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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蘆葦蕩中果然魚多,大魚小魚,唐安文每隔幾分鐘就要收一只鸬鹚,竹排上的魚簍很快就裝了個大半。唐安文心裏很高興今天的收獲,于是敲敲竹排,鸬鹚都是被訓練過的,開飯的命令還是明白的,于是一只只都靈活的出了水底,接着略顯笨拙的出了水面爬上竹排。

唐安文伸手解開鸬鹚脖子上的繩子,把竹排上剛才就挑揀出來的小魚,一只只喂給鸬鹚,聽着這些魚鷹開心的叫着,一直到喂了個半飽,算是犒勞它們的努力辛勞。一直休息了一盞茶的時間,唐安文又給鸬鹚紮了脖子,攆它們下水抓魚。

很快魚簍就滿了,唐安文敲了敲竹排,這才敲擊的次數是不同的,鸬鹚們都明白是要收工了,迅捷的沖出水面,一只只站在竹排上像個待檢的衛兵。唐安文終于把它們紮着脖子上的繩子收了起來,也就預示着今天這些魚鷹不用在工作了。

其實旁人家的魚鷹可沒有這麽好的待遇,一般人家靠着它們吃飯,在白天的時候從來都只是喂個半飽,不然鸬鹚肚子飽了,就不會出力去逮魚,也只有到了傍晚回家後,主人才會整點出小魚,把這些辛苦一天趕魚的鸬鹚喂飽,不然真個餓死了,虧的還是放魚人。

唐安文拿着竹竿往前撐去,竹排就慢慢的朝着來時的水道劃去,如今工作完成的鸬鹚,煽動着翅膀,悠閑的清理着身上的羽毛,兩只要好的也不忘記互相叫喚着,也不知道聊些什麽,或者誰今天趕的魚大一些,誰的次數多一些。

唐安文哼着小歌慢悠悠的撐着竹排轉了個彎道,他不斷的朝着後面撐去,在這碧水藍天下,人的心情總能變得格外的開朗。逐漸的唐安文皺起了眉頭,他記得進來蘆葦蕩也沒有多長時間,好像半盞茶而已,但是這回頭他至少走了一盞茶了,為什麽還沒有出來,而且看着這在水面上一整排搖曳着的蘆葦,離出去好像蠻遠的。

逐漸的唐安文心裏着急起來了,他知道他可能是迷路了。他已經轉了很多個水道,明明一直都朝着後面這個方向劃動的,可是現在唐安文根本找不出淮水湖。如今的他好像進入了一個蘆葦的王國,入眼的全是蘆葦,除了竹排下細細的水道,他的左邊右邊前邊後邊全都是數不清的蘆葦,它們随着微風搖動,發出窸窸窣窣的聲響,就猶如是在嘲笑着唐安文一個異類的闖入。

唐安文認準了一個方向撐着竹排,陪伴他的只有一竹簍的魚,和四只吃飽了悠閑站在竹排上的鸬鹚。

唐安文撐着竹排進入一個又一個水道,但是無論如何他都離不開蘆葦蕩,在經過十多個水道後,唐安文沒有辦法了,他開始在水道上做記號,用紮鸬鹚的繩子紮蘆葦,他覺得他可能是遇到了不太好的事,若是在轉回來他也能夠分辨出來。憑着唐安文的見識,他就聽說過鬼打牆,那不都是在陸地上或者山上嗎?從來沒有聽說過能在水中遇到這樣的事。

又撐過幾個水道,唐安文已經很累,他的手都有些擡不起,這蘆葦蕩中的水底都是淤泥,每次竹竿壓下去後在拔起來,都要費很大的力氣,對唐安無文來說就是個極大的體力活。

這時候的唐安文有些後悔了,他不該魯莽的闖進蘆葦蕩,他該在離家不遠處的湖面捕魚,而不是跑的這麽遠,就為了鋪一魚簍的魚,才會弄的他落得如今的境地,實在太不值當了。這時候的唐安文已經非常明白,他肯定是迷路了,一路上他紮了四根繩子在蘆葦上,結果這麽久也沒有在看到一根,唐安文想着這時候的他可能離家裏越來越遠了。

氣喘籲籲的坐在竹排上,唐安文覺得休息一下,醒醒腦子,不然他今天都別想從這諾達的蘆葦蕩中轉出去了。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腦袋上的明晃晃的太陽,唐安文出來的時候絕對不會想到,會遇到迷路這樣的事情,原本以為最多一兩個小時就能夠回去,所以輕裝上陣,別說食物,他連水壺都沒有帶。

砸吧了一下嘴,唐安文這會兒已經有些渴了,但是他又不想湖水,這湖水沒有消毒,誰知道會把什麽東西喝進肚子,在現代有醫院可以治,這古代能把喝進肚子的螞蝗揪出來嗎,顯然是不可能的,更何況那些連看都看不見的寄生蟲。

唐安文擡頭看了看天空中明晃晃的太陽,這些蘆葦唯一的好處就是能夠稍微遮陰,不然在大太陽底下,足夠曬的他脫水。

休息夠了唐安文再次鼓起力氣繼續出發,這次他朝着水流的方向走,就朝着一個方向走,希望能夠把竹排撐離蘆葦蕩到達水面,不然在這些密密麻麻數也數不清的水道中,他永遠也出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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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安文更希望能夠在這裏遇到個人,若是有個熟悉的人,就能夠帶他出去,這時候的唐安文已經明白,這蘆葦蕩根本就是個天然的迷宮,那些行不熟悉的人要是進入,想要出去,簡直比登天還難,每個水道幾乎都長得一模一樣,難道那天陳伯也是在蘆葦蕩的外圍捕魚,陳伯大約也是怕迷路,所以才沒有進來。

木風看着屋外明晃晃的太陽,這時候已經快到中午了,唐安文出去不少時間了,怎麽還沒有回來,木風心裏略有些擔心,還是阿文遇到什麽事,在湖面上耽擱了。照理來說阿文在這邊認識的人也就那麽幾個,而張大福和尚宇是不可能會和捕魚的阿文遇到,阿文會因為什麽事耽擱。不過今天的天氣不錯,既沒有太大的風浪,也沒有霧,阿文應該不會遇到什麽事吧。

當木風他們忙完了中午的高峰期,唐安文還沒有回來,木風心裏已經隐隐約約覺得可能要出事了。

木風放下手裏的活走到陳伯的身邊道:“陳伯咱們這水面會不會發生什麽,阿文到現在還沒有回來,我又想擔心,他今天出去好像沒有帶什麽東西,就撐着竹排出去了。”

陳伯一拍腦袋突然開口道:“不會是老奴的一句玩笑話,讓唐少爺不高興了。”

木風聽到陳伯的話後搖搖頭道:“阿文不是那樣的人,不會為了一句玩笑話就不高興。現在中午都過了,他要是出門時間長,必定會和我說一聲,今天什麽也沒有說,什麽也沒有帶,應該是出了什麽事,趕不回來了,陳伯知道附近的水面有沒有讓人迷路,或者落水危險的地方。”

陳伯聽到木風的話後,思考了一會兒道:“這附近危險的地方倒是沒有,不過你提到迷路,确實有那麽一個地方,落水陌生人闖進去,還真可能轉不出來。咱們這裏的蘆葦蕩遠處看着也就一片,其實那地方很大一片,誰也沒有仔細算過有多大,若是唐少爺把竹排撐到裏面,還真可能會迷路了。”

木風一聽心裏更着急了,阿文不會真闖進那片蘆葦蕩了吧?若真是那樣就麻煩了。

木風轉頭又問道:“陳伯你對那片熟悉嗎?”

陳伯搖頭道:“我這離家都幾十年了,哪裏還能夠記得,小時候我爺爺倒是對那片地方熟悉的很,我就算去了也是爺爺領路的。都怪陳伯年紀大了就不記事,若是早些和唐少爺說了,唐少爺說什麽也不會跑去那邊了。”陳老伯非常自責,木風和唐少爺非常照顧小少爺,對他也是極為尊敬,而他卻沒能看護好唐少爺。

木風見陳伯一臉愧疚于是道:“陳伯你也別自責,阿文是不是迷路了也不知道,說不定等下就回來了。陳伯店裏和幾個孩子你先看着,我去找阿文。”

陳伯見木風要去找唐安文連忙說道:“那地方可大了,木風你要怎麽找,若是你進去,說不定也會迷路的。”

木風笑道:“我去找熟悉那裏的船夫,陳伯若是忙不過來你就先把店關了,看好毛毛三寶就好。若是等果果他們下學的時候我都還沒有回來,張奇你記得去接果果和豆子。”木風說完就去了小碼頭,招呼了一條烏篷船,詢問了船夫認不認識蘆葦蕩水道的人,木風不會傻乎乎的沖着就過去,必須找一個認得路的人陪着他去找,不然他可能也會陷入危險中,他還要去找阿文,怎麽會允許這樣的事發生。

船夫在想了一會兒後就告訴木風,他村裏有幾個老人非常熟悉蘆葦蕩的水道,木風連忙讓對方帶他去,說他家夫郎可能在那邊迷路了,多幾個人去找,就多一份機會找到。

另外一邊唐安文躺在竹排上發呆,他實在有些累,體力也耗的差不多,竹竿也撐不動了,主要是胳膊非常酸痛,唐安文知道這是使力過度的原因。而且他這會兒肚子已經餓的咕咕叫,也口幹舌燥,但是唐安文還是忍着不去喝湖水,就怕把蟲子吃進肚子,這事上輩子他曾經沒少看,主要想一想,在清澈的水唐安文都沒有胃口喝了。

手伸進水中揮動着,唐安文有氣無力的讓竹排順着水流慢慢前行,閉着眼睛的唐安文耳朵竟是蘆葦飄動窸窸窣窣的聲音,幾只鸬鹚大約也安靜下來在休息,在唐安文的腦海裏,整個世界都安靜了下來。

迷迷糊糊中唐安文睡了過去,大膽的魚群好奇的盯着水裏的奇怪物體,它們游過來快速咬一口,接着瞬間跑遠,聚散之間頗為有趣。唐安文的手指大約因為被驚擾時不時動彈一下,吓的那些小魚逃的遠遠,接着又好奇的圍攏過來,繼續去騷擾唐安文的手指。

不知不覺間已經是下午,唐安文未張開眼睛的時候就感覺手指一陣麻癢,一伸手,水被濺起嘩啦啦的響聲,原來唐安文的手一直沒有離開水,幸好只有半掌垂落在水中,唐安文看着被水泡的凹凸不平的手指,略嫌棄的皺着眉頭,真醜。

擡頭張望了一下天空,唐安文心裏咯噔一聲,他這一睡居然就睡到了傍晚,晚霞印染了半邊天空,猶如火燒,也不知道木風是不是着急了,能不能猜到他在蘆葦蕩中迷路了。

唐安文看着晚霞,想到木風和家中的孩子,他再次打起精神拿起竹竿,朝着一輪落日相反的方向撐着竹排。窸窸窣窣間唐安文好像聽到細微的聲響,這絕對不是蘆葦叢裏該發出的,到像是人痛苦時發出的聲音,不對也許是,哦哦哦,難道有人在這裏偷1情。

循着聲音唐安文逐漸靠近聲音發出的地方,水道轉了個彎,唐安文眼睛頓時瞪着老大,只見一個高大的青年衣服散亂,腰間還陪着一把刀,正在起起伏伏。而俊美的尚宇靠坐在船上,手裏端着一杯茶,正在品嘗着,斜長的眼睛中平靜無波,并未露出太多的情緒,就好像他此時只是在欣賞風景而已。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唐安文實在是不好意思過去打擾,轉頭他是實在不甘心,好不容易遇到個人,他轉頭就是個傻子,唐安文決定等兩人完事。而且就目前來看,尚宇和那位背對着他的人,似乎都沒有注意到他。

唐安文覺得這個主意相當好,所以他悄悄的劃着竹排後退,躲回到另外一邊的水道,就等着這出好戲結束,讓尚宇帶他離開蘆葦蕩,當然順便在讨口水喝,這時候的唐安文見着尚宇那杯茶,他都口水泛濫,也算是稍微解了他的喉嚨幹渴。

盤坐着竹排上,唐安文時不時探頭去欣賞一下對面發生的事,尚宇這家夥要是個哥兒,想必一定會有很多人喜歡,這家夥實在太俊美了,生成個男子可惜了,若是把他當成木哈一族的哥兒,唐安文搖頭晃腦的,這麽一想,唐安文終于同意了木風的想法,這尚宇果然和木哈一族有些相像,只不過像哥兒,當然唐安文也沒有見過木哈族的小子,所以無法判斷。

就在唐安文出神想着的時候,一個人無聲無息落在唐安文的竹排上,當冰涼的刀架在脖子上的時候,唐安文才意識到什麽。擡頭望去那小船上除了尚宇,那裏還有其他人,頓時唐安文明白過來,剛才起伏之人哪裏是沒有發現他,只不過人家大約是不想驚動了尚宇,所以準備完事後直接殺人滅口。

想到這裏唐安文頓時慌亂的大叫道:“尚宇救命,把你家的拉回去,這也太兇殘了,這樣的家夥你也敢養在身邊,不要命了。”唐安文這人也不識相,居然在這個時候還敢開口挑撥人家,所以架在唐安文脖子上的刀,又往唐安文白皙的脖子上下壓了幾分,一道細細的血痕被壓了出來,細小的血珠從刀劍滑落下來。

尚宇聽到唐安文的大叫聲後,突然朝着唐安文露出一個笑容,略顯嘶啞的聲音響起:“瞧夠了吧,也不怕長針眼,阿龍吓唬吓唬他就行了,別吓出個好歹來,放開他吧。你這聲音可真夠尖銳的,大約哥兒也不見的發出來,你那天的從容不迫去哪裏了,怎麽我如今越瞧你越像個哥兒了。”

唐安文也懶得回答尚宇後面的話,只是對着名叫阿龍的男子怒道:“聽到沒有,你家的都讓你放開,我脖子都流血了,混蛋啊,尚宇你一定要好好懲罰他,不然休想我給你賺錢。我還以為我們是好朋友了呢?你居然這麽對我,太過分了。”

阿龍根本懶得理會唐安文,只是收刀後退,只不過輕輕一蹬腿,就從竹排躍回到小舟上,簡直猶如輕功一般,也沒發出多大動靜,難怪他剛才會沒有察覺。

唐安文說完伸手拍了拍胸口,剛才真是吓死他了,還以為這男人會一刀子砍掉他的腦袋。若他真在這裏被砍了腦袋,被沉屍湖底,或者埋進蘆葦蕩的淤泥中,木風就算找死,也別想把他找出來。

不過這時候唐安文倒是已經明白過來了,尚宇大約也早就發行他了,所以這個叫阿龍的男人只不過是被尚宇派來吓唬他的。不然看着這男人殺人不眨眼的架勢,他的腦袋剛才就應該飛了,哪裏還有機會去找尚宇求救了。

唐安文不會飛檐走壁,只能老老實實的撐着竹排靠近小舟,這時候男人已經跪坐在尚宇的身後,柔順安靜雙目微垂,一副雕塑一般無喜無悲。

唐安文站在竹排上道:“尚宇我過來了,沒問題吧。”見尚宇點頭,唐安文小心的跨進小舟,對着尚宇就道:“還有茶水嗎?給我一杯,我快渴死了。”

尚宇這時候已經盤坐起來,在他身後的阿龍聽到後,伸手就抓起已經燒沸的水,把水注入茶壺中,又給尚宇倒了一杯茶水。當他在看到尚宇的示意後,又拿出一個杯子給唐安文倒了一滿杯,這才退回到尚宇的身後。

尚宇看着唐安文誇張的吹着杯中的水,接着也不顧燙就小口小口的喝了起來,尚宇終于忍不住問道:“唐安文你怎麽回事,這個時候居然還在這裏轉悠,天都快黑了,你不管家裏的媳婦和孩子了。”

唐安文喝下一杯水後,喉嚨舒服了很多道:“有沒有吃的,先給我一點,餓死我了,等我吃飽了在和你說。”

尚宇沒有在問,示意阿龍把後面的籃子提過來,掀開上面的布巾,露出幾樣糕點,唐安文抓起來就吃,狼吞虎咽,一整天沒有喝水沒有吃飯,他實在是餓極了。

半壺茶水入腹,唐安文吃了個半飽,才有時間抽空對尚宇道:“你家那個實在太兇殘了,瞧瞧我脖子,就因為我幾句話,他就給我放血,我還是你朋友嘞,不看僧面看佛面啊,真是過分。要是刀鋒偏一下怎麽辦,我這小命就沒有了,我今天走的是什麽黴運。”

跪坐在尚宇後面的人聽到唐安文懷疑的話後,低聲道:“不會偏,你也不會死,就一點血痕而已,不會有事。”

唐安文聽到阿龍的話後氣的絕倒,這位也太自信了,要是他害怕脖子抖動一下怎麽辦。不去理會阿龍,唐安文再次開口道:“我今天實在太倒黴了,剛才被你們吓個半死,早上我出來捕魚,結果不小心進了蘆葦蕩,一直轉道現在也沒有出去。能遇到你們實在太好了,你們認識路吧,帶我出去吧,再不出去,估計木風急瘋了。”

尚宇點點頭道:“天也快黑了,阿龍我們回去吧,把唐安文的竹排帶上。”

就在這時候,唐安文似乎隐約聽到木風的喊聲,于是連忙道:“尚宇聽到沒有,木風的聲音,一定是木風來找我了,在等等,在等等。”

尚宇聽到唐安文的話看向阿龍,阿龍朝着尚宇點點頭,意思是他也聽到了有人叫唐安文的聲音。

果然不一會兒,聲音就随着風聲飄蕩過來,這會兒尚宇也挺的清清楚楚。于是他對唐安文說道:“既然你家媳婦來了,那你上竹排,今天的事不要告訴其他人,我可是把你當朋友,若不然剛才你已經人頭落地了。”

唐安文看了尚宇一眼道:“給你保密可以,不過不是我怕了你,而是我把你當了朋友,雖然你居然如此惡劣的吓我,不過我還是拿你當朋友。”說完這個,唐安文突然靠近尚宇的耳邊壓低聲音道:“我媳婦說你和木哈族有些關系,這是不是真的啊。”

尚宇聽到唐安文這句話,眼神略有些驚訝,大約是沒有想到有人光憑容貌就看出了他的來歷。唐安文也不管尚宇的驚訝,繼續道:“不瞞你說我家媳婦也是木哈一族的,你應該也和他們有關系,所以我們可以是很好的朋友。”

不等尚宇回答,唐安文從尚宇的小舟上回到竹排,竹排一點點從轉彎的水道中露出。唐安文朝着聲音飄來的方向大喊了一聲,告訴木風他在這裏。等到唐安文回頭看尚宇的時候,小舟早已無聲無息的消失在蘆葦蕩中。

木風遠遠的看着唐安文好好的站在竹排上,一直提着的心終于落回肚子中,原本慢慢劃着的船夫,也加快了速度,木風也拿起副漿劃了起來,小船快速的靠近唐安文。

木風又喊了一聲唐安文,唐安文跟着就應答一聲,一點也沒有不耐煩。木風朝着唐安文伸手,唐安文一把抓住木風的手,借着木風的力量,一步跨上小船。當唐安文上了小船後,被木風一把緊緊抱住,就猶如生死離別後,幸福瞬間從兩人身上滿滿溢出。

船夫把竹排挂在小船上,這才在老漁夫的指領下朝着遠處前行。木風緊抱着唐安文好一會兒後才生氣道:“混賬小子,你想吓死我嗎,以後都不許去放魚了,這些鸬鹚你想養着,就養着吧,抓些小魚就夠了,咱們家不缺那點錢。”

唐安文察覺到木風說話聲都有些發顫,原本沉穩有力的手這時候還能夠察覺到輕微的顫抖,他明白木風擔心他出事,也是點點頭道:“放心了木風經過這次的事後,我再也不會靠近蘆葦蕩了,我今天也被吓死了,還以為今天晚上都出不去了。”

木風在船夫把他們送到家後,請幾個人吃了晚飯,又親自把五貫銀子給他們。當時木風去找人幫忙的時候,那些老人根本不願意收錢,對他們來說去蘆葦蕩中找人,那是救人,只是讓木風給船夫一貫銀子,如今木風卻每個人都給了一貫,而且還有一頓豐盛的晚餐,這讓兩位船夫和老人都很高興,心裏都嘆這東家大方,是個可以信任的人。

唐安文安全回來,陳伯心裏特別高興,在睡覺前,還一直讓唐安文以後不要亂跑了。這水面和陸地不一樣,一般普通人是會迷路的,若是以後唐安文想去哪裏,直接告訴他一聲,他送唐安文過去,免得在發生這樣的事,把一家子老小都吓個半死。而且這次陳伯還說了很多,說若是下雨,湖面更是不好分辨,若是起風起浪更是危險,所以唐安文最好就是別亂跑了,就算要出去一定要找船夫,或者找他,不然真會出事的。

唐安文聽了陳伯的話是連連點頭,答應以後絕對不會亂跑,若是要去哪裏也會找船夫,陳伯這才點頭去休息,還把三寶和毛毛都抱過去帶。讓唐安文和木風累了一天的人,能夠好好的休息一晚上。

洗漱過後,唐安文坐在床上準備睡覺,卻沒有想到木風會把他拉起來,唐安文奇怪的問道:“木風我好累,咱們早點睡覺吧。”

木風卻搖搖頭道:“阿文你有什麽事瞞着我,你今天在蘆葦蕩裏是不是遇到什麽事了,不能告訴我嗎?阿文我不希望你有事瞞着我,這會讓我擔心,尤其是這種可能帶着危險的,你脖子上有一道血痕,雖然在晚上不是很明顯,但是只要注意還是能夠看到。你不要告訴我這是你自己弄的,我沒有那麽愚蠢。”

唐安文聽到木風的話後,嘿嘿的笑了兩聲,略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其實這事也不是不能說,我告訴你,你不能告訴其他人,我答應了別人的。”

木風聽到唐安文的話點點頭,這才聽到唐安文壓低聲音在他耳邊,慢慢把下午發生的事描述了一遍,雖然木風挺聲尚宇的氣,但是好在尚宇的手下也有分寸,怪阿文嘴巴太多了,那個時候怎麽可以說那些話,若是他也要抽阿文一頓。不過理解歸理解,若是有機會遇到那位阿龍,木風怎麽也要和對方讨教一番,一個武夫去欺負一個普通人,也不害臊。

這事不輕不重的就過去了,木風雖然心裏不爽,奈何尚宇一直沒有出現過,木風也就沒有機會和那位阿龍會會。唐安文感覺他無事一身輕,尤其店裏多了兩個活計,做事也特別勤快。木風在唐安文的提示下,開始把香料制作成香料包,店裏說有的事都可以交給那三個活計做,陳伯只要稍微看着點就成,銀子也由陳伯來看管。

而毛毛如今在唐安文和木風的精心照料下,如今是胖了很多,終于有了胖乎乎白嫩嫩的趨勢,小孩子肉掉的快,長起來也快,小家夥大大的眼睛,非常招人喜愛,連三寶如今也喜歡和弟弟玩耍,因為只有毛毛最愛和三寶說話,雖然兩個小家夥通常也是雞同鴨講。

木風把大部分的時間都放在四個孩子身上,進入秋季,天氣逐漸涼爽下來,木風就給家裏置辦了不少衣服,不過也去買了上好的淮水絲綢,給家裏每個人都做幾套衣服,唐安文怎麽都沒有想到陳伯也會針線活,陳伯做的小鞋子特別可愛,陳伯給三寶和毛毛都做了兩雙。

唐安文最近挺閑的,三寶和毛毛有木風看着,不需要他,他一天中唯一的兩件事,就是送果果和豆子去上課下學,然後在考考兩個孩子學習的怎麽樣。過着這樣無聊日子的唐安文,終于開始提筆畫畫寫寫,畫的就是樓船的圖,寫的是關于木船安全的事項,比如船觸礁後,該怎樣協助船上的人疏散,要在大船上安置一些小船,這樣若是大船出事,好歹也有逃生的機會,當然唐安文也開始設計那種船底三倉,四倉的,這樣就算船底某個地方觸礁,也不會立刻沉沒。

一個月眨眼就過,這段時間因為忙碌一直沒有過來,今天卻帶着一封信匆匆趕來,若不是這封信,張大福也不會親自過來,他現在天天都在為建造船廠忙活着。

唐安文在見到張大福的第一句話,就問他有沒有見過尚宇。唐安文一直都以為尚宇聽了那句話後,會很快來找他,結果這麽長時間,那家夥居然一點動靜都沒有,他對這事其實也挺好奇的,希望能從尚宇那裏得到解答。

唐安文後來想想,總覺得尚宇這家夥很可能是精神分裂,不然為什麽有時候感覺像無情之人,有時候眼神中又帶着一股溫和的氣息。也許那次在蘆葦蕩中的那個尚宇,才是真正脫掉面具的真實尚宇,這些都一直困擾着唐安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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