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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沒有好的人選，現成的就在眼前！”

歐諾瞥了他一眼，直接當空氣忽略掉了。這剛想走出門，就來了一個特別的人。

一臉菜色，雖然穿得人模人樣，但胡子拉碴，看起來好不憔悴。

他一進門，看見歐諾眼睛一亮，直接撲了上來。

歐諾幾乎是條件反射地一個踢腿，膝蓋頂上來某個要害。

“歐諾你幹嘛？”男人在地上疼得掙紮，聲音也變了調。

聽這聲音，竟然有幾分耳熟，歐諾小心翼翼地走過去，瞟了一眼，甚至有點嫌棄地用腳尖，碰了碰男人的手臂，“你是……薛麒？”

男人一把握住她的腳踝，苦色道：“你怎麽能連我也認不出來？”

本來還在找回路的商珏一看這個，立刻跳了過來，掰開薛麒的手指，将歐諾的腳從他的魔爪中解救出來，還好好地扶他起身，笑得跟只狐貍一樣，“這位客官是？”

眼生得很吶。這京城中凡是有點地位的人，他商珏幾乎可以說是無人不曉。可面前這個男人，穿得是不錯，但模樣陌生得可以，看他與歐諾的姿态，莫非是老相好？

雖然前一秒商珏還在操心歐諾找不到人嫁，這後一秒老相好就送上門來，他應該心中寬慰才對，可怎麽看着這人就是心裏憋得慌呢！上上下下将來人打量來打量去，各種不爽呀！

“商少，能讓我跟他單獨呆一會兒嗎？”

商珏咳嗽了兩聲，收回過于直白的視線，“我就在門外，有事叫我！”

薛麒的眉頭跳了一下，這完全是應對色狼的架勢呀！

“你怎麽知道我在這裏？”歐諾可不覺得她還活着的事情是人盡皆知的。

薛麒瞟了一眼，“最近歐諾這個名字在京城到處都能聽到，我能不知道嗎？”等這麽一個合理的時機是很不容易的。

歐諾也不深究，薛麒是唯一一個對她知根知底的人，從本質上來說，她最信任他。

薛麒揭掉臉上喬裝的胡子，露出依然顯得憔悴的臉，這段時間可是把他累壞了，要拿公孫無垢的小辮子，的确太不容易了。兩人将各自分開後的事情大致說了一下，歐諾也了解到公孫氏氣數将盡，心裏安慰的同時，也不由得生出感慨，“他還真能趕盡殺絕！”

幸好自己已經徹底脫離了公孫氏，要不然，就算最後剩得一個自己，想必也很礙眼吧。

薛麒看她那樣子，沒有多話，只是眼神複雜了幾分。

“現在是關鍵時期，你自己保重，我不能常過來看你。”露了餡兒，再讓公孫氏抓個把柄，對誰都沒好處。

歐諾只得點頭。

“過些天，虛玉國使團就要進京。虛玉皇太後是公孫琦最小的妹妹。難保不出什麽事兒。沒事，就別出門，明白了嗎？”

薛麒硬生生地叮囑了足有半個時辰，這才一口喝完茶水，戴上喬裝的胡須，離開了。

最近的商珏十分苦惱，往雲想容來的公子哥兒越來越多，甚至已經開始有人在對面酒樓辦詩會，附庸風雅，順道窺視一下對面樓上的美人房間了。

這樣下去，遲早會出事。

商珏一杯酒接着一杯酒下肚，而他的死黨此刻也陪同他一起很沒誠意地唉聲嘆氣。

“要不你就收了吧！這歐諾看起來可不錯！”雖然語氣中滿是無奈，莊恒的嘴角可是一直在微微上揚着的。

“你能再有誠意一點嗎？”商珏對莊恒的表裏不一十分懊惱。

莊恒這下幹脆哈哈哈大笑起來，在商珏一臉黑氣之前，壓住笑容，解釋道：“咳咳，本來不該在這個時候說這個事情，但是我還是忍不住。”

“……”

“我就快要當爹了！”

“……這、這太突然了！”商珏顯然被打擊得不輕，明明他們年紀相仿，從小幾乎都能算是穿着同一條褲衩長大，可這差別也太那個啥了！

莊恒好心情地拍拍商珏的肩膀，“這還不是讓我最高興的事情！你不知道齊薔最近變得多溫柔！也不舞刀弄劍了，還能乖乖地待在家裏養胎！每天臉上都挂着笑容……”

商珏心底惡寒。齊薔那性子，不拿那雙厲眼淩遲就已經萬幸了，還笑，他實在想象不出來。

“女人真是善變，有了孩子，即便是齊薔那樣強硬的女人，也能柔得出水來！兄弟我終于等到春天了！哈哈哈……”

這笑聲真特麽刺耳。

商珏心頭驀然一動，也“嘿嘿”地笑了起來。兩個大男人的聲音在雅間裏回蕩盤旋，直将隔壁那些附庸風雅的公子哥笑出一身寒顫。

翌日，商珏大發慈悲，讓歐諾休息，并帶着她去熟悉一下京城民風。但無巧不巧地，就走進了一家安濟院——這是大楚官辦收養孤兒的慈善機構。

一幫在院子裏玩耍的小孩，看見兩個衣着漂亮的人立刻都停了下來，遠遠地看着他們，眼睛睜得老大。可愛又可憐。

商珏掏出提前買的一些糕點，沖他們招了招手，這才有膽子大一點的小孩過來。

一刻鐘後，商珏滿意地看着一群小孩将他們包圍，一聲聲甜膩地叫喊着“哥哥”“姐姐”。歐諾的笑容在這些呼喊下終于真誠了幾分。他們在這裏玩了小半天才回去。

“你怎麽想到帶我來這裏？”

商珏嘴角勾了勾，“孩子可愛不？”

“莫非，你是想要我領養？”

“噗！”商珏直想将昨夜的飯菜都嘔給她看。

歐諾的心思跟明鏡兒一樣，對此倒不排斥。她當然知道商珏的用意，可她有她的考量，如果不能給孩子一個好的未來，她寧願不要！

他們從安濟院出來時，正好看到一個熟悉的人往那煙花柳巷而去。那不是別人，正是曾慶福。

“還不到十天呢！”歐諾不懷好意地感慨。

商珏自然也是看見了，不由得捏了一把汗。也不知怎地，這歐諾似乎很看不慣這個男人，在肚子裏搜尋了一翻說辭，最後說道：“想必他憋屈了幾年，這剛賺了點小錢，快活快活也在情理之中，過些日子，等他煩膩了，自然就會守在家中了。”

商珏這話剛說完，就見到一個挺着大肚子的婦人躲躲掩掩地跟在曾慶福身後，那不是川貝還能是誰？

歐諾的氣息當即一冷。快步走上前去，扶住了川貝。

川貝驀然回頭，臉色蒼白，見是歐諾這才勉強擠出一個笑容來。

“你在這裏做什麽？在家裏好好養胎不是更好！”歐諾佯裝不知，只是溫和地關懷着。

川貝心裏臉上有些尴尬，“我、我只是來買些東西。”

那廂，商珏已經神不知鬼不覺地跟上了孫慶福。從某種程度上來說，這兩人相當有默契。

歐諾甚是空閑地陪着川貝買完東西，找了頂軟轎送她回家，那廂商珏已經回來了。

“那厮又犯賤了不是？”

商珏臉色有點難看，“咳咳，那個，孫兆那厮，将那個女人賣進了青樓。不知道曾慶福怎麽知道了……”

卧槽！

歐諾好像提把刀直接去砍人！太特麽賤了！

歐諾一般很少動氣，但這一氣，基本上就不會消停。結果當天晚上，她女扮男裝上青樓了。

商珏直有罵娘的沖動。這女人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幹什麽。

“我沒讓你來呀？”歐諾還沒個好眼色。

商珏翻了個白眼，“我若不來，你被人吃得渣子都不剩，我上哪裏去找我的搖錢樹？”

兩人聯袂進了範微微賣身的那家青樓。沒想到這規格還挺高。且不乏熟悉面孔——那些時常在雲想容徘徊的人。

在這個時代，連逛青樓偶都是風雅之事，在這之前，歐諾很難想象那些所謂的才子摟着溫香軟玉吟詩作賦的場景，而這裏，卻處處如是。詩詞歌舞，便是他們的最大消遣，自然美人美酒，平添了不少興致。

歐諾松了口氣，幸好不是那種烏煙瘴氣的紅燈區。當然，既然是青樓該做的買賣還是要做的。

他們一進來，就有老鸨熱情地迎上來，問他們是要聽曲兒，還是要飲酒，或者與美人共度良宵……反正服務十分周到，包君滿意。

歐諾看了商珏一眼，沒想到這家夥比她還不自在，“有新來的雛兒嗎？我這位兄弟嬌貴着呢！”

歐諾真想一肘子撞翻他，但還是面露矜持配合着。

老鸨一看，笑彎了眉眼，“兩位公子樓上請！我醉風樓姑娘絕對一頂一的好！”

毫無疑問，在商珏拍出兩錠銀子之後，新來的陸陸續續地都當場了。

歐諾看着那個最後進來的年紀稍大的女子，嘴角勾了勾，“就她吧！”

“公子真是好眼力……”老鸨正要一頓誇，就被歐諾适時打斷了。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