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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楠一愣,笑着應了下來,來到酒櫃前:“林哥想喝什麽?我記得過去林哥是愛人頭馬的,要不要來一杯?”
林海濤面色一變:“別馬了,給我來瓶啤酒就算了。”
王楠覺得他這話有些古怪,但也沒有多想,拿了兩瓶啤酒,就過來了,林海濤拿着喝了一口,長長的吐了口氣,愣了一會兒,突然道:“你覺得我怎麽樣?”
王楠一怔,林海濤又道:“就是你覺得我認怎麽樣?”
“這還用說嗎?當然是很好啊。”
“真的?”
“真的!林哥事業有成,為人灑脫,不是誇您,但真的真的,像您這樣的,不多了。”
他這麽說,倒真的不是拍林海濤的馬屁。他在胡當當那裏呆了一兩年,來彙德也有大半年了,雖說也不算到過多少地方,但也是見了不少人物了。有些人還沒怎麽樣呢,就吹的雲裏來霧裏去,仿佛地球離了他都不轉了,還有那耍奸溜滑的,讓人哭笑不得。
而他雖然不知道林海濤身價如何,但只看他每次來彙德的消費,再加上他的那輛車,也知道,他是要比很多人都強的。起碼,要比他們這些彙德的球員強的多,但這人在他們面前,從來沒有盛氣淩人,也沒有頤指氣使。贏了固然高興,輸了也不過哈哈一笑,就算嘴中抱怨兩句,也沒有真給誰過難看。所以他雖然給的小費一般,但卻是最受球手們歡迎的。
而且,他能有今天,也要多虧了他,要不是他當初點他,他現在,還不知道會怎麽樣呢,雖然他對自己的技術有信心,可是,他現在也漸漸地知道,能力是一回事,能不能展露,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當初的小希與他,是一個最好的舞臺,就像這一次的表演賽!
“那麽,你覺得我有什麽罪大惡極的地方嗎?”
王楠心中越發古怪,但還是老老實實的說:“要說有缺點,那是一定的吧,畢竟人無完人嘛,不夠罪大惡極……林哥說笑了。”
林海濤嘆了口氣:“我也這麽覺得。你說我這個人,是有很多毛病,比如,不定性了一點,愛玩愛鬧了一點,還喜歡看年輕漂亮的孩子。但我也就看看啊,南子,這麽多天,我可沒騷擾你吧。”
王楠噗嗤一聲笑了:“林哥怎麽會騷擾我呢?”
“是啊,不僅對你沒有,我也沒騷擾別人啊,你說我就花錢,找個周正點的孩子在我面前打打球,這算什麽錯呢?就說因為這個毛病我經常輸錢吧,但也就輸個幾百幾千的,滿打滿算,也不會超過一萬,這又算什麽呢。這錢是我自己辛辛苦苦掙來的,我自己花了買個樂,這又算什麽呢?你說我又不怎麽愛吃,又不怎麽愛喝,又不賭馬,又不亂嫖的。就日常消費,随便能花多少錢呢?你說我掙這麽多錢,自己要不享受享受,難道全給那個小王八蛋嗎?我給他留的已經足夠了,大富大貴也許沒有,總是不愁吃喝。他要想更上一層樓,就該自己拼搏奮鬥,不能光靠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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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說着,将瓶中的酒喝了,王楠默默的又給他打開一瓶:“其實,嫂子也許只是有些不安心。”
林海濤本準備再喝,聽了這話立刻咳嗽了起來,他一邊咳,一邊古怪的看着王楠,王楠有些不好意思的笑笑:“我瞎想的,不見得對,不過老板……啊,我是說我過去的老板……那個,他經常看書,還……接觸過很多女性,所以懂的多一些。他說女人都是需要安全感的,這安全感不見得就光靠金錢、物質,更多的,也許還是一種感覺。林哥你又有錢,長的又好,嫂子當然會比較擔心,要不這樣,下次你再來,就帶着嫂子一起,也許她看個幾次,就安心了?”
“別別別,我就這麽一個清靜的地方,可不能讓他知道了!”
“那要不,你給嫂子多買點首飾,或者……多說點情話。嗯,那我也就是胡亂說,林哥你應該是比我懂的。”
“我要是真懂就好了,算了,不說這些了,我給你的杆子怎麽樣。我對這些不太懂,就聽人說那個杆子不錯,你用着還順手嗎?”
王楠不好意思的低下頭:“那個球杆太好,我還沒舍得用呢。”
“球杆球杆,就是用來打球的,你不用做什麽?放起來當古董嗎?那你可要等個幾輩子!”
王楠一笑:“林哥說的是。那……我就用了?”
“用吧,再好好的打幾次球,你在這上面有天分,好好幹,一定有出息。你不要以為我和你說笑,我去過英國,人家那邊斯諾克發展的相當了不起。雖說這項運動還沒有進奧運會,但也有世錦賽、英錦賽,好像咱們亞洲地區還有什麽賽事?我不太懂,不過咱們中國這賽事,早晚是要做大。你想啊,現在衣食足了,又沒有戰争,國家是一定要抓這些體育的。你要抓住機會了,說不定能成為國手呢!”
他說着,笑了起來,王楠也跟着笑了笑,國手什麽的,只是笑談,不過他也聽出來了,這個運動,別的不說,總歸,是有長遠發展的。郭哥說的那些,都是有真實基礎的。
“哦,對了,你那個同學的事解決了。”
王楠一怔,林海濤道:“那孩子昨天又來找我了,我看他也怪不容易的,就給了他一條線路。他好像也知道咱們認識,想要你的聯系方式,不過你既然沒說,我也沒給他。不過我這裏有他的call號,你要不要?”
王楠一怔:“麻煩林哥了,我……過去和他有點矛盾,他要是問我在哪兒,還請林哥不要告訴他。”
林海濤斜着眼看了看他:“這麽一小點,事情倒真不少。行了,你既然不願意,那我就不多嘴,不過啊,你們這個年齡,随便能有什麽事嗎?你現在覺得很了不起,過多少年回頭再看,其實也就那樣,可別因此,就耽誤了一個朋友啊。那孩子不錯。”
王楠點了點頭,而此時的方文卓,卻怎麽也說不上不錯。他兩眼冒着血絲,頭發拉碴,眼中帶着異樣的狂熱。駕駛室中煙霧缭繞,張格這個老煙槍都不得不把窗戶打開一點。
方文卓從昨天開始就不對勁。拿到了林海濤的路線,本該是件喜事,但他卻表現的……也虧得他是個男的,否則張格真要懷疑他是不是被強暴了。他也試探的問過,但方文卓不說,他也不好一再的追問。
雖然方文卓比他小十多歲,真要論起來,還沒他的大侄子大,但也是他老板的親戚,他們的關系就算不錯,他也不能真拿自己的年齡去壓。好在方文卓雖然情緒不對,但也沒有蠻幹,他們下午出的車,晚上卻找地方住了一夜。這樣雖然耽誤了行程又增加了費用,總好過勉強上路,出了岔子。而且,他們剛拿下一筆生意,劉明全想來是不會計較的。
方文卓的煙終于抽完了,他摸來摸去,都沒再找到一根:“張哥,一會兒到休息的地方停一下。”
“休息是能休息,但你別再買煙了,看你這聲音,都成什麽了?”
方文卓沒有出聲,張格道:“聽我的,沒有過不去的坎兒,你這和自己為難也就是糟蹋自己,解決不了事情,還弄壞了自己的身體。”
“我就是想糟蹋自己!”
方文卓的聲音帶了幾分哭意,張格一怔,方文卓咬着牙,兩手握的緊緊的:“張哥,我恨啊,我真恨我自己啊,我、我他娘的恨不得一頭撞死在那裏!”
張格吓了一跳,連忙靠路邊将車停了:“桌子,有什麽事你說,說出來就好了,別這樣,別這樣,你還年輕着呢。”
方文卓瞪着他,牙齒喀吧喀吧的發着響,臉色忽青忽白,張格心中有點怕,但還是按着他:“有什麽事你說啊,我能幫的一定幫,桌子,你別這樣吓我啊。想想你爹媽,想想你幾個姐姐,你可是老方家的指望!”
方文卓的臉色終于正常了幾分,他低下頭:“張哥,你放心,我沒事的。”
張格哪可能真的放心?但這個時候也只有道:“你沒事就好了,我記得前面不遠就有個休息點,咱們一會兒過去吃點東西。”
方文卓慢慢的,點了下頭。張格松了口氣,連忙發動車子,這裏畢竟是高速,雖說靠邊了,也不能停的時間太長了。到了休息點,他買了幾包方便面,又拿了些火腿雞翅,方文卓雖然有些呆呆的,但最終,還是吃了起來。他一開始吃的很慢,但卻越吃越快,吃到最後,簡直有了些龍卷殘雲的氣勢,不僅吃了四包方便面,還啃了兩張大餅,捎帶着,還有兩根火腿,三個鄉巴佬雞蛋。
“張哥,回去的時候讓我開吧。”他吃完,一抹嘴,開口。
“你……”
“我沒事了,一會兒再去洗把臉,就行了。有個事做,也省的我胡思亂想。”
張格探究的看了他一會兒,最後道:“那行,就你開!”
他這話雖然這麽說了,真到了方文卓開的時候,他還是不怎麽放心,一直坐在副駕駛那裏盯着,看了好一會兒,才放心的靠到靠背上。因為路上有這些插曲,他們比預計的晚回去了将近一天,不過就像張格所想的,當劉明全知道又拿下了一筆新生意,完全沒有在乎這一點,只高興的拉着方文卓要喝酒。在酒席上,他查了五百塊塞到方文卓的手裏:“桌子啊,你也知道現在生意不好做,這點錢,你、你也別嫌棄!”
方文卓一愣,随即笑了笑:“三哥你說的是哪裏話,我能不知道現在這世道嗎?三哥你平時已經夠關照我了,這點錢給不給都一樣。”
“拿着!拿着!這是你該得的!你放心,以後每次跑這條線,三哥都額外再給你加二百!”
“那謝謝三哥了!”
劉明全也笑了起來,心中只覺得這個妻弟果然是一家人。而旁邊的張格,卻低下了頭。方文卓拿下的這條線,跑一次是有一萬五的收入的,去掉油費、過路費、司機的開銷和其他雜七雜八的東西,也要有個五六千。
劉明全現在給五百,好像是真給了百分之十,但一般這樣的情況,東家第一次都是會按毛利潤給的,更厚道一些的,甚至會給多一點。畢竟這種能為東家找來生意的司機可不多,而劉明全這不僅沒多給,以後還要少給,已經不只是不厚道了。
不過這種事,方文卓都沒有說,他自然不會多嘴,心中則想,若有機會,卻是不能再在這裏幹了。而那邊的方文卓,也在心中發了狠,他要出人頭地,他一定要出人頭地!
王楠自然不知道自己無意中造成的影響,和林哥交談了後,他回去又思忖了一陣,就找郭哥報道了。是的,他不知道去培訓的效果如何,但這總是個機會。他現在最重要的不是別的,而是自己的技術,只要有技術,就算現在有損失,将來也能彌補回來的。
就這樣,在新的一月,他就和小成小龍一起,坐着彙德特派給他們的專車,到了那個培訓中心,他本來以為那個中心不會有多少人,到了之後才發現,那裏,竟不比彙德冷清,十多張桌子一字排開,每張桌子上都有人,還有人在休息區等着。
“咱們來的有些早了,過一會兒就有空閑的桌子了。”
王楠點了點頭,忍不住道:“這些,都是來學球的?”
“當然,不過像咱們這樣的少。這裏大多,都是家裏出錢來學的。看到那邊那個穿白衣服的沒有,據說那個,是他們家賣了房子來學的呢!”
王楠順着他的目光看去,就見到一個和他們年齡差不多的少年,那人的頭發有點長,留海搭到了眼上,皮膚則白的有些透明,連帶着,嘴唇的顏色也有些淡。他的眼睛是閉着的,全身上下都散發着一種生人勿近的氣息。
“他是付紅蓮,是這裏打的最好的。”小龍盯着那個少年,慢慢的開口,“不過只是現在!”
就在這時,付紅蓮突然睜開眼,直直的向這邊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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