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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三十七
安家的族陵和古桐市幾乎沒有關系,它在市郊的市郊的市郊,大巴車搖搖晃晃地往那個地方開,安子祺插着耳機戴着帽子阖眼倒在一旁的窗戶上。
陳志旭沒有跟來,這是安子祺意料之中的事情。
大巴開了将近一個小時才到目的地,安子祺跟在人群最後下車。
這個地方沒有人居住,除了來祭拜的可以用荒無人煙來形容。面前是一塊破敗的影碑,上面篆刻着辨認不清的小字,最上面只有一個“安”字還能辨認出來,剩下的不是掉了就是花了。
不知情者問安子祺:“那碑上寫着什麽啊?”
張誠這段時間跟着倆學霸混,成績直線上升,再加上周思揚不來,排名順位,他也來了。作為知道一點點實情的張誠此時此刻很矛盾,早知道周思揚不來他也不來了。
“非族中人進入即死。”安子祺面無表情地說了一句,大步邁了進去。
張誠:“……”
其他人:“……”
老師:“……”
安家負責接待的人來的時候除了安子祺其他人都沒怎麽動,聽到是自家小少爺這麽說的,負責人一時竟不知道怎麽解釋了,只能說那是吓唬人的。
外人不能進族陵裏面,就在外面走個形式,外面有一個更大是石碑,上面刻着安家已逝族人的名字,只是看不太清了,人們到的時候安子祺就站在那個石碑前靜靜地看着。負責人過去叫了他一聲:“小祺回來了。”
安子祺拔了耳機塞進書包裏,轉身問:“我去哪?”
負責人安排好剩下的人,引了安子祺往裏面走,昨晚安子睿告訴他來了以後直接進祠堂。
安子祺去了,一直到大巴回到學校也沒再出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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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家的祠堂和族陵沒關系,說的不客氣些,那個所謂的族陵就是個擺設,清明的時候派幾個人收拾一下,家裏人就在家裏祠堂把事情解決了。
安子祺上了一輛小車,又回到了古桐。
安家今天很熱鬧,簡直大團圓,春節都未必能湊這麽全。
小車在安家大宅前停下,安子祺下車,車走了。記憶中的大門似乎有些偏差,只是偏差具體在什麽地方,安子祺對不上,他在門口站了好一會兒,看時間應該還沒有開始午飯,秉持着不耽誤人家吃飯的原則,他進去了。
進院以後七拐八拐路上遇到了不少人,每個人對他的出現都很驚訝,從大門口到祠堂這一路他好像經歷了這輩子所有的指點和議論,在旁系眼裏,他是那個逆子,是安羅平每年過年吃飯之前都要數落的不孝子,在嫡系眼裏他是可憐的小兒子,是當年被除了他爹以外幾乎所有人照顧過的小兒子。
如今回來了,卻恍如隔世。
“小祺。”安子睿迎過來,“回來了,累不累?”
安子祺後退兩步,眼裏極盡冷漠:“大安叔一路看着我,生怕我跑了,現在就沒必要這麽多人看着我吧。”
周圍的人聽了才邁動腿,漫無目的地去做些什麽。
“我昨天把你房間收拾好了,今天要是不走的話……”
“哥,你有那時間還不如給我收拾點行李。”
安子祺剛說完安子睿身後出來一個人,看上去有三四十的年紀,安子祺低了低頭:“五叔。”
五叔後面還有好多人,安子祺挨個叫,叫到最後一個的時候不說話了,安子睿碰了碰他,他又別扭了一會兒,叫到:“爸爸。”
“今年小祺回來了,這下人全了,走吧,後院去。”五叔說。
安子祺本來就是回來速戰速決的,這話他同意的不能再同意,于是往旁邊讓了讓,想跟在安子睿後面,他記得應該是這樣的,大家排着隊往後院走,他在哥哥後面,從小到大都是這麽跟着的,旁系的那些孩子只能跟在他們後面看着,他也曾為他這個身份驕傲過,在同輩人裏他也曾高昂着頭,也曾手一揮帶着一群人肆無忌憚的瞎跑,也曾在小夥伴挨罵的時候出面求求情,那些大人會給他一點點面子,他也是有過曾經的。
只是現在的他什麽都不是。
“你幹什麽?”安羅平喊住了他,他停在了離安子睿半步的地方,不明所以。
“滾到最後面去。”
連空氣的風都靜默了,安子祺知道,這個時候所有人的目光都在他身上,好的壞的看熱鬧的,沒有一個能逃掉,安子睿想說話,他搖了搖頭,走到一旁,等着隊伍末端的時候跟上。
有人幸災樂禍,有人同情可憐,有人想往他前面站,可排到最後安子睿的後面依舊空着一個位置,安子祺正打算往最後走,安子睿說:“爸,他的位置除了他還有誰站?以前他不在空就空了,今年大安叔跟了一路把人跟回來了,您還讓這個位子空着是不是不好?”
安羅平不說話。
安子祺卻說話了:“哥,我應該去後面,在理。”說完往後走,路過的人欲言又止,他沒放心上。
站好了,一隊人往後院走,進了後院分為四列,往自己的位子上站,站到最後安子祺知道那些人為什麽欲言又止了,合着根本沒他的位子。前面他的位子沒人敢占,不往前走後面就空不出來,蒲團是按人數放好的,本來不缺,現在缺一個,滿院子的安家人,只有他被排在了外面,這時候的目光就不只是簡簡單單的議論指點了,安子祺覺得他大概是瘋了才會跟着回來。
遠遠地看了一眼供桌上的牌位,鞠了一躬轉身就走,才走沒兩步就被大安叔帶了回來,大安叔是安家的管家,對安羅平很是忠心,在這個思想進步的年代,他和安羅平一起,把他們的守舊思想護的好好的,讓一群人陪他們活在過去。
大安叔把他推到了院子角落,關上了院門。安子祺自認在這個家他的尊嚴已經碎了滿地,他已經不想在乎那些所謂的倫理綱常也好,宗族規矩也罷,反手拉院門,沒拉動,搬過椅子往外爬,才上去就被大安叔抓了回來。
最後一次他直接被送到了牌位前。大安叔手裏拿着的還有一根鞭子,這叫家法,安家所有的家法都在那根鞭子上,安子祺擡頭看了安羅平一眼,被動的跪在了其中一個蒲團上。
安子睿穿過那些叔叔們,上前勸安羅平,才走過去還沒開口大安叔遞過來一堆東西,安子睿翻看那些東西,第一張就讓他感到了窒息,那是安子祺和周思揚在一起的照片,沒有過分親密的舉動,只是從早晨上學到晚自習放學無時無刻不在一起,而已。
“這是什麽?哪裏來的?”安子睿問大安叔。
大安叔說:“這是什麽我不清楚,這是哪來的我也不能說,小祺應該知道。”
安子祺伸手拿過一張看了一眼,有些震驚,他爬起來一把搶過安子睿手裏剩下的那些,每一張都很平常,平常到他想把這些拿回家擺在家裏。
“這是什麽?哪兒來的?”安子祺重複了一邊安子睿的話,下一刻一鞭子就抽到了他身上,安羅平昂首挺胸,像一只高傲的公雞即将給他的臣民展示他的威嚴,安子祺倒在了蒲團上,手裏握着的還是那些照片,鞭子打在身上的時候他忘記了喊疼,他想到了一個人。
安子睿撲過去奪鞭子,被不知道哪個叔叔抱住,那個叔叔說:“你爹就是管教兒子而已,別緊張。”
除了安子祺,沒人知道那一鞭有多疼。
安羅平不解氣,又打了一鞭,打完之後說:“你打架我可以不管你,但是你敗壞安家的名聲,幹這些不倫不類不幹不淨的事兒,我就得管,就算是打死你我也不能放你出去丢人。”
“我又丢你什麽人了?”
“你說你丢了什麽人?這是誰?你告訴我這個人是誰?外面風言風語飛了滿天,你去聽聽,你不嫌丢人嗎?”
安子祺知道最壞的情形出現了,後背和屁股上各受了一鞭,幸好穿了外套,後背就是疼,屁股上可能厲害點,但站起來沒問題,他爬起來,站的搖搖晃晃。
“我只是想回來磕個頭而已,一定要弄的這麽難看嗎?”這話不知道是問誰,因為他沒有留下回答的時間,“本來我以為就是到最後排個隊,現在我懂了,空了就是空了,是那個人不會再回來的意思,既然空都空了,人也丢了,還讓我回來幹什麽?當我死了不是更好嗎?”
“小祺!”
“哥,我是混混,他親口說的,混混不會說好聽的話。”
“混賬。”安羅平一共就說了五句話,聽起來第一句好像是最好聽的。
安子祺離開這個家的時候還沒有這麽高,一米七?差不多吧,現在回來了,整個人變了個樣,尤其是個子,比安羅平都高許多。他從小就不怕安羅平,不至于長大了反而慫了。
“混賬也不是一天兩天了。”
“小祺,你別這樣。”安子睿勸安子祺,安子祺沖他笑了笑,轉頭對安羅平說:“別打了吧,我可受不了這鞭子,說吧,是要我怎麽做?這些風言風語我管不了,你以一個外人的幾句話定了我的生死,那我也覺得很正常,咱倆之間不一直是這樣嗎?小時候是,現在也是,從來沒變過,所以這次你又想讓我做什麽?是關在這裏面壁反省一個月,還是直接去死,我長大了,知道自殺怎麽做,你一聲令下我絕對不猶豫。”
這樣的安子祺讓安子睿感到了陌生,他們之間也已經兩年沒好好說過話了,這個由他送出去的弟弟,終究是和他走了兩條不一樣的路。安子睿還是把安子祺拉到了身後,他沒有安子祺那麽冷漠,對安羅平更多的還是尊敬,他說:“我不知道這些東西大安叔是從哪弄來的,既然那個人拍都拍了,為什麽不能站出來呢?站出來問問,誰對誰錯不就清楚了嗎?”
“他自己幹的混賬事,別人憑什麽跟他丢人。”安羅平說。
“爸,你就這麽相信那個不肯露面的人嗎?”
“當然,人家不确定送來幹什麽?費力不讨好?你讓開,我今天必須把他打的正常了。”
“怎麽是正常,爸!”安子睿罕有的爆發把安羅平和安子祺都吓到了,“他還不算正常嗎?小時候有孩子的天真,青春期有少年的叛逆,成年了有成年人的擔當,他還要怎麽正常?和我一樣才算正常嗎?”
“你幹什麽?讓開!”
“小祺是我帶大的,他的一切都和我有關系,您要打他先打我吧,把我打的不能再護他為止,否則我不會讓開。”大安叔上前拉安子睿,安子睿沉聲說,“大安叔,你打不過我也動不了我,還有,剛才小祺之所以讓你一次次的擺布是他願意,如果不是他願意現在他早離開了。”
“小睿,怎麽和你大安叔說話?”
“爸,我說的是實話,只是你從來不願意聽。”
安子祺晃了晃那根環在他身邊的胳膊:“哥,你不用管我。”
“閉嘴。”
安子祺不敢多說話了,從小到大連句重話都舍不得和他說的安子睿像一個護食的食肉動物擋在安子祺面前,他做好了和整個安家為敵的準備,可終究陳志旭的預言沒有過安子睿這關,安子睿怎麽舍得讓他這麽受委屈。
場面一時間僵住了,安羅平不會打安子睿,因為安子睿完全是按他的要求一點點長大的,是安家所有後輩中最讓他滿意的孩子,安子睿的身上有着整個安家的希望,他很快就要接手安家,所有人都相信安家會在他的帶領下越來越好,他怎麽打?怎麽下手?
可安子睿說的沒錯,在場的沒幾個是他的對手,包括安羅平本人,安子睿為了保護安子祺的那段日子裏把自己練成了一個金剛,堅不可摧。
僵持之間有人從外面闖進來,前院幾乎空了,因為沒有人想得到這場祭拜這麽“精彩”又費時間。
來的是安子祺的大舅、三姨,安子祺幾乎沒見過這倆人,論親近感甚至都趕不上陳志旭,他出生後這倆人就一直活在安子睿說的話裏,今天三姨送來了什麽什麽,給小祺改善夥食的,明天大舅買了什麽什麽,給小祺玩的,他們之間永遠都有一個安子睿,有時候安子祺都懷疑那些他喜歡的東西到底是大舅三姨送的,還是哥哥買的,因為每一個他都那麽喜歡。
“我們聽說小祺回來了,過來看看。”大舅說。
大安叔過來推他們出去,被大舅呵住,大舅說:“他大了,有些事情該說就得說,你們不說我們來。”
安羅平冷哼一聲:“說什麽?我們在開家族會,閑人請出去。”
大舅:“小祺是我外甥。”
安羅平:“他還是我兒子,你們想見他等我們開完會了再見,出去。”
大舅才不管他,伸手拉安子祺,安子祺沒動,如果說這裏誰最讓他安心,那一定是安子睿,開始是怕連累安子睿,現在也不用怕了,既然如此他想乖乖待在安子睿身邊,這樣安子睿放心他也放心。
安子睿對大舅說:“舅舅,小祺沒事,您不用管,旁邊休息一下吧,有什麽話拜完了再說。”
在安子祺看來安子睿已經是一個合格的家主了,只是時間還沒到而已。
“爸,舅舅和三姨來了,趕緊拜吧,拜完了前院說話。”
安羅平沒答話。
安子祺就要往後面走,安子睿一把按下:“在你該在的位子上。”
安子祺:“……”
安子祺以為這就過去了,為了不讓安子睿尴尬,他甚至主動出了保護圈站在了安子睿旁邊的蒲團前,他低着頭想從這兒出去後怎麽回學校,怎麽找周思揚,正想的出神,突然安羅平舉起鞭子朝安子祺身後打去,安子祺身後是大舅,可能是下意識的動作,安子祺轉身後背接下了那一鞭。
“bang”的一聲,安子祺直接撲倒在地下,後背像無數蟲子爬過,啃噬着每一寸肌膚,連呼吸都變得困難,喉嚨裏卡着一口鐵鏽味的液體,腦袋嗡嗡的,他不知道發生了什麽。
安子睿蹲下扶他,一院子的人都亂了,有人尖叫有人過來看他有人小聲說着什麽,餘光中那雙從小到大最害怕的皮鞋出現在他的眼前,他反射性縮了一下,扯到了後背的傷,疼出聲來。
他記得他的後背好像有疤,那是年前留下的傷,周思揚吻過,撫摸過,問他疼不疼,他笑:結痂了就不疼了。
嘶~好疼啊!是沾到衣服了吧。
“小祺!”
“小祺!”
安子祺朝安子睿這邊爬,那雙皮鞋為什麽跟着他,他錯了,他不敢了,可是為什麽是他?
“叫醫生,打120。”不知道誰喊了一聲,安子祺的額頭不住的冒汗,他抓住安子睿的胳膊,疼的說不出話來,可他還是想說,他想說哥哥好疼,安子睿會帶他回家。
“安羅平,你TM瘋了吧。”大舅把安羅平推倒了,安羅平雙眼通紅,他明明想打不是安子祺,怎麽會……那一下的力道多重,他都不敢去看安子祺的傷。
“你想幹什麽?想打死我們嗎?打死我們事情就不存在了?”這是三姨,印象中她是一個優雅的女性,有一個高材生丈夫,可是她嘶吼着。
這個世界怎麽了?
“小睿……藥箱……”這是那雙皮鞋,他到底想幹什麽啊。
他真的好可怕。
印象裏第一次有這雙皮鞋是安子祺晚上睡覺的時候偷偷吃了一顆糖,這雙皮鞋把他拖出去打了好幾鞭,清冷的月色下他的哭喊在院子裏飄蕩,他要抗,抗到哥哥下晚課,然後把他抱回家。
他不知道為什麽只打他一個。
“安羅平,他好歹是我們的外甥,就算沒流着你的血那至少有欣欣的血,你這麽多年對他不聞不問還不能讓我們管一管嗎?”
什麽意思?
安子祺已經縮到了不能再縮的地方,他僅存的意志反映着這句話,什麽叫他沒流着安羅平的血至少有欣欣的血?
欣欣是他的媽媽,趙晨欣,一個活在照片裏的人。
他流着媽媽的血對啊,那這話什麽意思?
轟隆隆像是在腦海裏下了一場暴雨,周圍安靜了,安子祺也安靜了。
他一點點爬起來,後背有血流淌到了腰間,被腰帶隔斷,滲進了腰帶裏。他掙開了安子睿的手,一點點慢慢地站好,真的很疼,打他的東西應該得斷吧。
“什麽意思?”他問。
安羅平紅着一雙眼癱坐在供桌下,好像所有人都知道一個秘密,只有他不知道。
“哥哥,哥~哥,什麽……意……思?”
安子睿要扶他,他躲開了。
“三姨?”
“到底什麽意思啊?”他的聲音低到聽不見,一句連貫的話說完整個人抖半天。
“哥哥?”
安子睿舔了舔嘴唇,欲言又止,欲言又止。
“我是你的親弟弟嗎?”
安子睿愣住了。
“是這意思嗎?嘶~哈,這年頭,還有這麽,這麽,雷人的劇情嗎?”
像是最後的活頭被擊碎了,安子祺退到一個角落裏,獨自舔舐着傷口,試圖不管是身體還是心靈,至少有一個好起來,可口子太大了,他做不到。
“沒必要遮掩了,有什麽,是我,不知道的,說吧。”
半個小時以後他拖着虛浮的步子,拎着被扯破的書包出了安家的大門。
他的出現就是老天的一個玩笑,他的母親被侵犯了,有了他,安家家規從民國以後不能打胎,所以他必須生下來,他的母親試過摔倒,被安羅平發現以後罵了一頓,原本商量好的是生下來送走,對外就說沒保住,可是生下他以後他的母親産後抑郁症,自殺了。
他滿月的時候就被送到了市裏的火車站,還是個孩子的安子睿騎自行車把他找了回來,然後拴在腰帶上一栓就是十五年,就連那些所謂的小時候的高貴都是“狐假虎威”得來的,是安子睿的光芒照在了他身上。
他小時候所知道的母親離家出走、哥哥為了讓他走出這個地方、父親的打罵甚至是來自舅舅姨媽的寵愛都是安子睿編織的謊言,唯一的目的就是讓他沒有留戀的離開這裏,因為母親生了他,所以那一絲絲的善念安子睿留給了母親的娘家。
結果卻是這一絲絲善念把一切搗碎了。
這應該是一個什麽樣的故事?是所有人有意或者無意陪一個叫安子睿的孩子演了一場家庭倫理大戲的故事,故事裏的人只知道安子祺的來歷,卻不知道在安子睿的故事裏安子祺知道些什麽,最終安子睿成功了,至少安子祺到成年都是完全的,甚至最後那些知情人似乎已經忘記了他的來路。
——
“你是不是從來沒想過那個只會打架的混混會以第一名的成績來安家的祖墳祭祖,我也沒想過,我以為我這輩子都不會回來了,甚至這次考試前我想的都是我要好好學習,等高考的時候考出去,然後永遠不回這個地方,但是當我計劃未來并且把你從我的未來清除以後我發現我根本走不了,那時候你就是一道天塹,擺在我原本可以暢通無阻的路上。”
“來這兒之前很多人問我安家祖墳是什麽樣的,是不是拜了真的有用,我想了想,我說我想不到,我實在不明白一個把讀書當做無用功的打鐵家族怎麽就能充當了文曲星的位置,怎麽就能保佑他們金榜題名,說到底不就是學校要走個形式,安家要争個面子嗎?可是我什麽都沒說。”
“我回來了,最起碼,安家的面子,我……算是保住了吧,您放心,我自己的事情不會給安家帶來什麽不好的影響,請相信我。”
“借了安家的姓,我很抱歉。”
“我大概猜到了你們為什麽把這件事情說出來,我不會糾纏,兩家都不會,我十八歲了,但是我不會拿走任何東西,我謝謝你們,可是,我還是不知道我錯在哪了,我甚至不知道是該對不起誰。”
“總之,對不起,希望不要因為我,妨礙了大家,對不起。”
對不起……
他在那個多雲的白日離開了安家,拖着一路的殷紅,徹底的離開。
像一場夢,夢裏他還能高傲自居,夢醒後一無所有,連自尊都丢了,幹幹淨淨。
拐過一條無人的小路,他倒在了地上,再沒有力氣爬起來,這一次沒有思揚了。
再醒來的時候三天已經過去了,他的後背又裹了厚厚一層,護士來拔針,見他醒了叫了醫生,還調侃了一句:“幾回了,這命可真大。”
他沒有住太久就出了院,他不敢回周思揚家,讓安子睿把他送回了出租屋,說起來現在的他到底能憑什麽配上周思揚啊!
安子睿被他趕走之前對他說:“爸爸跟了你一路,你暈倒後他把你送到了醫院,守了三天,那三天他和我說的最多的一句話就是:我只是想以一個父親的身份管管他,怎麽就變成了這樣,小睿啊,他以後是不是再也不會叫我爸爸了。小祺,別恨他,編故事的人是我,默認的是他,隐藏這個秘密的也是他,你的年禮是他留的,他一直把你和安家放在一起,你別恨他,好嗎?”
安子睿還說:“你的戶口還在家裏,爸爸說你和思揚在一起的話應該暫時用不到,那就讓你的名字在戶口本上寫着吧,除此之外,你可以給自己一個全新的身世,以後你的生活我們一定不打擾。”
安子睿留了一張銀行卡,走了。
安子睿走了大概十分鐘以後屋門再次被推開,安子祺朝牆的方向側躺着,沒動。
不一會兒一個人在他身後躺下,一只手環上了他的腰,什麽都不說,就這樣靜靜的躺着,安子祺哭了,他說:“思揚,我沒有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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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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