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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整個中宮除了太子,那就是桑柔最大,在她的命令之下,沒有人敢違抗她的命令。
桑柔坐在軟墊之上,旁邊的宮女給她剝了一個葡萄。她一邊欣賞着趙越堯的痛苦,一邊思考着如何才能不找痕跡的将這人弄死。
她是後宮的女人,不能和前朝的官員扯上關系。如果要殺人,就只能借助後宮。
趙越堯跪在地上,手中的淨瓶越來越重。這種後宮中折磨人的手段,他從來沒有接觸過,沒想到這鈍刀子割肉,還挺疼。
桑柔眼中帶着幾分得意:“趙大人,你手中的這尊淨瓶,可是皇上禦賜的,若是摔碎了,這後果你就得自己擔着。”
趙越堯額間滑下一滴汗珠,他真的有些撐不住了。
旁邊的小宮女想要上前,卻被桑柔身邊的宮女呵斥:“小蹄子,你想做什麽?!”
啪的一下,桑柔的貼身侍女打了小宮女一巴掌,将她的臉頰打得腫了起來:“拉出去,讓她跪在瓦片上,一天不準吃飯喝水。”
桑柔:“趙大人倒是生了一副好皮囊,輕易就能勾的旁人神魂颠倒。”
趙越堯:“太子妃過謙了,太子殿下看重的是你的賢德,并不是容貌。”
桑柔沉下面色:“你這是在說我長得不好看,攏不住太子的心?”
趙越堯額頭上落下顆顆汗珠:“太子妃,臣快撐不住了。”
桑柔:“撐不住也得撐,趙大人,若是因為你的緣故,讓這淨瓶沒有效果。陛下怪罪起來,不知道大人能不能承受。”
“你這是在做什麽?”
門口傳來太子的聲音,他穿着白色的喪服,整個人比之前更加的瘦。戒斷神仙散之後,他比之前少了幾分狂躁,定睛一看,倒是真的有幾分溫文爾雅的感覺。
桑柔心中一緊,她不想被太子怪罪:“殿下,法師說母後的宮殿需要供奉淨瓶,所以臣妾才讓趙大人幫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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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眼中不帶任何感情的看了趙越堯兩眼:“不用和孤說,你是太子妃,你做決定。”
桑柔不可自抑的湧上了一種喜悅的感覺,她端起茶水:“殿下,潤潤喉,茶水中加了黨參,您這幾日都沒有睡好。”
太子接過來,仰頭一口喝下,茶水劃過了他的喉結,顯得特別的感性。
桑柔拿着手帕,想要給太子擦一擦,卻被太子下意識的躲開:“孤有事要做,你不要打擾。”
桑柔氣急,但面上還是溫柔的說:“是,殿下。”
等太子走後,桑柔看向趙越堯的眼神就像是一把箭一樣。經歷過朝廷之上的明槍暗箭,趙越堯看人越發的敏銳。
“看來太子妃确實和太子殿下有幾分生疏,不過,你們成親才幾個月而已,太子妃不用着急。”
桑柔氣的要命:“将淨瓶中的水加滿,我看趙大人還很精神。”
趙越堯有些後悔,何必為了逞一時之快,激怒桑柔呢。
水慢慢的加滿,端着淨瓶的手抖得不成樣子。
趙越堯被欺負成這樣,整個人惡向膽邊生,裝作一時站不穩,直接倒向了桑柔的方向,淨瓶在地上摔碎,發出清脆的聲音。
連帶着桑柔,桌上的東西,還有幾個想上來扶的宮女,一起倒在了地上。
“啊,頭痛!”
“太子妃,你沒事吧。”
“趙大人,你怎麽能壓在太子妃身上!”
趙越堯充耳不聞,讓桑柔充當自己的身下的毛毯,放心的倒在她身上。
桑柔身材瘦削,又是世家嬌女,差點被趙越堯壓斷氣。她被人扶了起來,頭發淩亂,發釵落地:“趙大人,你打碎了這尊淨瓶,等着被皇上發落吧!”
趙越堯坐在地上,冷笑:“關我什麽事,這是你自己的問題。”
桑柔指着趙越堯:“宮中所有的人都看見,是你打碎了淨瓶,你莫不是想要抵賴?”
趙越堯:“我為皇後娘娘守了兩天靈,早已疲憊不堪。太子妃倒是休息的好,滿面紅光。捧淨瓶這種事,太子妃身為媳婦兒都不做,反倒讓我這個外人做,不知是何意思?”
“難不成,我才是皇後娘娘的媳婦兒?”
這混不吝的語氣,這滿不在乎神情,差點沒将桑柔氣暈。
太子從內室走出來,看着坐在地上的趙越堯:“你走吧,回府好好休息。”
桑柔不甘心:“殿下,他打碎了淨瓶!”
太子:“那又怎樣,父皇如今心中煩悶,難不成你想用這事去煩他?”
趙越堯拍拍自己腿上的灰,拱手:“多謝殿□□恤,臣告退。”
走出東宮,趙越堯看見了跪在瓦片上的小宮女。他沒有走過去,而是從東宮離開了。
東宮之中,太子額頭一跳一跳的疼,他捂住自己的頭,神情痛苦:“拿神仙散過來。”
桑柔哭着讓人拿來:“殿下,你只能服用一點。”
太子用了十幾年的神仙散,毒素早已侵入肺腑,不是一時半刻能戒掉的。如果強制全部戒掉,他可能會去掉半條命,所以,現在只能慢慢的減掉劑量。
就算是如此,太子也會在某一刻忽然心中如同有上千只螞蟻在爬一樣,渾身忽冷忽熱。
就憑這一點,桑柔就恨上了皇後,恨她只顧自己的地位,別的都不管。
趙越堯走出東宮,忽然發現一女子在東宮門口左顧右盼,她穿着一件半新不舊的長款長裙,看着不像是宮人。
看見趙越堯出來,女子立刻想要離去。
趙越堯:“姑娘,等等,你有何事?”
女子似乎很是害怕,轉眼便從東宮離開了。趙越堯随便問了一個路過的宮人,小太監似乎是認得趙越堯,所以仔細的想了想:“趙大人,那應該是吳美人。吳美人生的好看,可惜人總是淡淡的,皇上不喜歡這種類型,寵了幾日就丢開了手,吳美人現在很是困頓。”
趙越堯心中疑惑:“她為何不争寵?”
小太監搖搖頭:“誰知道呢,可能吳美人不屑争寵吧。不過很奇怪,她住在偏僻的絲竹館,離東宮很遠呢。”
趙越堯從懷中拿出一錠銀子給他:“此事別對人說。”
小太監收下銀子,笑的開懷:“多謝趙大人,秋獵時趙大人還賞了奴才兩串鹿肉,奴才一并謝過!”
趙越堯這才想起來,這就是将他送回來的小太監,怪不得問他話說的說的那麽詳細。
大約是那串鹿肉的關系,小太監知無不言,言無不盡。直到離開東宮,趙越堯還在想那個吳美人。
在沒發現趙越堯的時候,她揪着手帕,在東宮門口踟蹰,眼中是擔憂。
趙越堯發現她之後,她便變得驚慌失措起來。按理說,一個連争寵都不屑的美人,情緒波動應該不會這麽大。除非,她心中做了什麽虧心事。
趙越堯回到宅院,躺在床上,柳枝眼中含着淚用熱水給趙越堯熱敷腿:“王爺,您也太苦了,明日還得去嗎?”
趙越堯點頭:“當然,這可是國喪,誰敢不去。我年輕恢複的快,那些上了年紀的老頭子才慘。柳枝,你別傷心,我想喝粥,你去給我熬。”
柳枝擦幹眼淚,連忙點頭:“唉,我去熬一碗瘦肉粥,王爺定要都吃完才好。”
第五日跪靈,已經有很多人都撐不下去,暈了過去,皇上也不想将所有的大臣弄死,所以讓人輪流守。
趙越堯因為年輕,總是被安排在晚上守靈。褚念心疼,但是沒辦法,只能讓長慶多送一些東西去靈堂。
後半夜,萬籁俱寂,趙越堯跪在地上打着瞌睡。
“趙大人,你去偏殿休息吧。”
一個宮女輕輕推了一下趙越堯,并且指着後面。中宮偏殿有好幾個房間,本就是給人休息的,趙越堯實在困,便跟着走了過去。
偏殿之中很是素淨,趙越堯躺下之後,困意來襲,一個翻身,手中碰到滑溜溜的東西,讓他打了一個冷噤。
一個光溜溜的女人躺在了趙越堯的被子中,這女子,竟是吳美人!
吳美人此時昏睡不醒,這一切,都昭示着有人想将趙越堯置于死地。
偏殿外由遠及近傳來了喧鬧聲,根本就不給趙越堯反應的機會。
剛才那個宮女走進來,驚呼一聲,将所有的侍衛都叫了過來,兩人被拿了個捉奸在床。
宮女:“趙大人,皇後娘娘屍骨未寒,你怎可做出這種醜事!”
一個嬷嬷潑了一盆水在吳美人頭上,她迷迷糊糊的醒了過來,發現渾身□□,吓得發抖。
宮女:“依奴婢看,将此事禀告給太子妃,讓太子妃定奪吧。”
侍衛長:“行,這種事我們管不着。”
趙越堯厲聲說:“我是被人冤枉的,就算是要砍頭,那也應該禀告皇上,怎麽能讓太子妃越俎代庖?”
“你們敢越過皇上私自處置人,難道不怕皇上怪罪嗎?太子妃可能沒事,只是你們這些人,就難說了。”
在趙國,誰不知道皇上陰晴難定,一點不如意就要殺頭,他身邊伺候的宮人這個月都換了幾波了。
侍衛長猶豫了,他不敢去賭。
“将人押着,我去禀告皇上。”
宮女眼神中有些慌亂,但還是鎮定的跟着侍衛去了皇上的寝殿。
寝殿之中,趙越堯和吳美人都跪在了地上,皇上面無表情。之後,他猝不及防将手中的茶杯丢了過去,趙越堯不敢躲,額頭破了個口子,血流如注。
趙越堯磕頭:“臣是冤枉的,陛下。微臣在中宮守靈,守到半夜,這個宮女便領臣去偏殿休息。等醒來,便發現吳美人躺在床邊,臣根本不知為何。”
宮女眼中含淚:“趙大人,奴婢怎麽知道,你竟敢在宮中私會美人。”
吳美人跪在地上,瑟瑟發抖,她垂着頭,長發落在地上,露出一截雪白的脖頸。
皇上指着吳美人:“這是怎麽回事,你說。”
吳美人跪在地上,只是哭,一言不發,她竟然根本就不争辯。
皇上勃然大怒:“你這賤人,平日裏做出一副清高的樣子,原來私下竟如此□□!來人,将這兩人沉塘,死了拿去喂狗!”
寝宮門口傳來了驚呼:“六殿下,您不能進去啊!”
褚念不管門口宮人的阻攔,直接走了進去:“求父皇三思,此事定然是有人陷害趙大人!”
皇上:“你給朕滾出去!”
褚念不管不顧:“父皇,趙大人對您忠心耿耿,一定是有人看不慣他,想要離間你們的君臣關系!”
趙越堯跪着,腦中閃過千百種念頭,忽然開口問:“吳美人,你今日是在何處失去意識的?”
吳美人只是哭,不說話。
趙越堯:“是不是在東宮附近?你最近總是在東宮徘徊,此次定然也是在東宮着了別人的道。”
吳美人身體一僵,終于開口:“不,不是的。”
明眼人都看得出來不對勁,皇上此時面色黑如鍋底。坐在旁邊的彩雨立刻上前安慰:“陛下,此事肯定另有隐情,您別氣壞了身子。”
趙越堯步步緊逼:“你為何遭人陷害,卻什麽也不肯說?是因為害怕你心中的那個人被連累嗎?”
吳美人神色蒼白,後退着:“你別問了!”
褚念:“父皇,此事定然有蹊跷。我看這個宮女就很讓人懷疑,她是第一個發現此事的人,竟然口口聲聲喊着将此事報給太子妃處置。宮中誰不知道父皇才是宮中的主子,就連皇兄都不能違抗父皇的命令,何況區區一個太子妃?”
皇上點頭:“福壽,讓人将太子妃請來,讓這個宮女說真話。”
沒過一會兒,桑柔便來了這兒,一同前來的還有太子。
桑柔與太子請完安,福壽就将此事原原本本的說了一遍,并且将宮女指給桑柔看。
“太子妃可認得這個宮女?”
桑柔搖頭:“父皇,柔兒不認得。在這宮中,除了柔兒自幼的貼身丫鬟,柔兒都不熟。”
皇上閉着眼睛:“好,既然你們各執一詞,那就只好給這個丫鬟上刑了。動手吧,福壽。”
上刑的老嬷嬷,她年紀很大,梳着板正的發髻,一絲不茍。在貴人面前,就不适合用太過血腥的刑罰,老嬷嬷讓人拿了一排銀針過來。
“姑娘,我要是你,現在就說。你與太子妃可有關系?”
宮女顫抖着:“奴婢與太子妃素無往來,求皇上明鑒。”
老嬷嬷直接動手,讓人堵了她的嘴,用針紮在了宮女的身上。
針紮,既讓人恐懼,又不血腥。小宮女痛的神色扭曲,看起來快要支持不住了。
趙越堯看了一眼桑柔,發現她并沒有想象中那樣的鐵石心腸。她緊緊的捏着帕子,嘴角抿着,看起來有些發虛。
小宮女守口如瓶,什麽都不說。嬷嬷換了一支更粗壯的針,讓人将她的手指拿出來,将銀針紮進了她的指甲之中。
十指連心,這可比之前的更加的痛苦。
小宮女痛的快要神志不清,整個人都要暈倒了。嬷嬷拿了一管藥,放在小宮女的鼻尖,小宮女悠悠醒來,她滿面淚痕,頭發都被汗水浸濕了。
她咬着帕子,哭着點頭,示意自己撐不住,想說。
桑柔失态,站起來用手指着小宮女:“你這個賤婢,受不住刑罰,就敢胡亂攀扯人!父皇,柔兒覺得她說的話一點也不可信!”
小宮女被取下了口中的帕子,哭着說:“太子妃,是讓我陷害趙大人的。你用我全家性命來威脅,奴婢不敢不做。”
桑柔後退兩步,她垂着頭,不敢直視太子和周圍的人:“不是的,她在撒謊。”
小宮女接着說出了更為驚世駭俗的話:“吳美人,奴婢對不起你。太子妃善妒,知道了你和太子之前的關系,想要置你于死地,這不是太子殿下吩咐的。”
吳美人驚訝的看着太子,眼中竟有藏不住的情義:“原來不是你。”
皇上情不自禁的站了起來,胸口起伏,臉色漲紅,手指着吳美人:“賤人,你這賤人!”
吳美人此時倒沒有了之前的畏縮:“皇上,臣妾今年不過二十,您已經四十多歲了,比我爹的年紀還大,臣妾沒辦法對您産生任何男女之情,誰不愛俊俏的少年郎。”
“臣妾自從在秋獵見過太子,就一見傾心,太子并不知曉。”
皇上就算再昏庸,他也不能容許別人碰他的女人:“朕要誅你九族,賤婦!”
吳美人此時嫣然一笑:“陛下有上千位美人妃嫔,臣妾不過是心中只有一人,您何必這麽動氣呢?”
說完,吳美人直接撞柱,額頭濺出大片血,眼睛卻沒有閉上,盯着桑柔。
桑柔從未見過如此血腥的場面,尖叫一聲,軟軟的倒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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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