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拾叁

“就是這裏了。”

墨飛岚指着一處好似飽經風霜吹打而顯得極為殘破的庭院說道。

帶着北冥與葉小小一路疾行，行至舊莊行雲苑前時，天已亮了大半。清晨霧氣蒙蒙，墨雲山頂仿若隐入層層缭繞雲煙，舊莊的行雲苑便恰在這彌漫雲霧中，叫人看不真切。北冥向山下望去，見一片連綿隐現渺小的亭臺屋瓦，原來新莊是搬到了山腳處，怪不得夏日不如舊時那般涼爽了。

放下葉小小，北冥扶着她一步一頓慢慢行進院子，去往小木屋的方向。

餘光瞧見墨飛岚還愣愣站着，輕笑道：“岚弟，杵在這做何，進去啊。”

墨飛岚眨眨眼，看看北冥又看看葉小小，搖搖頭，“不了，我在外面等你們。”然後很自覺的抱着銀槍走到破碎的院門旁，徑自倚了上去。

葉小小奇怪，他都沒好奇心麽，“一起來呗，你不想看看他藏了些什麽東西？”與其瞞着墨飛岚，葉小小覺得不如坦白，何況她現在已基本可以确定這裏不會有什麽東西，那傳言八成就是個胡扯的謠言。

墨飛岚帶着招牌式的腼腆微笑輕輕搖頭，眸光清澈，別人的秘密，他無心打探。

葉小小撇撇嘴，不來就不來，她還不管了。

小木屋同山腳下的小木屋如出一轍，不同的是，這裏灰塵更多，蛛網更密集，一推開門，北冥就後悔了，他早該想到。

盡量小心的步步探索，以避免沾染更多塵埃。室外的曦光透過殘損的窗棂射進屋內，照亮彌散在空氣中的細小微塵，照在北冥身上，照在鋪滿塵土的地上。

站在門口看着北冥尋找的背影，葉小小陷入沉思，眼前這人似乎對自己太過遷就，為什麽？自己哪裏值得他做到這般地步？

光照在他的背影裏，迷蒙虛無，葉小小眯起雙眼，滿滿的不真實令她感到陣陣恍惚。

忽的，一陣涼風拂過，帶起一片打着旋的碎葉，夏日裏詭異的涼風吹醒了神思中的葉小小。風吹過，她心下“突突”一陣亂跳，還沒來得及細思，就聽“咔嗒”一聲，旋即地面傳來陣極強烈的顫動。

葉小小一驚，竄進屋內。

北冥聞聲亦是驚詫，待他下意識的低頭看時，震動後的地板竟凹陷下去，瞬時張開個黑黝黝丈餘寬的大洞，黑洞正在北冥身下，一霎時，尚未回神的北冥便毫無準備的“撲通”掉下黑洞，消失了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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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小心！”

葉小小大喊着急忙朝前撲過去，想要拽住北冥，奈何渾身疼痛站不住，重心不穩也跟着掉了下去。

墨飛岚聽到動靜趕過來時，地面已經恢複如初，還是那個木屋，還是那般多的細塵與蛛網，只是剛才還在的兩個人卻不見。呆愣愣站在門前，墨飛岚細聲喃喃，“人呢？”

地洞意外的深，葉小小只覺下落了許久，耳邊風聲愈疾。“還沒到麽？”唇邊帶起一抹淡淡苦笑，這麽高的地方摔下來，這次真的要摔壞了。

“到了。”

一道熟悉溫和的聲音響起，錯愕下葉小小尚在墜落中的身形忽的一滞，便穩穩落進某人懷中，那個她此時竟有幾分依戀的懷抱。

業務純熟不說還很上道，不錯不錯，葉小小目露贊許。

兩人進來時的洞口早已關閉，擡頭只有無盡黑暗。地洞陰暗潮濕，舉目四望更是不見半點光亮，茫茫漆黑中，北冥只得抱着葉小小順着牆壁緩緩前行，圍着地洞轉了一圈，終于讓兩人摸到一處入口。

小心翼翼的進入洞口，葉小小有些緊張，洞穴安靜黝黑，靜得她甚至能清晰聽到貼在她耳邊胸膛裏有力的心跳聲。葉小小忽然覺得臉似乎有些燙，好在如此黑暗之中無人能看的見，否則不是太丢人了。

只是她怎麽可能會發燙，一定是病了，是的，受了那麽重的傷，發燙也是合理。匆忙将雙手捂在臉頰上降溫，不安于靜的葉小小輕聲開口：“那個，你放下我吧，我自己能走。”

北冥不理，雙臂輕收，将葉小小抱的更緊。

葉小小見狀，識趣的不再多言。

也許走了許久，也許不久，黑暗中，時間仿佛都變得古怪離奇。

忽然，葉小小敏感的察覺到洞口前方似有涓涓細流輕響，随後一絲級微弱的風拂過她發梢，葉小小心中狂喜，“往左邊走，有風從那邊吹來。”

走在左邊洞口，越往裏走，水聲越大，風勁越強，直到依稀微弱光芒自前方洞口傳來，葉小小眼眸清亮，他們出來了！

洞口突如其來的光亮刺得葉小小習慣了黑暗的雙眼生痛，閉着眼适應了一會兒，這才緩緩睜開打量起來周遭。

然而打量過後，失望襲上心頭。

只見兩人正置身于一個天然形成的巨大山洞裏，白日強烈的光自頭頂上方的洞口射進，照亮整個山洞。山洞四壁光滑，有人工打磨過的痕跡。洞底，兩人腳邊便是一汪潭水，水平無波，深不見底。而正對着兩人所出洞口的方向，赫然也有一個差不多大小的洞口。

山洞深，洞壁滑，僅憑他二人之力絕不可能自上方洞口出去。葉小小神色沮喪的看向對面洞口，心涼了半截，難道還要進去，再這麽走上一遭？

開什麽玩笑！

“怎麽辦？”葉小小問。

“不知。”很顯然，北冥也沒什麽好辦法。

沉默良久……

“要不，接着走？”葉小小提議。

“恩。”北冥點點頭，抱好葉小小向着對面山洞走去。

兩人正要進去，突然，一團黑影自山洞裏高速竄出來，北冥閃身，黑影堪堪蹭着他衣角竄過，“砰”的一聲，撞在對面岩壁上，暈了過去。

卻原來是只灰白的小野兔。

葉小小驚愕的看向北冥，“洞裏可能有吓人的生物在，咱還進去麽。”葉小小回想起身後才走過的漆黑山洞，打個哆嗦，不由一陣後怕。

見葉小小這般膽小，北冥卻笑了起來，在黑洞中時，他無時無刻不運着內力感知周遭，可以确定方才那個洞穴他們走過的路是沒有危險的，至于這前面的山洞。北冥看過去，一雙漂亮的眸子微眯，這個洞裏似乎有什麽東西啊。

果不其然，抱着葉小小剛躲遠些，山洞裏便又竄出一個黑影。

待黑影站定，竟是個人，正四處尋着什麽。只見這人頭發蓬亂，手裏舉着把木叉，上身無衣，腰間圍着塊獸皮，腳下踩雙草鞋，活脫脫一上古土著。

那人轉過頭，北冥看清，一貫淡定的笑容瞬間僵硬。

“墨……墨飛炎！”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