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2 失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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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秋意一聽，再也冷靜不下來，她錯愕的看着巴格爾，“你！你早就知道了，你想利用我把他引來！”

“沒錯！如果閑王真的喜歡你，他一定回來。那麽，便是你親手送他赴死。那樣的話，你還能回大月朝嗎？”巴特耳冷笑，“你只能跟我去鞑靼。”

明秋意已經淚流滿面，“你休想！閑王那樣的人，你殺不死他！”

之前，她害怕閑王不來救她，現在，她卻害怕閑王來救她送死。

她下定決心，一定要找機會挽回這個局面。若是……若是真讓巴特耳得逞，她便賠給閑王這條命！

“那我們就等着瞧吧。看那傻子厲害，還是我厲害！”

石頭在鞏昌府東北方向的山上，發現了一簇毛，那毛他自然是認識。他和閑王一起，将那雪貂從小照顧到大，所以，石頭一眼便認出了，那是雪貂的毛。

石頭立即發信息給穆淩寒等人，大家很快聚集到一處。

“這霞山從鞏昌府連到平涼府，直至平涼府北邊，靠近寧夏城。看來，我們推測不錯，巴特耳帶着王妃，棄馬步行走了山路。”張元道。

穆淩寒立即布置，“鐘濤，你親自去傳信給鐘浩，讓他帶人在平涼府山腳四處布置兵馬。”

“屬下領命。”

“其餘護衛軍，兵分三路，一路随我上山追蹤，兩路沿着霞山兩邊山腳一路向北仔細搜尋，決不能漏過半點可疑跡象。”穆淩寒又道。

“是。”

于是穆淩寒帶這石頭，上了山。張元、秦遠分別帶一路，在兩邊山腳下搜尋。

他帶着兩千護衛兵，在山上分成幾十個小隊，分散開一寸寸的搜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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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半日不到，便有發現了蹤跡，不但有雪貂的毛，還有一些碳灰。

這樣，他們便确定了大致的方向。

“看來，巴特耳帶着王妃，便是走的這個方向了。貂毛是王妃有意留下為我們指路的。”石頭道。

“嗯。”

不過，穆淩寒有些疑惑，若是明秋意留下貂毛，作為引路線索還好說，可這碳灰……

巴特耳看似粗野，實際上是一個非常細心有才能的人。鐘浩在西境十數年，和巴特耳數次交手。鐘浩曾經告訴他，鞑靼有巴特耳，日後必成大月朝勁敵。

巴特耳只帶着一兩百人，從鞑靼潛伏進入鞏昌府，一路竟然沒有被察覺。而後，巴特耳在兩千護衛軍中，輕松擄走明秋意，也證明了這人的能耐。

這樣一個能人，竟然會留下……碳灰？

穆淩寒立即派人去把在山下的張元叫來，對他說出了自己的顧慮。

張元點頭，“王爺明智，我懷疑，是巴特耳故意引王爺前去。”

“可巴特耳身邊至多不過一百來人，他引王爺前去又能如何？”石頭不解。

“我想，他可能在平涼府北面布置了軍隊。但若只是數百人潛入平涼府鞏昌府，還可以做到無跡可尋。而若是軍隊數萬人進入平涼府不被發現，那是不可能的。”穆淩寒分析道，“也許，他是打算這兩日內，攻入平涼府，然後順便抓了我？”

張元連連點頭，“這個分析，極有可能。否則，他幹嘛要引王爺去找他？他抓了王妃，最終的目的其實就是王爺。”

石頭恍然大悟，“也就是說，兩日之內，鞑靼極有可能對平涼府出兵！”

穆淩寒點頭，“石頭，你快親自去追上鐘濤，說明情況，讓他迅速讓鐘浩、還有都指揮使周将軍做好準備。”

若是這個分析是真的，那麽時間緊迫，早一個時辰讓邊境守軍做好準備，便早一分勝算！

石頭知道刻不容緩，立即下山去追鐘濤了。

“另外，既然是巴特耳有意引王爺去，那這個方向肯定沒錯了，如今也用不着兵分三路，便讓所有護衛軍集合，朝這個方向搜尋。屆時，我們護衛軍和周将軍、鐘将軍的軍隊來個前後夾擊，活捉巴特耳，豈不是美哉？”張元又說。

穆淩寒點頭，“正合我意。不過，我對活捉巴特耳沒興趣，王府護衛軍所有人的目标只有一個，便是救下王妃，保證王妃安全。”

既然巴特耳目标是他，秋意應該是安全的吧。巴特耳不是蠢人，應該不會傷害明秋意。然而，穆淩寒心中仍舊焦慮萬分。

“我等自然明白。”

如今，寧夏已經失守，鞑靼部分大軍，便占在寧夏城中。

大月朝陝西都司都指揮使周振，便帶着數萬将士守在寧夏附近。

這天，鞏昌府秦州衛指揮使鐘浩，急急來平涼府軍營拜見周振，說是有要事禀報。

等鐘浩說完，周振神色肅穆。

“這是閑王派人送來的消息？鐘浩，我知道你和閑王交往頗深，我也知道閑王并非表面那般無能。只是，這樣的消息，是否可靠？”

鐘浩把鐘濤帶來的消息告訴了周振。兩日之內，鞑靼鐵騎很有可能強攻平涼府北面，希望周振能提前部署軍隊，做好準備。

“大人，屬下信得過閑王。而且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鞑靼以為他們這次從平涼府北面突襲是天降奇兵，無人知曉，可若是我們早有準備，打他一個措手不及，必定讓鞑靼元氣大傷！”

周振點頭。“這确實是一個機會，若是能一舉把鞑靼趕出寧夏，那可是大功一件！好，立即召集各衛指揮使，咱們好好部署一番。”

又過了一日，巴特耳背着閑王妃，已經一路爬山，來到了平涼府北面。

既然已經被巴格爾發現她拖延時間、留下貂毛做記號，明秋意也懶得裝了。她也不是那麽死板的人，與其讓呼蘭扛着走，她寧可讓巴特耳背。

所以，這一日他們腳程很快。

按照巴特耳和鞑靼将領的約定，就在今晚，鞑靼軍隊會越過寧夏衛，突襲平涼府北面華亭縣、莊浪縣、靜寧州等幾處守城，一舉攻破平涼府。

而後，大軍來着山腳下和他彙合，利用閑王妃，活捉閑王。他還舍不得讓閑王死。雖然閑王是傻了點，但是人還算聰明。最好能和他合作。

巴特耳就等在山上，他派了呼蘭兩人去山腳下觀察情況，一旦發現鞑靼軍隊，便讓他們上山埋伏，準備設下陷阱抓住閑王。

結果，呼蘭在山腳下蹲了一晚上，眼看到了次日卯時，也沒見到鞑靼大軍半個人影。

巴特耳不禁納悶，這是哪裏出了問題，明明之前他派人去通知了鞑靼大軍将領，就在昨晚對大月朝平涼府北面數城，發動突襲。

巴特耳越想越不對勁，若是按照計劃，眼下鞑靼軍隊，應該到了這平涼府北面，和他彙合。

“大王子，難道是，我們大軍失敗了？沒有攻破平涼府北面數城？”呼蘭道。

巴特耳沉吟一會兒，“如今的情況，恐怕是這樣。”

雖然，鞑靼軍隊沒有按照他原先計劃那樣成功拿下平涼府，不過打仗勝敗是常有的事情，巴特耳雖然懊惱，卻并不沮喪。

他很快定下了新計劃，帶閑王妃繼續北上，離開平涼府，去寧夏城和鞑靼軍隊彙合。

只是，眼下鞑靼沒有拿下平涼府，閑王肯定已經在附近早有設防，守株待兔只等他出現，想要離開平涼府，怕是很難。

再看看手上這個弱不禁風的累贅，巴特耳有點煩。

抓不到閑王，帶回去這個王妃又有什麽用？這個閑王妃又說不動閑王和他結盟。

雖然這個女人很對他口味，但是畢竟只是個女人。

這次他帶着鞑靼最精銳的勇士冒險深入敵方，終究是一無所獲啊。

明秋意似乎看出了巴特耳的嫌棄，不過，她也不敢貿然開口讓巴特耳放了她。畢竟，殺了她豈不是更方便？

明秋意不想死。她知道巴特耳的計劃已經失敗，鞑靼大軍并沒有攻破平涼府，因此，巴特耳想要抓住或者殺掉閑王，很難做到。

唯一的變數，便是她。她在巴特耳手中，是閑王的掣肘。

當然，閑王也可以放棄她。

巴特耳當機立斷，不再等待，繼續帶着明秋意往北，如今他不敢貿然下山，便想尋找一個小路下山，然後喬裝打扮，走出平涼府。

轉眼，天亮了。

這時，天空中傳出兩聲長嘯聲，巴特耳、明秋意都紛紛擡頭去看，是兩只海東青！

明秋意一眼便認出，這是她和閑王養的兩只海東青！

那雪貂看到老朋友，也從明秋意袖子裏鑽出來，跳到了明秋意的肩膀上，擡頭去看海東青，還沖着海東青發出咯咯的叫聲！

巴特耳瞪大眼睛，神色大變。他生在草原，如何不知道這兩只海東青是被人給馴化過的？

再看看這雪貂的反應……

“這是你的海東青？！”巴特耳萬萬沒想到，這個嬌柔的王妃，居然也有海東青當寵物。

明秋意并不回答，她心中激動又忐忑，是王爺來救她了。

王爺沒有辜負她，他沒有放棄她，找來了！

她的希望沒有落空，心中生出一種莫名的情愫，讓她有些想哭。

巴特耳等人紛紛警戒，這時，穆淩寒、張元、秦遠等人已經出現在了不遠處。

他一眼便看到了巴特耳身邊的明秋意。她頭發亂了，衣服髒了，狀态疲憊，看起來十分狼狽。但是看她的神色，滿是欣喜和激動，穆淩寒便放了心。巴特耳還算個人，沒有傷害她。

否則，他必要巴特耳粉身碎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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