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被刺激的古爺爺

看的出來路寧似乎并不想繼續這個話題，老爺子也沒有勉強，跟路寧聊了一些別的，當然多數時間路寧只是在傾聽，封笙對這一點是格外的滿意，人年紀一大就喜歡回憶，喜歡聊天，可兒女子孫們卻沒有這麽好的耐心。更何況路寧從來不随意的接話，懂得就說，不懂的就聽着。這一早上讓封老爺子是格外的舒暢。因此封無從樓上下來的時候聽到自家爺爺爽朗的笑聲還真是小小的意外了一下。老爺子平日裏看上去笑呵呵慈善的很，但真的大笑的時候真的很少。

路寧真的很讨爺爺的喜歡。封無曲起小指推了推眼鏡，笑了。

“封老哥，一大早上什麽事情讓你這麽高興。”

“哎呀，槐仁老弟，昨晚休息的可好？”

“看我這精神頭就知道了。”古槐仁故意挺了挺腰板，又把封笙逗得一陣笑：“你呀，還跟小時候一樣。”

“不說了，封老哥，我可是等着湘嫂的芙蓉粥呢，快點，老弟我可是想了很長時間了。”古槐仁在封笙旁邊坐下，玩笑道。

“好，等着。”正巧人都到齊了，管家很有眼色的把早餐布置好。

食不言寝不語，封家的餐桌上很好的遵守了這一點，用完早飯，古槐仁本來就要走，但封笙挺長時間沒見他了，硬是拉着他又聊了一會兒。

路寧正巧趁着這段時間聯系太極，封家的花園裏花草繁盛，各種品種錯落有致，清雅精致，路寧閉上眼深深的吸一口氣，雙腳開叉，提氣靜神。

路寧打太極的時候很少注意身旁的事務，連封笙和古槐仁什麽時候來的都沒有注意到，看到路寧會打太極，兩位老人都挺感興趣的，尤其是古槐仁，由于太極的養生效果，他很是研究了一段時間，對太極也是推崇備至。路寧的太極形神間已經有了太極的精髓，所謂由無極而太極，由太極而無極，無中生有而歸無。百骸松弛，行拳走架時，心中的一靜一動，所孕育的起始、運行、終止、變換，自然而然地節節貫穿，舒緩而動，悠而蕩之。看上去飄逸灑脫一氣呵成。

路寧此時心中一片祥和，只隐隐覺得心神輕松，身體自然的擺動，似乎跟着天地融為一體，這種感覺非常的舒服，就連平日裏身體的沉重都去了幾分。

一套太極打完，路寧長長的吐出一口氣，就聽見啪啪拍手的聲音，轉身看去，就見師父和封老爺子正看着他，尤其是古老爺子對他更是贊賞非常，讓路寧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封笙對太極不太了解，只是覺得路寧的太極很好看，看上去連綿不絕，一氣呵成。但看古老爺子對路寧這麽推崇，心下也是另眼相看，他可是知道自己這位老弟是為太極愛好者，眼界還不低。

這一會兒功夫，已經到了古老爺子跟病人約定的時間了，封笙也沒好在留他，派人送了兩人出去之後，他才對着後方叫了一聲：“出來吧。”

封無緩緩從涼亭的藤蔓後走出：“爺爺。”

封笙擺了擺手：“我剛剛問了路寧要不要認我做幹爺爺。”

封無驚訝的看着老爺子：“爺爺？”

封老爺子一擺手：“你挺喜歡路寧，我看得出來，你自小也沒什麽朋友，難得路寧這麽投你的緣，這孩子也是個好孩子，我也挺喜歡，自然要費點功夫。”

封無沉默了一會兒，問道：“那他，同意了嗎？”

“他說要考慮考慮。”

“哦。”封無沒再說話，表情也沒怎麽變，但封老爺子就是知道自己這個孫子挺沮喪的。拍拍封無的肩膀，封老爺子玩笑一句：“放心吧，阿無，我一定把路寧給你搶回來。”

封無= =：“爺爺……”

古老爺子帶着路寧回了同X堂，老爺子今天摸脈看診将病人的脈象說的詳詳細細，病因推斷也是明明白白，路寧知道這是講給自己聽的，全都認認真真的記下。

今天老爺子看診的病人并不多，古槐仁也沒離開店裏，他把路寧帶回自己的書房：“路寧，要學中醫，你首先要先将各種藥材的藥性記住，這些書你先拿回去看，我會吩咐藥庫，你可以随時進裏面與實物進行對照。”

路寧把書接過來，這些中醫藥材書籍都是基礎性的，翻了翻書名，他全都看過，路寧把書放下，直言道：“師父，這些書籍我都看過了。”

古老爺子吓了一跳，他很清楚，路寧所說的看過了，絕不是單純的看看而已，但是這小路寧，他才幾歲啊？就真能全背下來嗎？

因此他不确定的問：“你都記住了？”

路寧點點頭：“這些我全都記住了。”古老爺子難以置信的拿過書翻開一頁：“那你給我說說細辛，他都有什麽作用。”

“細辛，味辛，性溫，主治咳嗽氣逆，頭痛腦動搖，多種關節拘急攣縮，風濕痹痛，麻木不仁如死肉。長期服用能使目視物清楚，通利多種竅道，使身體輕巧，壽命增加。一個名字叫小辛。生長在兩山之間的高坡土地上有流水的地方。”

古槐仁一連翻了好幾頁，可路寧不止是說出了藥材的作用，就連頁數都說了出來，內容更是一字不差！古槐仁愣了一會兒忽然開懷大笑：“好啊，好啊！這年月，難得還有小孩子願意這麽用心的學中醫。”

這話算是把這些都歸結到路寧用功的份上了，當下路寧都有些不好意思了，他這裏那裏是用功的結果，路寧低着頭，艾艾斯斯的說：“師父，這可不是我用功的原因。”

“哦？不是你用功？”古老爺子可好奇了，“不是用功，那是什麽？”

“過目不忘。”路寧說。

“哦，過目…不忘？！”老爺子明白了之後，瞬間瞪眼，心裏那是賊不平衡！他想起了自己當年辛辛苦苦沒日沒夜背誦那些個藥材名稱、藥用，背死背活也是一年之後才讓師傅滿意的，這娃居然來個過目不忘！

路寧見古老爺子不說話盡看着自己，叫了一聲：“師父？”

古老爺子回神，幹巴巴的笑笑：“路寧，你都跟我說說，你都看過什麽書，讓我有個準備。”

“哦。”路寧想了想，才念道：“《黃帝內經》、《萬病驗方》、《神農本草經》、《古今名醫荟萃》、《溫病條辨》……《針灸甲乙經》、《萬珍手記》，大概就這些。”

古老爺子此時聽得都有些麻木了，聽聽，聽聽！這得有四五十本吧！這可都是記住，一次不差的那種！這些書當年他學醫的時候也都看過，都學懂可是費了老大的功夫，人家娃娃輕輕松松記住了！

老爺子回神，輕咳了一聲：“路寧，你要知道，中醫可不能紙上談兵，雖然這些你都記住了，可一切都要從實踐出發，一一驗證。這樣吧，回頭你把你看過的書單都給我一份，我再研究研究什麽是你需要看的。這之後你就跟着我看病，但時候我會用實例教你。你現在就先去藥庫，先把藥材都給我熟悉了。”

“知道了，師父。”路寧乖巧的回答，然後準備出門。

“對了！”古老爺子忽然想起一件事情來，“回頭把《萬珍手記》給我默一份出來。”《萬珍手記》可不是好找的玩意，他所知道的幾本都沒人肯賣，只肯讓他借閱，他哪裏背得下來，既然路寧看過了，那更好！過目不忘真是好啊。

老爺子一面贊嘆着，一面把自己書房上的書一本一本往下搬，一會兒就落了大大一堆，看着這一堆書，老爺子老神在在的靠在躺椅上，又嘆道：“哎呀…這過目不忘就是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