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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翌日,天微微亮,宗束提着劍方一打開門,便聽到咚的一聲。

腳上多了些重量,宗束下意識的握緊了劍,低頭一看,便對上了一雙睡眼惺忪的眸子。

小姑娘還穿着昨日的衣裳,小臉凍的通紅,見他手裏拿着劍,離自己的脖頸不過半尺遠,姜顏微微瑟縮了下。

嬌憨的眸子裏多了些清明,她站起身,顫着嘴唇。

一雙嬌麗的眸子裏滿是不可置信,她問道:“将軍可是要拿我試試劍?”

昨天她才看見他将劍擦的锃亮,今日這劍便橫在了自己脖子上。

宗束瞧見小姑娘這幅沒睡醒的蠢模樣,神色頗為嫌棄,不動聲色的将劍放在自己身後,沉聲問道:“你怎麽在這?”

素日裏小姑娘可沒起這麽早過,今日天還泛着昏,人便已經出現在了自己門前。

姜顏看他将劍拿走了,麻溜的站起身,從自己的袖子裏掏出一枚玉佩,獻寶似的雙手将玉佩擺在宗束眼前。

笑着道:“将軍的玉佩,我找到了!”

這玉佩原是被闖進府裏的貓叼了去了,她跟貓鬥智鬥勇了許久,才哄騙的小貓放下玉佩。

如水的杏眸裏不見方才的驚懼,滿是找到玉佩的喜悅,亮晶晶的。

宗束看向姜顏,她發絲有些散亂,衣裙似乎被樹枝刮破,小巧的鼻頭也通紅,似是尋了一夜。

一顆心似乎被不可言明的東西擊中,泛起了些異樣的情緒。

宗束将玉佩接過,神色溫和了些許,道:“用過早膳了嗎?”

姜顏尋了大半夜,還未來得及用膳,早就餓的頭腦發昏了,一聽早膳二字,眼睛都亮了。

小腦袋搖了搖,想要趕快回去用早膳。

熟料,站在她面前,身姿挺拔的男人淡聲道:“進來。”

姜顏頓時垂下了腦袋,她想吃飯,現在就想。

進屋後,又陷入了無言的境地。

過了片刻,姜顏忍不住問道:“将軍方才拿着劍是要做什麽去?”

總不能是提着劍就為了架在她脖子上吓唬她吧。

宗束的五官極為好看,如今落在陰影裏,多了些引人窺探的意味。

“練劍。”極為簡潔的兩個字,卻讓姜顏頓時紅了臉。

原來是練劍,不是要殺她啊。

姜顏自知羞愧,半響沒在說話,直到婢子将早膳擺好。

她看了眼早膳,烏黑的眼睛瞪得圓溜溜的。

宗束的唇角勾了勾,對她道:“還不趕緊過來用膳。”

聞言,姜顏的眸子睜得更大了,原來,這人竟是喊她進來用膳的,算他還有些良心。

姜顏正吃着蟹黃蒸餃,眼前便多了一碗熱騰騰的紅糖姜水。

“太膩了。”她聽見宗束嫌棄道。

姜顏看着面前的這碗湯,眸子裏滿是細碎的滿足感,喝一碗紅糖姜水,定能暖一暖身子,她微微擡高了些聲音道;“那我替将軍解決掉!”

餘光裏,是小姑娘端着一碗湯,兩頰鼓鼓的模樣,宗束的眸色多了些暖意。

用完膳,不等宗束趕人,姜顏便以繡腰帶為由,自覺地離開。

走到門口,姜顏回頭,柔聲道:“将軍的傷還沒好全,等傷好了将軍再練劍也不遲。”

沒等宗束回話,姜顏便一溜煙的走了。

宗束立在原地,望着那抹遠去的月白色身影,神色愈發柔和。

身側的阿越瞧見将軍這幅模樣,簡直懷疑将軍換了個人。

轉瞬,阿越便又瞧見宗束的臉色沉了下去,神色陰恻恻的。

阿越順着宗束的目光瞧了過去,之間方才從屋子裏出去的姜姑娘正與衛大人交談。

瞧着姜顏姑娘的滿臉笑容,應該是交談的還挺愉快。

小姑娘笑顏明媚,好看的眸子亮亮的,不知衛言說了些什麽,惹得小姑娘眼睛笑的彎彎的。

若不是衛言,他都不知道小姑娘笑起來這樣好看,可惜,這笑不是對着他。

宗束負手立在窗前,隐隐散發着不悅。

窗外,姜顏看着多日未見的衛言,有些欣喜,進城的路上,他對她頗為照顧,她還沒來得及感謝他。

姜顏擡頭看着面前的衛言道:“衛大人,前些日子多謝你的照拂,阿顏感激不盡,不知衛大人可喜歡糕點,我做些糕點送到大人府上可好?”

姜顏自知做的糕點不錯,便想着送些糕點以表謝意。

衛言笑道:“姜姑娘不必如此客氣。”

随後又緊接着道:“屬下就住在對面街上,我這幾日都在家裏,姜姑娘做好了派人送過去就行。”

衛言有幸在宗束屋裏嘗了一次姜顏做的紅蕊梅花酥,香酥入口,甜而不膩,只吃了一次,衛言便惦記上了那個味道。

他又補充道:“姜姑娘做的梅花酥便極好。”

姜顏笑着道:“衛大人愛吃,那我便多做些。”

……

夜晚,姜顏回到屋裏,正要如往常般,拿出針線繡帕子,方點亮燭火,便瞧見了牆上的一團黑影,吓得她驚呼一聲,扔了針線便要跑出屋。

忽然,那團黑影發出了聲音。

“跑什麽跑?”

姜顏回了回神,定睛一看,是宗束。

她撫了撫胸口,一副被吓到的模樣。

宗束瞧見她這幅膽小的模樣,心裏的郁氣消散了些。

“過來。”他喊道。

昏黃的燈光下,宗束的身姿高大壯碩,映在牆壁上的影子也欣長挺拔。

姜顏知道黑影是宗束後,心裏安定了些,不過瞬間又提了起來,宗束大半夜的來她的屋子作甚?

她靠進兩步,在距離宗束三步遠的地方停住了步子。

宗束看着小姑娘謹慎的模樣,眼神陰森了些。

對着衛言便笑的那樣好看,在他面前便如履薄冰,這是喜歡一個人該有的模樣嗎?

他有些懷疑她說的傾慕于他這句話的真實性了。

姜顏看着男人陰沉的模樣,還以為是自己又惹得他不順心了,愈發謹慎。

宗束看着小姑娘小心翼翼,擡眼瞧他的模樣,愈發氣惱了。

他黑眸微沉,語氣不善道:“靠近些,離這麽遠作甚?”

姜顏見他神色不耐,不敢反抗,只得擡了步子,徐徐的往前又邁了兩步。

許是男人嫌她慢,長臂一攬,将人拉的更近了些。

男人身上的松竹冷香頓時傳入鼻翼之間,男人溫熱的胸膛就在自己面前,姜顏有些不自在的縮了縮身子。

宗束冷不丁道:“笑。”

姜顏迷惑的擡起頭,這是什麽奇怪的要求?

看着懷裏小姑娘呆愣的模樣,宗束胸口堵得那團濁氣愈發難忍。

忍不住冷聲道:“對着別的男人都會笑,對着你傾慕的人便不會了嗎?”

這是吃醋了?姜顏聽着宗束帶着怒意的聲音,胡亂猜測道。

那不成他喜歡上了她,這個猜測讓姜顏暗喜,他既然喜歡她,那豈不是方便她行暗殺之事。

只聽宗束又道:“你是我宗束的姬妾,下次若再讓我看到你對別的男人笑的那樣肆意,我便将你逐出府去。”

姜顏聞言,垂下了頭,他沒有喜歡她,只是因為男人的面子問題來警告她而已,果然是她想多了。

宗束低頭看着小姑娘乖巧的發頂,感受到了她的失落。

莫不是他話說的太重了讓她傷心了?

宗束暗自道:罷了,不過是個小姑娘,被心愛之人訓斥,難免失意難過,他就再給她一次機會。

宗束道:“放心,只要你安分守己,府裏還是有你的一席之地。”

他都這樣安慰她了,總能讓她笑一笑了吧。

姜顏說不上傷心難過,就只是有些失落而已,聽到他這番話,淡淡的應了聲:“多謝将軍。”

宗束沒見到自己想看的笑顏,氣惱的甩了袖子,大步離去。

暗恨小姑娘不識好歹。

姜顏看着男人憤怒離去的身影一頭霧水。

高大的身影逐漸消失在視線裏,姜顏上前将房門關上。

回道屋裏,經過宗束莫名其妙這一鬧,姜顏看着放在桌上的針線,沒了做帕子的欲望。

耳房裏宗束的屋子太近,雖然宗束這次并未注意到繡好的帕子和針線,可若下次他再突然闖進,瞧見這些帕子,問起來,她又該如何解釋。

左思右想,姜顏心道,宗束的病已經好了,那她還是盡早搬回月華院為好。

星子稀疏,夜空暗淡。

翌日,宗束看着自己面前的小姑娘,微微蹙了眉。

她方才可是說,要搬回月華院?

當初耳房是她賴着住下的,如今又想走了,當他這院子是想來就來,想走便走的?

姜顏看着宗束目光沉沉的盯着她,半響無話,心裏有些發憷。

片刻後,才聽到男人薄唇輕啓,冷聲道:“随你。”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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