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 神仙打架

只見厲擇慢慢走出，渾身透着不可近身的強大氣場，紅色的外衣随風翻飛，和裏面黑色的衣服撞色鮮明。那張立體深邃的五官不再像昨晚那麽卑微，仿佛現在是褪去羊皮的野狼，幽深的眼眸透着殺氣，視線随着緩緩站起身來的孟征移動，像是盯着獵物一般。

右手那根紅得像嗜血兵器一般的線，在半空中飛舞，帶起一股淩厲的風，随時準備弄死獵物。

孟征知道就是這紅線傷了自己。

“你偷襲我？”孟征蹙眉，“堂堂月老竟然行卑鄙之事，有本事光明正大和我比試。”

“對于你這種缺德的神，需要用光明的手段嗎，”厲擇狹長的雙眸一眯，危險又迷人，“是誰用可恥的手段讓本神失了心智，否則昨晚本神又怎會死皮賴臉求你？！”語氣越發憤怒。

孟征偏過頭去避開他的眼神，這才是正常的厲擇，狠心又無情，昨晚那些都是假象。

“我只解釋一次，”孟征冷冷看他，“藥劑不是我的，昨天是你碰巧到了現場，一切都是誤會。”現在他解釋了，才不管厲擇誤不誤會。

然而厲擇一絲也不信，手中的紅線如刀鋒一般飛快又淩厲向孟征襲來，這次孟征有緩沖的時間，身體下意識飛速躲避，堪堪和紅線擦身而過。

但那股勁風還是讓孟征覺得臉頰刺痛。

厲擇這狗東西認真的！

不知道是不是憤怒激發了孟征體內的力量，瞬間血液升溫，雙手手掌中心同時飛出數條黑線，如黑蛟出海，勢如破竹，飛騰而起，極速反制半空嚣張的紅線。

孟征知道這股力量和反制能力不是自己的，而是這具神仙身體的本能，當遇到危險，第一時間出來保護自身。

想來這身體對厲擇也是很讨厭的，不然也不會如此迅速進入戰鬥狀态。

厲擇自然也不會處于下風，掌中射出無數條紅線，紅光乍現，刺眼又淩厲。他外衣翻飛，操控的紅線瞬間蔓延孟征周圍。只是靠近孟征而已，卻已感受到滔天的熱度，仿佛要把人融化一般。

孟征操控着黑線圍成一個圈，将自己保護在其中，阻隔濃烈的熱浪，同時從縫隙穿出黑線，試圖絞斷黑線。

黑線和紅線互相纏鬥，不相上下，但沒一個手下留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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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許是兩人聲勢太大，孟征的神宮上空紫霧盤旋，逐漸形成紫色漩渦，引得四方不少神仙前來查探。

“哎呀這倆貨怎麽又打起來了？”一位神仙在半空中看着下方兩人。

後來的神仙啧啧兩聲，往後躲了躲：“月老看上去比以往哪次都生氣呀。”

“散緣老弟也是呀，沒有嬉皮笑臉了。”

大家來了以後都在看熱鬧，似乎見怪不怪了，也沒一個上前阻止。

但是孟征和厲擇越打越猛，終于有位神仙看不下去了，沖着下方大聲：“行啦，別打了，凡間的情侶不知道要死多少對！地府裝得下嗎？！”

天上神仙打架，遭殃的是人間的人類。

至于人類受到怎樣的災難，取決于神仙打架的風格和樣式。比如龍王之間打架，凡間就會有狂風暴雨加冰雹；火神之間打架，凡間就會火山噴發，或者大型火災。等等……

而月老和散緣神打架，則會有情侶或夫妻雙雙死去。

其他神仙紛紛附和，厲擇和孟征這才漸漸收了神力，但雙方依舊沒消怒氣。

孟征餘光掃了一圈半空的神仙，在原著裏，神仙之間的關系都不怎麽親密，跟人類一個德行，喜歡看熱鬧。或許是活得久了，就喜歡吃神仙之間的瓜。

并且津津樂道，幾百年了都能拿出來講。關鍵是傳播八卦的能力比人間的新聞還快。一分鐘不到整個神庭都知道了。

而他和厲擇的瓜衆神可能都吃膩了，無非就是職業矛盾，大家都清楚得很。

如果現在來個不一樣的，是不是……能炸開鍋，同時也能讓厲擇丢臉？

孟征神色流轉，狐貍一般狡黠靈動，将精明與溫柔完美結合。他故意蹙眉，無奈道：“唉……再跟你說一遍，我不可能喜歡你。”

話音一落，剛才還嘈雜的氛圍，此時鴉雀無聲，仿佛按下了暫停鍵。一衆神仙當場石化，懷疑自己耳朵有問題。

而厲擇耳根子紅透了，一臉怒容，臉色黑得像炭一般，又羞又憤。

有神仙反應過來了，伸手：“等等，散緣老弟，這是什麽個情況？”

孟征聳肩，搖搖頭：“昨晚月老夜半來我神宮，求我讓他見一面，甚至還想騙我與他牽紅線。那副可憐的樣子實在于心不忍，但小弟我又确實不喜歡他，堅持拒絕。”

說到這裏，委屈地看了看厲擇，又看了看衆神：“誰知今早月老又來找我，還是求我喜歡他，我依舊拒絕，這不，惹怒了他，我們就……”後面故意留白，給衆神腦補和遐想的空間。

有神仙驚愕道：“這麽說，你們是因情而打？！”

“等會兒，本神有點暈，你們怎麽可能因情？不是互相讨厭了幾千萬年嗎？！”

衆神覺得這瓜有點大，一時半會吃不下。

厲擇惱羞成怒，聲音低沉：“荒唐！本神怎會動情。”他始終那麽驕傲，目光永遠一副瞧不上誰的樣子，不屑道，“本神在此立誓，若對缺德神動情，則永生得不到愛！”

衆神面面相觑，一臉懵圈。

孟征垂眸笑笑，而後對厲擇：“那您這神誓一定會成真的。”

說完潇灑一揮廣袖，消失離去。

厲擇臉色吓人，今日在這群八卦得不得了的神仙面前顏面盡失，等自己一走，整個神庭都知道今日發生的事了。

都是孟征那個混蛋做的惡！

一想到昨晚苦苦哀求孟征見一面的樣子，厲擇就覺得恥辱。自己是天之驕子，怎能動情，怎能做哀求之事？

他和孟征誓不兩立。

倏然消失在衆神眼前。衆神頓時又嚷嚷了起來，叽叽喳喳、津津有味讨論剛才的事。

有的信孟征的話，有的信厲擇的話。大家非常認真地探讨着，像是在讨論什麽學術研究一般。

“請問，大家這是在幹什麽？”

一道柔柔軟軟的、如絲綢緩緩滑過的聲音飄進衆神耳中。

不用看，光聽這天籁般的聲音就知道，是煙火神來了。

大家看向晁靈聽，還是一襲純得如聖蓮的白裙，仙衣飄飄，純美無暇，不可染指。柔而媚的容貌纖楚動人，眼神流轉間煥發的美，足以讓凡人為之瘋狂。甚至不敢跟她大聲說話，就怕把她吓着了。

這麽美的神，在整個神庭，卻只是第三美。第一自然是人人唾棄的缺德神，第二則是俊朗無倫的月老。

一位自以為很俊的神仙站出來，輕輕地對晁靈聽講了一遍剛才在這裏發生的事。

晁靈聽柔柔地垂眼，表情沒多大變化，但衆神還是看出她也驚訝了。

月老和散緣神竟然因情而動手？

她內心一沉，到底是怎麽回事……

厲擇那樣驕傲的，神都不放在眼裏的人，又怎會動情！

難道……就因為看多了孟征那張狐媚子的容顏，就喜歡上了？

不可能的，厲擇喜歡誰都不會喜歡孟征那個賤男人。

“靈聽？”那位神仙見她久久沉默，“把你吓到了麽，抱歉，真不該跟你講這種下流的事，把你思想玷污了。”

晁靈聽輕輕搖頭，柔軟纖細又婀娜的身姿小幅度一擺動，對有些神仙來說，就是又純又欲的勾引。此時就把眼前這位神仙看呆了。

只見晁靈聽用異樣的眼神看了眼孟征的房子。身旁那些神仙仿佛是讨好她一般，用厭惡又惡心的眼神看孟征的房子。

下一瞬晁靈聽消失在衆神眼前，大家端着的姿态這才放下。

繁華城市，高樓林立，一棟高級大廈頂端，原本只有鳥兒能造訪的地方，現在坐着一個衣袂飄飄的神仙。

孟征俯瞰整個城市，陽光有些刺眼，用黑線一秒編織了一把黑傘，懸在半空，為他遮擋強烈的陽光。

真方便。

他低頭翻了翻手裏的《姻緣拆散手冊》，今天的任務還有幾個，坐會兒再去吧。

孟征忽然想起早上打架的事，輕笑一聲，他就等着厲擇晚上打臉。

剛放好冊子，他察覺到身後有人來了，不，是神。

緩緩側頭，不染一塵的白紗飄帶最先映入眼裏。而後便看見穿着雪白紗裙的纖瘦美女。

美女腳尖輕輕點在建築邊緣，窈窕的身姿柔柔立在那裏，身上的白裙飄帶随着風飄飛。披在身後的黑發絲絲縷縷飄動。

孟征視線落到美女的臉上，五官柔和，乍一看上去不施粉黛，實則是現在流行的精致僞素顏裸妝，把白裏透紅和唇紅齒白化得沒有一絲瑕疵。

這妝容太心機了。

美女長相清純，那雙眼睛微微泛紅，纖長的睫毛卷翹起柔媚的弧度，整雙眼睛給人楚楚可憐的感覺。

尤其是配上那僞素顏，和一身雪白沒有任何點綴的白紗長裙，妥妥的白蓮花本花形象啊。

不是孟征非要給人按一個負面的人設，實在是現實世界裏接觸的白蓮花太多，不是圍着厲擇轉，就是圍着他轉，經驗豐富到一眼定人設。

不過這些小姑娘難道都沒聽說他倆都是娘胎裏帶彎的麽？還是說存有僥幸心理，覺得他倆有可能是男女通吃？這不腦子不好使白費心思麽。

話又說回來，這美女莫非這就是原著裏心如蛇蠍的晁靈聽？

孟征微有疑惑，白蓮花這麽早就出場了麽，難道耐不住等不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