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8 護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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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明秋意的雅間正對着樓梯，她早就發現了不對勁，此時，已經帶着人迅速下樓了。

石頭、袍子等人跟在她身後，都是一臉憤怒地瞪着闵夫人、闵小姐。

闵夫人、闵小姐等人，這才察覺到閑王妃下來了。她穿着一身淡藍色繡花襖裙，外着白色披風，嬌俏清麗不輸妙齡少女。

闵夫人、闵小姐錯愕之下，還來不及行禮，便聽到王妃已經開口。

王妃臉色微怒，聲音清麗，卻讓在場衆人聽得明明白白，

“這位臉上有傷的姑娘叫做十一，是我的貼身婢女。三年前，我被歹人追殺，是她帶着我跳水，在冰冷的河中游了三個時辰，救了我一命。一年前，我的狗被人下藥，發瘋撲咬我，是她擋在我前面，被狗撕咬受傷，救了我和小世子。十一是我的救命恩人，與我情如姐妹。她忠肝義膽，幾次舍身救我，這般女子，天下有幾人？”

王妃聲音不大，卻擲地有聲，大廳中的衆人見她下來，早已安靜下來，此前已經有人聽到闵小姐、闵夫人羞辱十一，便知道王妃這是要為十一出氣了。

聽到王妃這一番話，大家對這個臉上有傷的姑娘還真是另眼相看。舍命救人這種話，可不是說說那麽簡單，何況十一還幾次救了王妃和小世子。而且，這姑娘是為了救王妃和小世子才傷了臉，更是不易。

闵夫人和闵小姐知道自己冒犯了王妃，臉色發白。

“闵小姐雖然貌美，卻以貌取人，心胸狹隘。就我看來，你不如十一萬分之一，卻在這裏張狂造作，羞辱她人，令人作嘔！”

明秋意絲毫不留情面，狠狠的痛罵了闵小姐。

此前，大家都知道閑王妃人沒心善，性情柔順，卻沒想到，她也有發狠罵人的時候。不僅連外人，十一石頭也呆住了。

王妃也可以這麽兇的嗎？

不過，太解氣了！

闵小姐見王妃對她毫不留情面，周圍其他人也都用鄙夷的目光看着自己，早已又悔又羞，臉色發白說不出話來。而闵夫人只能拉着她跪下，給王妃請罪，“是妾和小女失言了，冒犯了十一姑娘，也冒犯了王妃，請王妃恕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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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秋意并不理睬，此時閑王、沈獲、闵恒等也走了過來。

闵恒這張臉是沒處擱了，閑王妃一向待人親和，美名在外，據說她在王府中對下人，從來高聲都沒有一句，更別說打罵責罰，這鞏昌府多少人家想把女兒送進王妃伺候閑王妃的？

如今，他的妻女竟然被王妃當衆嚴厲斥責，可見王妃惱怒。

“王妃，是下官管教無方，下官汗顏。”闵恒趕緊行禮道歉。

對方是知府，明秋意也不好說什麽，卻看向閑王，給了閑王一個“你懂的”眼神。

閑王這還需要王妃說，便立即道，“闵大人，你确實管家不嚴，這次闵夫人闵小姐也狠狠打了本王的臉，十一和王妃情同姐妹，那十一也就是本王的妹妹，卻聽到明小姐這般說本王的妹妹。罷了罷了，本王還是帶着王妃、十一離開好了，免得讓闵夫人闵小姐不高興。”

闵恒吓得半死，只能跪下認錯，又讓趕緊把跪在一邊哭泣的闵夫人、闵小姐送走。

沈獲眼看事情鬧成這樣，趕緊出來收場，“十一姑娘高義護主，王妃對待下人如親人一般，實在感人。還請王爺、王妃不要被無關之人擾了興致，這宴席才開始，大家也都想和王爺喝上一杯，請王爺、王妃留步。”

衆人趕緊來勸，穆淩寒也不打算真走，便踩着臺階下來。

明秋意便帶着十一上了樓。

而沈獲，則真心被閑王妃折服。

閑王妃曾經慧眼識人，善良寬厚，施恩于他。如今更為了一個婢女如此大怒，可見是真心實意愛護那位婢女。當然，這婢女也十分了不得。

不管如何，閑王妃是一個知恩圖報之人，閑王自然也如此。

也許，皇上的心，可以放下來了。只要皇上肯真心信任閑王，又何須擔心閑王反噬呢？

十一進了雅間，才後知後覺，“啊，手爐還沒拿！”

“袍子已經去拿了。十一，今天委屈你了。那些淺薄無知人說的話，你不必放在心上。”剛才闵夫人和闵小姐羞辱十一的話，她都知道了。

十一搖頭，“也，也沒什麽。她們也沒說錯。我不在意。”她本來，就醜啊，這是事實。只是，以前在府裏，怎麽沒人說她醜呢？

明秋意嘆息，怎麽可能不在意呢？

任何人，不管男女老少，都會在意自己的樣貌，更何況十一還是個妙齡姑娘。

“你不放在心上就好。唐大夫新研制了去疤藥膏，你臉上的疤痕會越來越淡的，況且，你這般好，以後你的夫君，也不會在意這些。”

“……我才不要夫君呢。跟着王妃吃香喝辣多好！”十一不在乎道。她現在在王府受人尊重，月銀也很高，這日子美着呢。

“……”

石頭差點就脫口而出，“你有了夫君，也可以吃香喝辣呀。”

明秋意看石頭着急的樣子，捂着嘴笑。算了算了，她也別瞎操心，就靜靜的看戲便好。

之後，也有一些官員夫人來拜見明秋意，卻一個個謹慎小心，似乎……有些怕她。

發了狠的閑王妃，也太可怕了吧。

明秋意到不介意，她曾經當了十幾年的皇後，也知道恩威并施這個道理，讓人一直當成軟柿子，可并不是什麽好事。

沈獲辦妥了差事，高高興興回京了。

慶元三年五月。

京師。

“閑王已經去了陝西都指揮使周振那裏報道，周振讓他擔任都指揮佥事，負責軍中的一些事務，閑王倒是沒有一點架子，周将軍讓他做什麽，他便做什麽。”沈獲回了京，第一件事便是向皇帝禀報這次去西境的情況。

皇帝點頭，“老三這次還算聽話。沈獲，你這次親自去見了閑王，你覺得，朕能信他嗎？”

“微臣認為，皇上可以一信。如今閑王在周振麾下做事，他的一舉一動，皆在周振的眼皮下，不敢說周振對閑王一舉一動了如指掌，但是若是閑王真有異動，周振肯定有所察覺。”

皇帝點頭，“嗯，讓老三去周振那裏蹲着，朕也比較放心。”

“這次，我去鞏昌府，也仔細詢問了周振、以及閑王封地內幾位大人，他們都言明閑王無異狀，我也悄悄派人去探查，閑王在封地的護衛營将士，不會超過一萬人。”

“那些官員，在閑王封地任職，會不會和閑王沆瀣一氣，包庇他？”皇帝又問。

“這不太可能，閑王絕沒有結交封地官員的意圖，而且，因為鞏昌府知府闵恒妻女得罪閑王妃，閑王還當衆斥責闵恒。據微臣了解，闵恒對此頗為介意。”

“……”又來了，老三為了閑王妃，還真是什麽都敢做啊。

今日沈獲提到了閑王妃，皇帝便去了貴妃明春如的宮中。

皇後被軟禁後，明春如的日子也不好過。雖然那混在四女中的兩人是皇後派去的，可這件事是明春如經手的，即便明春如狡辯自己什麽都不知道，那也說明她辦事不力，最後皇後也罰了她。

不過，還好只是軟禁了三個月，不像是張明珠，如今已經被軟禁了一年了，皇後之位，名存實無。又因為張歡歡成了皇貴妃，張明珠的娘家也并不為張明珠出頭，等于是舍棄了張明珠了。

明春如心中常常有兔死狐悲之感。

如今張明珠已經徹底完了，那她呢？她在這宮中雖然身為貴妃，卻根本不受寵，皇帝偶看來看她一次，也是看在父親的面上。

可如今父親的地位也岌岌可危，她知道，現在皇帝十分看重沈獲，沈獲的風頭節節高升，只怕取代父親指日可待。

若是到了那一天，她在這後宮之中，無依無靠，該怎麽辦？也像張明珠一樣，被永遠冷落嗎？

明春如不甘心。

她不禁想起了姐姐明秋意。

曾經，因為明秋意失去了太子妃之位，明春如得意洋洋，以為她終于徹底戰勝了明秋意，可現在……

天下人誰不知道閑王有多寵愛王妃？

閑王身邊除了閑王妃，再無他人，就連個侍妾都沒有。

為了閑王妃，閑王不知道做了多少離譜的事情，甚至得罪皇帝在所不惜！

那明秋意，怎麽好命呢？

她在這深宮之中雖然錦衣玉食，可皇上的一點疼愛都沒有。可明秋意呢，非但讓皇帝惦記，還讓閑王如此寵愛！

明春如每每想到這，氣得晚上都無法入睡。

這日，難得皇帝來看她，距離上一次她見皇帝，都快兩個月了。

皇帝仔細打量了張貴妃，許久，“你和你姐姐，還是有幾分相似的。”

“……”明春如差點一口氣上不來，暈死過去。原來皇帝來見她，還是為了那賤人。

“臣妾怎麽比的上姐姐貌美。”明春如咬着牙，心中卻生出了一個惡毒心思。

竟然，她這輩子已經到頭了，沒辦法在獲得皇帝的寵愛了，那麽明秋意，你也別想好過。

“閑王妃……倒算不上貌美，不過，卻讓人見之難忘。”

皇帝輕笑，他現在回想起明秋意，認同了老三的說法。

确實，明秋意算不上大美人。可她的模樣卻讓人很舒服。應該說，明秋意的氣質不俗，讓人難忘。

“皇上說的是，姐姐與衆不同，也難怪閑王那般寵愛她，自然也是舍不得她回京師的。”明春如說着嘆氣，“可憐父親那般思念姐姐……”

“你說什麽？你父親想閑王妃回京師？”皇帝眼睛一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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