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 要洞房嗎
喬荞帶着小羊在山上吃草, 抱膝坐在山坡一棵大樹下,捧着臉發呆。
月淮風議會結束後回房沒找到人,見小羊也不在, 飛躍至高處, 四顧選定了幾個長有嫩青草的山坡,一個一個找來。
他乘風而來,無聲落在她身後,小羊機敏,擡起頭咩了一聲繼續吃草,喬荞還無知無覺。
直到人在身邊坐下來, 過了好一會兒她才察覺,吓得啊了一聲,照着他後背拍了一巴掌,“神不知鬼不覺的, 成心吓我。”
他被拍得往前傾倒,抿着唇悶咳一聲,喬荞頓時一臉緊張:“你, 你怎麽了?”
小手覆上他的額頭,又用手背貼了貼自己的,喬荞疑惑:“也不燙啊, 你們修仙的也會生病嗎?”
他眸光一暗,反握住那只手腕傾身将她壓倒在草地上,“知道害怕了, 小沒良心的。”
喬荞掙脫不開, 翻了個白眼:“力氣這麽大,看來一時半會兒還死不了。”
月淮風:“我死了對你有什麽好處?”
喬荞:“沒有好處,所以我希望你別死, 你死了我上哪找這麽個冤大頭去?我的一百零八個男寵還在等我呢。”
“……”他沒好氣,盯着她殷紅的唇,想好好教訓教訓這沒心肝的小妞,又不甘心,心裏轉出一個壞主意,松開她坐到一邊,低頭整理被弄亂的衣擺。
喬荞正準備刺他兩句,突然臉一僵,嘴角一點點垂了下來。
系統又發布強制任務了。
月淮風兩手撐在身後,雙腿伸直,好整以暇坐在草地上,耐心等待着。
果然她很快就黏上來了,兩條手臂勾住他的脖頸爬上來坐在他身前。
“做什麽?”他挑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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喬荞咬牙切齒,真想給他兩個大耳瓜子,偏偏系統又讓她撒嬌,她臉上一陣青一陣白,表情豐富,顏色也美妙極了。
他将系統任務玩轉得游刃有餘,饒有興味瞧着,指尖勾住她腮邊一縷碎發,“這又是怎麽了呢?”
喬荞怎麽可能想得到親密值系統已經綁定了月淮風呢,她不敢向任何人透露自己的秘密,也不敢讓他覺出破綻,可在老戲骨面前,她實在是拙劣不堪。
不知道說什麽,就幹脆什麽也不說,垂下長睫來個眼不見為淨,唇軟軟貼上去,生澀而拙劣地讨好着。
他喉頭微咽,克制自己不去擁抱她,感覺臂間紅線快速翻越到肩頭,熱度刺穿皮膚燒灼至血脈。
半晌唇瓣分離,喬荞閉着眼睛命令他:“把嘴張開。”
他噗呲一聲笑出來,食指輕輕觸過唇角:“怎麽?占便宜沒夠?”
系統催得急,喬荞重複:“讓你把嘴張開。”
“傻子。”他攬住人一個翻身占據了主導位置,将她兩手高舉至頭頂,俯視她:“不會,可以求我,我教你。”
系統開始倒計時了,喬荞不掙紮不反抗,特別沒骨氣地求饒了:“求求你了,相公。”
“這可是你說的。”他動作忽然變得強勢霸道起來,俯身舌尖撬開唇齒掠奪,品嘗甜美的甘露。
低頭吃草的小羊擡起頭來,四蹄跳過來停在一邊好奇歪着腦袋看,咩了一聲。
他百忙中伸出一根食指微點,兩片樹葉悠悠然落下,覆上了小羊的眼睛,小羊咩了一聲又跳遠了。
許久氣息紊亂的兩個人分開,喬荞滿臉坨紅攏着衣襟,飛快爬起來,捉到在山坡下亂跳的小羊,揭開蒙住它眼睛的樹葉,抱起它落荒而逃。
深陷迷亂中的男人仰面躺在草地上,吐出一口氣,擡手遮住耀眼的日光,扯開領口看,任由心緒縱亂的結果就是紅線只差幾寸就要爬到胸口。
奇怪的緘默保持了一整天,夜裏睡覺喬荞想遠離他,自己睡到窗邊的梨花木榻上去,可轉念一想,榻不如床軟,也不如他身邊呆着暖和。
想象自己一個人蜷縮在冷榻上的可憐模樣,心說無論怎麽樣都不能委屈了自己,逐作罷,轉過身去背對着他。
身邊的人呼吸不穩,心跳也紊亂,明顯是在裝睡。他妄圖探尋她的內心,到底對自己有幾分在乎。
如果沒有利用那個‘系統’裏的任務,她會主動靠近他,親吻他嗎。
正胡思亂想着,身邊忽然發出細小的動靜,他忙閉上眼睛裝睡。
随即感覺到她輕手輕腳地爬起來,一股熱源靠近,是她湊近觀察他是不是真的睡着,小手還擱在他鼻下試了試。
怎麽滴,是确定他死沒死嗎?
月淮風一動不動,聽見她點燃了床頭的燭火,眼皮透進微光。
她很快又爬回來,掀開他的被子,這裏摸摸,那裏摸摸,像在檢查。
白日裏在山坡上的時候,她瞥見他手腕上有一條奇怪的紅線,當時沒問,留了個心眼,夜裏悄悄爬起來看。
兩個人天天都膩在一起,他身上多了什麽少了什麽,她怎麽可能發現不了,況且那紅線又實在顯眼,很難叫人不察覺。
仔細回想,那線似乎是從他把龜甲騙去後才出現的,喬荞猜測,是不是羌活人有什麽陰謀,月淮風替她擋去了一災。
她小心戳了戳他的手背,又擡頭去瞧他,見他睡得沉,大着膽子握住他的拇指把手腕露出來。
果然是有一條紅線,喬荞借着燭光拇指輕輕搓了搓,搓不掉,不是畫上去的。
她不信邪,又沾了一點口水搓,還是搓不掉。
他差點忍不住笑出聲來,這傻妞腦子裏都在想些什麽呢。
紅線順着皮下血管的脈絡蜿蜒,喬荞一點點撸起他的袖子,一直快撸到肩膀,還是沒找到盡頭。
她猶豫了一下,傾身在他腰間摸索,很快找到了亵衣的系帶,緩慢又小心地拉開,兩根小手指撚着一角把衣服掀開,露出他結實的胸膛。
紅線的盡頭赫然出現在眼前,距離他的心髒只有半個巴掌的距離了,喬荞捂住嘴,将即脫口的驚呼咽了回去。
她趴下身子,長發掃到他暴.露的肌膚,又小心的攏起來甩到腦後,睜大眼睛仔細瞧,溫熱的鼻息掃過一點凸起,月淮風蓋在被子裏的另一只手揪緊了身下被褥。
“啊……什麽呀……”她小聲嘟囔着。
喬荞直起身子,摸着下巴,盯着那條紅線,嚴肅皺起眉頭,原來他真的生病了。
再次打開系統看,果然,積分又掉了兩千多。如果将那個積分比做他的生命值,那是不是代表,月淮風快要死了。
喬荞一邊盯着系統,一邊将手按到了他的胸口,積分開始緩慢增長起來,但漲得還是沒有掉得快。
她試探着捏了兩把,積分漲得快了一些,心裏頓時送了一口氣。
她得意洋洋,月淮風啊月淮風,只有我能救你于水火中啦。喬荞又喜滋滋摸了兩把,別說,還真好摸。
她玩了一會兒,張嘴打了個哈欠,替他将衣襟攏了系好,正準備躺下去睡覺,一擡頭,冷不丁對上一雙閃動着火光的眼睛。
他面容冷凝,眼神暗藏危險侵略,“摸夠了?”
喬荞眼珠轉了兩圈,假裝沒聽見,自己是在夢游,閉上眼睛頭搖晃兩下,腦袋一歪躺倒滾到一邊去。
随即一雙有力的臂膀從她腰下一撈,把人撈進了懷裏,視線颠倒後,她又被壓住了。
喬荞不敢裝了,讨好地笑:“我只是關心你,我怕你生病。”
“我知道,然後呢。”他問。
喬荞別過臉去:“沒了啊,我覺得你身體挺好的。”
“是挺好的,但眼見未必為實,還是得親身體驗,才知道是不是真的好。”他問:“你覺得呢?”
本以為她會躲避,會逃走,她卻認同地點點頭,兩根嫩藕似的胳膊攀上來摟住他的脖子,主動吻上他的唇角:“反正都嫁給你了,随便怎麽樣了,只要你能好好的。”不然可惜我那素未謀面的一百零八個夫君了。
為了給病弱夫君續命,喬荞豁出去了,反正她也不虧,兩眼亮晶晶期待看着他,“要洞房嗎?”
月淮風:!!!
紅線燒得他整個人都跟着發燙,現在洞房,只怕這具化身撐不到一半就死在她身上了。要真是這樣,那可實在是……
且不說化身的事,這開天辟地第一次,如何能馬虎。
他即刻翻身下來,滾到一邊背對着她:“不需要,早點歇息吧。”
喬荞頗為失望嘆口氣,“好吧。”
他不願意,她總不能強迫他。但為了延續他的性命,喬荞還是從後面抱住他,臉頰蹭了蹭他結實的後背,“那就睡吧。”
他身子一僵,心底湧出一股奇異的熱流,像溫泉水将他整個人包裹,放松、惬意,整個人都舒服極了。
等到身後的人呼吸漸漸平穩,一直茫然睜着雙眼的他才擡手揮滅燭火,翻了個身如往常那樣把她團在懷裏,下巴抵着她的頭頂睡去。
心裏無端湧起一絲甜蜜,小妞表面說着不在乎,到底還是關心他的。
翌日一早,月淮風起身梳洗後把她叫醒,兩手圈在她耳邊輕聲說話:“我出去一趟,要是無聊,就去找水千靈,她是白九天的娘子,會照顧好你的。”
喬荞含糊應了一聲,半張臉還蒙在被子裏,他柔聲說:“我走了。”
她頓時一個激靈清醒過來,手一把揪住他袖子:“去哪!我也要去!”
“我有我的事要做,你不能去,在家等我。”月淮風撒開她的手,“我很快回來。”
這哪成啊,他現在就是一個沙漏,生命力一刻不停在流逝,離開她這個移動電源,指不定走到半路就死翹翹了。喬荞坐起來抱住他的腰,“不行!你必須得帶上我!”
這次是真不能帶她去,他故作無奈,沉思片刻應了一聲好,“那快些起來穿衣裳吧。”
喬荞一喜,正準備起身,他一記手刀将她敲暈,迅速把人塞進被子裏,掖好被角,輕輕吻過她的唇角起身離去。
早去早回,出了門,月淮風禦劍往東一路疾行,近午時,一眼望不到邊界的桃林出現在眼前。
他落地收起斬仙劍,自墟鼎中取出一物,正是上次當着喬荞面捏碎的龜甲,此刻正完好無損躺在他手心。
沿着桃林外側繞行,行至東邊第三棵桃樹下,果然在樹上看見一個巴掌大小的凹坑。
将龜甲鑲入凹坑,靜待片刻,自桃林深處忽然湧出了濃郁的粉色桃瘴,瞬間将他包裹。他閉氣抵抗,桃瘴依舊無孔不入,漸漸抵禦不住。
迷蒙間,桃瘴凝聚成一個人形,有個女孩活潑輕靈的嗓音響起:“哈哈,雖然晚了些時日,你到底還是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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