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程未止
在場所有神志還清楚的人,一下子都往這邊看過來,那位剛剛掙紮着從地上醒過來的三型悲催男,在看到這樣勁暴的一幕以後,呆滞了片刻,然後非常應景地頭一歪眼一翻,又悄無聲息地過去了。
而蘇輕本人,在做出了這麽一件驚天動地的創舉以後,腦子裏抽風湧上來的熱血開始降溫,然後他面容呆滞地低頭看了一眼自己的手,心想,把這雙賤手給剁了吧,剁了吧……
悲劇的是,剁手也來不及了,那位手不怕燙的大哥原來也只是精神激動可以屏蔽疼痛,并不是銅皮鐵骨——比如他後腦勺上被人拍了一下,沒能超人地轉身回來繼續跟蘇輕掐,而是非常沒種地往前一栽,不動了。
蘇輕色厲內荏地站在那,手裏還拿着兇器,艱難地咽了口口水。
幾個正在“狂歡”的四型神經病彼此對視了一眼,他們臉上的狂熱神色還沒褪去,眼睛裏還有血絲,三個人圍成一個小圈子,慢慢地向蘇輕靠攏過來。
蘇輕下意識地想往後退,可他那不着邊際的腦子抽了一下,想起了小的時候去鄉下的奶奶家被大狼狗追的經歷,一個叔叔把他解救出來,還告訴他,碰見這種欺軟怕硬的畜生,你越是表現得害怕,它就越是得寸進尺,你自己強硬起來,他反而就夾着尾巴跑了,如果實在害怕,就彎腰裝作撿石頭,吓跑它。
蘇輕于是舉起椅子,盡量想把自己的臉憋出一副又猙獰又兇狠的模樣——雖然效果不佳,裝作要大開殺戒的樣子,想吓跑這幾只。
可惜顯然這幾位爺們兒雖然已經瘋了,智商還是比狗高的,看着蘇輕用他那小身板忽悠着一張破破爛爛的椅子的模樣,非但沒被吓着,還覺得非常有娛樂效果,指着他一起大笑了起來。
其中一個人手裏拿着一條不知從哪撿來的鐵管子,一邊前仰後合一邊用腳剁地,鐵管就擦着地面發出讓人頭皮發麻的聲音。
蘇輕嘴裏發幹,腦子裏發懵,整個人散發着濃重的苦逼氣息,真是進也不是,退也不是。
身後有人開始低聲議論,各種各樣的聲音混雜在一起,混雜在他耳朵裏“嗡嗡”作響,三個瘋子裏領頭的那個往前走了一步,伸出一只手搭在蘇輕的肩膀上,低頭看了看蘇輕那雙細瘦的雞爪子,笑嘻嘻地問:“你要幹什麽呢?”
蘇輕手背上青筋都暴起來了,可他愣是沒敢吱聲,怕一說話就吐出顫音來,肩膀繃得緊緊的。
瘋子得寸進尺,搭在他肩膀上的手擡起來,用手背在他臉上輕輕地拍了拍,眯着眼睛打量着蘇輕,壓低了聲音說:“小子,新來的人,要懂規矩,知道咱們這裏的規矩是什麽麽?”
蘇輕從牙縫裏擠出兩個字:“放開。”
瘋子一臉挑釁地使勁在他臉上拍了一下,肉皮都紅了。
蘇輕深吸一口氣,心想反正這事自己辦了,時間不能倒流世界上不賣後悔藥,伸頭是一刀縮頭也是一刀,豁出去了!
Advertisement
他最後看了一眼角落裏蜷縮的老人,老人正微微擡起頭來,抱着頭的手臂還沒來得及放下來,一臉驚訝,和蘇輕的目光對上,蘇輕沒看懂他那雙蒼老的眼睛裏複雜的神色,只匆匆移開視線,飛起一腳踩向身邊這瘋子的膝蓋,随後把手裏的椅子掄起來,神擋殺神佛擋殺佛地照着對方的腦袋砸下去。
這回瘋子躲開了,伸手在頭頂上架了一下,衣服袖子被椅子腿刮了條痕跡,然後他的眼角開始“突突”地跳起來,整個人的面部神經有失控的趨勢,一把拽過身後的同夥手裏的鐵管:“我操,給你臉了是不是!”
蘇輕把自己擋在椅子後邊,也不知道是那把破椅子實在太破了,還是對方手勁太大,“啪嚓”一聲,木頭的椅子就被打裂了。
蘇輕胳膊肘一軟,一條椅子腿就在他額頭上重重的磕了一下,磕得他有些懵。蘇輕心裏就又冒火了,心想媽的,老子的老子都沒打過我,你們算什麽東西?
這一冒火,他的恐懼就淡下去好多,蘇輕甩手就把木頭椅子給扔出去了,伸手拎起一個鍋裏的大鐵勺,拿在手裏看起來十分威武地揮舞着。
他的本意是用幾個假動作,把瘋子騙過去,像武俠小說裏那樣,尋找空門一擊必殺,可惜他對于“空門”這個概念理解得還不到位,勺子晃了半天,除了晃得四處都是飯粒,沒啥成果。
三個瘋子站成一排,有組織有紀律地撲向他,就在危急時刻,兩個一直背景一樣的白大褂鐵樹開花一樣,忽然站了出來,伸出戴着手套的手一攔,說了一句話:“他是新人。”
蘇輕沒想到自己會被這群人拔刀相助,舉着飯勺愣了一下,心想這裏怎麽跟網游似的,還有新人優待?
就聽見白大褂的下一句話說:“他的使用期限比你長,比你有價值。”
蘇輕:“……”
幾只四型憤怒小鳥根本不管他說什麽,黑臉叫喳喳地就要以下犯上地連白大褂一起就地正法,拿着鐵管的那位沖動地用鐵管橫了白大褂一下,沒好氣地說:“滾……”
蘇輕猜他想說“滾開”,可一個字剛出口,那位兄弟就面色鐵青地彎下了腰,整個人痙攣起來,蘇輕小心地往旁邊退了一步,只見白大褂手裏拿着一個很小的儀器,貼在鐵管上,蘇輕根據自己的理解,認為那是個小電棒。
那位被電就不受控制地攥着導電的鐵管,滿口白沫地跳起了另類版的鋼管舞。
白大褂冷冰冰地看了他一眼,覺得差不多了,才在“電棒”上按了一下,看着對方萎頓倒地,一只手插在外衣口袋裏,頗有鬼畜氣質地問:“還有別人想試試麽?”
憤怒退卻,剩下的兩只還能直立行走的四型小鳥對視了一眼,乖乖地“俊傑”了,架起地上癱着的兩個同伴,退開。
兩個白大褂回頭看了看蘇輕,一句話也沒說,轉身走了。
大廳裏響起一陣電鈴聲,蘇輕一愣,發現大廳的門打開,進來一隊穿制服的人,有條不紊地收拾起大廳。
蘇輕站在這隊穿制服的人中間,有人把他手裏的鐵勺抽走,可他們誰也沒有理會他,甚至沒有給他一個眼神,好像他只是個石像,他們彼此間也沒有任何交談,高速而有效率地做着手頭的事情,像是一群機器人。
蘇輕注意到他們制服的領子上,在一個不明顯的地方,繡着“烏托邦”三個字。
這時,旁邊有一個人低聲對他說:“這個是代表用餐的時間結束了。”
蘇輕一回頭,就看見剛剛被按到牆角打的那位老人,不知什麽時候到了他身邊,這麽仔細一看,他才發現這位老人其實個子很高,肩膀寬闊,只是有些瘦,老人臉上還有傷,對他笑了笑,伸出一只手:“程未止,剛才多謝你。”
還從來沒有人這樣正經八百地找蘇輕握過手,蘇輕一愣,一邊琢磨着該用多大的力度才不算失禮,一邊局促不安地和他握了一下手:“那個是應該的……我叫蘇輕。”
他話音才落,尖銳的哨聲又響起,原來那群穿着“烏托邦”制服的人已經作業完畢撤出去了,端着槍的守衛聽見哨聲,立刻從“稍息”狀态切換成“立正”,變了個隊形,站在兩側。
程未止輕輕地推了他一下,小聲說:“這是要我們離開大廳回自己的房間,你如果不嫌棄我是個老頭子,可以和我住在一起。”
蘇輕正一頭霧水,什麽都不明白,剛才給他解說的那位兄弟淨顧着暈了,話也沒給他說清楚,于是樂得跟着程未止走。
他心裏有很多的疑問,比如什麽叫做“吸收情緒”?那種虛無缥缈的東西真的能當成能源用?所謂藍印或者灰印的型號到底是怎麽分出來的?灰印也能吸收人的情緒?那為什麽灰印不像藍印那樣可以飛檐走壁上蹿下跳?
還有……什麽是烏托邦?這些事都是什麽人搞出來的?
程未止走在前邊,他的背有些駝,可無論是說話還是做事,都帶着一股子不徐不疾的書卷氣,驚恐退下去,竟顯出幾分風度翩翩起來,從頭到腳都像個文化人了。
蘇輕忍不住問:“程……大叔,這到底是什麽地方?”
程未止帶着蘇輕到了一間屋子前,手搭在門把手上,頓了頓,才說:“我在這裏已經有兩個多月了,據我觀察,除了‘藍印’‘灰印’之外的工作人員,身上或明顯或隐蔽,都有一個‘烏托邦’的标志,我沒辦法推斷這是個組織,還是個研究計劃的名稱。”
蘇輕跟着程未止進了門,屋子裏陳設簡單,不過不算簡陋,該有的東西也都不少,一間屋子裏有三張單人床,程未止打開一個壁櫥,費力地從裏面拖出一床被褥:“這裏晚上有點冷,我給你多拿一條被子。”
蘇輕就好像忽然看到了他上大學的時候,一年冬天,蘇承德招呼都沒打一聲就叫司機開車到了他學校,特意來送一床被子,親自給他放到床上,嘴裏還嘀咕“我感覺這幾天有點冷,你們學校供暖也不怎麽樣,給你多拿一條被子,別老用什麽電褥子,不安全,也不舒服……”的模樣,心裏一酸,趕緊過去把被子接過來,笨手笨腳地自己整理出一個床鋪。
程未止上了年紀,又經過剛才那點破事,有些氣喘地坐在自己的床上,苦笑了一下:“我知道的事情,都是從科研人員的嘴裏聽出來的,他們有時候交談不大避諱我們……”
蘇輕一愣,聽出了他這句話的言外之意。
程未止接着說:“灰印,更像是一種損耗品,我統計了一下,到現在為止,沒有被‘使用’超過三回的灰印,沒有轉化系統,三次所吸收的能量對于‘能量晶’是致命的。”
蘇輕趕緊不懂就問:“什麽晶?”
程未止慢吞吞地站起來,給自己倒了一杯熱水,又從一邊的小櫃子裏掏出一盒餅幹,溫和地對蘇輕招招手:“來,小夥子,這是我以前從大廳偷着拿出來的,看你剛才也沒吃東西,該餓了吧。”
蘇輕抓了抓頭發,坐過去,程未止喝了口水,開始細細地給他講這恐怖的灰房子裏的前因後果。
同類推薦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https://leshuday.com/book/thumbnail/358049.jpg)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
寧書綁定了一個男神系統,每個世界都努力的感化他們,只是……“乖,不準怕我。
”病态少爺摟着他的腰,勾唇撩人,氣息暧昧。
校霸将他抵在角落,捏着他吃糖的腮幫子:“甜嗎?張嘴讓我嘗嘗。
”當紅影帝抱着他,彎腰嗓音低沉道,“過來,給老公親。
”寧書帶着哭腔:別…別親這麽用力——為你瘋魔,也能為你立地成佛1v1,撒糖專業戶,不甜你順着網線過來打我。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菜我買,飯我做,碗我洗,地我拖,衣服我洗,錢我賺,你還有什麽不滿意?”
“被你這麽一說,好像我真的不虧。”
蘇圈和熊果,鐵打的兄弟,拆不散的cp。
槍林彈雨一起闖,我的背後是你,你的背後是我,最信任的彼此,最默契的彼此。
這樣堅固的一對,還有情敵?
開玩笑嘛?一個炸彈炸飛去!
多少美女來問蘇圈:放着大片花海你不要,為什麽要守着這個懶鬼?
蘇圈說,沒錯,熊果就是個懶鬼,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了,洗個碗能碎,煮個面能炸,可是,他就是我活着的意義。
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