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5 英雄相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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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闵知府的表弟，沈獲。他少有名氣，少年便中了舉人，可往後十餘年，卻一直考不上進士，如今還寄居在闵大人府中讀書備考。”

剛才，明秋意已經吩咐袍子去打探沈獲這些年的情況，便對他的事情了如指掌。

沈獲少年出名，卻十餘年考不上，受盡奚落。但是，明年三月京師春闱，他便會高中狀元。

穆淩寒聽了納悶，“即便他少有才華，卻十幾年都考不上進士，或許早就江郎才盡了。你怎麽認為他會大有作為？”

“沈獲少有才名，十三歲便考中舉人，說明他是有才能的。卻十幾年止步不前，寄人籬下，若是其他人遭受這般打擊，是不是早就放棄了，去另謀生路，放棄科舉之路？可他沒有。之前我見他，他被侄女闵小姐奚落，若是旁人被這般對待，也是承受不住，或頹廢或憤怒反擊，但我見他卻坦然處之，不卑不亢繼續讀書……我便覺得，這人不是池中物。”

明秋意把沈獲一頓誇，穆淩寒臉色越來越不好，“秋意這麽誇他，他還真不是個凡人。”

明秋意一愣，才察覺閑王又吃味了，“王爺，你又想到哪兒了。我是覺得，如此能人，你可以去結交一二。我知道王爺不喜歡鑽營算計，可這個人本身是不錯的，值得王爺去結交。”

若是沈獲和閑王接觸，知道閑王的本心，知道閑王對皇上沒有二心，那麽來日，沈獲去了皇上身邊，也許能改變皇上的心意，放過閑王。

“哼。我不喜歡你誇別人。”穆淩寒仍舊是不高興。

“我還不是為了你。王爺身邊多些朋友能人，不好嗎？”

“我才不稀罕他。我結交朋友，全憑喜好。不喜歡的人，便是天上的神仙，我也懶得結交。”穆淩寒繼續傲嬌。

“那你怎麽知道你不喜歡他？這樣，今日這話就當我沒說，他日你見了沈獲，若是覺得他這個人值得結交，便結交，如何？”明秋意換了個說法。

果然，穆淩寒動了心思，“你說他那麽好，我還真不信，行，我找個機會見見他，看看他究竟有什麽能耐，能讓你誇贊。”

明秋意這才滿意，“那你便去看看吧。”

于是，穆淩寒讓宋池去留意了沈獲的動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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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日後，鐘濤托人把海東青送來了。這一對海東青已經長得有點大，不過鐘濤一起把馴養海東青的人也帶了過來，并不怕養不好它們。

另外，劉芸也準備了許多小郡主、小世子的衣物、玩具，一起送了過來。眼下已經入冬，天氣太冷，劉芸不便過來探望明秋意，她信中說道，等明年春，便帶着孩子一起來。

原來，上個月，劉芸剛生了孩子。

不過，因為沒趁着海東青剛孵化的時候接觸，穆淩寒想要馴服和親近它們，則需要多費心思了。

他最近有空，經常去四院逗弄海東青，明秋意有時候也跟他一起。海東青是猛禽，穆淩寒也是格外小心，不許明秋意太靠近這一對幼鳥。

轉眼到了冬月，穆淩寒來了鞏昌府快一個月了，也結識了不少人。

今日，他便要請闵知府的大公子，闵達喝酒，不過，他讓闵達把沈獲一起約了出來。

闵達對這個只知道讀書，卻永遠都考不上進士的表叔很是鄙夷，但是，既然是閑王想見沈獲，他也不好拒絕，于是這天下午，便和沈獲一起，去了和閑王約好的酒樓。

這蓬萊酒樓，是鞏昌府最氣派，最奢華的酒樓。當然，和京師的酒樓是沒法比的，無論是酒樓內部的布置，還是菜品，都遜色京師的許多。當然，在這偏遠西境，就不要想太多了。

看着這一桌子菜，份量雖然足，卻絲毫不精致，不細膩。似乎并非什麽美食，而是純粹只是為了讓人填飽肚子。

穆淩寒還真是沒食欲，這水平，遠遠不如府裏飲食。

聽說明秋意特意又找了個江南的廚子，和阿霜一起負責府裏的飲食。

想到這，穆淩寒真是越來越不愛出門喝酒吃飯了，若不是為了見那個非池中物的沈獲，他才懶得來呢。

闵知府的大公子闵達，是真草包，他更不愛見。

不多久，那闵達和沈獲才匆匆來遲。

告罪後，闵達便開口埋怨，“是我們來晚了，表叔說要寫一篇文章，不寫完，便不肯出門，我只好等了他半個時辰。”

怕得罪閑王，闵達把遲到的原因交代了。

沈獲便也告罪，“今日多謝王爺邀請，是我耽誤了時辰，辜負了閑王的美意。”

穆淩寒這是第一次見到沈獲，他不着痕跡的仔細打量了沈獲一番，确實如明秋意所說，這沈獲雖然十餘年不得志，寄居人下，卻沒有半點頹廢、陰郁之感。

如今沈獲雖然是第一次面對他，也并不畏懼他是王爺，甚至也不怕遲到得罪了他，說話不卑不亢，讓人不可小觑。

雖然不滿明秋意對沈獲誇贊，可穆淩寒确實對這人心生好感，便笑道，“來得遲了，菜都涼了，确實是你的罪過，那麽，便罰酒吧。”

他便讓店小二給沈獲斟酒，沈獲也沒推卻，仰頭便喝了滿滿一杯。

穆淩寒喜歡他的爽快，又問，“聽說你年後就要啓程去京師赴考，此地距離京師遙遠，路途艱難，沈公子準備得如何了？”

旁邊的闵達早就不滿沈獲得到了閑王的注意，此時便道，“這十幾年，表叔也不知赴考多少次了，都輕車熟路了，也沒什麽可準備的了吧。”

沈獲對闵達的暗諷并不在意，“多謝王爺關心，正如小公子所言，這西境去京師的路程，我早已爛熟于心，也不覺得艱難。”

閑王三人就在酒樓大堂裏吃飯喝酒，不多時，酒樓進來了幾個年輕公子。這些人是鞏昌府幾個官吏之子，這一月來，閑王經常外出喝酒玩樂，這些公子自然是認識他的。

他們見到閑王，便趕緊過來拜見。穆淩寒便邀請他們一起坐下喝酒。

巧的是，這其中有兩位公子，也是打算開年便進京趕考，其中一人見到沈獲，便覺得與他同桌，掉了身價。

他們這些人，父親都是鞏昌府的官員，日後必然也是非富即貴，可這沈獲……整個鞏昌府，誰不知道他是個窩囊廢？

別看他少年時被稱神童，可現在呢？都快二十五歲了，還是一個沒有功名的舉人，與他同輩之人，多少早已飛黃騰達？

他這個年紀，寄居在表哥闵知府家，好人家的女兒，都不願嫁給她，以至于沈獲至今還是獨身一人！

“喲，這不是沈獲嗎？你怎麽在這？”

“對啊，明年又要去京師赴考？你這路費湊足了嗎？該不是又找闵大人借吧？這十幾年，欠了闵大人家不少銀子吧？”

“就是，雖然你是闵知府的表弟，但是這也算是遠親了吧，你不能總賴着闵大人吧？既然不是科舉的那塊料，便趕緊另尋他處，在闵大人府衙裏做個文書之類小吏，也不委屈你。”

這一頓奚落，沈獲習以為常，并不在意。他自然是不甘心去當小吏的，他相信自己，應該去京師、去皇帝身邊效力，這才不枉費自己畢生所學。

對于這些人的奚落，沈獲就當沒聽見，并不理睬。

穆淩寒卻有些聽不下去了，他當了多年的草包，這種奚落嘲諷之言，他聽得可不比沈獲少。又想這沈獲很可能是有真才實學的，豈不是和自己一樣同病相憐？

“你們都不看好沈公子嗎？我倒是覺得，沈公子這次赴考，必然高中。”

閑王這話一出，大家都錯愕的看向閑王，就連沈獲本人，也是驚訝不已。他十幾年沒有作為，這些年來，所有人都覺得他是徒勞無功，唯獨……閑王妃，還有這閑王，居然信他。

“王爺，您……您是不了解沈獲吧，他考了十幾年，都沒考中進士呢。更別說什麽高中了，連會試的最後一名，都沒進去過。”剛才奚落沈獲的一名公子道。

“不需要了解，我看沈公子就覺得他行。”

這下，不但衆人迷惑，就連沈獲都迷惑了，“王爺為何這般相信我？”

“……大概是，英雄相惜吧。我以前跟你一樣，被人說是廢物，可現在，大家都認為我很有才能，我相信沈公子也可以的。”

穆淩寒想了想，道。

“……”衆人驚愕，一時無語。

閑王，您現在依舊是廢材啊，只不過，如今在這鞏昌府，你是這封地王爺，大家自然是奉承說您有才能罷了。

只是這沈獲，若是明年能高中，那還真是見鬼了。

穆淩寒為了證明自己對沈獲的信任和支持，從袖子裏掏出了兩張銀票給他，“拿着吧，不要為路費苦惱。”

大家很可惜這一百兩銀子，給了沈獲，只怕是竹籃打水一場空，還不如給他們去吃幾頓好的呢。

沈獲激動不已，他現在确實身無分文，寸步難行，正為盤纏苦惱，如今閑王主動給了銀子，他也不會為面子而拒收，便收下銀子，“謝王爺，他日沈某必當湧泉相報。”

“那也不必。你他日飛黃騰達了，這銀子加倍奉還就行了。如今王妃管得嚴，我手頭也緊得很。”

“……”

這閑王，果然是非常的懼內啊。

作者有話要說：

作者：收藏！！！！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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