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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夜幕沉沉, 宗束站在銅鏡前,左挑右選了一件衣服,最後系上姜顏給他繡的那條腰帶。
出門前, 他站在門口問阿越:“我這身衣服可好看?”
這句話将阿越的瞌睡蟲都問跑了, 将軍向來不在意外貌, 今日怎的格外注重起穿着來了。
阿越看了眼宗束的衣袍,覺得與往日無甚分明,将軍的衣物都以玄色為主, 樣式都大差不差, 沒甚分別。
但将軍問了,阿越便笑道:“将軍這一身格外好看, 襯得将軍勇猛健壯。”
宗束聞言, 理了下衣領,闊步在阿越震驚的目光中出了院子。
站在月華院外, 宗束看着那出點着蠟的屋子?,心思?變了變。
他着實表現的有些急不可耐了, 好似非她不可一般。
步子一轉,又朝着書房的方向走了。
屋內, 姜顏遠遠的便看到院子外站了一個人,看身形便認出了是宗束。
他在院子外定定的站了一瞬,便走了。
姜顏看着他遠去的身影,目光一滞, 随後轉身上了榻, 吩咐立夏熄燭。
月亮被烏雲遮蓋,一片黑暗,宗束坐在書房裏,手中攥着書, 卻半個字也看不?進去,想到一會要?做的事情心裏隐隐的興奮,連帶着脖子?都有些泛紅。
他在房中踟蹰了片刻,才緩緩動身。
站在姜顏門前的宗束看着屋內一片黑暗,心裏暗道:“小騙子?,說好等他的。”
宗束在門口站了一瞬,到底是沒進去。
姜顏仰面看着頭頂的紗帳,他果然是厭棄她了嗎,虧她白日裏還巴巴的湊到他跟前。
姜顏心裏有些煩亂,卻不知,屋外的那人亦然。
翌日,姜顏眼底有着隐隐的烏青,昨晚上,她等了一夜,他都沒來,姜顏将心底的那抹失望壓下,起身梳妝。
立夏突然慌慌張張的進來了,她将門緊緊的關上,拉着姜顏進了內事,附在姜顏耳畔,低聲道:“太守找人傳話?來了。”
一聽了太守的消息,姜顏立馬來了精神,問道:“太守在哪,如今他過得可還好?”
立夏道:“他想見您,約您在如意茶樓見面。”
姜顏應下了,恩人要?見她,她不能推辭。
姜顏随意找了由頭,宗束便放她出府了,且還一反常态,叮囑她好好逛一逛。
姜顏并未多想,出了府,在幾條街上穿梭了片刻,确保沒人跟着她,她才去了如意茶樓。
一進去,便有人将引入了包廂裏。
一道熟悉的身背對着她立在窗前,他穿着玄色鬥篷,帶着一頂草帽,聽見姜顏進屋後,他緩緩轉過了身子。
他嘆了一口氣,道:“顏兒,你太讓我失望了,這麽長時間竟還未殺了他。”語氣低沉。
他摘下了帽子,姜顏看見了他的憔悴之色,昔日的黑發?全白了,她竟問不出他這些日子過得可還好這句話。
唯一的兒子沒了,城池也丢了,他如何能過得好。
揚州太守坐下,給自己斟了一杯酒,仰頭一飲而盡,經歷了這場風霜,他的氣勢不在,多了幾?分滄桑。
他将酒飲盡,道:“瞻兒走了,城也丢了,是我沒用,沒能護住他們。”年近四十的男人竟哭了起來,頹敗之意盡顯。
姜顏不?知該如何安慰,只好陪着他飲了幾?杯酒。
他喝的半醉,最後拉着姜顏的手恨聲道:“顏兒,你一定要?殺了宗束,為瞻兒報仇。”他對宗束的恨刻進了骨子裏,連醉了酒也不?忘要?殺了他。
他目光希冀的看着她,姜顏竟說不出拒絕的話?,沉默半響,他步步逼迫,在她耳邊訴說着早年的事。
姜顏終是敗下陣來,嗓子?緊澀的發?出一個好字。
得了她的保證,揚州太守又高興的喝了幾?杯。
姜顏出了茶樓,又去了江邊,夜風吹動她的發?,江面光影倒映出她的容顏。
在江邊不知吹了多久的風,直到夜幕降臨,酒氣消散,姜顏回了府。
她踏進院子,卻發現屋裏點了燈。
屋內,宗束坐在美人榻上,眼神睥睨着她。
沉聲道:“還知道回來?”
白日裏跟他說只是出去逛一圈,這一逛竟逛到了晚上。
一道若有若無的酒氣穿了過來,宗束騰地站了起來,闊步朝她走了過去,目光沉沉的看着她發問:“還喝了酒?長本事了呵。”
姜顏無從辯解,想到揚州擡手對她說的話?,心裏便沉重萬分。
她該如何做,真的要?殺了他嗎,可是他待他這麽好,盡管自己受傷也不?讓別人動她分毫。
姜顏心裏憔悴,像是走進了一團迷霧中,沒有退路,卻又看不?清前路。
“為什麽喝酒?”宗束又問道,對于她瞞着他出去喝酒這件事,他着實不?滿。
姜顏擡頭看着他,眼尾勾起一抹弧度,笑着道:“因為喜歡你啊。”
若不是喜歡他,直接拼了命将他殺了一了百了,也不?會如此備受煎熬。
宗束頓了一下,上前扶住她,沉冷的眸子裏多了幾?分暖色,似是因這句話而愉悅了不?少,是以并未繼續追問。
他吩咐立夏給姜顏沐浴,他則坐在榻邊繼續翻看起了她的話?本子。
去了一身酒氣,姜顏穿着一襲裏衣,搭了一件外衣便出來了。
小姑娘剛沐過浴,鴉羽般的長睫上還挂着水珠,整個人泛着潮紅,好看極了。
宗束喉頭滾了滾,直接将人按在了腿上,氣息灼熱的擁着她。
他聲音低柔的喊道:“阿顏,今夜不?許喊停了。”聲音在欲念裏滾了一圈,帶着些惑人的喑啞。
姜顏被他緊擁着,感受着他有力的臂膀和渾厚的氣息,身子驟然發軟,她将頭埋在他火熱的胸膛裏,嬌聲道:“妾身,今夜全聽将軍的。”
姜顏閉着眼,心道:就放縱這一次,只當全了他對她的愛護。
宗束聞言眼底一片激蕩,橫打抱起懷裏的小姑娘直奔着床榻而去。
起先還壓着步子,臨到床榻,直接一個箭步沖了過去。
按捺着将人溫柔的放在榻上,宗束彈手熄滅燭火。
月影晃動,蕩起一片漣漪。
細碎的嬌聲伴着粗喘将一室靜谧打破,碎珠聲徹響了半夜。
翌日,姜顏早早的便醒了,身側的人餍足的沉睡着,姜顏動了動身子?,腰間一片酸軟。
昨夜裏他不?知疲倦,如逮到獵物的狼般興奮,叼着她不松口。
姜顏忍着酸痛艱難得側着身看着身側之人。
他安靜地躺着,昨夜裏那雙摻雜着無邊暗色的眸子此刻正閉着,修長的睫毛在初升的日光下落下一片剪影,他五官生的極為端正好看,姜顏忍不?住上手去描摹。
姜顏細嫩的玉指順着他高挺的鼻梁滑下,似是要将他的模樣刻進心裏。
那雙狹長的眼睛不?知何時掙開了,正含着笑的看着她。
姜顏臉色逐漸泛起紅霞飛快的收回了手,卻被宗束一把攥住,他惡劣的用力一扯,姜顏毫無防備的被他扯進了懷裏。
四目相對,宗束眸間一片清明,絲毫不像是剛醒來的模樣。
他輕按着姜顏的頭,讓她的唇貼着他的,肆意掠奪,不?知餍足。
姜顏感受到了他的蠢蠢欲動,掙紮起身,氣惱的不?欲理他,這人竟還沒完了。
宗束單手支着頭,眼中的深沉被壓下,滿是細碎的笑意以及躍躍欲試的暗色。
姜顏的臉紅了個透徹,她扯過自己的衣裙,趕緊穿上,遠離的床榻。
身側的溫軟不?在,宗束只好慢條斯理的起身。
同她用過早膳後,宗束本想拉着她溫存,卻被人匆忙喊走了。
宗束這一走便是好幾?天,揚州太守又想着法子?給她遞了幾?次信。
這日,姜顏打開立夏給她的信,字跡是揚州太守的。
他的字愈發?潦草,仿佛在宣洩着什麽情緒。
信裏如先?前的幾?封一樣,無一例外都在催她趕緊殺死宗束,心中的語氣滿是急躁,可見揚州太守的急迫。
信裏如往常般提到了被毒死的喻瞻,以及他這些年養育她的恩情。
句句都在逼迫她趕快動手。
姜顏看着手中的信,沉默許久,才徐徐擡手,将信點燃。
看着化為灰燼的信紙,姜顏擡眸看了一眼窗外,院子裏的樹抽條了枝丫,翠色浸染庭院,地上的草也冒了頭,一片新生的模樣。
姜顏緩慢動身,找到了林娘死前說的那棵樹,果不?其然,一個裝着毒藥的瓷瓶被埋在土裏。
姜顏拿出瓷瓶,握着瓷瓶的手漸漸收緊。
是該有個了結了……
姜顏用帕子?将瓷瓶上沾的土擦淨,拿着瓷瓶轉身回了屋子?。
她将毒藥撒進她常用的杯盞裏,看着白色粉末一點一點的融化在水中,看不?出半分痕跡。
她定定的看着杯盞,杯中的水早已涼卻,如姜顏的心一般,漸漸地沒了生念。
揚州太守的恩情她不能辜負,可讓她殺了宗束,她着實下不?去手。
是該有個了結了啊,她輕聲呢喃了一遍,不?知道說給誰聽。
宗束欠下的仇恨便讓她這個軟弱無能的人來還吧,也當全了他多次相救,饒她一命的恩情。
可到底是不甘心的,她不想如宗束府裏死去的衆多女子般,毫無痕跡的死去,如從未來過般。
她這輩子?唯一的貪念便是想要宗束記着她,她想要在宗束心上刻下屬于她的印記。
沉默片刻,姜顏坐在銅鏡前,莊重的給自己上了妝,她将那日宗束用過的口脂塗在自己唇上,随後提筆寫了一封信,拿着信朝着宗束的書房走去。
信的封面上,寫着宗束親啓,姜顏心想,等宗束看見這封信,或許她已經不?在了。
淚無聲的滑落,姜顏揚起頭,擡起衣袖将淚痕擦淨。
她本想将信悄悄的放在他的書房裏,卻在靠近書房時看見了阿越和宗束的暗衛阿玄。
他們正站在廊下,皆是一副憂心的模樣。
姜顏避開他們的視線,想趁他們不注意将信塞進書房。
她蹑手蹑腳的向着書房走去,卻在聽到将軍二?字時不由自主的停下了步子。
阿越十分擔憂的說道:“将軍已經在寺裏待了好幾日了,夫人的祭日也已經過了,将軍還不?回來,莫不是遇到了什麽危險?”
阿玄抱着劍,不?做聲,可皺起的眉也能看出他心裏也是擔憂的。
每年将軍都會在夫人祭日這天孤身去寺廟裏,往常不過待個兩三日便回來,如今都過了十多日了,将軍卻還未歸來。
阿越和阿玄心裏皆充滿了擔憂。
他們的話?如數落盡了姜顏的耳中,姜顏心想,原來他們已經十多日未見了,怪不得這幾?日她竟覺得如此漫長。
不?知何時,阿越和阿玄已經不?在廊下,姜顏見四周無人後,進了書房,她将信壓在了他常看的那本兵書裏。
不?經意間,姜顏看見了安穩的放在桌子?上的那柄短刀。
她将手搭了上去,這柄短刀正是宗束先?前給她後來又被他收走的那把,算是為數不多的送她的東西。
姜顏垂眸端詳了片刻,随後将短刀放進了衣袖裏。
想到阿越說的話?,姜顏有些失神,心裏亦有些擔憂。
待她回了月華院,看見阿白正一副做了錯事的模樣,蜷着身子乖巧的看着她。
姜顏走勁了,發?現摻了毒藥的那杯水掉落在地,碎瓷片散落在地,罪魁禍首正是桌上的阿白。
阿白好似知道自己幹了壞事,他縮着脖子?一副怕責怪的模樣,讨好的舔了舔姜顏的手心。
姜顏垂着眉眼,看了地上的碎瓷片一眼,動作輕柔的揉了揉阿白的腦袋。
她還有些執念,她想再見他一眼,看看他是否安好。
姜顏摸着袖中的那柄短刀傷神的想,她好像,有些舍不?得他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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