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翌日一早,悠悠很是準點的跑去澆花,一邊還心情大好的唱着“我是一個澆花匠澆花本領強,我要把那小花兒,澆得高又壯!”
正到激情處,季白禾的聲音鬼森森的從背後冒出來:“你來了。”
蹲在地上的悠悠聽到聲音轉頭仰望他,然後受到了驚吓,身子一個不穩坐到地上了,雙眼瞪的圓溜溜的。
這家夥發什麽邪乎!今天居然穿一身雪白的裙衫,剛才那一眼晃神差點讓她認成了季白羽!
“怎麽了?”季白禾勾住一縷垂落的發,看似很好奇的問,眸中風情十足。
——那個模樣是斷然不會出現在白羽身上的。
悠悠對于老把他們兩人認錯也是很懊惱,可是誰叫他們是兄弟長得像呢。
她手腳并用的爬起來,還是很郁悶。
“你不是喜歡穿紫色嗎。今天怎麽穿白色了?”
季白禾眸子盯住她。“怎麽,我穿白色不好看?”
悠悠要是說不好看老天都不答應,可在她心裏還是季白羽更适合白色,出塵,不食人間煙火。
季白禾不管穿什麽,都跟勾魂索命的狐貍精似的,還是公狐貍精。
但悠悠自然不會笨到把這些話都說出來,她可沒忘記這段時間是打算搞好跟季白禾搞好關系,可不能産生矛盾了,否則是自找苦吃。
于是她對着季白禾露出大大的笑顏:“好看,絕對好看。”說這話也不算違心。但悠悠沒想到等着她的卻是熟悉的一巴掌。
季白禾面無表情的收回手,說了句:“笑得真假。”
悠悠捂着臉,眼淚汪汪沖着他的背影喊道:“這樣也不行,那樣也不行,你的心思怎麽這麽難懂啊!”
簡直有病!
磨磨蹭蹭的回到住處,宣臨去學堂了,也沒人講個小話,悠悠郁卒的在床上滾圈兒。左右沒事,把宣臨最近練字的字帖給整理一番,收起來,消磨了一下時間,想着這個時辰流璃也差不多要起床了,于是跑去找她玩兒。
等到前樓時,悠悠這才發現那些一向睡到晌午才起床的姐姐們居然全部都在,紮堆站着,神色各異,眼睛都看着一個方向,沒有一個人講話。
氣氛那是大大的詭異。
流璃眼尖瞧見了一路蹦跶過來的悠悠,招招手讓她到身邊去,然後給她比了一個噤聲的手勢,悠悠捂着嘴點頭。
因為她已經看到了怎麽回事。
季白禾正坐在堂上,眼眸低垂把玩着手裏鞭子,眉目冷清,也不開口說話。
季白禾面前跪着的是風悅樓的四大頭牌之首的水雁姑娘,這位姑娘自恃清高,平常待人很是冷淡的,悠悠基本都沒有怎麽跟她搭上話。
水雁朝着季白禾磕了一個頭:“請爺成全我們。”
水雁旁邊還站着一個人模人樣的年輕貴公子,聽到水雁開口,露出微微一笑,将手中的的一疊銀票遞到季白禾面前,意思就是要為水雁贖身。
季白禾掀起眼皮淡淡的看了那男人一眼,然後視線看向水雁,方才開口說道:“你在風悅樓裏也呆了不短的時間,見過的聽過的事情也不少,即是如此你還是鐵了心要走?”
水雁又磕了一個頭,稱是。
季白禾:“那好,我不勉強你。”
将那男人手中的銀票接過來,季白禾語氣平淡:“你走吧,贖金我收了,從今以後你就跟風悅樓無任何關系。”
那貴公子一聽居然接話了,對着季白禾滿面笑容很是可親:“五爺說笑了,水雁姑娘既是從風悅樓出去的,那我們也算是姻親了,這之後還有望請五爺到我們國公府上多坐坐呢。”
季白禾意味不明的低低一笑,最後也只道了一聲:“送客。”
——那笑聲說不上什麽感覺,反正悠悠只覺得聽得脊背那裏一陣冒寒氣。
流璃在旁邊也是面色沉重,似乎在想什麽事情。
那兩人走了後,姑娘們都散了,悠悠一個走神季白禾也不見了人影,樓裏就剩下她跟流璃。
兩個人坐在二樓的階梯那裏,風悅樓此時未開門營業,比起晚上的酒醉喧鬧,此刻安靜的不像話。
流璃有些傷神的樣子,“千珑姐姐,錦繡姐姐,芙翎姐姐……我眼睜睜的看着她們被贖身出樓,卻又眼睜睜的看着她們一個一個都落得凄慘不堪的下場,如今又是水雁姐姐……傻啊,真傻,明知道結果如何,還是這麽固執的要選擇相信自己會如何與衆不同。”
錦繡姐姐?應該說的是錦妃吧……悠悠被她這麽一說,想起逝去的錦妃,也有些難過了。
不過她這麽悲觀,悠悠倒是有些不同意了。“天底下還是有好男人的,我看剛才那個公子長得很帥,面相也很溫和的樣子,會對水雁姐姐好也說不定呢。”
“我就說你天真,來這青樓逛的男人,有幾個是好東西。新鮮感過去了,你就什麽都不是。”流璃将手裏的帕子折來折去的玩,感慨道:“要說好男人,我倒是覺得我們爺很不錯。”
悠悠一臉“卧槽你逗我”的表情,自戀癖,暴力狂,她怎就沒見着哪點好!
流璃不受她影響繼續,“別看他總是一副孤傲冷淡的樣子,其實最是心軟了。當初為了救千珑姐姐,被惡鬼王打成重傷,那時候爺才十七歲呢,回來就昏迷了大半個月差點沒醒過來……好在他功力深厚最後挺過了這一關。而千珑姐姐……被心愛的男人當成物品送給已年過半百的惡鬼王,即使被爺救回來了也是心如死灰,沒有了活下來的意志,沒過多久就抑郁而終了。唉……”
本來悠悠卯足勁兒準備好好反駁一番,哪料聽着後面的內容就不由自主的愣了,特別是流璃說到“差點沒醒過來”時悠悠竟然感覺自己心髒似乎漏跳了一拍,這種感覺讓她有些莫名。
“千珑姐姐死了,對爺打擊挺大的,又加上之後那兩個姐姐的結局也不怎麽好……”
流璃玩帕子的動作滞了滞,眸中也是少有的晦暗,“所以,這次水雁離開,爺肯定是心裏最不好受的那個,而且幫水雁贖身的還是國公府……”
悠悠沒注意聽後面的,忍不住嘀咕:“也沒看出來他不好受啊。”
坐在那裏冷冰冰的樣子。
流璃受不了的白她一眼,“那是因為你從來不曾了解他,關心他,怎麽會發現。”
“喔好吧……”悠悠憶起季白禾在錦妃放火***的時候,說了句“死了也好”,那時候悠悠還覺得他太涼薄,現在細細想來,他其實是因為明白,對于錦妃而言,活着不如死了,所以才讓她解脫的吧……
……诶?這是啥情況!悠悠驚醒般直立起身體。
不行不行!自己怎麽能讓流璃幾句話輕易的翻轉對季白禾的看法,剛才她心裏居然已經冒出“季白禾貌似也沒那麽糟糕”這個想法。
簡直太沒立場了好嘛!
悠悠啪啪将自己的臉打了幾下,讓自己清醒一點,痛苦道:“流璃,你以後不要給我洗腦了。”
“洗腦?”流璃下意識裏覺得這是個很不好的詞,也是很無辜,“我說的都是事實啊,你這麽緊張幹嗎?”
“我沒有緊張!沒有!”
流璃眨巴眨巴眼睛,“難不成,你是怕了解爺太多了,愛上他?”
“切,切切切。”悠悠想都沒想就大聲否認,“怎麽可能,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已經有喜歡的人了。”
“……”流璃問她:“那你跟他發展的怎麽樣了?”
“這個問題問得好!”悠悠一想起季白羽眼睛又開始發亮,語氣也冒着甜絲絲的氣息,“我們現在已經非常順利成為戀人了,雖然吧……我還是覺得我這幅身體配不上他,但我還是決定要跟他在一起。”
悠悠發現流璃半天沒說話,側頭去看她,發現流璃正笑盈盈的望着她看,很是溫柔。
撓了撓頭,悠悠不知為何覺得有些尴尬。“流璃你是不是覺得我很不要臉,白羽那麽美好的人,卻……”
流璃搖頭,“悠悠別這麽說,世間難得有情人,我很是佩服你的勇敢。”
悠悠聽得心裏很是感動。
流璃又沉思片刻,仿佛帶了些試探問:“悠悠啊,我且問你,假設你喜歡一個人的一方面,卻又不喜歡他的另一方面,那麽,你覺得你算是喜歡這個人嗎?”
悠悠想都沒想就回答了,簡單粗暴:“算啊,我喜歡一個人,就算有不好的一面我也喜歡,就像白羽,我讨厭一個人,就算他有很多好的方面,我也會讨厭!就像季白禾!”
流璃嘆着氣按了按脹痛的額頭,“你當我沒問。”
悠悠那天晚上又跑到碎月閣去了,季白羽正立在院子裏等她,柔柔月光中,白衣墨發眸如水,那美如畫卷樣子太讓人心動。
季白羽見悠悠來,朝着她招了招手。
悠悠喜笑顏開的跑過去,頓時理解了那種談戀愛時男朋友在約定地點等着你的感覺,別提多美好了。
“這是什麽?”季白羽視線首先落在她斜背着的一個小花布包上,鼓鼓的不知道裝的什麽。
“啊,這個。”悠悠将包包打開,給季白羽看,滿滿的一包瓜子,從流璃那裏弄來的。
這個包包是給宣臨買上學堂的小背包時候順帶買的,拿來裝幹果零食什麽的再好不過了。
哪知道季白羽跟本不愛吃這個,悠悠只好自己吃。
“那你喜歡吃什麽呀白羽,我下次給你帶過來。”
季白羽搖搖頭,“你能來,我就很高興了。”
哎呀男朋友真會說話!悠悠心裏喜滋滋的抱着他的胳膊,靠在他肩膀上,然後鼻尖聳動,輕嗅了幾下。
季白羽敏銳的察覺到了她的小動作,“怎麽了?”
雖然要淡一些,但是悠悠又聞到了跟季白禾那家夥身上的很相似的香氣。可想起上次說起這個季白羽有些生氣的樣子,悠悠便不敢提了,笑嘻嘻道沒啥。
季白羽神情定定的看着她的燦笑,一把按着她的後腦勺,對着她看起來紅潤潤的嘴巴親了一下。
悠悠只被親了一下覺得不過瘾,主動去吻他,季白羽摟住她腰的手逐漸緊收,兩人抱在一起難舍難分。
雖說最後嘴巴被季白羽很暴力的咬疼了,但悠悠還是覺得自己簡直幸福得快要飛升了。
季白羽,男友力max!
只是可惜,可惜了,她這幅身體也只能親親,不能做更不純潔的事情了,實在可惜。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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