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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呀！我是名棄婦。無羁公子應該早猜到了吧。所以，為了公子，我自然不能折損了你的名聲！”歐諾說得漫不經心。她的表情完全看不出真有這意思，反而透着某種讓韓熙不明白的譏诮。

韓熙莫名地有些煩躁，站到歐諾面前，十分認真地俯視着她，“我想聽你真實的想法！”

歐諾臉上笑容平複，“那你的真實想法是什麽？”

韓熙眸光透出一股不耐，“難道我方才的話說得還不夠清楚嗎？你以為我留你在府中，只是當你是過客？第一次見你，我就決定要娶你了，無論你身世如何！”

歐諾淡淡一笑，“身世？你的确沒有問過我！你是想以此說明自己的大度嗎？可是，你甚至連我有沒有夫君有無意中人都沒問過……”而是直接進入主題，這未免就顯得有點可笑。

“既然是要相處一輩子的人，怎麽會不去了解她的底細？那麽，在我的理解裏，只有兩種可能，一種是，對對方的底細一清二楚，另一種便是，根本不在乎對方是什麽，換句話說，一件衣服随時可以丢棄，何必知道是出自誰之手！無羁，我沒那麽天真！也不會相信無言無故的愛情！你既然不肯告訴我你的真實用意和目的，自然，什麽都沒有進一步的必要！”

歐諾這次說得十分直白。

韓熙直接被堵得心口一疼。因為前一個理由，他必須隐瞞，于是理所當然地被歸類為後者。這太不公平了！可卻又一點怨不得這個女人。只能說，他之前将女人想得太過簡單，以為女人只要哄哄，給她想要的，一心對她好，便是一切。其實不然，他根本沒走進過這個女人的心裏，這一切都是白費而已。

他曾經想過，這個身心受到重創的女人一定需要一個避風港，于是他充當了這個港灣，甚至打算照顧她一輩子。他太自負，以致于把這一切想得太理所當然，也低估了這個女人的自主性。她根本就沒打算去依附任何人，只要給她一點機會，她就能從雜草中嶄露頭角，将所有人當成陪襯。這讓他很沒安全感。是以才會有種種失常的表現。

歐諾看着“無羁”的嘴唇發白，嘆了口氣，“我知道，在你們的心裏，女人最多只是一個裝點門面的擺設而已，只需要乖乖呆在你們的身邊，有心情的時候，過來看幾眼，消遣一下時間。無羁，雖然我沒見過你身邊的女人，但我知道，像你這樣的人，女人是少不了的。無論你是否真的愛她們。我要的是唯一，你給不了！你要的是乖巧順服，我也給不了！所以……”

歐諾攤攤手，很無奈，事實就是如此！如果只是搭夥過日子，對方條件過得去，她倒不會計較太多。但那是在二十一世紀，有着一夫一妻的條件約束。而現在，這個時代不同，如果注定要與不同的人分享一個男人，那麽，她寧願不要！無論這個男人多優秀！這樣的時代是不适合談情說愛的。女人的附屬性質太強。

歐諾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把話說得太過了，但是“無羁”并沒再說什麽，最後竟然默認了。不過，在出門前，他卻說，“你有沒有想知道的，可以問我？”

那眼神中閃着某種叫做期盼的東西。

歐諾搖搖頭，笑容很溫和。

搬出來，她早料到會觸怒這個看似溫和厚道的男人，就像穎兒抱怨的那樣“公子對你這麽好，為什麽你還要離開！”

這是一種很直白的憤怒。大概在很多人眼裏，她就是這樣不識好歹的女人。

對此，歐諾只得安撫一句，“這就叫做有緣無份！”

穎兒只是眨巴了大眼睛，一副迷糊樣兒。

歐諾一邊看着川貝縫制小孩的新衣，一面畫着自己的圖。川貝很安靜，比之在宮裏，她成長不少，歐諾沒有問她為什麽不回家，也沒有問她有什麽困難，只是畫着自己的圖稿。

某一天從雲想容出來，歐諾還是不經意地問了一句那位曾家掌櫃的店在哪裏。商珏一看她那樣兒，便知曉這個面冷心熱的女人又不安分了。而今穎兒不在她身邊伺候，他還真怕這貨被人欺負了去。

“剛好，我也想去那裏吃個飯。一起。”

歐諾沒拒絕他的好意。

曾家客棧的确不起眼，歐諾竟然曾經還在這裏吃過飯，當然只是路過時，順道的事情。它還沒有那種大酒家的號召力。

兩人在大堂坐下，十張桌子，九桌有客。生意還算過得去，怎麽看也不像是老板娘要出去另謀生路的樣子。

只不過，當歐諾看到櫃臺前坐的那個女人時，她的腦袋當即開始充血。

因為那人不是別人，正是幾個月前還在做廚娘的女人。而最可笑是，曾經站在屋檐下等着她送吃的的男人，在這裏當起了跑堂。

歐諾的神色瞬即冷了幾分，就算不在意這兩人，可看見時，心裏還是會有如鲠在喉的感覺。

商珏順着歐諾的視線看過去，嘴角挑了一下，“我替你查過了，曾慶福似乎是想納房小妾，陳馨不允，這才生出了間隙。”身懷六甲還離家出走，商珏真的很難理解這樣的思想。

歐諾呆了一下，“沒想到商少竟然如此八卦！”

商珏額頭一寒，難道這不是你想知道的嗎？

歐諾看他那囧樣兒，不由得笑了，“謝謝！那你可知道他要納誰為妾？”

這個女人果然惡趣味！

指了指櫃臺後那位，“你覺得那個位置是什麽人都可以随便站的嗎？”

歐諾心底一寒，不自覺地又将搭着汗巾子跑來跑去的趙曉陽看了一眼。

“這個女人叫做範微微，年紀倒不小，長得也算一般，我也想不透，這曾慶福到底是怎麽想的。”

“男人想出軌，女人總是會有切入點的！要不你親自去嘗試一下，看看這個女人到底哪裏好？竟然能三番五次搶別人的男人！”歐諾目光灼灼，商珏不自覺地打了個寒噤。

“你、你不是開玩笑的吧？”

“你覺得呢？”

“雖然我也為陳馨不值，但是沒有這個女人，還有其他女人……”

“哦，你的意思是我應該直接閹了曾慶福嗎？”

商珏身子一抖，差點從板凳上翻下來。他趕緊倒了一杯涼茶壓壓驚。

歐諾卻饒有興致地看着他，“雖然我不介意掏銀子閹人，不過，這樣陳馨的福利豈不是也跟着葬送了。依着她的性子，她怎麽帶走孩子另嫁他人？”

“噗！”商珏這一噴，噴得真如仙女散花一般，十分銷魂。

那位路過的小二趙曉陽，不發現歐諾都不行。

他随即愣在那裏，動也沒動彈一下。

上次看時，歐諾是穿着男裝，而這次，她堂而皇之地穿的女裝，簡單幹練的梳妝，一點沒有時下女子的花俏，偏偏落落大方，又不失溫柔婉約。

歐諾只是冷冷瞟了他一眼，裝作不認識。這種情況，即便心無芥蒂那也不能認呀！她可不想再當一次妖怪！

商珏這次是徹底被這個女人刷了三觀了，出客棧時還渾渾噩噩的，甚至滿眼的難以置信，時不時地瞟向歐諾。

但幾天之後，歐諾正跟川貝一起縫制一件新款衣服，商珏帶着孫慶福上門來了。他這次是來求自己的娘子回家的。并發誓不再見範微微。川貝的臉上明顯一喜，卻又矜持地壓着。

曾慶福嘆道：“沒想到那個女人竟然是為了銀子才跟我，這次被錦衣記的孫兆看上，她竟然毫不留情地棄我而去！這樣的女人，真是可惡至極！”

聽了這話，川貝臉上難得的一點喜色消退得幹幹淨淨的。歐諾看着她手指緊緊攥緊膝蓋上的衣服，心中不由得嘆息了一聲。

“曾掌櫃的意思是，如果那個女人不跟別的男人跑了，你也不會回心轉意嗎？”

曾慶福臉上白了白，面前這個女人長得天姿國色，可說話真是太不客氣了。要不是礙于商珏在場，他可能會不計形象地直接拽了自家的女人走。而現在，他只能尴尬地僵在當場，還不自覺地摸了一把冷汗，“偶姑娘多心了！本來只是小事，跟娘子吵架，自當親自上門請罪的！”

歐諾維護陳馨的意圖很明顯，而商珏維護歐諾的意志也很堅定，他只能自認倒黴。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