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危難當頭,年夕有理由相信,此時此刻,身為一頭深愛着也深深崇拜着霄峥的年獸,他理應為妖王抵擋一切災難,哪怕是一個沉睡已久且情況不明的前前任妖後。
年夕英勇無畏地往前一邁,伸出手正打算擋在霄峥的面前,哪知道霄峥一把拎住他的後頸,把他挪在了身後。情況驟變,計劃保護霄峥的年夕被霄峥保護了。
一時間,年夕的心情相當複雜,他不知道自己應該為不能保護妖王而沮喪,還是為霄峥護着自己而竊喜。
對比得到與失去,總得來說,年夕心裏有點偷着樂。
“你別插手。”霄峥叮囑道。
年夕老實地應了聲,守在霄峥身側。
既然這是現任妖王與前前任妖後之間的矛盾,年夕也再多問,全部交由霄峥安排。霄峥說什麽,他就聽什麽。
當前,霄峥仍舊是半透明狀态的幻象,他正對赤韻,表情嚴肅,妖王的氣勢不減分毫:“赤韻,你禍害妖界,使得妖界混亂動蕩,生靈塗炭,其罪當誅。我定要将你繩之以法,給妖界一個交代。”
聽到這話,赤韻不屑地大笑起來,她微微揚了揚手,謹凜随即拿出了一個木盒。謹凜打開盒蓋,盒內裝有一頂十二旒冕冠。
見到護衛拿出的冕冠,年夕十分好奇,他不懂這頂帽子使用的具體時間,但他由衷感概制作精致貴氣。
赤韻指了指冕冠,她看着霄峥,笑嫣如花:“妖王今天來這兒找我算賬,莫不是為了尋回此物?難以想象,高貴的妖王登基之日,竟頭戴一頂劣等冕冠,那種滋味不好受吧。”
“一個裝飾物品罷了,無關輕重。”霄峥回答的分外淡然。冕冠撼不動妖王的地位,更影響不了衆妖對霄峥的尊敬,僅是讓霄峥心頭不爽的一下下。
赤韻笑道:“既然妖王視它為無用擺設,那我也不介意毀了它。”
她輕輕指尖一彈,一團紅色火焰點燃了木盒。
她的行為令霄峥略微的皺了皺眉,霄峥不那麽在乎一頂冕冠是否能夠取回,但是他不能忍受赤韻在他面前的嚣張态度。
赤韻敢對霄峥叫嚣,是因為赤韻知道此時的霄峥僅是幻象,如此狀态下的霄峥,妖力僅有平時的極少一部分,赤韻犯不着害怕他,避諱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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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當真以為,我僅是幻象過來?”霄峥揚起下巴,語氣加強了些許。
赤韻輕笑着搖了搖頭,揚手掩住唇邊的笑意:“霄峥,別裝模作樣了。我探過你妖王殿內的情況,如今這兒方圓之內,僅有你和這頭呆頭呆腦的笨妖怪而已。我倒想看看,你如何将我繩之以法。”
聞言,年夕連連瞪眼,呆頭呆腦的笨妖怪莫不是在形容他。太過分了,怎麽可以用這些詞描述他的存在,他哪裏呆頭呆腦,哪裏笨了,他必須和赤韻談談獸生。
年夕伸出利爪,正欲撲向赤韻。小鎮之中忽地卷起一道疾風,紅霧中一股妖力憑空出現,瞬間增強。
赤韻颦眉:“這怎麽可能。”
她話音剛落,身邊的謹凜已然昏迷在地,手裏的盒子跌倒地上,冕冠滾落而出。
“如今你是否依舊認為,我僅是幻象過來了?”霄峥靜靜說道。
這一刻,赤韻的身後顯現出了一只身體巨大的白狐,他站立在紅霧之中巍然不動,仿佛絲毫不受紅霧的控制。
他憤怒地沖着赤韻呲牙咧嘴,似乎要将她撕成碎片。
年夕認得這只白狐貍,他是九洛,可又不是如今的九洛。
這只白狐的後背多出一道極深的傷痕,雖已愈合,但仍看的年夕肉痛。他方才聽神秘人與霄峥的商議赤韻的問題,神秘人派了九洛處理此事,年夕覺得自己或許可以理解為,面前的這只白狐是來世的九洛。
至于年夕熟悉的九洛,這會兒多半奉霄峥的命令,出門辦事了。
心裏稍稍對比了兩只白狐,年夕不由感慨,來世的九洛一如既往的極度美貌,妖力也愈發強大,比現在的九洛妖力厲害了許多,來世九洛的修行更進了一步。
白狐微微揮了揮爪子,勾起地面的冕冠抛向年夕,年夕下意識伸手接住冕冠抱在懷中。這次,他近距離地反複看了看,帽子确實異常華貴,可惜不符合年夕的喜好。年夕總覺得這麽多的珠玉擋在眼前,影響視線,看東西十分不方便。
若是年夕可以選擇,他寧可把這些珠玉賣掉換成金子。
當然,這不是目前年夕能做的決定。
赤韻驚見九洛現身,迅速朝一側退了幾步,透出幾分困惑:“你怎麽會在這兒?”
根據赤韻此前探得的消息,九洛出了遠門,沒這麽快趕回來。
“我難道不能在這兒?”九洛見到赤韻,回憶起從前的生活,渾身因恨意而顫抖。他低吼一聲,揚起爪子拍向赤韻,這個折磨了九洛一次又一次,苦苦虐待他漫長歲月的瘋子女妖,九洛絕不會給她客氣。
赤韻敏捷地躲避九洛的攻擊,對這個對手不怎麽在意:“你有多少能耐,我早就見識過了。這麽多年不見,你若一點兒沒長進,我真替你丢臉。”
她的話激怒了九洛,九洛的妖力聚集陡然加速。
年夕不知道九洛會如何戰勝赤韻,但有一件事年夕始終想不明白。為什麽九洛不需要避開紅霧,難道九洛不擔心被妖毒侵蝕嗎?還是九洛與年夕他們一樣,同為幻象,所以不怕這些鋪天蓋地的紅霧。
然而,事情的真相與年夕的猜想并不一樣。
年夕疑惑的目光投向霄峥時,霄峥示意年夕這會兒別問,因為霄峥不會在九洛面前提起此事。無論是前世九洛還是來世九洛,總有些事不适合當面說。
九洛不躲避赤韻妖毒的真正原因,是九洛與其它妖怪不同,他不容易受到赤韻妖毒侵蝕。這份抵擋妖毒的能力來源于幽海,九洛是幽海的親骨肉,幽海的特殊讓他免于被赤韻的攝心術控制,九洛也一樣。
他的血液中流淌着與幽海相似的力量。
但是,這并不意味着,九洛與幽海完全相同,九洛的內心充斥着數不盡的痛楚,他的心有可乘機而入的傷口。
赤韻封在玉簪,被折斷成幾截的這些歲月裏,她一邊想方設法讓自己複原,一邊潛心研究她的攝心術。她堅信,自己終有一天會出來,而她也終有一天能夠控制幽海,一切僅是時間的早晚而已。
她從不介意用九洛嘗試,凝碧的兒子作為她提升攝心術的踏腳石,赤韻再高興不過。
九洛又一次逼至赤韻跟前,瞬息間,赤韻擡手抵在九洛的額頭,輕飄飄的話語飄過九洛的耳畔:“我知道你心裏在想什麽,我知道你小時候發生過什麽,你美麗的母親凝碧,你可憐的妹妹幻伶,以及你的父親……殘忍的父親,幽海。”
“住嘴,他不是我的父親。”九洛霎時露出了兇狠的表情,他不顧一切要撲向赤韻,卻遲遲未能動彈。
赤韻唇邊揚起一抹笑,九洛永遠不及幽海,九洛的心充滿了弱點,而幽海的心堅固到赤韻根本進不去。她指尖的紅光在九洛額頭迅速擴散,下一刻,九洛的眼中泛起了紅光。
九洛被赤韻控制了。
年夕傻眼,他接受不良。按理說,單憑妖力,九洛的妖力沒準在赤韻之上,為什麽在紅霧中來去自如的九洛會被赤韻控制,年夕不明白。
對此,霄峥心裏了然:“她深知九洛的秘密,明白九洛在躲避什麽。攝心術向來不是以強制強,擊潰的是藏在心底的弱點。”
所以霄峥才給神秘人說,這事由他處理。偏偏神秘人堅持派九洛,明明知道九洛有心結,與赤韻有仇,容易被赤韻的話影響,依然把九洛送過來被人控制。霄峥不确定,來世的自己與神秘人為何要走這一步。
他姑且把面前的形勢當作計劃的一部分,而不是一個失敗的決定。
九洛眼底紅光跳閃,轉身惡狠狠地面對霄峥和年夕。
見狀,年夕死死地抱緊冕冠,盡管他不清楚這帽子值多少錢,但此刻到了他手中,他絕不輕易交出來。萬一丢失帽子,霄峥要他賠償,他肯定賠不起。
趕在白狐的爪子将幻象撕成碎片之前,霄峥帶着年夕撤離了小鎮。
年夕只覺一閉眼一睜眼的變化,四周的景色已經截然不同。上一刻他在紅霧彌漫的小鎮,下一刻他到了王蚺的房間內。
他迷茫地坐起身,霄峥在他的身邊,他懷中抱着一頂冕冠。
見年夕清醒,白玉小妖相當高興,自己終于有小夥伴說話了。
此前,白玉小妖醒來之際,對眼前的情況一頭霧水。它身處陌生的房間,旁邊有一張陌生的床,床內有兩個陌生人,正在做特別特別親密的夫夫事。
那聲音聽得白玉小妖一頭黑線。
白玉小妖認為自己在屋打擾對方恩愛不禮貌,于是輕手輕腳的打算溜出門,哪知道,床帷下方冷不丁鑽出一個腦袋。名為易定的人笑呵呵地告訴白玉小妖,年夕外出尋找小蝴蝶,易定負責照看它。他讓白玉小妖安心等年夕小會兒,外面危險,別亂跑。
話雖如此,可床裏的人這般親親密密,讓白玉小妖如何厚着臉皮留在房中。它與易定商量之後,決定在庭院等年夕回來。易定和王蚺該做什麽就做什麽,不用擔心它。
沒多久,大山鷹送來了年夕和霄峥,他們閉着眼睛,似乎處于睡夢中。
覺察到年夕的氣息歸來,王蚺穿好衣服,與易定到庭院查看年夕的情況。與霄峥猜測的差不多,他和年夕成功地破壞了王蚺易定的親昵。
要不是大山鷹的翅膀護着,王蚺多半會揣霄峥一腳。
霄峥醒來後,撣了撣錦袍的塵土。王蚺不耐煩地瞄了一眼年夕死守的冕冠,對霄峥表示不滿:“出門一趟,只為一頂破帽子。我還以為有什麽大不了的事,值得這麽折騰。”
“沒什麽大事,只是赤韻蘇醒了,控制了九洛。”霄峥說的分外平靜。
聞言,王蚺心情一沉,他明白霄峥的意思。赤韻醒了,她就會尋找幽海,想盡一切辦法找到幽海,然後控制幽海。可如今,幽海與小年獸封在虛幻之境內。
值得慶幸的是,知道這事的人不會說出去,令人擔憂的是,虛幻之境封不了他們多久了,幽海即将出來。到時,如果沒能徹底斷開幽海與小年獸的聯系,勢必影響年夕的康複。
整個妖界即将面臨巨大的沖擊。
這件事,對王蚺來說,稱得上是一件重要的大事。
作者有話要說:年獸:發現了一個看起來很值錢的帽子,不知道可不可以賣掉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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