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意外的客人

洛麗絲夫人被石化了。

普通解咒方法無效的石化,它全身僵硬,冷得像是一塊冰。

這不是一般的惡作劇,“密室”也不是可以拿來開玩笑的事。

所有教授都想起了今晚宴會上那個莫名其妙出現的人,想要問鄧布利多,卻看到了校長異常嚴肅的臉色。

鄧布利多很少露出這樣的表情,他有長長的白胡子,臉上架着一副半月眼鏡,總是在笑,那雙溫和慈祥的藍眼睛和眼角的皺紋都讓大家特別熟悉安心。現在笑容消失了,在昏暗的燈光下,目光像刀鋒一樣掃過所有人頭頂,讓人忽然發現這位年邁的法師身材高大,腰背挺直,根本不用站在階梯上就能居高臨下俯視衆人。

一直堅持這是個變形拷打魔咒的洛哈特教授讪讪地閉上了嘴。

他覺得有點丢面子,轉頭一看,發現其他人也是差不多的表情,立刻恢複了笑容。

格蘭芬多三人組僵硬地站着,在他們發現牆面字跡跟倒挂在窗戶上的貓之後,結束宴會準備回寝室的學生們正好把他們堵住了走廊中間,看他們驚恐的眼神,顯然以為這件事是哈利三人幹的。

不知道為什麽,教授們也來得特別快,晚餐結束後,教授通常不會“護送”學生回去。

赫敏看着臉色鐵青的麥格教授跟矮小的弗立維教授。

格蘭芬多和拉文克勞的寝室在塔樓,萬聖節晚上也沒有天文課安排,于是第一時間抵達這裏的是獅院鷹院的學生,大約一刻鐘之後,赫奇帕奇的院長斯普勞特夫人和斯萊特林的院長斯內普才趕到。

當然還有哪裏熱鬧就往哪裏湊的洛哈特,黑魔法防禦術教授辦公室就在三樓,他沖回去拿了一堆據說很有效的解惡咒小物件,準備用在費爾奇的貓身上,幸好校長及時趕到。

看着級長帶走了學生,後面還跟着兩個教授保護,鄧布利多低頭望向臉色蒼白的哈利。

“韋斯萊先生和格蘭傑小姐可以回寝室了,哈利,你跟我來。”

“我沒有……我是說,我不知道這是怎麽回事。”

哈利語無倫次地說,手都不知道往哪裏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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鄧布利多閉了閉眼,讓自己的表情放松一些,然後說:“你比我們來得都早,哈利,可能有什麽東西是你看到而我們沒有發現的。我們需要你的幫助。”

斯內普本能地想要諷刺,救世主臉上的一雙眼睛純粹是裝飾,能發現什麽?可是很快他想到城堡裏可能存在一個行蹤不明的黑巫師,而最安全的地方無疑是鄧布利多身邊,斯內普只好把諷刺的話咽了回去。

沒等到諷刺,感覺很不适應的哈利,疑惑地擡頭确定了一下。

——斯內普是在這裏吧,怎麽就像不在一樣?

斯內普嘴角一抽,忍受不了地冷笑:“收回你愚蠢的表情,或許你可以告訴這些可憐的為你擔心的校長跟教授們,今晚究竟去了哪裏,宴會上沒有你們的身影,難道二年級的格蘭芬多在去大廳吃晚飯的時候還會迷路?”

“今晚是尼古拉斯爵士的忌辰晚會,我接到了邀請。”

哈利絕對不會承認忌辰晚會有多麽糟糕,通常來說,邀請函是社交地位的證明,朋友多是很榮耀的事,從小在德思禮家長大的經歷又使這種概念在哈利心中放大了,而陰沉沉的老蝙蝠顯然不太可能接到邀請函去參加誰的生日宴會。

斯內普嗤笑,作為教授他能不知道忌辰晚會是什麽?

“我想你到現在還餓着肚子。”

哈利漲紅了臉。

鄧布利多及時說:“一杯熱巧克力和幾塊蛋糕,我相信家養小精靈已經在我的辦公室裏準備好了。”

哈利還沒有去過校長辦公室,他不由自主地點了點頭。

斯內普哼了一聲,大步離開。

雖然黑巫師并不都是斯萊特林,但不能否認的是,斯萊特林的黑巫師确實要多一些,他很擔心地窖那邊的情況,剛才牆壁上寫的“密室”也讓他十分在意。

——密室只是個沒有根源的傳說,那行字更像是惡作劇,但斯內普直覺這裏面沒有那麽簡單,事情還未結束。

洛哈特還想再湊到石化的貓旁邊,鄧布利多搶先一步用漂浮咒将貓“接”了過來。

哈利的鞋底沾了水,他一步一滑地跟着鄧布利多上了樓梯,洛哈特教授在身後高喊着下次有空,還要邀請哈利下次去黑魔法防禦術辦公室幫他給讀者寫回信。

“……”

哈利差點絆了一跤,然後走得更快了。

夜裏的城堡總是黑黝黝的,今晚的燈燭卻特別多,一路上哈利遇到了好幾位正在巡邏的教授,八樓圖書館好像提前關閉了,平斯夫人正在門口登記出借的書籍。

哈利不由得加快了腳步,盡管低着頭,他還是感覺好多視線落在自己身上,就像消息長了翅膀,誰都知道費爾奇的貓倒黴了而自己是頭號嫌疑犯。

實際上盯着哈利的不是學生跟教授,而是牆上懸挂的畫像。

它們本意也不是盯着哈利,而是在看校長。

鄧布利多察覺到了這種不尋常的注視,其實一般情況下,霍格沃茲的畫像都是埋頭做自己的事偶爾串串門,只有一些經過特別制造的魔法畫像會肩負監視并保護城堡的任務。

——現在出現在走廊畫框上的,就是這樣的畫像。

鄧布利多一眼就看到了朝自己不停擠眼睛的福德思克,這位老巫師是曾經的霍格沃茲校長,身材肥胖,長了一個十分顯目紅鼻子。

他旁邊是阿芒多·迪佩特,他是鄧布利多之前的那任校長。

除了他們,還有另外三位校長神情焦急地望着鄧布利多,這種“集體在門口等着現任校長回來”的場景以前可從來沒有過,尤其是阿芒多·迪佩特,他喜歡紅茶跟聽戲劇,不太喜歡活動筋骨,作為一幅畫像都很少出門。

“校長,你有一位客人。”紅鼻子的福德思克清了清喉嚨,一本正經地說。

哈利好奇地擡頭,福德思克并不在巧克力蛙圖片上,魔法史課程也沒有關于他的記載跟畫像,對《霍格沃茲一段校史》這本書也不像赫敏那樣熟悉,所以認不出這位曾經的校長,還以為是個固定的流程。

只是這麽晚了還上門拜訪的客人,應該有重要的事吧,哈利心想。

果然鄧布利多腳步放緩,他跟老巫師的畫像對視了幾眼,然後直接把哈利帶到了圖書館門口.交給平斯夫人。

“今晚發生了一些小意外,我要先接待一位重要的客人,勞煩平斯夫人幫我給波特先生找一些吃的。”

鄧布利多說話的時候似乎避開了其他人,又像他說的話只有平斯夫人能聽見,哈利不知道他是怎麽做到的,其他學生陸續離開了,平斯夫人把哈利帶到了自己的休息室,桌子上很快就多了一杯熱巧克力跟兩塊覆盆子蛋糕,還有香噴噴的羊肉餡餅。

平斯夫人很嚴厲,學生們都不敢在圖書館犯規,哈利不敢跟這位夫人多說話,只能慢慢吃着餡餅等鄧布利多回來。

另一邊——

霍格沃茲的校長辦公室是一間寬敞明亮的圓形房間,拱頂上雕有苜蓿花跟舒卷的葉片,既有古老的羅馬式卷拱穹頂風格,又融入十六世紀之後流行的歐洲風格。

栎木長桌上放了很多造型各異的銀器,除了發出輕微古怪的聲音,還會往外噴煙霧。

每扇窗戶都映有漂亮的幽藍光澤,門後有根高高的鍍金栖枝,上面蹲着一只老态龍鐘的鳥,羽毛灰突突的,不斷有羽毛從翅膀上掉下來,它一見鄧布利多進門,立刻發出嘶啞的叫聲。

“噢,不要緊張,福克斯。”

鄧布利多輕輕撫摸這只灰羽大鳥的腦袋,又不小心帶下來兩根羽毛,徹底禿了。

福克斯嗆了一口,嘴裏冒出零星的火點,然後似乎生氣了,直接把腦袋埋進翅膀下面。

校長辦公室裏的物件基本沒有出現變動,最大的區別可能就是牆上總在打呼嚕休息的校長畫像們像福克斯一樣緊張,他們坐在各自的椅子上,背挺得很直,包括出去報信又回來的福德思克等人。

分院帽原本擱在高處的架子上,現在被取下放在一張桌腳是爪形的桌子上。

桌上多出了一塊羊毛墊子,分院帽正舒服地在上面扭動着身體。

桌邊還多了一張胡桃木扶手椅,椅上坐着的人已經脫掉了鬥篷,露出裏面的銀灰色巫師長袍,袍子下擺裝飾的小晶石拼成了魔文法陣,只是此時有些黯淡,最中間的青金石甚至有脫落的跡象

聽到栎木門打開的聲音,椅上的人慢慢側過臉,辦公室窗戶透過的幽光照在沾有血漬的臉龐上,像無聲的幽靈,更像一尊精心雕刻的魔法石像,那種近乎透明的線條,仿佛隔了一層薄霧,又能描摹出優雅沉靜的美好輪廓。

就在眼睫微動,低垂的眼角擡起的那瞬間,石雕“活”了過來。

那是一個清澈綠瞳、烏黑鬈發的巫師。

第一眼很難認出這個人的年齡,他的面貌跟年輕人一樣,可是目光與神态卻沉澱着時間的痕跡,沉靜孤獨,就似在破曉前的黑夜裏不知等了多久,卻還将繼續等待下去。

這時分院帽發出了猶如抽鼻子一般的奇怪聲音,像哭又像在笑。

“阿不思,哦,我……恐怕要充當一次翻譯,向你介紹這位意外的客人。”

鄧布利多實在沒法從分院帽扭曲皺褶的縫隙裏猜出它究竟是感動哭泣還是強行忍着笑。

只見那個陌生的、應該是今天奇怪出現在萬聖節宴會上又更奇怪地出現在校長辦公室的巫師站了起來,然後說了一個名字。

不等鄧布利多反應過來,分院帽立刻道:“是的,這位就是薩拉查·斯萊特林,學校的創始人之一。”

分院帽咂了下嘴,然後頂着鄧布利多震驚的目光和薩拉查微微皺眉的表情,噗嗤噗嗤笑得像是一個漏了氣的皮球:

“對不起阿不思,薩拉查他只能說古英語、古希臘語跟中世紀早期的拉丁語,我想你可能需要一本老詞典,我不能一直給你們做翻譯。”

“……”

薩拉查沒有表情,手按在尖頂上壓扁了分院帽。

作者有話要說: ↑不能全聽懂分院帽說了什麽,但聽得出這帽子在幸災樂禍。

——————

有透明質感的線條石雕,是西方雕塑史上的傑作,真實存在這種技藝。

具體是雕刻出戴着面紗,穿着紗衣的人像,透過這些“薄紗”還能看清人像的面容跟軀體構造,就像真的雕像蒙了一層紗,當然所謂的紗是揭不下來的。

一般是宗教神話跟墓園主題的石雕,有男有女,具體可以先百度【戴着面紗的雕像】然後拓展發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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