你就喊抓住了？”

不久之前，陸衍他們查到了王念的下落很有可能在郊外護渠河中游路段，于是乎一幫人烏泱泱的就趕了過去，因為不确定具體位置，大家就分散了找。

夜裏路黑，陸衍一個分神，姜甜就跑得不見影了。

不久之後，他就感應到她的生命受到了威脅，立馬趕過去，就瞧見姜甜生猛的拖着一個昏死的人在冰冷湍急的河水中掙紮。

看着懷裏臉凍得發紫的姜甜，陸衍又心疼又無奈。

剛剛和姜甜重逢的時候，他因為姜甜失去了過去的全部鋒芒，內心覺得仿若處在了地獄之中，現在姜甜的偶爾一次露出原本的鋒芒，都能把他吓個半死。

還真是令人頭大！

姜甜醒過來的時候，和王念并排躺在救護車裏。

“哎喲，祖宗你可算醒了！”她剛剛睜開眼睛，就看到了馬猴那張拉長了的臉。

“王念呢？”緩了一下，姜甜猛然坐起來，看到王念就在身邊，又趕忙去摸了摸呼吸，确定人還活着，她重新癱倒了回去，“幸好，幸好！”

“都這個時候了，怎麽還想着別人呢？”馬猴嗔怪道。

“藍貝貝被扔到河裏去了。”姜甜沉默了一下，“我沒能救回來。”

“胡扯什麽呢？我們到那兒的時候，你、王念、藍貝貝都癱在河邊上啊？”馬猴蹙眉，“藍貝貝不是你救的？”

“啊？”姜甜想了想，“那就是死神一道救上來了，還活着？”

“半死不活吧，就剩下最後一口氣了，能不能救活就看造化了。”馬猴搖搖頭，“要我說，我是這小姑娘我也不能放過那幫孫子，一條命換六條，絕對值！”

“六條？”姜甜猛然一驚。

“剛剛收到的消息，咱們在外面找王念的時候，周浩在家被電死了。”馬猴撇了撇嘴，“雖然不知道小姑娘是怎麽做到的，不過如果藍貝貝沒讓死神給救上來，她就算是完美複仇了。”

姜甜沒有接話，心裏那叫一個亂。

她知道，不是王念做的，她就算是有這個腦子，也沒那個財力去做到這些事情，是那個幫小玫走出陰霾的那個人……

姜甜被送到了醫院強行檢查了一波身體，确認她沒什麽問題之後，才放她走。

差不多時候，王念也醒了，不過她的情況卻并不那麽好。

姜甜靠在病房外的牆上，手裏拿着王念的檢驗報告，有一下沒一下的踢着地面，沒多久，陸衍帶着寧小楊就出現了。

她立刻站了個筆直，中午和陸衍吵架之後，兩人就一直冷戰着。

“陸警官……”姜甜喊了他一聲。

陸衍直接無視她，徑直進入了病房。

寧小楊一副看吧，哥哥說得沒錯吧的樣子，憐憫又得意的看了看姜甜，然後也跟了進去。

“因為你掉河裏的事情生你氣呢。”姍姍來遲一步的馬猴，進去之後壓低聲音和姜甜說道。

姜甜苦笑一下，她可沒有忘記陸衍的格言，無能和蠢都是死罪……

病房裏，不管陸衍怎麽問問題，王念就像是沒聽到一樣一句話都不肯說。

“王念，以你的能力和財力，要辦到這幾起兇殺案是不可能的，你究竟是誰的幫兇？”

臉色慘白的少女還是沒說話，直到門口的姜甜挪了進來，她突然就激動了，直接撲向姜甜：“為什麽要救藍貝貝，你為什麽要救她，只差她一個，只差她一個所有那幫人就死完了！”

姜甜站在原地，進退都不是。

“虧得闫小玫那麽喜歡你，還說以後要介紹我姐姐認識你，她那麽信任你，你不幫她報仇就算了，為什麽還要破壞我的報仇？我恨你！恨你！”

少女聲嘶力竭的聲音在姜甜耳邊炸響，她有些不知所措。

“人不是她救的，別對她嚷嚷。”陸衍看了王念一眼。

“不是她又是誰？那時候只有我們在那裏！”王念怒喊道。

“她能把你救起來，沒跟你一塊淹死，就已經要謝天謝地了，還指望她再救一個？”陸衍冷哼一聲。

“誰！是誰救的她！是誰救的那個惡魔！”王念尖叫着問道，然後突然嘔出一口血來。

“王念！”姜甜趕忙跑到她身邊，“你不能這麽激動的。”

“你知道了？”王念嘴角帶着血紅，臉色卻蒼白如紙，她看着姜甜詭異的笑了兩聲，“知道什麽叫亡命之徒麽？我這種就是，反正我胃癌晚期馬上就要死了，沒什麽輸不起的，讓你的同事們別查了，認都是我殺的，至于我怎麽殺的，無可奉告。”

寧小楊和馬猴面面相觑，胃癌的事兒他們還不知情。

“是那個人教你的麽？殺了藍貝貝之後跳河自殺？”姜甜突然抓住她的手，一字一句的問道。

王念很不自然的撇開頭，然後厭煩的想要把自己的手抽出來，然而姜甜卻抓得更用力了，她目光炯炯，一字一句的說道：“回答我！”

“無可奉告！”王念咬着牙惡狠狠的回到。

姜甜和她對視片刻，松開了手，她已經從王念的眼神中得到了答案。

一開始姜甜以為，這只是兩個愛人被害的人聯手起來的報複，可現在看來不是這樣的，如果只是報複那些仇人，他最後又為什麽會讓王念去跳河呢？

那個家夥……那個一直躲在暗處的家夥，他是想要王念一個人把所有人的罪名都承擔下來。

姜甜離開病房，掏出手機直接給闫小玫從前的手機號發了一條短信過去：我會找到你的。

很快，已讀未回。

王念因為患有胃癌末期，不合适拘捕帶走，于是乎只能将她留在醫院。

關于她想要隐藏的那個人，不管刑偵大隊的人怎麽問，她就是一個字都不說。

藍貝貝因為在水裏太久，導致了腦缺氧，命雖然救回來了，卻陷入了重度昏迷，醫生說沒奇跡的話，她這輩子大概也就這樣了。

警方從藍貝貝的家中收到了一些日記和錄像影片，日記的內容大多數都記載着她對這個世界的憤懑。

當初藍貝貝是以全年級倒數第一的成績擦線進的市一中學，在這個要麽看成績要麽看家世的學校裏，她過得并不好，小學初中的時候她成績還算不錯，身邊也都是普通家庭的孩子，只要稍微努力一下就很容易成為焦點。

可到了市一中，她的努力卻經常淪為笑話。

女孩兒們随随便便背來的一個包就夠她一家人一年的生活費。

王嬌和闫小玫是她僅有的朋友，可日記中還是充斥着對她們的不滿。

王嬌比她家裏還要窮，可她卻次次都能考到年紀前五，比那些背幾萬十幾萬包包的女孩兒們還要厲害，憑什麽？都是窮人，她憑什麽學習成績那麽好？

至于闫小玫，一開始藍貝貝看到她也住在老城區的破房子裏，以為她也是個窮人，闫小玫學習成績不上不下，可她卻長得好看又多才多藝，學校的男孩兒們都對她着迷。更讓藍貝貝憤怒的是，闫小玫的外婆居然是個知名的音樂家，還給她留下了大筆的遺産。

藍貝貝覺得太不公平了。

有些人出生就含着金湯匙，她比不了，可這兩個分明跟自己一樣，為什麽還是能把她踩在腳下呢？

終于，嫉妒的種子發芽開出了獻祭給惡魔的花。

那年平安夜，藍貝貝以自己肚子不舒服為理由，把兩個女孩兒騙了出去，将兩個認真努力的女孩兒推向了深淵。

知道王嬌死了之後她害怕極了，她根本不知道做那樣的事情還會死人，好在她當時沒有暴露，活着的闫小玫沒有懷疑到她頭上。

正如藍貝貝在日記裏說的那樣，誰都不會懷疑自己生病的好朋友，會做出這樣的事來。

大受打擊的闫小玫從此之後一蹶不振，日記中藍貝貝對此感到非常開心，可開心了沒多久，一個暑假之後，闫小玫就跟變了個似的，她又重新對生活燃起了熱情。

藍貝貝不能接受，于是乎又開始在同學之間散播謠言，三人成虎，每天都有各種各樣的暴力在等着闫小玫。

她一邊看戲，一邊私下充當着知心好友的角色幫助闫小玫，這個過程中她獲取到了無限的快樂。

時間來到寒假補課期，這一天，是藍貝貝最後一次寫日記，滿滿一頁紙都寫着：她死了，她死了，她終于死了！

姜甜把馬猴拍給她的日記本扔到一邊，煩躁的揉了一下頭發，然後頹然的癱坐沙發上。

幾天過去了，沒有找到小玫，她的死因依舊不明不白，眼下他們查到的一切都是基于平安夜的那次罪惡的侵犯，關于是誰殺了闫小玫的卻一點線索都沒有。

那個神秘人會知道闫小玫的死因麽？他和小玫到底是什麽關系？

為什麽上次小玫出現過之後，就再也沒有來找過自己？

姜甜腦子裏都是問題，突然她想到，那天晚上自己昏迷之前，小玫是不是要攻擊她來着？她昏迷之後發生過什麽事情？

黑霧！

姜甜猛然站起來，昏迷前她好像看到房間裏出現了黑霧！

都來不及穿上拖鞋，姜甜打開門出去，着急的敲響了陸衍的房門。

“誰？”

“陸警官，我是姜甜，我有事情想要請教你。”姜甜着急的說道。

很快，陸衍打開了門，他剛剛洗過澡，頭發還濕漉漉的，整個人和平時看起來不太一樣，年紀看起來更小一些，水水嫩嫩的。

姜甜很快意識到自己這都是什麽奇奇怪怪的想法啊，現在可不是想這些的時候。

“進來。”陸衍讓開路。

姜甜一邊說一邊走了進去：“陸警官，小玫魂卡出現的那個晚上，我實際上不是被吓昏的，而是小玫突然發了狂，發出一些很刺耳的聲音，我是因為那個才昏倒的。”

“嗯？然後呢？”陸衍倒了一杯水，靠在書桌上慢條斯理的喝着。

“然後好像死神來過了！”姜甜一臉的懼怕，陸衍心中冷哼一聲，剛剛把你從河裏撈出來的人，你怕什麽？

“然後呢？”

“小玫第一次出現之後，就再也沒有出現過了，你說……會不會死神已經把她……”姜甜都快要哭出來了。

“魂卡還在，亡靈就在。”陸衍微微蹙眉，說這話的時候想到了一些不好的記憶，“不是讓你好好背執法者手冊的麽？”

“我背了的，不過……我這兒不總遇上特殊情況麽？加上小玫又是一年前死的，所以我才有些擔心。”姜甜小小聲的說道。

“闫小玫的情況的确特殊，我已經和下面說過了，這兩日應該就會有回複。”陸衍說完有些煩躁，“底下的辦事總是拖拖拉拉的，煩人。”

“那什麽……”姜甜想了一下，“您能幫我聯絡一下給我戒指的那位死神麽？我想他會不會知道我面臨這些問題的原因？畢竟……我變成這樣還是托了他老人家的福……”

陸衍這個老人家真的很想捏一把姜甜的臉頰：“死神不管執法者名單，你這事兒和他沒關系，他大概現在也很懵逼。”

姜甜一下子跟個洩了氣的皮球似的。

“對另外一個人的存在，你有什麽想法？”陸衍不着痕跡的轉開話題。

姜甜立馬蹙眉：“我今天一直在想，那個人會不會是把小玫從陰霾中帶出來的那個人。”

“很有可能。”陸衍點點頭，“對方擁有很不一般的財力，超高的犯罪頭腦，還可能是個催眠大師。”

姜甜不解的看向陸衍，陸衍從桌上拿起一份資料遞給姜甜：“我們對三位跳樓死亡的死者進行了屍檢，都沒有從他們身體裏發現致幻劑之類的東西存在，在調取了譚明翰去購物中心的監控錄像之後，發現他進入購物中心之後，人就很明顯的開始變得木讷和恍惚，随後就跳樓身亡了。”

“你的意思是，譚明翰進入購物中心之後就被催眠了？”姜甜從前只是聽說過這類事情，還從來沒有真實的見過。

“對！”陸衍肯定的點頭，“第二個死者跳樓之前的行為軌跡也有問題，我們問過他周邊的同學，他們都表示每天中午下課之後，譚明翰都是最積極主動離開學校去吃飯的人。可那天中午，譚明翰卻是最後一個離開教室的，別人叫他他也不理，所以一開始走訪的時候，有個別同學說，譚明翰那天心情不好，我估計譚明翰那時候是進入了催眠世界。”

“吳優宿舍裏的那些東西你是見過的。”陸衍繼續說道，“他牆上那些用來複活的圖騰，實際上是一種很強烈的心理暗示，那天早上王念去找吳優，一定做過什麽完成了這個催眠的過程，直接導致了後面吳優的跳樓。”

“小玫怎麽會認識這麽厲害的人？”姜甜百思不得其解。

陸衍沉默了片刻，“他的反偵察能力也極強，墜入江裏的跑車已經打撈上來了，車上除了死者的指紋，合影上的另外幾個男孩兒的指紋都有，可兇手卻沒有留下任何痕跡。”

“下午那個姓周的小孩兒又是怎麽一回事？”姜甜問。

“這個也很離奇，他新買了一臺游戲機，充電的時候突然漏電，直接電死了。游戲機拿回來檢驗了一下，發現內部被人改裝過，充電的瞬間就會釋放出人體無法承受的電流。”

“這麽多起案子，一點兇手的線索都沒有？”姜甜覺得簡直太不可思議了，“陸警官，我總覺得他不會停下來的，學校的那些老師，還有那些霸陵過小玫的女孩兒，甚至闫州一家三口……”

“所以必須要盡快找到他！”陸衍沉聲道。

殺戮是會上瘾的，大部分人嘗試過鮮血和複仇的滋味之後，骨子裏的暴虐就會被激發出來，從此一發不可收拾，許多被害者最後變成加害者就是這麽來的。

深夜，姜甜躺在床上輾轉反側不能入眠。

她又想起來那天小玫來找她時的畫面，她說幫幫我……

“為什麽是幫幫我，而不是幫我找到兇手呢？”姜甜拍着腦門，總覺得小玫好像不那麽在意自己為什麽而死，她想要自己幫她的是另外一件事。

“小玫，你要是真的想讓我幫你，就給我一點提示吧，我沒用太笨了，一點頭緒都找不到！”姜甜拿出魂卡雙手合十放在額頭上，真心誠意的求到。

不管是死亡殘念也好，還是別的什麽提示，給點提示就行。

沒多久之後，姜甜睡着了。

滴滴答答的水聲在夢中遠遠的傳來，姜甜站在一片曠野之上，大風呼呼的吹出了一圈一圈的草浪。

悠揚的鋼琴聲響起，草地上出現了一個穿着潔白裙子的漂亮女孩兒，她随着音樂翩翩起舞，裙擺和長發被風溫柔撫過，她就好像是一只随時要飛起來的潔白蝴蝶。

“小玫！”姜甜喊了她一聲。

女孩兒的舞步噶然而止，她回頭看向姜甜，沒有那天出現時的詭異，純白似天使，她微微蹙眉靜靜的看着姜甜，眼神充滿了哀傷。

“別走，小玫別走！”

姜甜大喊一聲，從夢中驚醒了過來。

她喘着氣，看了一眼窗外，外面已經蒙蒙亮了。

姜甜看着枕頭上的魂卡，低聲道：“所以，這是你給我的提示麽？”

在草地上跳舞？

姜甜頭痛欲裂，小玫鋼琴彈得特別好她是知道的，平時也有在上舞蹈班，可在草地上跳舞又是什麽意思呢？

突然姜甜好像想到了什麽似的，猛然擡頭。

不對，不是跳舞，而是那首鋼琴曲，第一次見到小玫的亡靈之後，她就做了一個冗長的夢，夢中小玫坐在陽光灑滿的窗邊，彈的也是這首曲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