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5

名義上是婚宴,其實更像是一場超出規格的家宴。海家只在房裏進行了簡單的裝飾,再用鮮花綢緞裝飾,這就成了一個簡易的婚禮場地,海家的人忙着招呼各路政界商業的朋友,而任家的人則被尴尬地晾在一邊。

海東麟對這場婚禮沒有興趣,他今天頂多是來走一個過場的,不過這裏大多是他的長輩,必要的寒暄還是少不了的,而他的父親海泰安面臨着同樣的情況。在得空的時候,他的視線卻是時不時地掃過那個躲在角落極力隐藏自己的身影——海智傑。

經過幾天前的事,如果海智傑僅僅對自己感到憤怒和厭惡,那是再正常不過的事,可是他在他臉上看到的,還有驚恐、心虛還有躲閃的眼神,這讓他感到疑惑。

沒多久,婚禮就開始了,一對新人從二樓踩着紅毯緩緩走下,乍一看郎才女貌好不登對,但是仔細觀察,就能發現新郎臉上略有不耐的神情,倒是新娘笑得格外甜美,任家老倆口表現得比女兒更加興奮,幸福之情溢于言表。

海東麟露出了一個毫無溫度的笑容,然後端起酒杯,和在場所有人一樣,朝新人祝賀。

而另一頭的潮生和楊岸青心情就要明朗多了,他們帶着孩子來到仁愛做了一個例行檢查,孩子的各項指标都不錯,不過體重那一欄還是超标很多,好在沒有影響到健康,但醫生還是建議潮生減少他的食量,他說這句話的時候,海寶就跟聽懂了一樣,撅起嘴沖大夫蹬了一腳,潮生連忙拉回兒子的小胖腿,朝大夫歉意地笑了笑。

“哥哥,小侄子還好嗎?”陽陽最喜歡海寶了,因為有他的存在,自己直接升格成了叔叔,八歲的小叔叔,聽上去多威風啊!

潮生摸摸他的腦袋,“挺好的,壯實着呢。”

“那就好!那我們現在是不是就要去游樂園了!”陽陽興奮地抓着爸爸的手大喊。

“這小子惦記一路了都,”楊岸青對潮生說,然後轉向兒子,“海寶太小玩不了,今天我們三個陪你一個人玩,這待遇一般人可沒有。”

陽陽得意地沖他笑笑,然後飛快地跑出了醫院。

看到目标人物出現在醫院門口,一個躲在不遠處的黑色轎車裏的男人扶了扶墨鏡,對旁邊的司機說:“他們出來了,跟上跟上!”

一手拿起相機“咔嚓咔嚓”地拍個不停,而且鏡頭的中心一直都是楊岸青父子。

tommy看到楊岸青的時候還是多少有些感慨的,十幾年前他們跟着宋珏和海東麟創辦了nae,他是看着他和宋老大一路坎坷走來的。雖說宋老大年輕時的确有點……愛玩,不過楊澤的大房地位倒是從來都沒動搖過。楊澤的隐忍也讓人跌破了眼鏡,如果不是因為八年前的那件事,搞不好他們還在一起呢。

真是造化弄人,誰知道表面不在意的宋老大會在楊澤離去後完完全全變了一個人,八年來一直對他念念不忘,如今終于找到了他,竟是打算從頭開始追求他。

只不過這追求的方式……也太特別了吧……

這搞不好是要被警察蜀黍當變态跟蹤狂抓起來的宋老大!

不對,現在幹這事的是他,要抓也是抓他啊!

在心裏把無良老板诽謗了一百遍,眼神卻始終盯在楊澤父子身上,盡職盡責地完成老板交代的任務。

楊澤去取車,潮生抱着孩子跟陽陽一起站在門口等他,這時候門口來了一部黑色的車子,停在他們面前來了個急剎車,揚起了一陣塵土。

他們擋在了潮生和陽陽面前,也擋住了tommy的視線,讓他不得不拉下車窗,探出腦袋往他們那邊張望。

潮生以為他們是來送病人的,也沒太在意,就是拉着孩子退後幾步,給他們讓出道來,這時候楊澤的車子也緩緩朝他們駛來。

就在這個時候,那輛車的車門突然打開,上門走下來三四個帶着墨鏡的男子,直接沖潮生他們抓來。

事情變化得太快,潮生還來不及反應就被他們抓住了胳膊,他懷裏抱着海寶根本掙脫不開,倒是一旁的陽陽,在被吓傻了幾秒後大叫起來:“你們是誰!要幹什麽!放開哥哥!”

與此同時意識到事态嚴重的潮生卻對他說:“陽陽快跑!去找你爸爸!”

他們的目标很明顯是自己,壓根沒有看旁邊的孩子一眼,如果現在逃走的話應該還來得及!

這群戴墨鏡的生怕他們的大喊大叫引來醫院裏的人,其中一人拿出一塊手帕捂住了潮生的口鼻,刺鼻的氣味通過鼻腔傳達到了潮生的腦中——

他的眼前變得模糊起來,意識也逐漸離他而去,但他的雙手依然緊緊地抱住了孩子。海寶早就被突如其來的變故吓得嚎啕大哭,而那些穿着黑色制服帶着墨鏡的男人們已經在把他們父子倆往車上托。

“壞人!放開哥哥!”陽陽記得小臉通紅,他抓起離他最近的一個男人的一條手臂就狠狠地咬了下去。

“啊!”男人吃痛,打了陽陽一巴掌,把他打倒在了地上。

“放開他們!”及時趕到的楊岸青連忙打開車門沖他們奔來,在看到潮生被拖進車子、兒子被打了一巴掌的時候,他的怒火已經到達了極點。

可是潮生已被迷暈,現在只剩下他和兒子,面對的卻是一幫兇神惡煞有準備的惡徒,這幫亡命之徒的目标原來是江潮生父子,如今多出了一大一小,留着它們恐怕節外生枝,當下就決定把他們一起帶回去。

比起潮生,雙手空空的楊岸青難對付得多了,他不停地揮舞着拳頭迎向那些綁匪,但雙拳畢竟難敵六手,一個不小心他的小腹上就被他們重重地砸了一圈,痛苦地蜷縮起了身體,然後更多的拳頭落在了他身上。

“爸爸!爸爸!我打死你們打死你們!”

陽陽從他身後走出來擋在爸爸面前,這些人滅絕人性,即使是小孩也沒手下留情,很快,陽陽的臉上也挂了彩,楊岸青連忙抱住了兒子讓那些拳頭落在自己身上。

在聽見陽陽的呼喚聲時,車裏的tommy就坐不住了,事情不妙,那黑車上的恐怕不是什麽善茬,他拉上司機一起沖他們跑去,奈何他們離得有些遠,等到達的時候,潮生已經被綁上了車。

“你們在幹什麽!放開他們!”

他的聲音震懾住了那幾個綁匪,他們對視了一眼,覺得這樣下去肯定要出事,幹脆連這一大一小也綁回去,沒準還能額外撈一筆呢。于是如法炮制,用蒙汗斤捂住了楊岸青和陽陽的口鼻,讓他們失去反抗能力。

等tommy帶着司機終于趕到的時候,看見的就是楊澤父子被拖上車的場景!

他吓得心髒都漏了一拍,連忙加快腳步狂奔而去。可是作為一個從一而終的體力渣,在他的手即将夠到那輛車的時候,它已經“砰”地一聲關上了車門,車裏的人一踩油門,呼嘯着絕塵而去。

失去重心的tommy重重跌倒在地上,看着那裝着兩大兩小的車子消失在自己的視線裏。

他已經被吓得六神無主,不過僅存的理智還是讓他牢牢地記住了那個車牌號碼。

“快、快……”他兩腿發軟,坐在地上哆嗦着對司機說,“把我的電話、電話給我!!快!”

司機也知道實情緊急,連忙跑回車裏取來了電話。

宋珏今天要參加一個極其重要的會議,但他心急記挂着楊澤父子,所以把手機調到了震動狀态,以便tommy随時向他彙報情況。

他正在聚精會神地聽着報告,感到兜裏的手機猛烈震動起來,就向在會的衆人點頭表示歉意,然後來到了會議室門外,按下了接聽鍵。

“tommy,怎……”

“宋老大!大事不好了!!楊澤、楊澤他、他被抓走了!!!”

宋珏的呼吸一滞,心髒在剎那停止了跳動。

海家大宅裏的婚禮已經進行了一半,海泰安在恭喜完兄弟之後,湊到兒子身邊小聲說:“要不要……給你和潮生也辦一場?”

海東麟:“爸,不用了,他不喜歡的。”

他自己和海家的關系都稱不上多融洽,潮生自然更不願意見到他們,尤其是今天這對新婚夫婦。如果潮生想要,他随時可以為他舉辦一場盛大的婚禮,即使向全世界出櫃也在所不惜,一紙婚書、一場婚禮、一對鑽戒、一個承諾,這些他們統統沒有,卻比任何人都要幸福美滿,真正的愛情不需要任何保證和修飾,本身就堅韌如松,廣闊如海。

聽見了意料之中的答案,海泰安沒說什麽,他現在什麽都看開了,只要兒子孫子們過得好,其他都是些無足輕重的東西。海東麟他們的小日子過得和諧美滿比什麽都重要。

新人們正穿梭在人群中,向參加婚禮的來賓敬酒,來到海東麟面前時,兩人臉上的表情可謂精彩紛呈。

首先是新郎官海明,雖然沒有任何證據證明是海東麟陷害了他,不過他心裏始終認為他的倒黴和他這位三叔不無關系,同時他也懼怕着海東麟的手段,知道得罪這位得付出多大的代價。

于是他帶着三分敬畏七分忿恨朝海東麟拉出了一個皮笑肉不笑的表情,“三叔,謝謝您光臨我們的婚禮,這杯是我敬您的。”

任佳雯對海東麟的感覺更加複雜,這是她前男友的現男友,他為了從自己手中搶走潮生,不惜用那麽卑鄙的手段陷害她。不過說起來她還得感謝他呢,如果不是在酒店裏的那次意外,她恐怕不會這麽順利就嫁進海家。

所以她的道謝裏,倒有幾分真心。

海東麟和他們分別碰了一下酒杯後一飲而盡,意味深長地說了一句:“好好過日子。”然後離開了這對新人,留下他們面面相觑。

好好過日子……這日子……還能過得好嗎……

任佳雯自嘲地想,她的丈夫沒有半點溫柔地拉起她的胳膊催促到:“發什麽楞,快點!還有好多人沒敬呢,結個婚真麻煩。”

沒多久,海東麟就接到了宋珏的電話,宋珏緊張擔憂到極點的話傳入他的耳中後,他有短暫的失神,整個人幾不可查地晃了晃。

心髒就跟要炸開一樣讓他感到了窒息般的疼痛,他扶住了身後的牆面,迫使自己快速冷靜下來,如果他此刻失去了正常判斷,恐怕潮生他們就更難安全回來了!

良久,他才找回了自己的聲音,顫抖着問道:“阿珏,那輛車的車牌號,再告訴我一次!”

“da525323!”

海東麟挂上電話,沒有第一時間離開這裏,而是找到了自己的父親,老人一聽到兒媳婦和孫子被綁架,第一反應是驚吓,然後就是沖天的憤怒。

“我倒要看看,哪個吃了雄心豹子膽的畜生敢動我們家的人!”

海泰安從軍四十餘年,幾乎一輩子都是在部隊裏度過的,又在年紀輕輕的時候登上高位,身上的威嚴渾然天成,具有震懾人心的作用,此時他虎吼一聲,全場的賓客都在這一刻停止了喧鬧,朝他們看來。

海東麟沖他使了個眼色,海泰安會意,他向大哥簡單地說明了情況便和兒子匆匆離開了婚禮現場,走出大門的時候,海東麟回頭望了一眼,看見了躲在牆角驚恐不安的海智傑。

他的眼中閃過一絲陰狠,吓得海智傑渾身瑟縮了一下,直到海東麟離開之後,依然面色蒼白。

沒事的沒事的,他不會知道是我幹的……

海智傑心想,自己不能這麽吓自己,他有充分的不在場證明,是顧曉和黑社會勾結犯下的案子,就算查出來自己也會沒事的……

海泰安從軍多年,餘威猶存,他給原來的得力屬下打了幾個電話,對方保證充分配合他,随時調動軍力營救海司令的孫子。

海東麟一路上愁眉不展,這還是他人生第一次,慌亂得幾乎失去方寸。

一想到愛人和兒子正遭受着怎樣的折磨,他的心因為緊張和擔憂而狂跳着,伴随着一陣陣地抽痛讓他的額上滲出了豆大的汗珠。

海泰安雖然同樣焦急如焚,但他第一次看見兒子如此失措,拍着他的肩安慰道:“沒事的,一定能救回來的……”

他們很快就來到了宋珏的住處,這是他在公司旁邊的公寓,他們來到的時候,宋珏已經在裏面等候了,桌上的煙灰缸已經攢下了不少煙頭,他只能靠這種方式來刺激自己的大腦,讓自己稍微平靜下來。

“給我一根。”見到他,海東麟沒有說什麽,戒煙已久的他刺客同樣需要這種方式來穩定心神。

宋珏遞把煙遞給他,幫他點上火,兩人的手碰觸到一起的時候,同時感受到了對方的顫抖。

最在意的人在同一天被綁架,這種心情只有他們倆可以體會。在對方的眼中,他們同時看到了嗜血的殺意。

“廢物!”郭奇是個四十出頭,臉上有一道刀疤的粗壯男人,他膚色黝黑,長相兇狠,長了一張典型的道上混的臉。此時他把剛辦完事的屬下踢倒在地上,又嫌不解氣似的,上去踢了好幾腳。

那三個人被他踢得抱頭躲閃,卻不敢反抗,只能哀聲求饒:“老大,我們也不知道會突然沖出一個人來啊,那地方特別偏僻,平時根本沒人的啊~”

郭奇一邊踢一邊叫罵:“他麽的壞了老子的好事我活剮了你們!”

一雙白皙的手從身後探出,抱住了他的腰,“奇哥,別生氣了,這人都綁回來了,咱該開始下一步計劃了。那可能就是路人,不會有事的。”

他的聲音清脆動人,帶着一絲刻意的妩媚,偏偏郭奇就吃他這套。他轉身抱住纖瘦的顧曉,讨好般地說:“我這不是一時氣昏頭了嗎,還好提醒我,差點耽誤了正事。”

顧曉在他猙獰兇惡的臉上親了一口,邀功般地說:“不是我,你哪能碰上這麽好的事。”

郭奇笑着捏了捏他挺翹的臀,“小妖精,還是你有本事。”

顧曉沖他得意地笑笑,轉過頭卻立刻露出了一個嫌惡的表情——

他麽的要不是為了錢還有報複海東麟,他才不會找這麽惡心的男人。要知道他顧曉就算挑金主,找的也都是長相過得去、品味差不多的,這麽粗俗下流的玩意,他連看一眼都想吐。

他走到倉庫的後面,透過小窗戶看到了依然昏迷不醒的幾人,只有海寶嚎哭個不停,他肺活量十足,那哭聲幾乎快要把這個廢棄倉庫的頂棚都給掀翻了。

這裏荒郊野外的,倒不怕被人聽見,但是這小孩嗓門太大,哭得他心煩,于是對郭奇的手下說:“煩死了,給他灌點安眠藥。”

對方得令,立刻就下去準備了。

顧曉看着昏迷中的潮生,露出了一個滿意的笑容。

誰知道當年這個意外闖進臨山塢的小按摩師如今變成了海東麟的正牌情人,僅僅是因為說了一些沖撞他的話,海東麟海就封殺自己,斷了他的演藝道路,讓他被公司雪藏。

剛有起色的事業受到這樣的打擊後一落千丈,變得比之前還不如,就連跑龍套都只能輪到那些沒幾個鏡頭的。他顧曉是誰?他15歲出道,在這行摸爬滾打了7、8年,還拿過新人獎亞軍,怎麽能在最好的年華斷送?

他嗜賭成性,如果沒有高額的收入,他拿什麽來償還那些賭債?

自從被公司封殺,他的收入就急劇下降,到了最後,別說出去賭錢了,過慣了奢侈生活的他就連基本生活都保障不了了。這時候開始,他就想到了一個來錢的好路子,他和賭場上認識的幾個狐朋狗友幹起了仙人跳的活,專門找那些家底豐厚膽子又小的富家子弟下手,憑他的一張三寸不爛之舌和在演藝圈練就的演技,他們屢屢得手,沒多久腰包就鼓了起來。

找上海智傑的時候,其實顧曉并沒有想那麽多,他雖然對海東麟充滿仇恨,但沒有想過要去雞蛋碰石頭去招惹他。

可是在和海智傑的談話中,他漸漸發現了他對海東麟的不滿,這種包含着自卑、嫉妒、仇恨的情緒給了他啓發,讓他的腦中漸漸形成了一個驚天的計劃。

而這個計劃的關鍵,就是海智傑。

這個投了好胎卻不長腦子的官二代就像聽話的木偶一樣,照着他所設定好的步驟踏步而行,最終,就在他的面前,躺着海東麟的情人和他的兒子,在顧曉眼中,他們不是人,而是一疊疊閃亮的鈔票!

沒錯,單單是為了報複,他顧曉不會花這麽多時間精力去策劃這件事,金錢才是驅使他铤而走險的根本原因。有了那筆錢,他就可以漂洋過海重新開始,過上富裕的上等人生活,再不用伺候那些令他作嘔的醜陋男人們。

不過,海智傑這顆棋子貌似正打着如意算盤,打算把自己撇得幹幹淨淨,打算等事情完了拿了錢走人。

真是可笑,從來都只有他顧曉算計別人,他海智傑這點腦容量也敢在他面前班門弄斧。

潮生是在兒子洪亮的哭聲下悠悠轉型的,清醒的一瞬間,他就臉龐去查看兒子的情況,可憐的海寶被随意扔在地上,他外面包着的絨毯子已經散落開來,孩子凍得小臉發白,哭得上氣不接下氣的。

潮生心疼極了,他多想過去抱抱孩子,用自己的體溫去溫暖他,可他做不到,他的手腳都被牢牢綁住動彈不得,他只能扭動着身體,在粗糙的水泥地上一寸一寸地蹭過去,然後微微擡起上身,擋在還在的上方,為他擋住窗口灌進來的分。

他用自己的臉去蹭蹭海寶的,冰冷的觸感讓他幾乎落下淚來。

然後他注意到了一旁的楊岸青,他和陽陽依然昏迷着,潮生湊到他們身邊,用頭去撞小舅舅的胸口,一下、兩下、三下,楊岸青終于有了反應。

“潮生!陽陽!”楊岸青意識到了當下的情況,連忙去看自己兒子。

好在陽陽身上雖然有皮外傷,但只是昏迷過去,沒有大礙,即使如此,楊岸青還是心疼得要命。

感受到爸爸的體溫和安慰,海寶的哭聲漸漸微弱了下來,就在這個時候,倉庫門突然打開,兩個痞裏痞氣的男人端了一小碗水進來蹲在了海寶的面前。

他們一個捏着海寶的嘴,一個把那碗水往他嘴裏灌。

這一幕讓潮生睚眦迸裂,他急中生智,猛地在地上滾了幾下,往那兩人撞去。

“你們要對我兒子幹什麽!放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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