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不行的丞相 當我成為大将軍之後……

楊故驅馬慢慢走着,心情很是複雜,其中最大的情緒則是擔憂,他也不知道楊柏言那邊是什麽情況。

他在将軍府與楊柏言在紙上對話的時侯,連細想都不敢,如果照着楊柏言說的做會變成什麽樣。但就算不細想也知道,那可是會被株連九族的大罪。可楊故還是照着做了,他直覺感到相信楊柏言就好,肯定不會輸的。

楊故也相信他自己的能力,楊柏言交給他做的,他就一定能做到。只要是楊柏言希望的,就算自己沒了性命,他也會去做的,沒辦法,他根本沒辦法拒絕楊柏言的任何請求。

六年前的那次錯誤,讓他今天都還有些後悔,如果那時候他在京都該多好。他就可以阻止楊柏言了,也不至于讓他受那麽多的苦。都是因為那時他官職小了造成的。所以現在,他能幫楊柏言的,他一定會幫。

只不過是去趟英王府請求聯盟而已,這種當說客的事,他還是能做到的。

如果僅僅只是找英王聯盟弄掉太子,這是所有人都能想到的法子,但楊柏言的狡猾讓楊故這個官場上摸爬滾打十幾年的人都感到驚嘆。楊柏言是想要利用英王這個“同夥”來奪取太子和老皇帝的信任,換來他自己的兵權!

他回憶起去英王府的那晚上,穩重的英王一副早就料到他會來的樣子。手指擺弄着他的玉扳指,漫不經心地開口:“看來楊大将軍還是很聰明的,知道不引人注意,就派你來了。”

楊故心中一震,看來這個英王已經知道他要來幹嘛了,那接下來的事就簡單多了,他不禁松了口氣。

楊故也不顯山露水,帶着自信道:“看來王爺已經知道下官來的用意了。”

英王戴上和善的笑容面具:“此話怎講?本王可什麽都不知道啊。”

知道這是英王在以退為進的楊故,知道對方想要掌握主權,彰顯誰是上位者,于是他開始顯得恭敬起來,為了迎合英王的想法,畢恭畢敬道:“說來就讓下官心寒,舍弟楊柏言本在邊疆保家衛國,做着随時都會丢掉性命的事,沒想到當今聖上為了太子竟還忌憚舍弟。把他從邊疆召回來,當這空殼将軍。”

英王看着楊故那謙遜的姿态,沒發現什麽端倪,于是示意楊故繼續講。楊故已經知道今天這事已經有把握了,遂道:“為了王爺,也是為了我們楊家。明日的狩獵大賽,是王爺除掉太子的最好時機,舍弟願助王爺一臂之力。如若沒了太子,這皇位定是屬于王爺的。太子命舍弟當他的護衛,如若有了舍弟的幫助,王爺的大事必成矣。”

看着英王的态度,楊故就接着講下去:“舍弟會把太子身邊其他的武官趕走,只餘下他二人的,并帶太子到懸崖那邊。想必王爺也不希望舍弟拼死保護太子的吧。”

英王心中知道楊柏言他們想要的是什麽,不過是楊家的地位和實實在在的權利而已,而這些東西在他當上皇帝的時候......自是不會給他們的。相反他會解決掉他們,像他們這種不忠心的臣子,他怎麽可能留下來。他們能背叛太子和皇帝,自然也能背叛他。

這一切都在英王的掌控之中,被皇帝忌憚逼迫的楊柏言會找上他,聯合他殺掉太子,助他登上皇位,從而得到權利。要問他為何肯定楊柏言不會選擇幫助他的弟弟臨王,而是選擇他。其實英王是憑借他的威信和地位确定的,他這點自信還是有的。

狩獵大賽是不允許帶侍衛的,所以明天只有他一個人,本來有幾個早前拉攏的文官,可這幾個讀書讀壞身體的老官也不能帶給他什麽好的幫助,武官那邊因為有跟他不合的臨王,也根本沒辦法拉攏來利用。所以他的确只有一個人,不過現在有個楊柏言就夠了。

英王完全不用顧慮臨王,因為臨王前幾日就說過,狩獵這日的事,他是不會有任何動作的。他自然明白這臨王是想當漁翁了,也可以說成借刀殺人。不過這樣也好,就沒人礙手礙腳了。

兩人又是一番詳細的交談後,英王露出滿意的神色。

“放心吧,如若本王成功了,必不忘你們楊家兄弟今日的恩情。現在本王就拟信一封,勞煩你帶回去給楊大将軍。”說完就開始把他的作戰計劃寫在了信裏,完全不考慮楊柏言會不會把這封信暴露出去,一是出于“信任”,二是因為他是用左手寫的。

楊故一開始還對楊柏言想舍掉英王的選擇存有疑惑,現在已經完全沒有了。這英王透露出的氣質很是危險,真的幫他登上帝位,只怕被吃掉的反而會是他們。他曾問過楊柏言為何确定英王會中計,楊柏言卻對他說了句——這英王會敗在他的聰明自負上,不用擔心。

楊故收回思緒。現在大賽才剛開始,楊柏言那邊應該還沒有動靜吧。突然,他聽見身後傳來由遠而近的馬蹄聲,于是一緊馬繩,讓馬兒停下。回頭一看,竟是穿着一身帥氣青色緊身勁裝的楚材覺。出于下級對上級的禮儀制度,楊故強忍心中的不快,靠過去跟對方打招呼。

楚材覺早已看見那騎在馬上的正直身影,在楊故靠過來的時候他并沒有半點表情,顯得波瀾不驚。

楊故騎在馬上一拱手,有禮道:“下官見過丞相。”楚材覺側頭用眼角看了楊故一眼,淡淡地點了點頭,表現得對楊故沒什麽興趣。

楊故見楚材覺連話都不跟他說一句,态度十分冷淡,嘴角下滑了幾分,于是也不再去自讨沒趣,沉默下來。

于是兩人在沉默又有些許尴尬的氣氛裏駕馬往深山裏走去。繞是楊故這種在官場混來的厚臉皮也受不了了,只得在看見一只野鹿出現的時候,急匆匆地與楚材覺道:“下官去捉這只獵物來。”說完就棄馬沿小道追去。

楚材覺皺了下眉,心中想他是不是給楊柏言他哥留下了很不好的印象,總結道應該是留下了。于是他一個人又自己駕馬往更深處前進。楚材覺哪裏知道,在他很久以前登門楊府找楊柏言的時候就給楊故留下了不好的印象。

英王保持着不遠不近的距離跟在太子身後,看見楊柏言把太子往人跡罕至的懸崖邊引的時候。嘴角挂上得意的笑容,從背上的箭筒裏抽出早先就抹好毒藥的箭出來,他這樣準備是有備無患。

前方的楊柏言把太子往懸崖邊引,到時候把太子推下去,對外稱是意外失足,這理由是那麽的完美。但如果被射上毒箭,到時候屍體被找到,豈不是更麻煩。雖然英王知道這些,但他還是拿着箭以防萬一。

楊柏言下馬,撿起離懸崖大約二十米的樹邊的一匹野狼。對太子高聲興奮道:“殿下,快來看啊!難得打到一匹獨狼啊。”

太子聞言翻身下馬,走近那匹大腿被楊柏言射了一箭,不停地流血,還能逃到這種地方來的狼,驚嘆道:“沒想到這野狼竟能一路逃到這裏來,這生命力真是頑強。”

“是啊,狼一般是群居動物,能找到它也是我們運氣好,也正說明此狼的命數已盡。”楊柏言感嘆道,同時用餘光注意從小道那邊騎馬過來的英王。太子卻什麽也沒察覺,只是認真的觀察那匹狼。

“老五,看來你今天收獲頗豐啊。”英王不知什麽時候下了馬,悠哉地往這邊走來,臉上帶着內斂的笑容。

太子把目光看向英王,臉色一下子黑起來,以前這英王還會叫他一聲太子,今日卻如此不尊重他。

楊柏言把手中奄奄一息的獵物放下,把手放在腰間插着的短匕首上,隐藏着警戒。

“不知英王不去打獵,盡力贏得比賽,反而跟在本王身後是什麽意思?!”這疏離而警戒的言語中,夾雜着一絲恐懼。

英王卻只是繼續靠近,直到站在離太子很近的地方才停住腳步,邪笑着開口:“當然是來殺了你啊,我的五弟。”這笑容把英王原本還算端正的面容都襯得醜陋起來。

太子立刻退後,并扭頭看向楊柏言,吼道:“你愣着幹嘛?!去把他給抓住,快啊!”在面對死亡的威脅的時候,太子顯得很慌亂。

英王卻大笑起來。

“楊大将軍,不...”會動我的。

剩下的半句還沒出口,就被楊柏言沖過來的勇猛攻勢打斷了,連給他射箭的機會都沒給。

英王根本來不及說什麽,連思考楊柏言為什麽這麽做的餘地都沒有,只能專心地躲避面前上下揮舞的匕首,他已經能感受到來自楊柏言身上強烈的殺氣了。楊柏言這是真的想要殺了他啊。

場面完全是一邊倒,英王根本沒有還擊的餘地,只能不停地躲避。直到一只腳向後踩空,身子向後滑,整個人向後倒去,只留下生命中最後一句吶喊:“救我!!”楊柏言就這樣在懸崖邊看着英王,直到他消失不見。他才利落的把匕首收回後腰的刀鞘裏。

三步并作兩步地行到吓得面色蒼白的太子面前,當即跪了下去,道:“請太子治罪,臣竟害死了英王。”

“無,無礙。你是在保護本王的時候跟他打鬥,是他自己掉下去的……我累了,我們走吧。”太子說罷就不言語。

等太子走遠了,楊柏言才站起身,嘴角露出愉快的笑容,果然,英王還是死了。雖然現在的太子看起來很難過,但相信他絕不是為了死去的一個想殺他的哥哥難過,應該是為了剛才他差一點就死了而難過吧。

回頭再看了眼懸崖,就頭也不回的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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