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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生什麽事了?你看上去臉色不好。”
潮生扯了扯嘴角,露出了一個勉強的笑容,“有酒嗎?”
海東麟皺眉,他并不贊成潮生借酒消愁,他有很多種方法讓他高興起來,他值得自己這麽做。
“沒有就算了……”潮生把頭仰起,靠在了沙發座上,愣愣地看着客廳的吊燈,遺憾地說。
海東麟一言不發地進房間換了身居家服,然後就上了樓。片刻後,他的手裏多了兩個杯子和一瓶酒。
他把酒瓶放在茶幾上,為兩人都倒了半杯,突然又想起潮生糟糕的酒量,于是又從冰箱裏取了冰塊——在潮生來之前,這是他家裏唯一能塞進嘴裏的東西。
他怯生生的樣子挨着沙發坐在地上,下面鋪着厚厚的羊絨地毯,再往下還有地暖,不會讓人感到寒冷。
潮生接過酒杯和海東麟碰了碰,然後一飲而盡,等海東麟想要去奪下他的酒杯時已經太晚了。
“咳咳……咳……”
酒精嗆進了嗓子讓潮生很難受,海東麟無奈地幫他拍着背,“酒不能這麽喝的。”
酒瓶上寫滿了潮生不認識的洋文,他對酒沒有研究也不喜愛,卻知道海東麟拿出來的東西肯定價值不菲,可惜他無福消受這樣的好東西。
“這酒喝着烈,其實回味甘醇,不會上頭,比較适合你。”
“是、是嗎……咳……謝謝……”
海東麟又幫他倒上半杯,不過沒有直接遞給他,而是在他面前晃了晃那橙黃色的液體說:“你要再敢那麽喝,我就把這瓶都用嘴給你喂下去。”
潮生“噗嗤”一下笑了出來,“海先生,不耍流氓能死嗎?”
“那是因為我從來都沒得逞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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潮生拿起杯子小小地抿了一口,在讓液體在嘴裏慢慢地浸透到每一個角落,果然如海東麟所說,入口清冽,回味甘醇,即使是他這樣不愛酒的人,也被它後味的芬芳所征服。
兩人靜靜地坐在一起,沒有交談。潮生困惑着自己為何回來這裏,他明明有很多地方可以去,自己和小舅舅家,甚至學校宿舍都是不錯的選擇,可他卻鬼使神差地來到了這裏,等他回過神來的時候,他已經坐在了他家的地板上。
在他看來,海東麟是個很奇怪的人,有時候他會殘忍地揭開他的傷疤,讓他因為被翻出來的血肉感到鑽心地疼,有時候卻像一個安靜的聆聽着,不詢問他任何事,只是靜靜地陪伴他把時間渡過去,就像現在。可無論是哪一種,到最後都會讓他很快很快平複下心情,恢複成原來的樣子。
也許正是因為這點,他才會不由自主地來到了這裏,在這裏,他不用面對任何人,卻又不會感到孤獨。
海東麟突然開口:“為什麽不選擇一種更輕松的生活。”
這人唯一的缺點就是色心太重,而且毫不掩飾,潮生決定收回對他的好評,沒好氣地說:“被你包養嗎?謝了。”
“不,我的意思是,你可以自己獨立生活,然後選擇一個具有和你一樣品質的人,一起奮鬥經營人生,那樣你會更愉快也更輕松。”
潮生覺出一絲不妙來,終于轉過臉正視着海東麟說:“你好像知道很多事?”
“猜的。”
“哦。”潮生信了,對方的表情很坦然,找不出一絲破綻。
第一杯喝的太猛,酒勁已經慢慢爬了上來,正企圖攻陷潮生已經不太清明的大腦。可他并沒有停止,而是一小口一小口地嘬着,這酒讓他有點上瘾,不想放下杯子。
“海東……海先生,也許你說得對,可是做起來卻不是那麽簡單。只有你們這樣的人才能随心所欲地過日子,我麽,只能盡力讓自己過得好一點,但很多時候,我連選擇的權力都沒有。”
還能加上尊稱,看來還沒醉,海東麟突然想念起他喝醉時候的摸樣,那時候他的膽大包天無話不說,并不是像現在這樣藏藏掖掖欲言又止的。
“我與你沒有什麽不同,這世上沒有人可以随心所欲地生活。”
潮生已經有點迷醉,他半眯着眼睛看着海東麟,突然發現兩個人挨得太近了,如果是平時,這種距離就該讓他在心裏拉警報了,可是今天,潮生卻覺得這樣也不錯,他們就像普通的朋友,坐在一起喝酒聊天。無論真心還是假意,海東麟的話的确稍稍安慰了他。
“你談過戀愛嗎?”
沒想到他突然會這麽問,輪到海東麟詫異了,他在腦中思索了片刻,不确定地開口:“大概……算談過吧……”
潮生被他逗笑,“什麽叫大概談過?”
“因為我不确定那是否叫愛情。”不過現在,他十二萬分地肯定了,只是當事人還迷迷瞪瞪的沒有自覺。
“海東麟,那你看上我,只是想跟我上窗嗎?”
海東麟心裏“咯噔”一聲,他仔細地看着潮生泛紅的臉,眼中霧蒙蒙一片,似是在看着自己,又好像是空洞的。
——這下是真醉了。
沒等他回答,潮生自顧自說着:“你們有錢人總是不把這個當回事,可我不一樣,任佳雯也不一樣。她說這樣的事情應該留到我們新婚之夜,你知道嗎,我聽見她這麽說的時候覺得特別慶幸,居然能找到這麽好的姑娘……”
他的頭越來越沉了,架在肩膀上搖搖晃晃的,海東麟把他拉進懷裏,讓他的頭靠在自己肩膀上。如果是平時,這人恐怕早就跳腳了,這時候卻乖順地很,靠在他肩頭不停地碎碎念着。
“我尊重她,所以我們交往這麽多年,一直都沒敢碰她……”
這對海東麟來說是個好消息,他一手攬着潮生,一手端着酒杯,笑得十分狡猾。
“我以為我們會順利地結婚,然後生下孩子,我喜歡女孩,她喜歡男孩,那就生兩個好了,我們一家四口會這樣安安穩穩地過一輩子。可是、可是,我拿什麽娶她?那什麽娶她?海東麟,我去你媽的有錢人,你知不知道我們這些窮男人娶不起老婆的苦?”
潮生依然自顧自地倒着苦水,似乎是要把壓抑了許久的感情一股腦地傾倒出來,也不顧旁邊的人愛不愛聽,“我喜歡她,她是我的初戀啊,如果她想要,把命給她都行,可我的命又什麽用呢,半毛錢都不值!沒房沒車沒票子,人家爸媽看得上我才怪!我活得真他媽的窩囊!”
海東麟的笑容漸漸隐去,在聽到“把命給她”的時候,臉上已經是陰雲密布了。他決定不再縱容懷裏的醉鬼,而是低下頭,擡起對方的下巴就吻了上去,把他喋喋不休的抱怨堵在了裏面。
“唔……”
潮生混沌的腦子裏分辨不清現下的情況,他只知道嘴被堵上了,說不了話了,這樣不行,他還有很多話要說,他心裏憋得難受,必須發洩出來。
對方的舌頭已經長驅直入,在他的口中狠狠地翻攪着,宣誓着它的占領。潮生那條可憐的小舌頭無處可逃被生生擒獲,然後就被對方勾着糾、纏到一起。
潮生被海東麟的氣息包圍,他的頭被固定住,身體也被對方緊緊箍在懷裏,嘴唇更是因為狂猛的口允口及而紅月中。他從未經歷過這樣激烈的親口勿,就好像靈魂都被吸走了一樣,原本就混沌的腦子因為缺氧變得如爛泥一般,完全無法思考。
等海東麟感覺到懷裏的人沒了回應的時候,才發現他居然就這樣睡着了。他哭笑不得,原本的好興致被這樣無厘頭地打斷,他卻還得伺候這個始作俑者。
“沒出息。”他在潮生光滑的紅臉頰上捏了一把,然後認命地抱起了這位小祖宗,把他放到了自己床上。
穿過客廳的時候,潮生還擡起了一只手拍在了他的臉上,嘴裏念叨着一個字“酒”,意識早已模糊不清,倒是把這東西記得很牢,看來真有當酒鬼的潛質。
潮生的手并不似女人的柔軟,它指節分明,纖長有力,卻因為多年浸泡在藥油中變得滑膩無比,拍在臉上的感覺就像接觸到了最上等的真絲。
他掀開被子讓他躺了進去,然後幫他脫衣脫褲,他海三少這輩子還沒被人這麽騎到頭上來過,不僅得忍受一個醉鬼的辱罵和抱怨,還得把他送上床,讓他老人家舒舒服服地躺着睡覺。
而醉鬼還極為不配合,每脫他一件衣服,他都會發出意義不明的嘟囔聲,并在空中胡亂地擺手或者踢腿,好幾下都打到了海東麟的身上。
等終于把這人剝得就剩小褲的時候,海東麟額頭都冒出了汗。要說平時,對着這樣活色生香的場面他肯定會為自己争取一些福利,可現在,他只想把這人按在腿上打屁股。
“受了女人的委屈就來我這放肆,不就是仗着我寵你嗎……”
他在醉鬼光潔的額上印下一吻,然後就幫潮生蓋好被子,關上了燈後,自己也在一旁躺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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潮生醒來的時候,映入眼簾的是完全陌生的場景,讓他的大腦停了一會機。
“嘶——”
宿醉後的頭疼把他拉回了現實,他捂着脹痛的腦袋環視了一下周圍,發現這裏應該是海東麟房間。
——我怎麽會在這?
他努力回想着昨晚發生的事情,從任佳雯家裏出來後,他不知怎麽的就來到了這裏,然後就是海東麟……還有酒……
他的記憶停留在那瓶特別的、據說叫杜松子的酒上,然後就斷了層,一覺醒來發現自己穿着第褲躺在海東麟的床上……
等等……海東麟……的……床、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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