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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外北風呼呼的吹着,天色逐漸暗下來,唐安文已經坐立難安,就怕木風在半路上遇到危險,早知道他就不該讓木風去城裏看林佐他們,大不了等到明年春天在見,怎麽就這個時候要木風出去,木風這一路得喝多少北風。

唐安文越想是越懊惱,越想是越生氣,也不知道是生自己的氣,還是生木風的氣。木風明明知道天氣不好,怎麽就不知道拒絕他。

就在唐安文站起來進屋,把木風給他準備的最厚的衣服取出穿上,準備外出去接木風的時候,唐安文打開卧房的門,就聽到孩子喊阿姆的聲音。唐安文聽到木風在說話,還問道他哪裏去了。

唐安文立刻從屋子裏跑出來,就看到木風把買來的東西放在地板上,唐安文沖過去,伸手就捂住木風的臉,木風原本總是暖和的臉,如今猶如冰塊一般,沒有一絲溫度,嘴唇都被寒風吹出了裂口,絲絲血跡暴露出來。

木風看在唐安文一臉自責的樣子,原本想伸手去摸唐安文的臉,但是想到他手上寒氣,所以改為在唐安文腦袋上揉了兩下道:“別自責,我原本就要去城裏買些東西,給你帶個消息也不過是順便,何況我又沒事,還帶了帽子,也穿了羊皮襖,不會被凍到,趕緊去弄點吃的,我餓了。”

唐安文聽到木風的話後,也顧不上自責了,連忙跑去做飯,如今他做的飯菜雖然說不上有木風的美味,但是填飽肚子卻是沒有問題,而且他發現木風特別喜歡他做的飯菜。

木風看在被他支走的唐安文,他提了木桶,從燒暖的大鍋中舀了熱水,摻了些冷水直接提着去了洗澡間。今天外面确實寒冷,北風刮的特別厲害,加上雨水,真的是凍到骨子裏。不過晚上可能會下雪,北方的雪和南方不一樣,一下就是好多天,若是積雪足夠厚,木風想着到時可以帶阿文和孩子去玩雪。

玩雪是這邊冬季裏最有趣的事情,不過要等到雪後天氣好的時候才行,不然北風厲害,非得把阿文和孩子的臉刮傷不可。

等到木風洗了臉擦了身子,換好衣服,這才從洗澡間出來,一眼就看到唐安文正在手忙腳亂的做炖菜,冬季裏炖菜是北風人比較喜歡的,他們木哈族也不例外,大塊的羊肉加上各種蔬菜炖起來,只要鹹淡适中,味道都不會差到哪裏去。

唐安文見木風出來,連忙朝着木風喊道:“木風快點過來,喝半碗馬奶酒驅驅寒,我很快就把菜做好,等一會兒就能夠開飯了。米飯唐安文在天暗下來就悶上了,早就好了,只要菜好了随時都可以吃。

矮桌子上放着唐安文的羊肉炖白菜土豆粉條,好在木哈族的羊沒有什麽膻味,就算唐安文這樣急急忙忙炖的,味道也很好,當然唐安文拿來炖的羊肉是木風老早就處理過的。

三寶眼巴巴的瞧着他兩個哥哥,因為哥哥可以吃很辣的蘸醬,而他吃的蘸醬卻是被稀釋的,味道就沒有原來這麽辣。三寶身體一直很好,基本上沒有生過病,但是卻不能吃過辣的東西,不然第二天嗓子就會不舒服,木風和唐安文對這事特別注意。唐安文經常不免想着,這小子在投胎前大約就對辣過敏,所以即使其他方面很強,唯獨對辣椒沒有辦法,只能淺嘗即止。

看着氣呼呼的三寶,木風揉揉三寶的腦袋安撫道:“你現在還小,吃不了太辣的,等你和哥哥這般大的時候,就能和哥哥他們一樣了。”

三寶瞧瞧兩個哥哥,終于開始夾起阿姆爹爹哥哥他們給夾到盤子裏的菜,香噴噴的吃起來,就算不能過瘾,但是嘗嘗味兒也挺好的。

木風喝了一大碗暖暖的羊肉湯,整個人終于暖和起來,屋外雨點噼裏啪啦,一家子吃完晚飯後,木風洗了碗,準備睡覺的時候,卻聽到敲門聲。唐安文打開房門就看到羅淩抱着小毛毛,木羽抱着大兒子站在門口。

唐安文立刻讓開,讓四人進來,唐安文詢問怎麽回事,天氣這麽惡劣,怎麽抱着孩子出來。

木羽嘆口氣說道:“毛毛怕冷,就算燒了兩個爐子他依然喊冷,羅淩說你這裏肯定暖和,我就把毛毛帶過來了。”

唐安文聽到後立刻說道:“毛毛一直跟着我們在南方,不适用北方的天氣也很正常,三寶和果果他們也不太适應,臉都被風刮破了。對了你們吃過晚飯沒有,若是沒有吃還有些米飯,弄個湯湊合一下。”

木羽搖搖頭笑道:“來的時候吃過了,我看過毛毛,他手上長了凍瘡,就今天的事情,昨天還沒有的。”

羅淩也點點頭,唐安文聽到木羽的話,抓過毛毛的小手,果然看到這小家夥的手指上,長着幾個紅疙瘩一般的小凍瘡,看的唐安文有些心疼,這孩子他也照顧了四年,和他自己的孩子就差不多,如今看到毛毛用手指抓着,大概是進了屋子暖起來,癢了。

唐安文看向羅淩道:“有什麽藥可以治凍瘡的,趕緊給毛毛擦擦,他癢起來了。”唐安文是知道凍瘡這玩意的,以前他小時候就長過,手上的還好些,若是長腳丫子上,晚上睡覺被窩裏暖起來,那個癢起來抓也不是,不抓也不是,真是要人命的玩意。

羅淩點點頭,木羽讓羅淩陪着兩個孩子,他去藥房那邊去拿凍傷的藥物。北邊冬天寒冷,積雪極厚,若是外出沒有準備妥當,就可能凍傷,所以部落的凍傷藥效果還是很好,塗抹幾天就能夠逐漸好起來。

木風看在屋外風雨飄搖,也沒停歇的樣子,就燒了熱水洗漱,幫孩子們洗漱後,木風拿着從城裏拿來的南方最好的護臉膏,給五個孩子都細細的抹上,這樣就不容易被風刮傷了。

阿文和孩子們都習慣用這個,木風也是突然想起來的,他們部落也有治療被風刮傷的藥膏,但是味道實在不太好聞,真的是藥味濃重,木風舍不得讓唐安文用,所以昨天想起來後,今天一大早就跑去城裏買了。

羅淩看着木風手裏的護臉膏,他想起部落中用來治療凍傷和被風刮傷的藥膏,那藥效也是極好的,但是就味道不太好聞,也沒有木風手裏的護臉膏來的細膩,抹在臉上還帶着細膩的亮度,感覺有些像胭脂。

羅淩的心就活絡開了,也許他可以把部落的凍傷膏改良一下,只要帶着香味,相信不管是部落還是外邊,都應該會有人使用,這絕對是一門極為賺錢的事物。羅淩生活在木哈部落多年,以前他還會時常擔心年老的父親和母親,不過自從收到一封他大哥的信後,他就不在擔心。

他大哥當年生意失敗只能搬家,所以沒有遇到陳伯和毛毛,原來那之後他大哥繼續朝着南邊去,如今雖然沒有賺到太多錢,卻在那次賠本後,和他老爹再次開起了醫館,日子過的還算不錯。陳伯跟着木羽他們來到部落後,沒有多久就跟着商隊回江南去了,他年紀大了,不太适應北方的生活和吃食,有些水土不服,又非常想念家鄉,羅淩挽留不下,就托唐安文給南邊的朋友寫信,幫忙照顧一下陳伯。

羅淩聽唐安文說,陳伯被安排到了淮水的鎮南王別院,和他那個老朋友作伴,木蟬有來信特別提到一句,說陳老如今過的不錯,就是想念毛毛,後來陳老撿了一個孤兒當做孫子養着。

和木風預料的沒有差,第二天地面已經鋪上一層瑩白,也不知道昨天晚上雨是幾時停掉的,雪是什麽時候開始下的。鵝毛一般的雪花被風刮的圈起,胡亂的飛散着。

昨晚唐安文看了唐軒給他寫的信,其中一段是林佐些的,唐軒那小子全寫一下孩子的事情,除了誇他兒子漂亮聰明,就只有一句,等到他們交接完成,就帶孩子過來找他玩耍,林佐添加的那些就是詢問他們在北方住的習不習慣,吃的習不習慣,說要等明年的開春,他才能夠掌握邊關所有的軍隊和防務,只有那時候他才能有空出來走走。

木羽現在已經卸下将軍的職務,臨時将軍有好幾個,到時候處理事物最強的那個就成為真正的将軍,其他的就成為千夫長,副将領之類的。

而木羽就協調起了部落的牛羊養殖,部落裏有着數萬只的牲畜,還有馬群,這些都需要管理,而部落中的族人居住畢竟分散,尤其是年紀稍微大一些的,都搬去山上或者山谷中,根本無法去放牧。

而且部落裏面草場稀少,根本不夠他們所有牛羊放牧,所以部落中的牛羊都是由戰士統一,趕去很遠的草場去放牧,一次就是十天半個月,非常辛苦,幸好要幾個月才能輪到一次,而且部落中也有很多牧犬,這些犬體型巨大,性格溫和,卻很聰明能夠很好的把牛羊群趕到一起,這真的省了很多的人力。

果果和豆子耳尖的聽到了犬吠聲,兩個小家夥探頭探腦的,平日裏那些牧犬都跟着牛羊群離開部落,部落中并沒有多少大狗,小狗之類的都放在山谷中由部落裏年紀大的族人訓練。最近天氣逐漸寒冷,外出的放牧隊伍應該已經趕着牲畜回來了,那些牧犬自然也跟着回來了。

果果打開門縫,寒冷的西北風頓時倒灌進溫暖的屋內,唐安文感覺屋內一冷,連忙喊道果果把門關上。毛毛卻叫了起來:“叔叔狗狗,好大的狗狗,快來看。”

幾個孩子都好奇的看着從他們家門前跑過的大狗,平時部落中也有一些狗,但是絕對沒有這些狗大,威風好看。

唐安文冷的不行,連忙給邊上的小毛裹上外套,接着連忙走到門邊,把幾個孩子都趕進屋子裏,剛才關上門唐安文打眼到,從門前跑過的狗确實夠大,白色夾着黑色的毛,體型像狼,可能有一米多高。

雖然唐安文也挺好奇的,不過這門邊的四個小家夥都沒有穿外套,唐安文拿過衣服,讓他們一個個穿上,又給他們帶上帽子,拿出護臉膏,給五個孩子都抹上,這才允許四個小家夥出去看狗狗,外面是真的冷,小毛對這些不敢興趣,他還是喜歡窩在溫暖的屋子裏。

木羽出去了,羅淩一大早就一臉興奮的跑去藥房,這幾個孩子現在都由唐安文看着,木風幫忙部落的帳篷拍雪,不然雪堆積太多就會壓塌帳篷,當然他們家的屋頂,木風老早就把雪掃下去。蓋房子的時候木風老早就和唐安文提過,唐安文老早就留下通道,清掃積雪非常方便。

這雪一下就是十幾天,也不是一直下,就是斷斷續續的下,積雪已經到達小腿,在外面行走相當不方便,不過部落中卻多了一些東西,那就是雪橇狗拉的,唐安文也已經看到多次,可惜他們家沒有狗,就沒有辦法弄一個雪橇。

這天雪停了,天氣很好,很多天沒有出現的太陽也露臉了,最主要的是今天基本上沒有風,北風冷就冷在這北風上,若是沒有風,穿夠衣服也就有些幹冷,不會凍的受不了。

木風看到天氣好,一大早起來就跑去蹭雪橇,今天天氣好,憋了十多天,大家都希望開開心心玩一天。

唐安文還縮在被窩中睡覺,木風在和人說好後,立刻回家,把準備出門的羅淩叫住,木羽木風剛才出門前說過,等他處理完事情後就會回來陪着孩子們玩耍,冬季裏這麽好的天氣不多見,不好好玩玩實在可惜。

本來準備睡懶覺的唐安文被木風叫醒,他一點也不想起床,剛開始下雪還能夠看一下,這一連看了十幾天,唐安文是一點也不想早早的爬起來,外面天氣又冷,哪裏有在被窩中睡懶覺來的舒服。

木風伸手就在唐安文的臉上拍了拍,唐安文張開眼睛瞧了木風一眼,接着理也不理,閉上眼睛準備繼續睡覺。

木風瞧着唐安文的樣子笑道:“阿文起來了,今天天氣很好,有太陽也沒有風,咱們一家去玩雪好不好,我還從別人家借了雪橇,等會兒帶着你們去轉一圈怎麽樣。”

原本準備繼續睡懶覺的唐安文,聽到木風的話後,立刻張開眼睛,确認似得又問了一遍,在看到木風點頭後,立刻掀開被子爬了起來,三兩下穿好衣服,幾分鐘洗漱完畢,三兩口吃完早飯,接着把還窩在被子裏的三寶拉出來,說去玩大狗,連毛毛也立刻從床上起來,只有小毛還睡眼朦胧中。

豆子果果早已吃好早飯,見到弟弟起來立刻幫忙舀好粥,他們可是老早就等着了,若是家裏還有一個人沒有起來,他們就不能出去玩耍了。

吃過飯後,一家人都沿着族人清掃出的道路朝着草場趕去,那裏早就有族人把雪堆的厚厚的,所有帳篷上的,地面上幹淨的那層雪,都被族人搬去草場那邊,今天難得天氣好,孩子們早已圍着雪頗亂竄,那是一個緩坡,小家夥們在上面直接滾下來都不會出問題。

草場上已經有很多很多的雪人,大約都是更早來的孩子們堆的,豆子他們一到就從了過去,找小夥伴們一起玩耍,他們抓着雪,接着就是亂砸,一個個小家夥尖叫着亂跑,整個草場熱鬧的很。

一些戰士正在壓實緩坡上的雪,到時放上木板,孩子們就能夠從雪頗上滑下來,唐安文看着這個,就想起上輩子的滑滑梯,部落裏的孩子除了上山下水,就沒有其他東西玩耍的,若是他弄一個,也能夠讓這裏的孩子多個玩耍的地方。

木風很快就去蹭來雪橇,他好不容易把幾個孩子都找回來,安排他們坐在雪橇上,接着一揮鞭子,大狗拉着雪橇就朝着遠處跑去,小家夥們開心的哇哇大叫,木風連忙轉頭讓他們把嘴巴閉上,免得吃太多冷風,等下肚子不舒服。

唐安文感覺坐這個真挺好玩,十幾只大狗,拉着雪橇飛快的奔跑着,和開車的感覺完全不同,總之感覺相當不錯。在木風揮鞭子的時候,唐安文朝着木風喊道:“木風咱們也養一些狗吧,明年冬天我們也天天拉着雪橇玩。”

木風點點頭,控制着雪橇跑向遠處,阿文能喜歡部落,木風特別開心,若是阿文真的适應不了部落的生活,木風不會強求。對他來說,唐安文喜不喜歡是非常重要的,他不希望阿文只是為了他才住在部落中,只有真喜歡,才能夠住的開心。

雪橇一直拉着他們去了冰湖,木風早就借來幾雙冰鞋,果果和豆子都有,木風原本以為唐安文不會要教他的,結果唐安文穿上後,搖搖晃晃的滑向遠處,這冰鞋是用銅打制的,黃燦燦的,唐安文在嘗試了幾次後,很快就掌握了這種冰鞋的平衡,倒是有模有樣的朝着遠處劃去。

原本想要教唐安文的木風傻了,阿文連這個都會,明明阿文說過他曾經的家鄉很少下雪,冬季裏連結冰都很少見的。

木羽看着滑遠的唐安文,那搖搖晃晃的樣子有些擔心,喊了一聲木風後說道:“趕緊追過去護着,就他這樣的要是被撞一下,豈不是要心疼死你了。”确實,唐安文身體和木哈族不管是哥兒還是小子,那都顯得瘦弱了一些,現在他就這麽不清不楚的跑過去,根本不清楚區域,到時候被撞倒了,非得被撞傷不可。

而木羽帶着幾個小家夥在孩子們的區域玩耍,至于羅淩,這家夥運動神經真不怎麽樣,都來木哈族多年了,還是沒有學會怎麽溜冰,一穿上還沒有走上冰中,就開始摔,于是早就死心,無論他多少眼饞都只能陪着孩子,看大家在冰水玩的歡。

羅淩看着滑進人群中已經找不到身影的唐安文,心裏實在不是滋味,他學了好幾年了,不知道摔了多少次,鼻青臉腫屁股摔疼,但是就是學不會。

而唐安文才剛穿上,剛接觸,就滑的這麽順溜,人比人果然氣死人,羅淩直接郁悶的不行了,早知道他就不來了,原本的好心情在這一刻直接到底。其實羅淩這家夥今天這麽高興,心情好,就是想瞧瞧唐安文出糗的,結果可想而知,唐安文在上輩子,雖說不說什麽高手,但是玩玩還是完全沒有問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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