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 我們是同類

眼看着對手沒有動靜了，邢戰控制着機甲走上前，又補了一刀，确認已經解決後：“羅傑。”

“OK！”羅傑迅速占領了基地，系統宣布任務結束。

出了虛拟艙，顧欽還有些暈眩，他總覺得自己接觸到了一個天大的秘密，明明真相就在眼前，卻始終抓不住那個關鍵點，究竟是什麽……

比賽最後階段幾乎無事可做的羅傑等人很清楚地聽見了事情的發展。“天啊！剛才真的是你們共同駕駛的機甲？完全看不出是兩個人！”艾文驚呼，“我還以為邢戰帶上顧欽一起出發是為了秀恩愛呢！沒想到還有後招！我從沒見過以前有人這樣駕駛機甲的！你們配合得太默契了，就連麥片他們也做不到吧！”

雙胞胎崇拜地望着兩人，頻頻點頭，他們是最有發言權的：“且不說機甲主控室太狹窄，施展不開，”“如果一方跟不上另一方的動作，那機甲的身體就無法協調。”“以剛才那場對戰為例，萬一顧欽慢一拍沒有防禦住，那機甲就會遭受攻擊了。”“剛才邢戰下達指令的編號是你們之間特有的暗號嗎？”

“那是軍隊裏專用的編碼。”顧欽腦中光芒一閃，頓時有一種撥雲見日的感覺，他終于抓到最關鍵的那個點了，沒錯，最大的問題就是那些編碼！

在指揮過程中，由于某些組合動作的複雜性，要用語言完整地下達命令需要花費幾秒鐘的時間，等指揮念完都錯過時機了，所以軍部制定了一個簡略方案，用編號代表機甲的每個基礎動作和部位，組合起來就成了一串簡單的數字編碼。

這是軍隊裏特有的東西，要讓身體聽見這些編碼本能地執行命令需要很長一段時間練習，相對的，指揮官能在一瞬間将組合動作轉換成編碼并下達命令同樣需要很長一段時間實踐，能做到想都不想就脫口而出的程度，說明這個指揮官肯定有好幾年指揮軍隊的經驗了。

為什麽邢戰能達到這樣的水平？就算元帥教會他這些，他又是去哪裏積累這麽多經驗的？這可不是簡單的傳授或者天賦就能解釋得了的啊！更何況對方才二十出頭，難不成他少年的時候就已經跟着元帥上戰場而且還參與指揮了？這絕對不可能！

仿佛揭開了蒙住眼睛的布，曾經對邢戰産生過的懷疑再次浮現眼前，邢戰與自己一樣對軍中的招式已經形成條件反射，邢戰強悍的戰術水平，邢戰不弱于自己的威勢……一直以來顧欽總是用對方有一位元帥父親、有強大的天賦來解釋這些不可思議的行為，還一直為自己作為一名将軍竟然比不上對方而郁悶——如果對方也是重生的，這一切不合常理都可以解釋了！

以邢戰的身份自然能夠調查出少年時期的顧欽是多麽消極且厭惡軍隊，而眼前與他接觸的顧欽卻截然不同，但他并沒有對顧欽的實力表現出疑惑，反而欣然接受。今天的對戰更是問都不問對方會不會編碼就直接上陣，顯然邢戰早就看出顧欽是重生之人。

顧欽想到自己之前露出的種種破綻，再對比邢戰從沒有掩飾什麽但就是這麽不聲不響地把自己蒙在鼓裏那麽長一段時間，他覺得自己簡直弱爆了！

所以他老是糾結自己身為将軍卻比不上一個軍校生這件事而默默較勁根本就是個笑話嗎！對方重生前還是軍銜比自己高的上将，他比不上對方也很正常……不，不對，這麽看來這個被當作聯盟新一代精神領袖的将軍也沒傳說中的那麽神嘛！除了體質顧欽并不認為自己哪點比對方弱！

“好了，這種技巧并不實用。”謝歡喚回衆人的注意力，“除非你的機甲無法運作，或者到了萬不得已的時候，同時還能保證跟你的同伴配合默契，否則雙人共同操作機甲是不現實的。以邢戰和顧欽兩人為例，就算他們配合得再默契也不如他們單體作戰能力強。倒不如兩個人共同對付一個敵人更占便宜。”大家認真想了想邢戰他們平時駕駛機甲時的表現，好像的确如此。

等大家的興奮勁頭過後，謝歡做了戰後總結，最後特別強調一點：“後天就是積分賽了，你們要盡量避免沒必要的丢分，比如今天對星球原生态環境的破壞，扣除了總積分的百分之十。”

安格斯接口：“明天大家好好休息，不要做太多浪費體力的事情。”他掃過顧欽、邢戰，話裏有話，不過兩位當事人一個表情木然不知在想什麽，另一個表情就從來沒變過。

當教官宣布解散後，艾文望着顧欽擔憂地問：“顧欽你怎麽了？臉色不是很好。”戰網應該不會影響到現實中的身體啊？

“沒事。”顧欽仿佛現在才回過神，神色複雜地看了邢戰一眼，“我覺得我們需要談談。”說着就向休息室走去。邢戰在原地站了幾秒，最終也跟了上去。

“他們這是怎麽了？關系有點僵硬的樣子啊。”羅傑湊到艾文身邊，“剛才比賽的時候明明好好的，看上去非常親密，怎麽一轉眼整個氣氛都變味了？要分手的節奏？”

“不會吧？顧欽看上去不像在生氣啊，不過在機甲裏面好像發生了什麽，顧欽讓邢戰把手掌拿開還記得麽？難道是邢戰之後又對他做了什麽？可惜我們看不到機甲內部的畫面。”艾文腦補出一系列邪惡的事情，矮油好羞澀！

“真沒想到原來那家夥是個悶騷。”聽見他們的對話的安格斯笑得像只狐貍，“本來以為他們之間是在假扮情侶避免麻煩，原來還真有那個意思啊。”

“咦？你說他們是假扮情侶？”艾文擡高聲調，“騙人，虧我還那麽期待呢！”

“假不假以後不就知道了。”安格斯暧昧地勾起唇角，“就算是假的，我想過不了多久也會假戲真做了。”他話鋒一轉，“對了，我聽說你對我和你們謝教官誰上誰下這個問題很感興趣？”

“嗷嗷嗷！沒有教官！我一點問題都沒有！”艾文立刻擺出一張正經臉。

安格斯呵呵一笑：“不管你有沒有問題，我們都可以慢慢讨論。”說着他直接把艾文擰走了，留下一衆學員還在糾結邢戰和顧欽到底是真戀人還是假戀人。

回到休息室，顧欽直接鎖上門，定定地注視着邢戰，也不廢話：“你是從什麽時候回來的？”重生前顧欽并沒有聽說對方出事，邢戰的名氣很大，如果犧牲了消息肯定瞞不住。那也就說明對方是與自己同時或之後重生的。或許他能從對方這裏打聽到自己遭遇埋伏的真相。

顧欽沒頭沒尾的問話讓邢戰幾秒後才想清楚他是在問什麽，原本他以為顧欽是想問自己今天為什麽會做那些出格的暧昧動作，邢戰甚至已經打算跟他攤牌了。沒想到顧欽糾結的是自己的身份，終于發現了嗎……

邢戰從來沒有在顧欽面前掩飾自己同樣來自未來，他不擔心被對方發現，所以這次他想都沒想就用上了軍隊專屬編碼。不過自己之前的表現同樣很明顯，顧欽不知為何一直沒有懷疑。

見邢戰只是意味不明地望着自己不作聲，顧欽還以為他準備繼續裝傻，語氣沉下來：“邢戰上将，你真的當我是傻子嗎？”

“34年7月6日。和你一樣是被敵軍埋伏然後同歸于盡。”

顧欽愣了一下，竟然是同一天？“你也會被埋伏？”邢戰的個人英雄事跡早已傳遍整個聯盟，他一直被聯盟塑造成軍部新一代的精神領袖，幾乎可以說是年輕人的偶像。犧牲自己一名剛上任的少将或許不算什麽，但如果連邢戰也犧牲，那聯盟肯定會受到重創。撒坦究竟是怎麽做到打敗這個神話一般的男人的？

“我也是人，沒有不死之身，是軍部把我誇大了。”邢戰淡淡地回答，“從我們兩人的情況來看，這是一次有預謀的埋伏行動，那天接到任務的軍隊恐怕都遭到了伏擊。而且軍隊內部很可能有高層軍官背叛聯盟，與撒坦一族勾結到了一起，我的父親已經在着手調查叛變的事情。”

顧欽沉默了一會兒：“那你是什麽時候知道我和你一樣……”

“在戰網上我确定了蒼狼擁有未來的記憶。而在食堂我确定了你就是蒼狼。艾文赫德森曾經是我的下屬，我非常清楚他的能力。當然，同時也是因為你隐藏得不夠好。”邢戰很直白地回答。

“那是因為我根本沒想到有人會和我一樣重生！”顧欽忽然想到，“這樣的話除了我們還會有其他重生者嗎？”

“第一軍區那天出任務的将領我基本都清楚，調查了一遍應該都不是。至于其他軍區，我也讓父親調查過，暫時沒有發現。你是哪個軍區的？對當天出任務的其他将領有印象麽？”重生之人始終是變數，至少要在自己的監控下才能安心。

“第四軍區。這還是我成為将軍的第一個任務。以我的身份怎麽會知道其他人的行動？”顧欽表示愛莫能助。

“你才剛拿到少将軍銜？”邢戰一直以為他也是一名上将，難怪自己沒聽說過他的名號，只是以顧欽的實力早就應該晉升了才是。

這句問話聽進顧欽耳朵裏就好像對方在嫌棄他軍銜太低，手癢癢地真想揍對方一頓……顧欽握了握拳頭：“少壯不努力，我的體質一直在拖後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