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

春闱這三天, 明慎沒有去見玉旻。他窩在家中,霍冰不在, 蔔瑜也不在, 他不知道要去問誰。

其他人的奏折一封一封上,仿佛是終于找到了議論點一樣, 連帶着禦史臺的這些人都紛紛覺得眼下太平無事,催玉旻結婚突然就變成了頭等大事——之前是沒有人提,眼下張念景突然跳出來提這個事,那怎麽行?張黨剛有頹勢, 朝中百官剛過了一段好日子,難道要讓張念景這樣眼睜睜地借着選秀立後之事東山再起嗎?

上頭那位的意思畢竟誰也說不清,玉旻的行為向來神鬼莫測, 在這樣的擔憂下, 幾乎是所有人都在情願上書,請求玉旻早日立後,并開放選秀,充實後宮。

禦門聽政時,玉旻并未直接回應,只回答了張念景提出的第二個問題:“公主年歲尚小,且進宮不久,朕虧欠她良多, 等她什麽時候願意了再說,此事不宜操之過急。至于選秀立後之事, 他日再議。”

張念景步步緊逼:“此事刻不容緩,後嗣大計,陛下應當遵從祖制,按規定,一年前您便該冊立一位皇後,妃位補齊。擇女子為後,妃位男女皆可,一切憑您心意。”

隔着數個青金石的階梯,他仰頭向上望去,緊緊地盯着玉旻的眼睛,仿佛想要從中看出點什麽。

而玉旻只是輕輕一笑,神色亦無什麽不同:“愛卿這樣說,朕也的确想了起來,後宮空虛已久,是時候選用嫔妃了,一切都交給禮部來辦罷。過後也請諸位留下,同朕商量選秀事宜。”

他說得那樣輕描淡寫,衆人也沒察覺出什麽不對。

張念景卻在那一瞬間愣住了。

就這樣……答應了?

仿佛玉旻正在這裏等他一般。

張念景心下悚然。

十幾天前他收到了來自霍家的一封信,署名是霍冰。

他不知道明慎,可不會不知道霍冰——這個人,正是他當年的頭號勁敵霍琰最愛重的孫子,聽說其聰明伶俐的程度甚至讓霍琰抛卻對明家的成見,跳過自己的幾個親生兒子,直接命定他為霍氏的繼承人。不過當年霍家牽連被抄家時,此子也被打斷雙腿,從此無緣仕途,他便也就沒去管他。

風中的雜草,任它再漂亮,若是生長在荒蕪的園林中,即便因為人跡罕至而不被踐踏腳下,那結局也只有随風而去。

只是玉旻突然廢除了“身有殘疾者不能參加科考”這條律令,竟然讓這小雜草在京城這個大染缸裏長出來了。

Advertisement

不僅如此,這小雜草找上了門來,還告訴了他一個足以在朝中掀起驚濤駭浪的消息。

他來聯系他的理由很簡單:“張大人,坦白來說,你如今被王大人牽連,虎落平陽,我靠着弟弟的關系,要整你也不是太困難的事。但我并不打算追究當年的事,我只希望将我的弟弟摘出來。陛下昏聩,阿慎便是我僅有的親人,我不能眼睜睜看他走錯路。”

從這封信上來看,霍冰這個人完全繼承了霍琰那種家族為重的小心思,從行文到語句都透出可笑的板正來。

霍家是他十年前的仇敵,也可以是如今的夥伴,張念景并不介意與霍冰合作——霍冰要摘出他的親弟弟,他需要借力擺脫如今的桎梏,玉旻的這個把柄讓他窺見了東山再起的希望。

可如今……玉旻卻輕飄飄地答應了?

是在強裝鎮定嗎?

張念景散朝後回家,本能地推翻了這個想法——玉旻此人功于心計,他一年中見識了不少,就沒見過這位年輕的帝王有退讓的時候。

但霍冰也不可能說假話。自那封信後,他派人監視了明慎的行蹤,得知此人隔三差五就要歇在長寧殿,并且經常偷偷在夜裏進宮,連大太監程一多對他的态度也十分恭謹,男後這件事幾乎是板上釘釘的。1

他一直在等一個機遇将此事捅出來,但如今事态發展已經偏離了他的計劃。一個猜測在他的腦海中逐漸成形,可他抓不住其中的重點,只能輕飄飄地散去了。

“大人……大人?”家中侍女見他臉色灰敗,心驚膽戰地過來問他。

張念景正要不耐煩地揮手讓她退下,可瞥見侍女那容顏秀麗的臉時,突然愣了愣,而後喃喃自語道:“他出其不意……我也見招拆招罷了。此事仍舊萬無一失,沒有破綻的,沒有的。”

隔天,張念景當庭引薦自己的侄女給玉旻,禮部登記在冊,玉旻允其參加選秀。

皇後人選,那也是要看家室的。各宮嫔妃或許有貧民出身的絕色,但皇後一定要出身顯赫。當年霍琰的女兒霍如琢若不是私嫁給明逸,沒準兒已經是國母。

張家也是京城世家,送出這個侄女,很明顯也是奔着皇後去的。如果能成為國戚,他和玉旻的關系将全面改善,從此再無不利。

昨日玉旻與禮部商議妥當,連選秀參見的安寧宮都已經開始拾掇了,舉朝上下洋溢着歡騰的氛圍。

三天之內,天翻地覆。

明慎是接到了玉旻的傳喚進宮的。

和一年前玉旻要他回京的聖旨一樣,那上面寫着“速進宮,莫停留。”只差了一個字,明慎卻不知道該如何形容自己的心情。

他相信了玉旻的話,相信他許諾此生只會有他一個皇後,不會再要其他的人。他為了配得上他而努力追趕他的腳步,可現實給他們的時間卻遠沒有預計的那樣長,居然這麽快地就來了。

大約是當不了他的皇後了,他想。

若是等人家知曉了這件事,他連陪在他身邊的資格都會沒有。

明慎原本做好了不哭的打算的,可當他被接去他們從小長大的地方,看見玉旻的那一刻時,還是忍不住紅了眼眶。

周圍人早已被屏退,玉旻一早看見他,大步過來把他揉進懷裏,低聲哄道:“別哭,別哭,阿慎,我的阿慎。”

明慎被他一哄,哭得簡直止不住,他打着嗝說:“對不起,旻,旻哥哥,我還是給你添麻煩了……”

“那朕還要說,讓朕的阿慎受委屈了,是不是?”玉旻耐心地給他擦着眼淚,動作十分溫柔,可箍着他腰的手臂卻十分用力,好像恨不得把他融入骨血一般,他沉聲道,“阿慎,你相信旻哥哥嗎?”

明慎點點頭,又伸手去擦眼睛:“相信的,可是——”

玉旻捂住他的嘴,低聲道:“既然相信,那麽便沒有可是,一切都不用多說。阿慎,朕是你的,不會從你身邊跑開。從小到大,朕騙過你嗎?”

明慎想了想後,搖頭道:“沒有。”

玉旻是經常逗他,可是和霍冰不同,他從來不會騙他,或者開一些捉弄他的玩笑。明慎是個直性子,一直都是揣十二分的認真和坦蕩去對人,被騙之後也會有十二分的傷心和難過。雖然他不記仇,可難過也是真的。

小時候學書,別的小孩騙他說樹下埋着寶貝,他去找了,可是永遠也找不到。後來去了冷宮,玉旻也跟他講過類似的故事,可與這個不同,明慎是真的在樹下挖出了寶貝:一個玉雕小雞,用聖旨黃綢好好地包起來。

玉旻就用這兩樣東西給他講了幾晚上的故事,編排了一個纏綿悱恻的愛情小傳,給明慎懼怕的每一個古老的宮廷鬼影賦予姓名和過往,以及溫暖光明的一生。危險的地方,比如禦花園的泉池邊,玉旻不許他去,便告訴他那裏有惡毒的水鬼,像他這樣小的小家夥去了容易出事。

他哽咽着道:“我相信你的,旻哥哥。”

玉旻低頭吻掉他的眼淚,捏捏他的臉:“那便是了。不哭了,丢不丢人啊你,朕的小嗲精?真是,一天到晚都撒嬌,朕哪裏招架得住。”

明慎被他又是哄又是逗的抱去床邊,蓋好了被子,後來又稀裏糊塗地被哄着解了腰帶,被玉旻壓在床頭,抵在牆邊,來來回回地弄了許多遍,最後眼淚汪汪地求饒,不僅沒換來玉旻的體諒,反而被他操弄得更兇,最後累得睡着了。

再醒來時,玉旻仍然在他身邊。

他應當是出去了一趟再回來,身上的衣裳換過了,還帶着涼氣,同上次一樣坐在他床頭,右手摸進被子裏握着他的手,右手手拎着奏折在批。

明慎爬起來縮進他懷裏,抱着他。玉旻摸摸他的頭,幹脆脫了鞋襪躺上床,把明慎抱在身前,偷了個懶,他看折子,讓明慎按他的話寫上批複;而他的手空出來,順着明慎的衣襟游移,到處摸摸捏捏。

明慎道:“陛下……”

玉旻安撫性地在他耳後咬了一口:“不怕,朕就摸摸玩,你寫你的。”

明慎問他:“旻哥哥,你剛剛出去了麽?”

“嗯,去處理了一些事情。怎麽了?”玉旻問。

明慎吸吸鼻子:“你身上有血腥氣,是和上次處理王大人一樣,去了那種地方嗎?”

“差不多,不過因為是個老壞蛋,朕一個人能解決掉,而且看朕的小阿慎睡得很香,就沒有叫你。”玉旻說着便要起身去沐浴換衣,被明慎拉住了。

明慎小聲道:“這樣就好。你不要動了,旻哥哥。”

玉旻摸了摸他的頭,答應道:“好。”

過了一會兒,明慎又說:“其實……您要選秀立後也是可以的,臣當您的男妃也夠了。臣想,這是最好的解決方式……”

“那要怎麽辦?寶寶,我怎麽跟國舅爺交代呢?”玉旻又去捏他的鼻子,笑,“讓你受這樣的委屈,霍冰不會宰了我嗎?”

明慎咕哝:“反正……我哥他……還不知道。而且您是陛下……我哥他,也做不了什麽的。”

玉旻笑了起來:“這法子可以是可以。”

明慎回頭瞅他,一雙眼亮晶晶的,也顯出幾分緊張來。

玉旻趁着他這一回頭,順勢便吻了下去。唇齒交纏,他每說一句話,那滾燙的氣息便要在明慎溫軟的唇舌間輾轉一次,模糊不清的,卻擋不住那霸道蠻不講理的氣息:“朕偏不。”

春闱三天結束了。

霍冰慢吞吞地推着他的毛氈輪椅走了出來。考場中人流湧動,他行動不便,便靜靜地在原地先等着。

這三天中,蔔瑜無微不至地照料着他,他答得也很順手,什麽狀況也沒出。蔔瑜去送卷宗了,要他在原處等他,他片刻後便回。

而霍冰并沒有打算等他。他知道當蔔瑜聽說了這三天中朝裏發生的事後,定然會過來興師問罪,就像上一次一樣。

人流散盡後,他也慢吞吞地開始往出口挪,卻被一個人擋住了。

來人身着真青金虎祭服,這是宮中大太監的服飾,玉旻治下,這種自改的形制連司禮監掌印都不敢穿,唯有一個人可以,便是從一無所有時陪伴如今的帝王到今天的程一多。他年事已高,但形容并不老邁,反而十分精神。

霍冰微微颔首致意:“程大人。”

程一多也對他颔首:“霍公子。陛下派我來見您。”

霍冰笑了:“我知道,這三天裏,宮中發生了許多事是不是?”

程一多溫和謙恭地道:“的确如此,看來一切都在霍公子的意料之中。不過我尚且有一個問題要問霍大人,事情鬧成這樣,您打算怎麽辦呢?您剛剛考完今年的春闱,何必用自己的前程去賭陛下的耐性?”

霍冰歪歪頭:“他賭不起嗎?天子一言九鼎,不可悔改,他對着阿慎承諾過不廢後、不封妃,如今也能對着群臣承諾選秀立後,帝王無情,我們家阿慎至今連個名分都沒有,我若不逼一逼,他打算怎樣做?耗着阿慎一輩子?他做的選擇,他該承受衆矢之的,而不是讓阿慎日後去承擔。往後哪一天,他不喜歡阿慎了,派一個暗衛就能把他殺了,別人眼裏也不過士死了一個小禦史而已,誰會在乎?”

“您說得對。”程一多道。

霍冰愣了愣。

程一多仍然很客氣:“陛下也是這麽覺得的,故而也有自己的考量。但陛下也說,想聽聽您的解決辦法,您探查陛下是否真心愛護明大人,陛下也想試探試探您。”

霍冰道:“我沒什麽不敢說的,也只有我一個人能做到此事。如今天下安泰,外境安定,朝中平和,但我知道陛下在憂心什麽。那個殿前大将軍雲游日漸跋扈,他一人一手操持皇家暗衛,意欲搞出第二個錦衣衛出來。所有人都覺得這個人陛下動不了,因為雲家世代守護雲泷邊陲,那邊地勢複雜,語言不通,外族虎視眈眈,只有雲家針對性訓練出的雲家軍足以鎮守一方,他無可替代。”

他微微仰起脖頸,目視程一多:“但我能。”

程一多注視着他,點了點頭:“是,霍家沒有一個人不會打仗,以您的缜密與才智,即便行動不便,您也能将一切問題迎刃而解。雲将軍最近的确時常逾矩,令陛下有些憂心。”

霍冰道:“我觸怒聖上,罪無可恕,把我放去雲泷邊陲如何?等我接手那裏,等我征伐外族歸來,等他把看不順眼的雲将軍換成看不順眼的我,我将把一切榮譽交給阿慎。讓阿慎退隐兩三年,我以他的名義遠征,等我回來的那一天,阿慎便不會被人看輕,所有人都将知道他有能力位極人臣,成為男後是他受委屈,不會再有人認為他狐媚惑主。”

“而我,你們想要如何便如何,若他想要立女儲君,我也可以長遠籌謀,為往後公主殿下登基成為女帝做準備。”霍冰道,“我有能力,我是站在阿慎這一邊的,你們沒有任何理由拒絕我。”

程一多仍然是那副表情,微笑着,但也看不出任何波動:“的确如此。”

“但是,霍公子,常言道聰明反被聰明誤,您是聰明人,知道失分寸的時候,停手便罷了,我們的陛下并非什麽昏聩之輩。您能想到的,他也能想到。”程一多道,“公子考得順利麽?我是奉陛下命令送您回家的。”

“要軟禁我麽?”霍冰笑着問道。

“并非如此,只是送您回家而已。”程一多做了個“請”的手勢,“祝您蟾宮折桂,高中狀元。”

霍冰反而安靜了下來,在聽到這句話的那一剎那,他突然想起了什麽——

今年考題最後一道策論,便是考核衆人有關雲泷邊陲局勢的看法。

再往前的一道策論,是詢問考生對于女帝武氏的看法。

他平日裏多在思考這些問題,也知道玉旻的意思,答卷時也覺得有如神助——現在他知道這不是巧合。

他僵住了,低聲問道:“今年的考卷,是陛下出的?”

程一多點點頭:“正是如此,霍公子。”

霍冰輕聲道:“原來如此。”

原來如此……今年春闱,千裏挑一的考生來京,許多人上十年甚至幾十年的準備,出這樣的題,不僅是為了選拔出那些與自己政見相同的人,更是……出給他看的!

玉旻知道他所有的計劃,連他準備的後路都知道了,這是非常嚴正的警告。

霍冰的手指有些顫抖,推着輪椅的動作也有些艱難:“他都知道……”

程一多仍然點點頭:“正是如此,霍公子。”

“那他要怎麽辦?”霍冰低聲問,“他還打算怎麽辦?”

“您不必擔憂,陛下對明大人的疼愛不會比您更少。回去罷。”程一多往外看了看,“最近下雨,天氣寒涼,您好好休息。”

明慎是在半個月後回家的。

霍冰一回來還是病倒了,明慎把他送去了十裏之外的醫館休養,并被霍冰趕了回來:“你回去罷,哥哥我……正在緊張地等待放榜消息,你整天晃來晃去的愁人,”

明慎很懂這種心情,看見霍冰除了每日低燒以外,也并不十分嚴重,就乖乖坐上了回去的馬車。他沒有注意到霍冰的眼神。這個意氣風發的年輕人忽而就暗淡了下來,像是将滅的蠟燭。

連醫生都探查不出來的病因,唯獨霍冰自己知道,因為他賭輸了。

他觸怒了當今聖上,大約不日就會等來軟禁他的人,或是更加嚴重的懲罰——讓他消失的辦法也不是沒有,考慮到玉旻對明慎那個小家夥的寵愛,大約會緩上一段時間,以後再尋個由頭把他解決掉。

唯一讓他有點意外的是,蔔瑜居然也過來了,這位蔔大人聲稱自己也生了病,要在這裏休養。但霍冰根據對方每日憂心忡忡的眼神判斷,這個人大約是來給自己送終的。

他于是照常過着,無聊時就去騷擾蔔瑜,找他下幾盤棋。明慎不在,他反而放松了許多。

蔔瑜不問,他也不說,兩個人在這最後的時間裏居然有了難得的默契。

但那一天還是來了。清晨,霍冰被外頭吵吵嚷嚷的車馬儀仗的聲音驚醒,曉得那或許是來抓他的。

他翻了個身想要繼續睡,卻被蔔瑜一把抓了起來。

“走了。”蔔瑜簡短地道。

霍冰道:“我不,我要睡覺。而且我也沒有其他地方可去,橫豎是個死,讓我睡覺罷。”

“不行,我帶你去我家,我在山東還置辦了幾處居所。”蔔瑜道,“你跟我走。車到山前必有路,柳暗花明又一村,別這麽早放棄自己。”

霍冰卻不動了,只是歪頭看着他,笑意慢慢地在臉上綻開:“……蔔大人。”

蔔瑜抿着嘴看他。

“你是不是,喜歡我?”

霍冰問道。

就在這一剎那,有人破門而入,外面敲鑼打鼓的聲音也一并響了起來,跟着一個老太監的聲音一起喜氣洋洋地炸開:“恭喜大人,賀喜大人,您會試結果出衆,陛下看過考卷後甚為欣悅,特免除您的殿試,直接将您點為狀元!”

“恭喜大人,賀喜大人!”

宮中,年輕的君主抱着懷裏的人,低笑道:“阿慎,朕要跟你打個賭。”

明慎道:“賭什麽?”

“朕覺得蔔瑜喜歡你哥哥,賭麽?朕現在已經有十成把握了。”

明慎吓了一跳:“???”

玉旻道:“朕試探了他幾次,絕對錯不了。等他回來後,你便等着看笑話罷。”

“那我不賭,我和你是一邊的,旻哥哥。”明慎說完後又開始糾結:“那我要不要撮合一下我哥?可我哥他是個木頭,不怎麽懂情愛的……”

他說完後又想起了正事,央求他,“旻哥哥,選秀的事情到底要怎麽辦啊,昨天禮部的人把選秀用的珠花都做出來了,玟玟氣哭了,怎麽哄都哄不好。”

“那朕高興了。前幾天她把你以前送給朕的畫搶走了,朕都還沒哭,她哭什麽?”玉旻道。

好說歹說,明慎最終還是拖着他去哄了小公主。

隔天,另一個消息和今年新科狀元花落霍氏長子霍冰的消息一并傳出:太上皇駕崩。

宮中太監一輪一輪地傳道:“太上皇——駕崩!”

“太上皇——駕崩!”

這位至死都未走過正東門的皇帝,據說臨終遺願是讓棺椁通過正東門。為顯哀榮與叔侄情深,玉旻破例允許了,然而只有僅有的幾個太監知道,通過正東門下葬的,只是玉旻的親生父親生前的一些遺物。

真正的太上皇已經在幾日前死在玉旻手中,年輕的帝王賜其一杯鸩酒,坐在将死的人面前,看着他慢慢斷氣,死後枭首戮屍,送與野狗分食。這是給與皇家罪人最後的懲罰。

除去不為人知的一切,衆臣聽說陛下哀怮不已,堅持要為崩逝太上皇破例守孝五年——在此之前,太上皇棺椁走正東門已經十分破例了,群臣上書請願,這才讓玉旻“不情不願”地将五年降低為兩年。

未來兩年中,舉國同喪,民哀兩個月,期間禁婚嫁、宴席、禮樂,皇室郡王以上服喪一年,玉旻服喪兩年整。

正在修繕裝點的坤寧宮也因此停下了進度,選秀與推舉立後的議論戛然而止,兩年之內,玉旻将不選秀、不封妃,無人再提此事。

同類推薦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

寧書綁定了一個男神系統,每個世界都努力的感化他們,只是……“乖,不準怕我。
”病态少爺摟着他的腰,勾唇撩人,氣息暧昧。
校霸将他抵在角落,捏着他吃糖的腮幫子:“甜嗎?張嘴讓我嘗嘗。
”當紅影帝抱着他,彎腰嗓音低沉道,“過來,給老公親。
”寧書帶着哭腔:別…別親這麽用力——為你瘋魔,也能為你立地成佛1v1,撒糖專業戶,不甜你順着網線過來打我。

神話原生種

神話原生種

科學的盡頭是否就是神話?當人族已然如同神族,那是否代表已經探索到了宇宙的盡頭?
人已如神,然神話永無止境。
我們需要的不僅僅是資源,更是文明本身。
封林晩:什麽假?誰敢說我假?我這一生純白無瑕。
裝完哔就跑,嘿嘿,真刺激。
另推薦本人完本精品老書《無限制神話》,想要一次看個痛快的朋友,歡迎前往。
(,,)小說關鍵詞:神話原生種無彈窗,神話原生種,神話原生種最新章節閱讀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菜我買,飯我做,碗我洗,地我拖,衣服我洗,錢我賺,你還有什麽不滿意?”
“被你這麽一說,好像我真的不虧。”
蘇圈和熊果,鐵打的兄弟,拆不散的cp。
槍林彈雨一起闖,我的背後是你,你的背後是我,最信任的彼此,最默契的彼此。
這樣堅固的一對,還有情敵?
開玩笑嘛?一個炸彈炸飛去!
多少美女來問蘇圈:放着大片花海你不要,為什麽要守着這個懶鬼?
蘇圈說,沒錯,熊果就是個懶鬼,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了,洗個碗能碎,煮個面能炸,可是,他就是我活着的意義。
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快穿:清冷宿主被瘋批壁咚強制愛

快穿:清冷宿主被瘋批壁咚強制愛

【雙男主、強制愛、病嬌偏執、雙強虐渣、甜撩寵、1V1雙潔】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

耽美 魚危
270.3萬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