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第二天，天才蒙蒙亮，淩晨就被淩奶奶喊起來了。

淩奶奶還給了淩晨一塊錢，讓淩晨當零花錢。

對于奶奶給的錢，淩晨已經不會拒絕了，反正照奶奶的脾氣，拒絕也沒用，還不如老實收着，讓奶奶開心。

村口處，拖拉機已經等在那裏了。

淩晨坐上了拖拉機，才不好意思的說：“抱歉，強哥，讓你久等了。”

“沒事，也沒等幾分鐘，”淩晨懂禮貌，淩強心裏還挺驚訝的，他雖然和淩晨是一個老祖宗，兩人是堂兄，可其實兩人并沒有多大交集。

平時淩強只聽說淩晨被嬌慣得不行，淩強還以為，淩晨的脾氣應該很大，但百聞不如一見，今天看來，明明淩晨就是一個懂禮貌腼腆的小夥子，和傳言相差甚遠，那些人到底是用什麽心思傳出那樣不堪的流言的？

雖然大男人被別人說說也沒什麽事，可想到了淩晨現在的名聲，淩強還是有點同情他的。

從天而降一口黑鍋，就是淩晨這種情況！

淩晨到了，淩強沒說廢話，就開始啓動拖拉機了。

到了縣城，淩晨和淩強約好下午四點集合，兩人就分開了。

淩晨先提着雞蛋筐子去國營飯店。

這時候，國營飯店正忙，淩晨對這裏熟悉的很，直接走了後門。

“小晨，你來了，”米桂花看見兒子，一臉驚喜。

“來來來，把筐子給媽，你快進來，”米桂花是國營飯店洗菜洗碗的，她随手用圍裙擦了擦手，就要去接淩晨手裏的大筐子。

“我擡着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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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媽怕累着你，”米桂花詫異的看了淩晨一眼，有點奇怪。

怎麽覺得兒子不太對勁，按他的脾氣，不應該說“自己要累死了”嗎？

淩晨瞧見米桂花的眼神，捏了一把汗，大意了，怎麽忘了這是自家媽？她可是最熟悉自己的了。

為了補救，淩晨三兩步跑進了後廚，把雞蛋筐子放下，才如負釋重的說：“哎呦！累死我了，要不是裏面放的是雞蛋，我擔心磕磕碰碰弄壞了，我早就放下了。”

“對了，媽，我餓了，要吃肉包子，陽春面。”

米桂花脆生生的答應道：“沒問題。”

然後正在炒菜的淩老二就罵道：“小兔崽子，進門就要吃的，你是豬嗎？”

淩晨轉身，嬉皮笑臉的，“爸，我是豬，你是啥？”

“小兔崽子，你嘴裏就沒一句好話，”氣死老子了，淩老二簡直想扔菜鏟子了。

“哈哈哈！老二，小晨這話明明問得很好，不是你先罵人的嘛！”

“就是就是，”淩晨小雞啄米似的點頭，“胖叔，也只有你會給我說公道話了。”

淩晨經常來國營飯店，對裏面的人很熟悉，胖叔摟着淩晨，“好小子，又長高了，沒事，胖叔永遠站在你這一邊啊！”

淩晨搞怪的作揖，“謝謝胖叔了。”

米桂花端着包子進來看到這一幕，笑着說，“二哥，看到沒，小晨這是把你當後爹了。”

胖叔也再次哈哈大笑。

淩老二手裏拿着面條，說：“誰叫這臭小子不争氣。”

淩晨這下不高興了，他挺直胸膛，“爸，我現在可是公社的倉庫管理員了，哪裏不争氣了？”

“哦？真的？”淩老二不太相信，就兒子的脾氣，居然肯去上工，雖然是管理倉庫的，不累，可兒子向來是能坐着就絕不站着，能躺着就絕不坐着，就他這個懶脾氣，怎麽會願意出門，去當倉庫管理員。

“不相信就算了，”淩晨氣乎乎的咬了一口包子，臉也鼓成了一個包子。

米桂花不高興的瞪了淩老二，“咱家小晨可沒有愛說謊的性子。”

淩老二想想也是，他兒子雖然又懶又饞，可的确沒胡說過。

冤枉了兒子，淩老二不太好意思，但他作為長輩，錯了也不會說自己錯了的，淩老二只幹巴巴的說：“好好幹，我去給你煮面。”

淩晨早就知道了這個結果，沒什麽意外的。

米桂花這時在淩晨旁邊噓寒問暖，問他最近過得怎麽樣。

淩晨說樣樣都好，米桂花才放心。

飽餐一頓之後，淩晨就出門了。

這時候高中早已經停課了，想要找到高中課本，只能去廢品收購站。

偌大的一個縣城，廢品收購站足有五六個，淩晨直接去最近的一個。

廢品收購站的員工是一個中年婦女，淩晨過去就直接問，“姐，有書賣嗎？”

“你要拿來幹啥？”被一個小年輕叫姐，大姐心裏美滋滋的，但該問的她還得問，這是規矩。

淩晨撓撓頭，有點不太好意思，“我媽說供銷社的衛生紙太貴了，叫我來收購站買點書，回家擦屁股。”

淩晨這個理由，大姐是相信的，供銷社的衛生紙要兩毛錢一斤，廢品站的破爛書才五分錢，這中間可是差了足足一毛五。

而一毛五，可是能買一斤半粗糧了，會打算點的人家都會省這個錢。

“那行，你進去！”理由通過，大姐放行了。

淩晨感激得不行，不停的說：“謝謝姐，你人真好。”

大姐笑眯眯的，“小夥子嘴真甜，以後你媳婦一定很喜歡你。”

淩晨紅着臉，低頭不說話，匆匆往廢品站裏面跑。

大姐在後面笑的前俯後仰。

淩晨進去之後，直接往放書本的地方走，高中課本這裏是有的，淩晨把該選的選好，又選了幾本看着比較舊的書，就出去了。

淩晨其實也想多待一會兒，傳說這個年代廢品收購站可是有很多古董的，淩晨也想撿撿漏，雖然他不懂，但指着老舊的撿，說不定就能碰上一件真的。

可淩晨要是多待，外面的大姐就該懷疑了，自己的安全最重要，淩晨只能念念不舍的走了。

古董沒辦法撿漏，淩晨又跑去郵政局買了幾套郵票，留着升值。

淩晨又去供銷社，買了一盒蛤蜊油，想到奶奶對自己的好，淩晨又多買了一盒，帶去給奶奶。

淩晨又買了一些油鹽醬醋，放在空間備用，在空間裏的時間和外面不一樣，這樣他要是餓了，就可以在空間裏做些吃的了。

原本淩晨還想買碗筷和鍋，可惜他的工業票只夠買碗筷，鍋是不行了，只能另外想辦法了。

……

艱難的從擁擠不堪的人群中擠出來，張樂樂才發現，她和其他人失散了。

幸好她當時問了集合的地點，問問路，應該能找到他們。

去上廁所，從公共廁所裏出來，張樂樂就随便找個一個人問，“這位大姐，請問你知道南石路十字路口怎麽走嗎？”

“直走，到盡頭往左拐，到下個路口再往右拐，一直走就能到了。”

“謝謝大姐。”

“不用謝。”

集合的地點好像有點遠，張樂樂提着行李，心想也不知道她要去的地方是什麽樣子？困不困難？

迎面直直的走來一對中年夫妻，張樂樂側身給他們讓路，卻被男人一把抓住。

“你幹什麽？”張樂樂心慌慌的。

“幹什麽？”男人語氣兇惡，“賤丫頭，老子作為你爹，養你這麽大，給你找男人怎麽了？你居然還敢跑？”

張樂樂一臉懵逼，“什麽我爹？我不認識你，你認錯人了。”

男人這下語氣更兇了，“好呀！你居然連親爹都不認識了，你還有沒有良心？”

女人也哭着說：“大丫，你跟娘回家！以後，你要找誰娘都不管了，你別走了好不好？”

張樂樂內心一個咯噔，她以前雖然是小白兔，可在逃荒的日子，她多少也多長了見識了。

這對夫妻又不是眼神不好，哪裏是認錯閨女了，分明是故意的，自己這是遇上拐子了。

可人都是先入為主的，這不，因為這對夫妻說得情真意切，情緒也很到位，周圍的人都相信他們了。

張樂樂向周圍的路人求救時，還被別人說了。

“小姑娘，你爹媽養你不容易，快跟他們回去！”

“是啊是啊！這年頭的小年輕可真任性，爹媽的話都不聽，将來有他們後悔的。”

張樂樂崩潰極了，“他們是人販子呀，我是剛來的知青，我叫張樂樂，不叫大丫，我根本不認識他們，大家救救我呀！”

男人怒極了，一個巴掌拍到了張樂樂的臉上，“臭丫頭，你可真行啊！為了跑什麽瞎話都能編出來，你祖輩都生活在這縣城裏，你是哪裏來的知青？”

女人哭哭啼啼的拉着男人，“她爹，你輕一點，大丫不懂事，好好教行不行？幹啥要動手呀！”

男人甩開女人的手，一把抓住張樂樂，“她要是能聽懂人話，就不會跑了，走，跟我回家。”

“不，不要，救命，”被一巴掌打在臉上，張樂樂整個人都暈乎乎的了，即便如此，她也知道，不能被男人帶着，被帶走就完了。

周圍的人見張樂樂神色凄慘，覺得好像不太對。

這時，女人又抹着眼淚，“大丫，乖乖跟娘回家！娘不會再逼你嫁人了。”

暗地裏，女人卻趁機捂住了張樂樂的嘴。

女人哭的實在可憐，周圍的人見狀，只覺得張樂樂太不懂事了，說了張樂樂兩句後，便沒人管了。

這下，張樂樂絕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