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大鬧藥鋪

古槐仁給病人切完脈，放下手：“脈象還算平穩，你的病已經痊愈，只是以後要注意不要吃太多性涼的東西。這樣吧，我再給你開一副方子，你用兩天鞏固鞏固。”拿起毛筆，蘸上墨汁，古槐仁行雲流水的寫了起來，寫完後輕輕一吹就遞給病人。

“謝謝古老先生。”病人接過藥方，站起來之後就直接上旁邊的櫃臺去取藥了。

大長的木櫃臺後面有好幾個身穿長褂的藥店夥計來來去去的忙活，身後是裝滿了一個個小匣子的大長櫃子，夥計們接過客人手裏的藥方，看一眼之後，在大長櫃臺上鋪開一張張泛黃的紙，用小稱将藥材稱量之後倒在紙上，然後熟練的包好遞給病人。

客人還是夥計誰都沒有注意在櫃臺上趴着的一個小孩子，這家中醫鋪從裏到外全部都是仿古的，所有必須的現代痕跡全部都被巧妙的隐藏了起來，所以經常會有小孩子好奇來這裏玩耍，只要不打擾他們經營，店裏都是不管的。

就是因為這樣的原因，路寧才從這麽幾家名氣差不多的中醫鋪中選中的同X堂。這家店的擁有者就是在中醫界有不低地位的古槐仁老先生，路寧打聽好了，一個星期古老先生會親自坐堂的時間有四天，由于仿古的設計，老先生坐堂的位置旁邊剛好有一個頂梁柱，每次路寧都是借助這個梁柱的掩護裝作在一旁玩耍，然後偷聽老先生的診斷，之後又跟着病人去看他的藥方。

憑着他的過目不忘，加上之前看的一些中醫書籍，也算是記住了不少病的方子，但越是記得多，路寧就越是沒底，因為有時候同一種病，老先生開的藥方或者用藥的劑量卻是不一樣的。他也明白中醫就是講究從每一個人病人的實際看起，同一種病，一千個人可能就有一千個藥方。如果不是師傅教授，自學肯定是不行的。

在同X堂，路寧借由他是小孩子的便利，聽了不少的八卦，比如這位古槐仁老先生一聲只收了十二個親傳學生，記名學生雖然不算少，但自從老先生80歲壽辰過去之後，老先生再也沒有教過什麽人醫術，似乎大有收山不再傳醫的意思，雖然沒有明說，但是這些年求拜老先生為師的，全部都被回絕了。

這麽一聽，路寧心裏就咯噔一聲了，在連續觀察了兩個星期之後，他對這個老先生的醫術實在是太佩服了，這兩個星期之內，給老先生送禮感謝他治好自己的病的病人絡繹不絕，同X堂有一個掌櫃就是專門負責接待這類人的，路寧也在一旁聽過不少老先生用藥如神的事跡。存了拜師心思的路寧聽到老先生似乎沒有收徒打算之後，心是拔涼拔涼的。

不過，這并不代表路寧就放棄了，俗話說的好，沒有機會咱們創造機會也要上。左思右想，路寧決定冒一回險。如果能讓老先生另眼相看，說不準，老先生就收下他了，現在自己能仰仗的就是之前記得的那些藥材知識和這兩個星期記得的那些藥方。

下定主意的路寧開始仔細觀察抓藥的櫃臺，櫃臺是由黑色的漆木建造而成的，長長的櫃臺跟牆壁一起圍成呈扁長的‘口’字狀，進出口是一個跟櫃臺等高的小木門，白天抓藥的時候一般是不鎖上的，來回去取藥也方便。路寧仗着自己人小，在夥計忙活的時候，偷偷的溜了進去。

除去心裏的算計不提，大多數藥材路寧只是在書上看過，也正巧趁這個機會看看實物。不知道是夥計太忙還是路寧太小位置也不太起眼沒什麽過來，過了十分鐘也沒有人發現他，路寧樂得趁此時機看藥材，蹲在藥櫃前，将自己能夠得着的藥櫃都小心的拉開，拿起一些仔細的觀察，然後聞聞味道，跟自己腦海裏的知識一一驗證。這樣一來，櫃臺裏的路寧也自然沒有看到緩緩走進中醫鋪的人。

封無剛走進同X堂，大堂掌櫃看見他人就連忙迎了上來，因為經常給老爺子抓藥，大堂掌櫃對與這位封家最受寵的小少爺可是非常熟悉，再說也到了給老爺子抓藥的時間了。

封無看了看正在給人看診的古老先生，很自然的問道：“徐掌櫃，今天的病人還有多少？”

徐掌櫃給了一個笑臉：“不多了，也沒什麽急症。老先生說了，什麽時候封先生來直接過去就成。”

“嗯。我知道了。”封無點點頭，腿上卻沒動作，老先生正在給人看病，就算是有這番交代，封無也禮貌的等着，一直到那位病人起身了，才走到古老先生旁邊叫了一聲：“古先生。”

“啊，啊無來了啊。坐下，來，坐。”古老先生一擡眼看是封無，非常高興，“封老哥的身體現在怎麽樣了？”

“爺爺吃了您開的藥，已經好多了，這次來除了抓藥以外，還是想請先生親自去一趟，爺爺說如果不是他現在受不了風，一定自己來。”封無在古老先生面前多了幾分恭敬，除了對方的輩分之外，老先生品格高潔，救人無數也是封無敬重他的原因。

古老先生聽了封無的話連連擺手：“哪用老哥親自來啊！一會兒等我看完這幾個病人，我就跟你一起上你們家去！只是勞煩啊無等我一會兒了。”

“先生客氣了，這本來就是應該的。”封無笑道。

老爺子點點頭，剛想再說點什麽，就聽到一陣屬于小孩子的哭鬧從櫃臺那裏傳來，中間還夾雜着櫃臺夥計的呵斥聲和勸阻聲。

古老先生眉頭一皺，對封無道：“啊無，你等等，我去看看怎麽回事。”

封無想了想，說道：“我跟您一起去。”怎麽聽着那個小孩子的聲音有些似曾相識？似乎有些像路寧，封無想起陳一言說路寧最近總是不上課的不知道跑到哪去的話，忍不住加快了步伐。

剛走到櫃臺邊上，接着身高的優勢，封無很容易就看到那個小小的孩子正在不算寬敞的櫃臺裏躲閃着夥計伸來的手，小家夥臉上挂着淚水，手套什麽的都沒有帶，兩個夥計正圍着他，似乎是想把他弄出櫃臺，好幾次差點抓住他的手。

知道路寧有皮膚接觸障礙，封無急忙上前喝止：“住手，別碰他！”

夥計們一聽有人喝止，本能的回頭看，正巧看到旁邊站着的古老先生，連忙站住不動了。路寧也擡頭看到了封無，這下他愣住了，然後尴尬的低下頭把臉上擠出來的淚水擦掉了。雖然這個身體還小，但是在路寧心裏他還是那個27歲的大小夥子，在不認識的人面前哭也就算了，遇見個熟人，讓人家看到自己現在這個樣子，路寧覺得實在是丢人。

封無可不管這些，他親自走進櫃臺，小心的不碰到路寧的皮膚将他抱了出來。

古老先生看出來了：“啊無，你認識這個小孩子？”這個小孩他還是有印象的，一連兩個星期，每天坐堂的時候，他都能看見這個小孩子，經常在藥櫃臺上趴着看，也不說話，礙着人了也會自己走開，于是從來沒有人管過他，今天怎麽就進了藥櫃了？

“嗯，他叫路寧，是我的一個小朋友。”到了櫃臺外面，路寧就掙紮着從封無懷裏下來，封無也不勉強他，将路寧放到了地上。

看着孩子臉上的淚痕，古老先生有些生氣，他可是交代過了，不許為難來完的小孩子：“怎麽回事？”

看出老爺子有些不悅，夥計也很委屈：“我們正在忙，這孩子不知道怎麽就進了櫃臺裏面，還拉開藥匣拿裏面的藥亂玩，我想讓他出去，可他也不聽，我們沒有辦法，想着把他抱出去，沒想到我剛伸出手去，他就到處躲，後來我叫阿寬來幫忙，沒想到，他就哭了。”

聽了夥計的話，古老先生臉色好了一些，要是這樣的話，夥計也沒錯。

看着低着頭的小家夥，古老先生蹲下，和顏悅色的說：“小路寧，裏面的藥是給人看病的，可不能亂抓着玩啊。”

“我才不是抓着玩的…”路寧小小聲的說了一句，古老先生被路寧的反駁弄樂了：“那你是幹什麽的啊？”

“那些藥材我認識，我在書上看過他們，就是想見見真的。看完我都放回去了，沒有弄亂他們，真的！”路寧有些急切的解釋，然後又不好意思的笑笑，“我沒想想搗亂，對不起。”

“你認識？”古老先生是真有些興趣了，這個小的孩子，看起來只有三四歲，居然就說自己認識裏面的藥材，“那我考考你，要是你全認對了，以後我就讓你進裏面去。”

“真的？”路寧興奮的道，有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