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 逆生長

葉瀾笙愣了愣,緩緩擡眸看向了他的側臉。

……是他，羽落。

林落羽察覺到了他的目光，低眸朝他勾唇笑得粲然，“放心吧仙君,我一定會保護你的！”

葉瀾笙眸中微閃,正打算開口之際,突覺腹間抽痛，不禁皺了眉頭。

“怎……”一句話未問出口，林落羽突感一股殺氣朝二人襲來,忙握緊了手中之劍,轉身招架住了明月笙刺過來的那一劍。

一招未中明月笙也不急,趁勢而攻，劍鋒一轉,劍指他懷中的葉瀾笙。

青玉見狀，也毫不示弱,再次提劍而上,配合着明月笙，一個攻其上盤一個攻其下盤。

“啧……”林落羽皺眉輕啧一聲,小心的護住懷中的葉瀾笙，邊躲避着二人的攻勢,帶着師尊往後退去。

雖然剛剛放話之時霸氣十足,但真動起手來，林落羽發現,自己這點小修為，在他們二人面前，根本不堪一擊。

打不過啊……

他突然有些後悔了，後悔之前沒跟着榕樹老人習妖法,不然的話此刻面對這二人，也不會如此無力了。

被逼得退無可退，林落羽幹脆一個轉身将葉瀾笙緊緊的抱在了自己懷中，以身做盾擋在他面前，在他耳邊低語道:“等會我纏住他們，你自己找機會逃出去。”

“……”葉瀾笙微愣，心下有些複雜，擡眸間卻見明月笙已攜劍而來。他心下一緊，大喊一聲:“小心！”說話間已然伸出了手，欲将擋在身前的少年推開，可明明用了十足的力氣，對方卻依然紋絲未動，固執的緊抱着他。

這千鈞一發之際，小龍忙将之前從爹爹那吸走的靈力全數散出，還給了葉瀾笙，而後十分虛弱的倒在了蛋內，用最後一絲力氣道:“對不起爹爹，小龍只能幫你們到這了。”

“……”這聲音，和之前夢中聽到的那條小銀龍的聲音一模一樣。葉瀾笙心下詫異之際卻也無意去想太多，匆忙再次召喚出了雪塵劍，散靈将林落羽從自己身旁擊開，提劍對上了明月笙。

林落羽愣愣的看着與明月笙對峙的師尊，一時間竟不知要做什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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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終究是太弱了，幫不了師尊分毫。

再次提劍的葉瀾笙攻勢比之前還要猛烈，完全顧及不上不适的身體，只想在靈力撐不住之前，速戰速決。

青玉見明月笙打得吃力，迅速召出佩劍，加入了戰鬥之中，“明月笙，我來祝你！”

又是二打一，還是打的個孕婦，簡直禽/獸/不/如。

林落羽憤憤的想，來不及細想太多，再次提劍攻上，朝青玉攻了上去。

不管幫不幫得上吧！能為師尊拖住一人也是好的。

青玉挑眉看了他一眼，唇角的笑意更濃，“既然你急着來送死，那本君就成全你。”

他加重了手中的力道，不再去攻葉瀾笙，專心致志的對付起了林落羽，一招一式，直指死穴。

林落羽心下大驚，不敢有半分懈怠，閃躲間，卻還是挂了不少彩，眼看着就要招架不住了，對方的攻勢卻越發猛烈了起來。

葉瀾笙在對付明月笙之時也有注意着林落羽這邊的戰況，見他終是支撐不住，從空中掉落下去之時，忙一劍劈開了明月笙，飛身朝林落羽而去，抓住他的手将他拉了回來。

明月笙見狀，勾了唇角，執劍而起，攻向葉瀾笙左側身死穴之處。青玉也不甘示弱，同時攻向他右側。

“小心！”眼看着青玉的劍就要刺中葉瀾笙的後腰，林落羽來不及細想太多，忙使力拉住了葉瀾笙的手，将他拉入自己的懷中緊緊護住，以身做盾，擋在了他身前。

“唔……”只聽得少年悶哼一聲，那劍已然沒入了少年體內。

瞬間血液紛飛，染紅了他們二人的衣裳。

葉瀾笙甚至來不來思考，執劍向明月笙二人一個橫掃，等逼退了二人之後，忙帶着林落羽飛身而一般，落在了地面上，眼中閃過幾分慌亂之意。

“你怎麽樣啊？”

同時被兩把劍刺入又抽出的感覺并不好受，林落羽痛得幾乎岔氣，卻又不敢讓師尊太擔憂，不住的搖着頭。等好不容易緩過來一點時，才擡頭看向了他，正打算開口說我沒事之時，張了張口，卻覺喉間一甜，甚至來不及側過身去，就猛地吐了一口血來。

為什麽僅僅不過幾面之緣，他能為自己做到此等地步呢？

葉瀾笙不解，看他如此痛苦得模樣，心下五味雜全，正打算聚靈先給他止血之時，明月笙的劍再次襲了上來。

“啧……”葉瀾笙不耐的用劍将他擋開，看了眼懷中的林落羽後，以手做哨，放在唇下吹了一下，而後小心翼翼的放下了林落羽，道:“等會你先跟阿九走，我随後便道。”

“別……”林落羽聽言，心中一緊，緩緩擡手想要拉住他，指尖，卻順着他的衣擺滑了過去，“去……”他小聲的将這字道出，眼中微暗。

若是有一天他能像師尊那樣強大，将他好好的護在懷中，那麽，他是不是就能安靜下來好好的聽自己說一句完整的話呢？

林落羽突然覺得很難過，緩緩的閉上了眼。

葉瀾笙深知雙方對峙了這麽久，靈力所剩都不多，便打算孤注一擲的将最後的靈力注入劍中，劃破自己的掌心染紅了劍刃，冷視着眼前二人。

明月笙亦是在看着他，只是這會，他已收了唇角的那抹意味不明的笑，此刻正緊皺了眉頭。

“今日，我定要為韓逸軒與整個月滿西樓、樓上聽雨讨回公道。”他冷冷開口，提到韓逸軒之時，不由得心中一陣抽痛。

明月笙愣了愣，突然狂笑了起來，笑得前俯後仰，笑得眼角都挂了淚，好一會才止住了笑聲，有些悲傷的看向了葉瀾笙，道:“如果什麽時候，你能像信你徒弟一樣信我，那該有多好。”随後又立馬變了眼色，一臉堅定的看着他，一字一句道:“葉瀾笙，若我說，秘境中人，我殺的，韓逸軒非我所殺，樓上聽雨、月滿西樓，非我所屠，你信麽？”

葉瀾笙自是不信的，甚至再不想聽他一言半句，直接執劍，劈向了明月笙。

青玉立馬結了個印，本想為二人擋去葉瀾笙這孤注一擲的一擊時，明月笙卻突然伸手按住了他結印的手，朝他笑了笑，用最後的力氣将他推了出去，自己獨自一人，承受了葉瀾笙這致命的一擊。

他不閃不躲，等葉瀾笙足夠靠近之時，才啓唇開口道:“笙笙，你知道，葉淩風為何在迷霧之森時未受我怨靈噬心而亡麽？”

葉瀾笙聽着他的話語手中的動作微頓，微不可查的皺了下眉，他并不想挺他的瘋言瘋語，于是不再猶豫，一劍斬下了他的頭顱。

可在斬下他的頭顱之前，他還是将後半句話說了出來。

他道:“因為葉淩風是魔主轉世，一切才剛剛開始。”

葉瀾笙在明月笙身後站定，不去看葉瀾笙的死狀，擡眸看向了青玉剛剛所落之地，卻早已不見了青玉的蹤影，就連氣息，也沒了分毫。

終是讓他逃了。

葉瀾笙緩緩閉眼，此時才覺已是疲憊不堪，腹部也湊熱鬧一般，抽痛了起來，腳下立馬一軟，本以為會直接摔到在地的，哪知卻落入了一堆溫暖的懷抱之中。

林落羽将他緊抱在懷中，眼中微微泛着紅，輕聲道:“以後不要……不要再讓自己一人陷入這般險境了，我會保護你的，你等等我就行！”

等我有一天能同你一般強大，我定護你一世長安。

葉瀾笙聽着他的話覺得有些好笑。

他們萍水相逢，不過有過幾面之緣罷了，何以需他來護自己周全？再者他連自己逗保護不好，又怎能護他周全呢？

只是他這會卻笑不出來，因為腹間疼痛加劇，已然不容他思考再多。

林落羽也發現了他的不适，心中一慌，忙回頭喊了阿九:“阿九你快來看看，師、仙君他……”

“我來看看。”不容林落羽将話說完，阿九便一個健步走搶前來，手搭上了對方的脈搏，小心的探着。

林落羽十分緊張的看着他，靜候着結果，看阿九越發緊皺的眉，心下也不由得發緊，待她收手之時，忙開口問道:“仙君他怎麽樣？沒事吧？”

阿九十分複雜的看了葉瀾笙一眼，又看了眼林落羽，想了想，道:“你知道我主人肚子裏懷的誰的種麽？”

“我……”我的種三字差點脫口而出，幸好他及時穩住了，忙改了口，道:“我也不清楚，怎麽了？孩子有問題麽？還是仙君傷得很嚴重？”

“那倒不是。”阿九面色仍是複雜，慢慢解釋道:“主人傷得倒是不重，也就是靈力消耗過度，修養一段時間就好了，只是……”他有些猶豫，噤了聲。

“只是什麽？你說話啊！”林落羽快急瘋了，一眼不眨的盯着她，等待她的後語。

“只是這孩子不太好。”她伸手摸了摸葉瀾笙隆起的小腹，閉眼感受着腹中小龍的情況，開口道:“這是龍種吧！是條小靈龍，看大小應該六月有餘了，可小銀龍現在狀态很差，像是靈力突然被抽幹了一般，實體消失了。”

“嗯？”林落羽不太明白她的意思，一臉懵懂的看着她，“什麽意思？”

阿九看着葉瀾笙的臉，有些憂郁道:“就是逆生長，小龍一般在受孕過後是沒有實體的，靠吸收母體的靈力來生長出實體，而龍蛋則靠吸收母體的營養來成長，小龍越大吸收的靈力和營養就越多，直到出生。但相反，小龍與母體本是一體，在小龍能吞噬母體的靈力同時，小龍也能給母體提供靈力，若是哪一天小龍把自身靈力全數給了母體，它的實體就會消失，重新回到無實體的狀态，重新再成長一次，可龍蛋的生長不會倒退，這時候，若是實體跟不上龍蛋的生長，等小龍出生後，沒了靈力滋養，興許也活不了，即便是活了，可能也會體弱多病。”

“……”小龍怎麽會逆生長的？林落羽不解，有些複雜的看向了葉瀾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