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1

開學之後, 原本的悠閑生活一去不複返了。

因為得到的太難，所以對于大學生活, 每個人都無比珍惜。

不到淩晨六點，宿舍裏就有人起床了。

淩晨聽見洗臉刷牙的聲音，掙開眼一看，卧槽，宿舍裏另外三個人全部起了。

“你們怎麽這麽早？”用沙啞的聲音問了這麽一句，淩晨又困的閉上了眼。

許偉刷牙, 抽空回了一句, “一日之計在于晨啊兄弟。”

許偉心裏其實也不想起, 可王玉剛和張在民都勤奮得不行，在這種環境裏, 他也不好偷懶了。

淩晨也是，再困，一直聽其他三個人說話的聲音，臉盆碰撞聲, 走路磨蹭聲，再困他也睡不着了，只能頂着熊貓眼起來。

昨天剛發了新書，洗漱過後，幾個人就坐在床鋪上, 一臉虔誠的打開書，看了起來。

時間緊急，淩晨他們的書全是用油墨印的, 打開之後，還能清晰的聞到油墨的香味。

淩晨主學的生物學，專攻植物方面，這門學科現在還比較偏，學習的人不多。

當時，淩晨選這個專業時，學校的領導還勸了淩晨，不過淩晨一意孤行，他們就由淩晨了。

學校是早上八點上課，看了一個小時的書後，淩晨他們幾個就去吃早飯。

學校有食堂，味道一般，可價格便宜，素菜七分，葷菜一毛，分量也足，一飯一菜就能吃飽，還有的湯。

學校對貧困生還有補貼，只要申請到了，每個月就有十二塊五，只要平時省一點，靠這點錢，每個月都能吃飽。

可就是如此，現在條件困難的學生還是太多了，像淩晨他們宿舍的張在民，即使有貧困補貼，經常也是拿一個饅頭加一碗湯就混一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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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因為張在民的家裏更窮，在黃土高原，都快吃不上飯了，他就想省一點寄回家去。

第一次看到張在民只吃饅頭，淩晨他們三個還叫上張在民一起吃，學校裏的菜量大，他們每個人少吃一點，三個菜也夠四個人吃了。

不過，張在民很有骨氣，不僅嚴辭拒絕了，之後每頓吃飯還離淩晨他們遠遠的，一副不想和淩晨他們打交道的樣子。

張在民的表現，明顯就是自尊心很大，淩晨和另外兩個舍友看見了，也就不再喊張在民了。

學校的學生，吃飯多數也是戰鬥似的，急匆匆的往嘴裏刨幾口，吃完了就朝教室裏趕。

而淩晨他們到教室時，已經有許多同學開始看書了，翻書聲窸窸窣窣，就沒有一個閑着的。

學生們還不僅如此，周一到周五他們勤奮也就算了，就連周六周日，居然也是手不離書，沒有一個偷懶的。

淩晨看到現在的情況，總覺得他的同學們是因為有焦慮感才會如此，因為不知道前路的情況，所以抓緊每一分每一秒學習。

也正是因為有壓力，有緊迫感，所以這幾屆的學生到後面才會基本都學有所成，多數都在各個領域有所作為，做了很大的貢獻。

淩晨剛開始也被這種氣氛渲染了，不過時間長了，他就受不了了。

枯燥的學習環境他不說了，關鍵是張樂樂也一頭埋進學海裏，又因為兩個人是各自住的宿舍，平時淩晨連見張樂樂一面都不容易。

淩晨看張樂樂是真的一心向學，也不好一直去找她了，不過一直看書，淩晨也受不了，于是淩晨開始到處找房子。

有國家政策在，從前只有國營企業的街道，現在也慢慢有了小攤販，雖然很多人都瞧不起攤販，可因為利益，漸漸還是有些人行動了。

淩晨出門沒多久，就有看到賣糖火燒的人了，糖火燒淩晨從前吃過，味道還不錯，再次看到，他突然嘴饞了。

他舔了舔嘴，走過去問，“大哥，糖火燒怎麽賣呀？”

賣糖火燒的是一個中年漢子，看見淩晨來，攤主憨厚的笑了笑，“小夥子，兩毛一個，五毛一斤，你要多少？”

攤主的糖火燒一個大概三兩左右，算下來稱斤更劃算，而糖火燒主要是用面粉和糖一起做的，材料貴，價格不低淩晨也覺得正常。

聞到香味，淩晨直接要了一斤，反正以他的胃口，一斤就是小意思。

在等糖火燒熟的時候，淩晨閑的無聊，就和攤主聊天了，“大哥，你的生意，應該不錯！”

也行，因為淩晨的态度和藹，沒有別人歧視的眼神，攤主就告訴淩晨，“還好，不過做小攤販，被別人看不起呀！我要不是媳婦卧病在床，下面還有六個孩子在養，我也不會豁出去，做這丢臉的事。”

看得出來，因為受到周圍人言論的影響，大哥也不想做小攤販，可是因為家庭困難，卻不得不做。

淩晨雙手插在褲兜上，好笑的看着攤主，“大哥，你做這一行應該沒幾天？”

攤主驚訝的看着淩晨，“小夥子你怎麽知道的？”今天正是攤主擺攤的第一天。

淩晨想，廢話，要是做的時間長了，得到的錢多了，看在錢的份上，淩晨才不會信這攤主還會不想擺攤。

這麽想，淩晨也實話說了，攤主聽見淩晨說他能掙錢，高興極了，“小夥子，我借你吉言了。”

為了感謝淩晨，攤主還給淩晨算便宜了一點，占了便宜，淩晨也挺高興的。

雖然便宜不了多少，可人骨子裏就是喜歡貪便宜，能少一點是一點。

糖火燒好了，淩晨就趁熱拿着吃，還別說，這大哥的手藝還不錯，做出來的糖火燒香甜味厚，綿軟不粘。

淩晨吃着好，決定待會兒回來要再買一斤，給張樂樂帶去。

淩晨人生地不熟，再首都大學周圍轉了一圈，也沒找到房子，至于再遠一點的地方，他又嫌太遠了，不想去。

垂頭喪氣的回來，淩晨買了一斤糖炒栗子，又去買糖火燒。

不過淩晨再來時，攤主居然已經快賣光了，看見淩晨，他高興的喊，“小夥子，你又來了。”

淩晨道：“對啊，大哥你生意可真好，還有嗎？有就給我再來一斤”

“有，馬上就給你做，”在攤主眼裏，淩晨就是他的貴人，早上淩晨買過他的糖火燒後，後面就有很多人來買了。

看着攤主忙碌，淩晨突然想到，既然敢現在出來擺攤，攤主應該就住在附近，對周圍肯定很熟悉。

淩晨靠近攤主問，“大哥，你知道周圍哪裏有房子賣嗎？你要是告訴我，我拿三塊錢感謝你。”

能夠白撿三塊錢，攤主一下就開心了，他朝左邊指了指說，“那邊，有一家爺孫，老的已經六十多了，小的才十二，是烈士家屬，家裏有房，你去應該能買到。”

淩晨根本不知道在哪裏，于是他說，“大哥，要不你帶我去，我找不到是哪一家？”

找不到地方是一個理由，另外，就是淩晨怕攤主騙他，他跟着攤主去，要是真的才給錢，假的就算了。

“好！”做好糖火燒給淩晨後，攤主立即麻利的收拾東西了，反正他只剩了三四個糖火燒了，賣給淩晨就剩一兩個了，也懶得等其他客人了，還不如拿回家給家裏的孩子吃，還能賺三塊錢。

淩晨跟着攤主來的一棟房子門外，發現這裏正好就在學校後面，很近。

攤主敲了敲門，喊“胡大爺，你快開門，我帶人來了。”

“來了，”裏面傳來了一個滄桑的聲音。

等待期間，攤主說，“胡大爺的孫子最近生了大病，所以他最近應該很需要錢。”

淩晨恍然大悟，怪不得攤主會帶它來。

等胡大爺開門後，攤主把淩晨的來意說了，因為攤主急着回家，介紹過後，淩晨就把錢給了他。

等攤主走了，胡大爺才叫淩晨，“進來！小夥子。”

淩晨跟着胡大爺進去，發現他家的房子還不錯，雖然是瓦房，可是用青磚修的，院子也大，和他家鄉下的房子都差不多了。

胡大爺沒說話，帶着淩晨四處轉了一圈才說，“小夥子，你看怎麽樣？”

淩晨沒說好壞，只問，“胡大爺，你需要多少錢？”

胡大爺的房子不算太舊，位置也好，在學校的後門，以後就是開個店鋪，生意一定很好。

不過，淩晨再滿意，也不會把心裏話說出來，畢竟這是胡大爺的房子，要是他知道淩晨很滿意，提價怎麽辦？

胡大爺不舍的看了自己的房子，說，“我的最低價，一千二。”

淩晨吓了一跳，“大爺，你這價格，也太高了了！”

雖然胡大爺的房子夠寬，加上院子大概也有兩三百多個平方，可是，他的房子建的時間已經不短了，就是保護得好，哪裏能值這麽多的錢。

胡大爺稍微喘粗氣，“高，小夥子，一點也不高，你要知道，要不是我孫子生了病，需要每天吃人參，把家裏的錢全部花了，打死我，我也不會賣了這房子的。”

吃人參？淩晨記得，小孩子好像不能吃太多的人參？

淩晨背起了手，看向院子裏的棗樹，“胡大爺，你家孫子是生了什麽病啊？怎麽要一直吃人參？”

人參價格貴得很，要是不停的吃，一般家庭真的受不了，怪不得胡大爺要賣房子。

提起孫子，胡大爺就嘆氣，“還能怎麽的，小孩子調皮，去年冬天掉進了冰窟窿裏，人救上來之後，身子骨就壞了，現在一直就靠人參吊着。”

淩晨了然了，原來是寒氣入骨，也不知道胡大爺家小孫子是什麽運氣了，掉進病窟窿也救活了，可身體壞了，也拖垮了一個家。

因為胡大爺要人參，淩晨就問他，“你買的人參多少錢一根啊？”

胡大爺愁眉苦臉，“二十年的人參，就要七十塊錢，一個月就能吃完，我兒子參戰犧牲了，兒媳婦受驚難産走了，我又沒工作，原本憑着兒子每個月的補貼也能過，可孫子一病，就沒辦法了。”

胡大爺明顯在示弱打感情牌，可惜淩晨不為所動，畢竟胡大爺又不是他的親人，再可憐淩晨也沒有多少同情心。

淩晨一臉為難的搖搖頭，“胡大爺，聽你這麽說，我也知道你不容易了，可是，一千兩百塊真的太高了，我現在就是個學生，沒有收入，我父母雖然有了點，可也沒有這麽多呀？您看看，能少一點嗎？”

沒等胡大爺說話，淩晨又說，“不過，胡大爺，我有認識賣人參的人，你要是再便宜點，我用人參抵，你看行不行？”

別看二十年的人參年份不算太高，可人參本來就少，一直要買二十年的，可能不容易。

淩晨的空間裏就留了一批二十年的，反正他留着無用，正好可以拿來換房子。

提到人參，胡大爺也精神了，他問，“小夥子，你有多少？”

淩晨随便說了個數，“十來支！”

胡大爺：“那你拿十支人參出來，再拿五百塊錢，我就把房子給你。”

淩晨聽完就無語了，“不是，胡大爺，照你這麽算，不是一分沒少嗎？那我還把人參那出來幹嘛？不會留着賣錢呀？”

胡大爺一臉精明的看着淩晨，“小夥子，你別蒙我，人參去賣的時候和我買的時候根本不是一個價，你賣人參一根最多能得五十塊，十根也才五百，這麽算下來，我出七百，你不是還賺了。”

淩晨：……還能這麽算！

回過神的淩晨無語了，果然人老成精，這老爺子也太會精打細算了。

淩晨一口否定，“不行，我拿了人參，最多只能再出兩百，家裏的存款就只有這麽多了。”

胡大爺也一口咬定，“五百，一分都不能少。”

說了半天，胡大爺也只肯少二十塊錢，淩晨幹脆要走了，他雖然不缺錢，急着要房子，可也不想當冤大頭。

胡大爺還以為淩晨是吓他的，不過他眼看着淩晨頭也不回，是真的要走了，他連忙喊，“小夥子，你等等，看在我們老弱病殘的份上，你好心就買了！”

淩晨也搖頭，“胡大爺，不是我不想買，是我家裏真的沒那麽多錢。”

胡大爺愁眉苦臉的，“那你說，最多出多少？”

淩晨比了三個手指，“最多三百。”

胡大爺難過的低頭，唉聲嘆氣的，“好，我答應了。”

最近沒少有人來看房子，可出價最高的，其實只有淩晨，家裏已經沒有錢了，孫子還等着要錢買藥，實在拖不下去了。

房子賤賣就賤賣！只要能把孫子救好，也算值得了。

胡大爺終于答應了，淩晨總算高興了，他說，“那胡大爺，咱們什麽時候交易？”

“越快越好，”不過看天色已經不早了，胡大爺又說，“要不，就明天早上！我帶上房産證明到房管局，你帶上錢和人參。”

淩晨應聲說，“好，沒問題。”

去房管局最好了，要是來胡大爺家，淩晨還怕他黑吃黑。

雖然有可能是淩晨的小人之心，可小心總無大錯。

眼看淩晨要走，胡大爺就拉住淩晨，“小夥子，人參的事，你可不能騙我，要是假的，我是不會把房子給你的。”

淩晨保證，“大爺，你放心！絕對是真真的沒假，我可是有媳婦以後還會有孩子的人，不會幹缺德事的。”

淩晨就是這麽說，胡大爺還是不太信，畢竟他以前從沒和淩晨見過，完全不知道淩晨是什麽人？

“那小夥子，我明天叫上一個醫生跟着我去，你看行不行？”

老人家謹慎，淩晨能理解，他确實是問心無愧，也不怕有人檢查，便答應了老人。

淩晨一直坦坦蕩蕩的，胡大爺總算是放心了。

買房這麽大的事，還是要和張樂樂說一聲的。

不過剛才買的糖炒栗子和糖火燒已經冷了，淩晨只能把東西吃了，另外去買。

提着糖炒栗子，淩晨去醫學院了。

此時，女生宿舍已經有了男生們最讨厭的宿管阿姨，有阿姨看着，淩晨根本不可能去找張樂樂。

淩晨只能賄賂阿姨了，他直接抓了一把栗子給阿姨，然後說：“秋姨，記得我不，我是405張樂樂的愛人，能麻煩你去幫我叫她下來嗎？”

對于淩晨，秋姨當然有印象，畢竟淩晨每次要她幫忙喊張樂樂時，可從沒空手

吃人嘴軟，拿人手軟，有東西賄賂，對淩晨的要求，秋姨一向都會答應。

樂呵呵的把栗子揣進兜裏，秋姨叫淩晨，“你在這裏坐着，我馬上去幫你喊。”

“謝謝秋姨了。”

“不用謝，”秋姨心裏可高興了，恨不得淩晨每天都來找張樂樂，這樣她小孫子就不缺零嘴了。

不過，等張樂樂出來後，淩晨又看見她後面跟着一個意想不到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