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kiss

“嗒、嗒、嗒。”

“心語表現得真好…啊！”先前的工作人員激動地走下來,差點與上臺的人撞上，猛地不耐煩擡頭，發現是與她有沖突的黎暖暖二人，差點舌頭打結：“你…你！”

腦袋裏一片空白。

然後席卷來的是強烈的沖擊感。

蘇埃剛化完妝,微微上挑的眼尾透着一股惑人到極點的燙意,繪有暗紋的銀黑色禮服、長靴包裹住的小腿筆直修長,踩在木質臺階上。他烏發固定在腦後,下巴微擡,臉蛋在陰暗中顯露出一種近乎華美的冰冷色彩,好似暗夜中的吸血伯爵,那雙黑漆漆的眼睛讓人的心忍不住狠狠一跳。

女生呆住喃喃：“你、你是蘇埃？”

蘇埃表情冷漠,沒給她好臉色，結果對方的臉卻紅得更厲害。

“蘇埃,我能要你的電話號碼嗎？今晚約個時間,你們與心語之前的事，我就不計…”

“滾,別擋道。”

前方傳來廣播的報幕聲,舞臺簾布緩緩拉起，一片寧靜中,蘇埃與黎暖暖登場了。

“接下來是，來自二年一班的蘇埃與一年七班黎暖暖同學,據說他們的表演曲目靈感來源十五世紀神秘的瓦拉幾亞公國，以大公弗拉德為原型…”

“會長,您去哪兒？”

“看表演。”顧驕道，然後在女伴眼睜睜又不可思議的目光下擠入臺下人群。

弦樂組低沉的聲音歌唱着溫柔的旋律，簾幕緩緩拉開，呈現在觀衆面前的景象令他們驚豔地睜大了眼。

“我的天！”

洛天逸聽到身邊的男生倒抽了一口氣,也微微迷茫地望向舞臺的方向

那是黎暖暖？

湖藍的舞裙和金色交映，呈現出一種華貴奢靡的顏色，只見舞臺上，有一個巨大的鍍金鳥籠，盛放着白色薔薇的綠色荊棘纏繞在上，清晰地望見，鳥籠內的光景是一個年輕的少女。

少女的眼尾塗了淡淡的金粉，羽毛發飾別在耳尖，露出的那雙眼睛充滿濃郁愛意地注視着金籠外的男人。

意大利的古典民謠以深情幾許的姿态娓娓道來。

“小金絲雀，它是如此憂傷

它在哭泣和嘆息中等待着你

憂郁的金絲雀，整日的等待”

她是被一只馴服的野獸，

愛上了自己的馴獸師。

高挑優雅的血族青年站在一旁，在這場愚妄的幻夢中，他是金絲雀生命中唯一的光。

現場原本有的一些細碎談話與窸窣聲徹底戛然而止，所有人将視線投向舞臺，不禁期待他們接下來的視覺飨宴。

看到心心念念的小學弟，顧驕不禁挺直了腰背，視線開始變得專注。

請問：想要馴服一只野獸該怎麽做？

如何不擊潰她的尊嚴抽出她的骨頭，卻又能讓她對你甘心臣服呢？

“他要驅走你的憂傷

所以親愛的，請不要哭泣

因為我知道要怎麽做”

明明知道他是邪惡的，卻又忍不住被那美麗的五官所蠱惑。

當他輕輕低頭與你訴說甜蜜愛語時，心仍不自覺地為他跳動。

靠在椅背上的蘇埃，身姿優雅、美貌驚人，他維持這一個舉杯的動作，整個人仿若一個中世紀的貴族少爺，此刻微微垂眸望向少女的方向，嗓音低沉，含着股音色動人的寵溺。

臺下席位登時爆發出一陣壓抑的尖叫。

顧驕也微微一愣，不知是否為他的錯覺，總覺得蘇埃的眼神似乎往他這頭的方向投來，對上那對似有若無飄過來的幽暗紅瞳，他感覺自己的腦子裏一根弦繃斷了，皮膚一陣陣地收緊。

“那些女的真是瘋了。”旁邊的人插嘴道，盯着臺上的人又不禁撇嘴：“不過說實話真的還挺帥的！以前怎麽沒發現那個特招生那麽有魅力？”

“真TM艹了，過了今天，有哪個女的還能看上別人？”男生們欲哭無淚。

音樂來到中段，德庫拉高傲地在酒宴中穿梭，燈光錯亂地映在他俊美的臉上，攝得人呼吸凝滞。

他生來便驕傲，是大家最受關注的焦點，人群的寵兒。

受到無數貴族的追捧，四周數不清的美貌小姐們圍繞在大公的身側，目睹這一幕的金絲雀漸漸心碎，語調也愈發悲泣。

悲傷的音樂中，所有人都可以感受得到，那個脆弱的金絲雀內心深處的愛戀，當見到德庫拉與心愛的女子墜入愛河時，靈魂一起撕裂。

“射criesandsighsaries

to-twtwtw-tosingasong”

歌曲的氣氛來到了最高潮。

黎暖暖放聲高亢，令人驚嘆的，她竟然唱的如此完美，就像這些音符天生屬于她一樣

遠處的禮堂角落，早就下臺的黎心語已然臉色蒼白一片，受到驚吓般瞳孔放大，指甲掐進血肉裏。

不可能，不可能…

怎麽可能…瘋子！

她不相信，那個灰撲撲的永遠都不起眼，命運注定該爛死在角落裏的黎暖暖能綻放出這樣耀眼的光芒。

蘇埃到底怎麽辦到的！

樂曲漸漸輕柔，不少人感同身受，漸漸淚濕了眼眶。

金絲雀沒有嫉妒，即便是愛人不再停留在她的身邊，也甘之如饴，盤亘停留的最後一刻，為德庫拉獻上了獻祭般的祝福樂曲。

然後消散在人世間。

她愛他的主人，她的德庫拉；

即使最後一刻，也不忍心讓他有負擔。

如此冰冷，如此遙不可及。

她是金絲雀，

一個…沒有資格愛人的寵物…無法留下一切。

同一時刻，舞臺的另側，德庫拉好像感受到什麽，眉頭緊蹙，手捂住心髒的位置。

剛剛是錯覺嗎？

心髒疼了一瞬。

德庫拉再度擡首，往愛人的方向走去，他永遠也不知道，自己這一刻失去了什麽。

……

音樂漸漸平靜，最後消失。

直到樂曲停止後的四五秒，整個禮堂都沒有一絲聲音，所有人的心也似乎被那最後德庫拉那露出的茫然表情給揪住了，心髒顫抖。

幾個呼吸後

仿佛能掀翻天花板的歡呼響了起來，然後是鋪天蓋地的掌聲，臺下不停的有人呼喚蘇埃與黎暖暖的名字。

外教們興奮地兩眼放光，似乎對蘇埃兩人兼并了藝術性的表演極為滿意，甚至全體起立鼓掌。

“啊啊啊太美了。”

“我的心髒噗通噗通地跳，牛逼！”

“從來都不知道，古典樂也能這麽好聽。”

有人轉頭望向黎心語：“校花，那是你的妹妹吧？”

“哇什麽，是黎大小姐的妹妹？天，以前在酒宴上總不出聲以為是啞巴，原來不是啊，還長得這麽漂亮。”

“是啊，我看一點都不必校花差。”一個富二代道，冷不丁地突然開口：“诶，你們說我去找她要個微信號，她會不會給啊？”

“哈哈，去試試呗…”

黎心語死死咬着唇，臉色越來越差，最後再也待不下去，轉身沖出了禮堂。

“什麽情況？”有人往黎心語的方向瞥去一眼，納悶問道。

富二代感到無語：“不就那樣呗，這女人心裏以為咱們都眼瞎看不懂，誰不知道她心裏那點打壓她妹的小九九啊？”

“你這麽一說，還真是，有點虛僞啊。”

“啧啧，還是她親妹呢…”

後臺。

蘇埃還沒脫下表演服，就看見沖到自己跟前的賀少北。

對方氣喘籲籲的似乎是奔跑過來，目光灼灼地望着他，忽然沖他揚了揚下巴：“喂，蘇埃。”

“這次我又輸給你了，哼，不過你少得意！總有一天，你會敗在我的手下的。”

有病？蘇埃垂着眼皮看他，神色不明。

“少北哥哥。”

後頭的黎暖暖眼睛一亮，軟着嗓子喊他。

賀少北愣了愣，以前的黎暖暖有這麽開朗嗎？看着在燈光下耀眼無比的兄妹二人，他不禁有些失神，心髒重重地跳了一下。

“接下來，讓我們有請學生會藝術團帶來的合奏表演——”

前場即将沸騰，後臺更是忙碌不已，所有人完檢查上臺前的最後步驟，魚貫而入場內。

身為小提琴首席的顧驕，表演制服是一套淺黑色的貼身西裝，領帶上別了一個藍寶石領結，身姿優雅華貴，舞臺上方的照明燈從上而下地照射下來，閃亮奪目，連臺下的評審團們都忍不住望了一眼又一眼。

一陣雷鳴般的掌聲後，擋在觀衆與舞臺之間的紅色帷幕慢悠悠地向上拉開。

蘇埃安靜地站立在角落，欣賞這場表演。

他不懂樂器表演，站在這裏，純粹是為了傾聽某個人

臺上的青年面容俊美，在明亮刺目的聚光燈下，整個人仿佛一個聚光體，讓人無法直視。

美麗，耀眼，仿若神話中的妖精。在那一瞬間，蘇埃清晰地聽見了自己心髒跳動的聲音。

“噗通。”

音符翻飛，宛如雨點溫柔地沁入大地，又如海上勇者乘風破浪，黑管與琴弦的交織，瑰麗動人細水長流并交彙的小提琴聲成為整個舞臺上最閃耀的存在。

樂團合奏結束，一陣死寂般的沉默後，全場再次掌聲如鳴。

“蘇埃、蘇埃…原來你在這兒！”班長甩着裙擺匆匆跑來，塞了一大束花到他的懷裏：“該我們獻花了，哎呀你跟會長的關系比較好，麻煩你送一下吧。”

蘇埃一怔，他跟顧驕的關系好？

所有人都這麽認為嗎。

猝不及防懷裏多了大束花，還沒等他回話，就被趕鴨子上架似的推到臺前，直挺挺地對着從臺上下來的一行樂團，為首正巧是拿着小提琴的顧驕，此時他望見蘇埃，表情有些驚訝，目光瞥見他懷裏的東西，耳尖倏地染上淡淡的粉：“…學弟？”

順着他的目光低頭的蘇埃，望見紅色的一大團：“…”

送玫瑰的你們到底在想什麽啊喂！

鮮花熱烈火紅，蘇埃卻愈發死魚眼，但獻花還是要獻的，他擡起頭，手臂遞出花束：“表演很好，學長，這是給你——”話未落，突然，顧驕一個上前，結結實實地抱住了他。

淡淡的松木香氣，耳邊是讓他幾乎失去判斷力的聲音：“謝謝，我好喜歡。”

又來了。

讓他失去控制力的。

蘇埃心頭一動，手指捏緊。

半響後，雙手摟緊顧驕的後腰，低低地應了一聲：“嗯。”

發絲遮住眼睛，顧驕臉頰微紅，只覺得這一刻學弟真的好甜好甜，有弟弟的感覺是這麽好嗎？他恨不得把心掏出來給學弟。（不知被遺忘在哪個角落的賀少北:“我艹你M&*7O”）

望着緊緊抱在一起，仿佛要抱到天荒地老的兩人，旁邊的樂團手們：“……”

他們也太亮了吧？！

果不出意料的，蘇埃與黎暖暖的表演拿下了“全場最受人喜愛的表演”獎，捧着獎杯的黎暖暖激動得搖搖欲墜，覺得眼前發生的一切簡直不真實

她跟哥哥，拿獎了？

恍恍惚惚的少女拖着長長的裙擺，回頭跟其它人往臺下走去，結果不小心腳踩空了一塊，在周圍的驚叫中往地面砸去。蘇埃反射性地伸手去拉，身後的顧驕見到這一幕，也忙跟着伸出手臂怕他重心不穩。

結果，腳下一歪…

黎暖暖剛被蘇埃拉起身，在哥哥的幫助下險險站立，還沒來得及松一口氣，就聽到耳邊爆發出的更大尖叫。

“？？”

一個回頭，看見倒在地面親密接觸的兩個人。

“哥哥(p.q。)！

蘇埃被顧驕壓倒在臺上，感受到嘴角邊那抹涼涼的柔軟感，眼眸不由慢慢睜大。

觀衆席：“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作者有話要說：大家：嘶，好亮。歌曲來源意大利語版本的《b露ecanary（憂郁的金絲雀）》，原作是二人男子組搖滾樂隊“theymightbegia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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