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3

年夕滿懷啃了大肉粽的欣喜,連蹦帶跳奔向了王蚺的住宅。

他快到王蚺宅院的時候,遠遠的見到院門打開了,一位背着藥箱的藥師從宅院中走了出來。藥師站在門邊,與送客的易定小聊了幾句。随後,藥師走了,易定合上了院門。

年夕想了想,快步跑上前叫住了藥師,他圍着藥師左轉轉右轉轉,關切問道:“藥師,院裏的那條大蚺,他的傷勢怎麽樣了?”

“他是你的朋友?”藥師擡眼看了看圍着自己打轉的年獸。

年夕大力的點了點頭,對自己的朋友身份得意滿滿。

對此,藥師嘆氣道:“我醫術不濟,只能替他治一治表皮的傷。目前,他的傷口已經止住了流血,但是徹底康複的難度較大,恐怕需要另尋其它醫術高明的藥師,我無能為力。”

聽到藥師的苦惱,年夕困擾的撓撓頭,他不知道該去哪兒另尋神醫,也不知道多厲害的藥師才能完全治愈王蚺。

年夕當前考慮的這些問題,霄峥早就想到了,也盡快派人外出尋醫。不過,九洛和黑狐貍如今還在前往憩心城尋找藥師的路上,加之九洛本身需要治療,他們的具體歸期未知。

見年夕一臉擔憂,藥師勸說了一句:“他目前暫無性命之憂,你無需太過擔心。”

年夕應了聲,再三感激藥師出手救治王蚺。

目送藥師走遠,年夕猶豫着踱步來到宅院外,他輕手輕腳的趴在院牆上往裏瞧。年夕猶豫中,自己要不要進去,這會兒,王蚺或許在休息,易定也極有可能陪伴左右,他貌似不應該打擾易定與王蚺的依偎時光。

王蚺受傷了,易定表現的十分緊張,龜速都變成了神速,可見關切的力量多麽強大。此時此刻,正是他倆感情升溫的好時機,沒準會發生一些好事。

年夕高興的是,藥師告訴年夕,王蚺現在沒有什麽關乎性命的情況,傷口也沒再滲出污血。可是,令年夕不高興的是,藥師同是也給年夕說了,王蚺的傷,他治不好。

年夕小心翼翼地望向房間,王蚺和易定在屋內,距離年夕有一段距離,并且有石牆擋着,關了門,合上窗,年夕要看清屋內的情況,确實有點難度。他只能退而求其次,豎着耳朵細細聽,判斷這兩人在做什麽。

屋內,王蚺化為了人形,他胸前的傷口已經止血,易定為他輕輕清洗了血跡,又換上了幹淨的衣物。這一刻,王蚺背對易定躺在床內,易定則站在床邊一臉愁容。

關于王蚺的病情,藥師給年夕說的那番話,也全給易定說了。然而,易定的待遇與年夕略有不同,有些話藥師并未告訴年夕,只因那些事需要易定來親自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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藥師見易定對王蚺受傷極度焦慮不安,他雖無法治愈王蚺,但卻有減輕王蚺痛苦的方法。他告訴了易定一個小秘訣,在易定尋得神醫為王蚺治病之前,易定可反複使用,保準有效。

易定本就憂心不已,藥師說什麽,易定當然就點頭聽什麽。

藥師告訴易定:“這條大蚺獨自居住已久,目前身體狀況又不太樂觀,妖力急速減弱,缺少了精氣。”

易定認真的聽着,等待藥師介紹秘訣。

藥師稍稍的停了停,他清了清嗓子,這才繼續說:“所以,你與他不妨多做一些,對他的身體有幫助。”

“做……做什麽?”易定呆滞。

好一會兒,他恍然回過神,明白藥師的意思,他頓時紅了紅臉。易定心虛地瞄了一眼床內的王蚺,王蚺依舊閉着眼睛,也不知道有沒有聽到藥師的話。

要是聽見了的話,易定會相當相當的尴尬。

原本是他向藥師尋求建議,如今藥師給了意見,易定謹遵醫囑又感到有點不好意思。他擔心王蚺,關心王蚺,可他和王蚺尚未到達藥師想象中那樣的關系,至少易定當前的記憶裏,他與王蚺之間還不到這種程度。

蚺與龜不同,蚺族繁衍的念頭十分強烈。這意味着,王蚺的枕邊需要有人存在,如果這個人不是易定,或許就會是別人。

此後,藥師沒再多說其它,他叮囑易定悉心照顧王蚺,易定連連點頭,心懷感激的把藥師送出了門。

送走了藥師,易定随即面臨窘境,他站在屋內遲疑不決。他瞅了又瞅王蚺的背影,心裏直嘀咕。苦苦掙紮了小會兒,易定心一狠,他躺在王蚺的身邊,伸出手,自後方摟住王蚺。

興許是感覺到了身後貼近的體溫,王蚺微微動了動,這讓易定瞬間緊張到心跳加速。他不停給自己說,要冷靜,要冷靜,然後環緊了王蚺的腰。

王蚺并沒睜開眼,也沒有轉過身,僅是輕輕的問了一句:“你怎麽又回來了?”

按理說,送走了藥師,易定也該送自己回家了。

聽到王蚺的話,易定頃刻間瀑布汗,越來越緊張,說話都不由打結:“藥師說,你體溫低,需要暖一暖。”

王蚺淡淡的應了聲,似乎沒有質疑易定的話。只是蚺族向來體溫低,它們始終冷冰冰的,所以時常被認為是冷血動物。王蚺沒見過多少同族體溫高,若是真的溫度高,那多半是被烤熟了。

他并未戳穿易定的慌張,任由易定一直這麽摟着他,雖說王蚺習慣了自己體溫低,但是他并不介意倚着一頭不那麽冰冷的慢烏龜。

易定腦海中不停的回響着藥師的話,他不斷的糾結,又不斷的推翻自己的糾結。他覺得,他如果不和王蚺商量,就肆意對別人做那種親密的事情,絕對不太好。可是當真要問王蚺的話,易定又不知道該怎麽開口。

王蚺的傷口才剛剛止住了污血,他現在對王蚺提要求,做某些太過劇烈事會不會導致傷口扯裂,後果嚴重。

他左右為難。想得越多,越是止步不前。

苦苦煎熬的一陣子,易定猛地支起身,他低頭望着對方,驚覺王蚺已經睜開了眼睛,擡眼看着他。

易定一着急就思緒緩慢,他臉紅,耳朵紅,脖子紅,說話時的險些咬到自己的舌頭:“我……我想和你做床上的事……”

藥師說,這樣可以為王蚺補充精氣,王蚺健康狀況好轉了,整個人都會精神一些。

不過藥師之後的這些醫囑,易定沒有說,他早就緊張到說不了那麽多,況且,後面的這些話說不說都不重要。

王蚺欣慰的收到了易定的想法,他明白這頭慢烏龜不适時推一把不行,由易定慢慢思考,他非得等到傷口都氣裂。他揚了揚手,指尖騰起一抹冰藍色的光芒,系住床帷的細繩松開了,床帷靜然垂下,為他和易定營造了一個屬于他們兩人的親昵空間。

年夕耐心地趴在院牆,他立着耳朵,欣喜地捕捉到房內的某些特定聲音,确定王蚺和易定的感情平穩,發展順利,年夕頓時松了一口氣。

這樣一來,王蚺在來世有易定陪着他,王蚺就不會孤單了。

年夕對此羨慕嫉妒恨,易定和王蚺能夠在床內玩,而年夕只敢蹲在霄峥的床邊玩,擅自靠近一分一毫,估計會小命不保。

不過,床邊也算是距離霄峥很近的位置了,年夕知足。

年夕樂呵呵地摸出懷裏的白米粽子,既然王蚺和易定此刻比較忙,他也就不用特意向他們炫耀自己的粽子了,這是霄峥親自給他的端午慶宴粽子。雖然年夕沒能見到霄峥在自己身邊,但他相信,留下粽子給他的人一定是霄峥。

年夕坐在院牆,一邊高興的啃粽子,一邊思考自己一會兒該去哪兒。劃龍舟的比賽結束了,搶鴨子的活動年夕又不擅長,女妖們那些挂菖蒲,贈送艾葉荷包之類的小活動,年夕不太喜歡,至于妖怪們向游客們展示妖界特色産品,年夕同樣不感興趣。

他拼命的考慮自己的端午安排,意外聽到急喘籲籲的呼喊聲:“年夕……年夕……我可算找到你了……”

年夕聞聲偏過頭一看,是小蝴蝶阿彩。

他眼前一亮,之前總覺得今天好像少了什麽,原來是阿彩和白玉小妖沒有來看年夕比賽。當然,年夕覺得它們不來看也好,比賽過程起起伏伏,太刺激,比賽結果又不盡如人意。

“阿彩,你怎麽來這兒了?”年夕問道。

小蝴蝶落在年夕的肩頭,它到處找年夕,累得不行。偏偏今天隐河河畔人多妖怪多,它急急忙忙找了好久始終不見年夕的影子。

幸虧後來它得知賽龍舟時有一條大蚺受了傷,一頭烏龜馱着大蚺中途走了,小蝴蝶這才猜測年夕是不是來到了王蚺宅院。幸好這一次,小蝴蝶猜對了。

小蝴蝶幾乎累趴了,它大口大口地喘着氣,着急的告訴年夕:“年夕,我找不到小白,它不見了。”

“咦?”年夕疑惑地偏了偏腦袋。

清早,小蝴蝶阿彩快快地收集好了花蜜,轉身到白玉小妖家,叫着白玉小妖一道去隐河參加慶宴。阿彩确信年夕肯定會參加賽龍舟,于是打算與白玉小妖給年夕吶喊助威。

阿彩飛到白玉小妖的家中,卻發現白玉小妖不在家,它屋裏屋外找了一圈,沒有找到白玉小妖在哪兒,倒是無意間瞅到地面有個坑。

小蝴蝶認出那是年夕挖的坑,坑裏曾埋了一個古怪邪氣的盒子。如今,那個怪盒子不見蹤影。

阿彩覺得,以白玉小妖的個性,絕對不會為了一樁離奇的生意,而打開一個明知道內藏危險的盒子。帶來盒子的女子約定一個月後來取回,如今也不知是不是發現了盒子的異常,前來找白玉小妖算賬。阿彩非常擔心白玉小妖遇到了麻煩。

小蝴蝶不清楚真相,只能越想越着急。白玉小妖平時會去的地方,它全都找過,也向白玉小妖的左鄰右舍打聽,可大家根本不清楚白玉小妖去了哪兒。

他們沒有聽到絲毫異常的響動。

阿彩苦于找不到白玉小妖,于是找年夕求助。奈何恰逢端午節的慶宴,聚集的妖怪特別多,阿彩飛來飛去,飛的翅膀都快斷掉了。

值得慶幸的是,它終于找到了年夕。

年夕一口吞掉手裏的白米粽子,表情嚴肅。他見識過那個古怪的盒子,給他的感覺一點也不好。盒內放有一支斷成三截的玉簪,僅有簪頭呈現出些許紅色,幾截玉簪詭異的彼此排斥。

玉簪起初僅是透出一股血腥味,後來竟泛起紅光,滲出了血,情景相當的恐怖。

要不是年夕及時合上盒蓋,用窗花封住盒子,他簡直不敢想象此後将會有多麽可怕的事情發生。如今,這般邪氣的盒子與白玉小妖一起失蹤,年夕約莫感到恐怕不是什麽好事。

年夕萬分郁悶,白玉小妖如今在哪兒。

作者有話要說:年獸:小夥伴重拾幸福o(∩_∩)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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