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MitsuiHisashi.25

三井壽站在十七層樓的高度上，透過落地窗向下看。

遠山優幾乎是保持着同一個姿勢站了很久，他沒有去數，大概有三分鐘？五分鐘？或者更久吧。一開始三井壽還有些擔心，萬一她突然擡頭向上看，看到躲在落地窗後面的他該怎麽辦？結果當然是他自作多情了，少女一直低着頭，和剛才等他的時的形态一樣。

再之後，不知道從哪裏冒出來一個小子，走到遠山優身後。十七層樓這樣的高度和昏暗的天色，根本不足以令三井壽辨認出那小子是哪一只，只能眼睜睜地看着樓下的兩個人似乎聊了很久，然後遠山優竟跟着他一起離開了！

這個時候的三井壽真的很想一腳踹碎落地窗。

至于遠山優這一邊……

“前輩，對不起。我……剛才都看到了。”克美一郎神色平靜地坦白道。他指了指街口的一家咖啡廳，詢問道：“如果可以的話，我能和前輩談一談嗎？”于是遠山優點了點頭，側過頭看了一眼身後的公寓大樓，擡步跟着他離開。

克美一郎将一杯熱可可放到遠山優面前，她道過謝後嘗了一口，溫熱的甜味卻不能中和掉舌尖的苦澀。

“克美君怎麽會經過這裏？”

“啊，我家就住在附近。”

“這樣啊……克美君也開始念高中一年級了吧。”

“嗯，去了一所私立學校。是那邊的籃球隊提出的邀請……我在還打籃球。”

“那很好啊，克美君要加油。”

遠山優低着頭，看着握在手中的白色瓷杯，拇指摩挲着光滑的杯體，思緒卻完全沒有放在與克美一郎毫無營養的對話上面。至于克美一郎……大概也是發現了這一點吧，他突然放下杯子，提高音量說道：“請前輩不要再傷心了！為了那種人，根本不值得啊！”

好像真的被他的音量“喚醒”一般，遠山優擡起頭，卻不容置喙地回應道：“謝謝你，克美君。但我，是不會放棄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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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歡迎回來，遠山同學。”遠山優回到翔陽上課的第一天，就收到了藤真健司的親切慰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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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愧是藤真君呢，無論對誰都是這樣的溫和有禮。

一年不見……藤真他長高了幾公分吧。果然打籃球真的有助于身高的發育呢，雖然現在的他也不過一百七十幾公分……遠山優不自覺地回頭望了望坐在教室最後排的花形透和長谷川一志，他們兩個都是翔陽籃球隊的“臺柱型”球員，二年級時重新分班，他們三個主力也終于聚到了一起，不過嘛……每當看到花形和長谷川一左一右，走在比他們矮二十公分的藤真身邊時，都會忍不住驚嘆——藤真君實在是……太拉風了！

遠山優一筆一劃地在新課本上寫好名字——可惜還不能轉學去湘北。她想起在美國臨行前，遠山隆一提出要她移民過去，但她想也沒想就拒絕了。她一點也不喜歡那個陌生又寂寞的國度，美國給她最深的印象就是西雅圖長時間陰雨連綿的天氣，在美國的那一年，是她十六年的人生中最陰暗的一年。

所以，在遠山隆一慢慢恢複康複之後，她便毫不猶豫地回到了神奈川。

可是回到神奈川之後……遠山優想起昨天晚上在三井壽公寓樓下的情景，他的态度好像一直在強調着她有多麽不可原諒一樣。如果是一年前的遠山優遇到這種事，一定會氣餒會失望，會想要放棄的吧，所以那時的她才會在意氣之下說出那樣傷害他的話。

那麽，現在的遠山優已經沒有任何理由要決定放棄了。

午後的音樂教室，遠山優一把拉開松綠色的窗簾，秋日明媚溫暖的陽光毫不吝啬地鋪滿了黑白琴鍵，她坐到琴凳上，記憶中的旋律輕輕地在指尖漾開。

這時遠山優随身聽裏的一首曲子，一年以來被她播放了無數次，琴譜早已爛熟于心。已一年未碰鋼琴的她，開始彈得并不熟練，兩三曲過後曲子的旋律才漸漸變得流暢起來，人的思緒也輕易跟着流動的旋律卷到回憶當中。

其實三井壽應該是在意的，在意着他的過去，在意着那段有關籃球的一切時光，也許昨天煩躁的他根本不曾在意自己不小心流露出了真實的情緒，但遠山優卻捕捉到了。不……其實當時的她根本沒有辦法集中精神，去分析三井壽的心理活動，只是那一幕幕場景不斷地在腦中回放，好像溫習電影片段一樣，一幀一幀地了解它的表現手法。

他應該是在意的吧，不然為什麽會如此狂躁地提起“籃球”呢？

遠山優對着跳動的琴鍵思索了很久——就在昨天晚上，自己與百惠通了電話，倚着窗坐在陽臺前的木地板上，望着夜晚的萬裏晴空，好像特別容易吐露心事。她說：“百惠，我……我總覺得他的心裏，還是放不下籃球的。因為他今天的反應真的好奇怪……”

百惠本來是“嗯嗯啊啊”地聽着，等到遠山優說“籃球”之後，電話那頭的她沉默了兩秒鐘，然後問道：“那，你要打算如何做？”

閉上眼睛，遠山優深深地吸了一口氣，說道：“我想……去拜訪安西教練。”

也許這一次她是真的“自以為是”了，就像三井壽口中形容的一樣。

經過膝蓋第二次重創的意外，三井壽才會選擇了現在的道路，一條與當初的夢想背道而馳的道路。雖然遠山優還是沒有想通，到底是什麽原因才導致他選擇了堕落，但她唯一可以肯定的是，這一切的根源都是因為籃球。安西教練……應該是在他的籃球生涯中，給他帶來最大力量和影響的人……應該是這樣吧，三井壽為了報答他，才會帶着“稱霸全國”的夢想進入湘北。只是……在三井壽選擇突然放棄籃球之後，安西教練有沒有嘗試過——像在那場武石中與橫田中的比賽中一樣，對他說“不要輕易放棄”呢？

如果……算了，至少去了解一下情況也好啊。

遠山優這樣想。

……

長谷川站在音樂教室的門後，上身微微前傾，背倚着牆。從來沒有聽過、卻極為優美的旋律透過牆壁傳入耳中——不知不覺地，他已經躲在這裏聽了一中午了，而裏面的少女也已經彈了一中午了。

本來答應藤真午飯後一起去籃球館練習的，結果他回教室取水杯的時候，無意間看到遠山優一個人戴着耳機進了音樂教室，他便鬼使神差地跟了上去，沒多久便有美好的琴聲飄了出來，再之後……

就是現在這樣了。

直到被放了鴿子的藤真回教室時也經過這裏——他的臉上已完全不見劇烈運動之後的汗跡，反倒是像剛從圖書館回來的少年一樣，藤真訝異地看着石膏像形态的長谷川，不解道：“一志你……？”

長谷川擡起左手，将食指輕輕放在嘴唇上，作出一個“請噤聲”的手勢，教室裏的琴聲也因此沒有被打斷。藤真微笑着走向長谷川，站在不遠的位置傾耳聆聽着害他被放鴿子的罪魁禍首——遠山優的琴聲，兩人在沉默中等待這一曲結束尾聲之後，藤真才溫和地開口道：“無論是怎樣的音樂，都不應該被打擾啊，尤其是飽含感情的音樂。”他的話語裏流露着一絲歉意，

默認地點了點頭，長谷川看向五官柔和的藤真，才想起這位少爺也是個精通音律的鋼琴王子，唔，好像還會拉小提琴。

大概像他和花形這種糙漢，也就适合……算了，還是打籃球吧。

“唰——”音樂教室的門被毫無預兆地拉開——其實也不是毫無預兆的，明明琴聲已經停止很久，長谷川和藤真卻沒有想到要離開，于是遠山優一拉開門就看到一高一矮兩尊門神。

“……”

三人對視，無語了一瞬間。

“曲子很好聽。”破冰這種工作，當然還是要由春風化暖專業戶藤真同學負責了。果然，藤真贊許的神情裏絲毫不會包括因為被發現偷聽，而感到尴尬的情緒，反而像個風度卓然的專業聽衆，讓接受誇獎的人瞬間升格成華麗的演奏者。

當然了，遠山優也是這樣感覺的，所以她有些不好意思。

“謝謝你，藤真同學。”

“啊，對了。可以知道這首曲子的名字嗎？”藤真漂亮的眼睛一瞬流轉，不動聲色地看了一眼面無表情的長谷川，又重新看向遠山優。

“Eyes On Me.”

作者有話要說： 關于EYES ON ME這首曲子第一次聽就被驚豔了~雖然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為有一小段的旋律很像“直到世界的盡頭”_(:з」∠)_

另，在時間上有個BUG 這首曲子是1999年發行的 但還是被我拿來用了QAQ

歌詞也很贊~蠻符合三井君和優的~

這個是純音樂版（不造能發出來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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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遺餘力地黑了翔陽三只= =（我真的是誰都黑啊……）

關于教練這個梗 反正大家都知道這個梗是井上自己bug了的……雖然作者菌也可以學他一起bug掉，但是總覺得過意不去……_(:з」∠)_所以我就試着圓一下……當然結果是不會改變的_(:з」∠)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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