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chapter17

蘇豫約了催眠師在一家郊外的心理診所見面。

alr在中國沒有特定的看診地點, 因為他每次來中國都是去不同的地方，但許多國內的心理醫生都與他有來往。

在一間空曠的房間裏，擺了一張白色的s形沙發躺椅，房間裏一切都是白色的, 連窗簾都是純白的, 不帶一絲花紋。

這裏是郊外, 很安靜, 外面就是樹, 沒有發動機的嗡嗡聲, 也沒有人群的嘈雜聲, 至多偶爾傳來一兩聲鳥叫。

世界頂級催眠師alr是一位中年的男人，他會法語和中文, 小時候曾随父母在中國居住過幾年。

通過alr的催眠, 躺在躺椅上的韓清辭緩緩閉上了眼睛, 全身肌肉放松，開始進入淺度催眠狀态。

alr低沉綿長的聲音在耳邊響起，“你最近一次與他人共眠，是和誰？”

被淺度催眠的韓清辭回答道“我的夫人。”

“她叫什麽名字。”

“姜碧雪。”

“她是怎樣的一個人？”

提到自己的夫人，韓清辭臉上浮起淡淡的笑，“愛逞強，喜歡頂嘴, 卻也總是會關心別人, 體諒別人。”

alr“那你想象, 她現在就在你的旁邊, 和你一塊，今晚你們将一起進入睡夢。”

過了一會兒，alr問“她在你身邊嗎？”

韓清辭“在。”

alr“她穿了什麽顏色的睡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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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清辭“白色。”

alr确認他已經進入了狀态後，開始引導“她枕在你的手臂上，她的呼吸就在你耳邊，你聽着她的呼吸聲慢慢地，慢慢地有了睡意，你困意重重，很快進入了睡眠。”

alr“你感到無比放松，無比安心……”

聽着alr的聲音，韓清辭腦海裏浮現出當時的場景，姜碧雪枕在他的手臂上，睡得很安穩，他聽着她的呼吸進入睡眠，周圍一切很安靜。

很美好。

突然，一聲清脆的響聲突兀地闖入這個安靜的空間。

沙發椅上進入深度催眠狀态的韓清辭眉頭緊鎖，呼吸變得急促，最後猛地睜開了眼睛，他從催眠中醒了過來。

看着雪白的天花板，他表情有些痛苦。

alr看着他，“你看到了什麽？”

韓清辭咽了咽唾液，聲音低啞，“我的夫人她……”滿身是血。

就在剛剛聽到那一聲響聲時，睡眠中的他睜開眼睛，旁邊的姜碧雪滿身是血，他便從催眠清醒了過來。

alr輕嘆一息，他走過去拉開白色的窗簾，這裏是郊外，不會有人平白無故過來這裏，應該是很安靜的。

剛剛有一只鳥撞上了玻璃，發出了很細微的聲音，對于被催眠的人來說，一點聲音都會被放大。

恰恰是那個聲音，讓他編織的夢一下子破裂了。

韓清辭坐了起來，他已經受驚了，很難再進入第二次催眠。

alr道“這次有些意外，失敗了，不過我們可以約下次，我一年大概來十幾次中國。”

韓清辭平複了一下心情，他有些心不在焉，聽到alr的聲音，他點頭說好。

alr說“下次可以的話，可以帶你的夫人一起過來，我想可能會更好。”

“好，謝謝。”

韓清辭挽起放在一邊的西裝外套，和alr握了握手。

蘇豫一直在外面等，看到韓清辭出來，他起身迎過來，“韓總，怎麽樣？”

“下一次再和alr約。”

蘇豫點了點頭，他雖然沒有親眼看着，但看韓清辭的臉色大概知道這一次是失敗了。

韓清辭坐在車上，心跳還有些快，十八年前，他曾經在深度睡眠中驚醒，失去了最重要的人，剛剛，他在睡夢中，再一次‘失去’姜碧雪。

心裏隐隐不安。

他拿出手機，看着姜碧雪的電話號碼，點擊了撥號。

等了許久，沒有人接聽，聽筒裏傳來一個女音，“你所撥打的電話暫時無人接聽，請稍後再撥。”

他心裏的不安更甚。

過了一會兒，再次撥打，這回終于有人聽了。

不過是個男音。

“你好，是韓總嗎？”

韓清辭聽出了是麥曉東的聲音，“碧雪呢？”

“雪姐在拍戲呢，不方便接電話，待會她拍完這一場，我叫他給你回電話。”

聽到她安好，韓清辭莫名松了一口氣，“不必，我沒什麽事。”

“好的。”

挂了電話沒過多久，手機響了，韓清辭看着手機屏幕‘姜碧雪’三個字，按下了接聽鍵。

聽筒裏，她的聲音傳來，他大概有半個月沒聽過了。

“曉東說你剛剛打我電話了。”姜碧雪問。

“嗯。”

“怎麽了？”

“沒什麽。”

姜碧雪開始找話題，“田田呢，她還好嗎？”

“很好，只是來薔薇園好幾次找不到你，有些想你。”

“要不晚上我有空了和她視頻，我今天沒有夜戲，八點鐘應該就可以回酒店了。”

“好。”

“我待會還有一場戲，先忙了。”

姜碧雪挂了電話，韓清辭看了看屏幕，偏頭看了看外面快要黑下去的天。

很快就進入冬天，天黑的有點早。

他朝開車的蘇豫說“回家。”

“好的，韓總。”

薔薇園一向都是很安靜的，但韓清辭最近才察覺，太靜了。

蘭姨在廚房開始準備晚餐，聽到開門聲，特意探出頭來，“少爺回來了。”

韓清辭看着蘭姨道“晚飯多做一份，把田田接過來。”

“好的。”

陳雨田已經從那一次落水的陰影中走了出來，姜碧雪給她買了一只差不多的小白狗，很小，沒有攻擊性，很溫順，她很喜歡。

吃了飯後，韓清辭捧着平板電腦看新聞，旁邊的陳雨田捧着電子版練習寫字。

這個電子寫字板也是姜碧雪給她買的，平時她總是比劃動作，有時候別人可能不懂她表達什麽，所以她買了電子寫字板給她，寫字或者畫畫都很方便。

陳雨田的識字能力比同齡的孩子要強，她才八歲，就已經認全了小學階段要學的字詞。

看到牆上的鐘指到了八點，陳雨田在寫字板上寫了什麽，小手輕輕扯了扯韓清辭的衣袖，給他看。

韓清辭偏頭看了一眼她手上的寫字板。

陳雨田哥哥，嫂嫂為什麽還沒有打電話過來？八點了。

韓清辭說“再等等。”

很快，韓清辭放在茶幾上的手機響起了微信視頻邀請，看到了姜碧雪的頭像，他拿起手機點開那個綠色的圓。

很快，姜碧雪的臉出現在了屏幕上，她卸了妝，素着顏，頭發剛吹幹，還有些亂，靠在床上舉着手機和他們視頻。

兩個人隔着屏幕互相看了一會兒，他們剛好分開了半個月，再次看到對方，兩人都沉默着。

過了一會兒，姜碧雪率先打破沉默，“田田呢？”

“在旁邊。”

“讓我看看她。”

韓清辭調節了一下位置，讓手機攝像頭對着陳雨田。

姜碧雪看到了陳雨田，臉上有了笑容，“田田，好久不見，是不是很想我？”

陳雨田點頭，然後捧着寫字板，寫了一行字我很想你，你什麽時候回來？

姜碧雪“我呀，過幾天去雲南，大概還有兩個星期就回去了。”

陳雨田那還好久。

姜碧雪“不會，很快的，等回去後，我帶你去海洋公園看海豚，還有企鵝。快到冬天了，我再給你買幾身冬天的漂亮衣服，你說好不好。”

陳雨田點頭，接着，她拿出了自己畫的畫，上面畫着一個穿裙子的女孩。

姜碧雪湊近了屏幕，看了看那一幅畫，“田田，你畫的是你自己嗎？”

陳雨田搖了搖頭，放下了畫，在寫字板上寫我畫的是你。

姜碧雪有些驚喜，“真的嗎？畫的真好。”

韓清辭舉着手機，屏幕微微偏向一側，鏡頭對着陳雨田，讓她們兩視頻。

姜碧雪看不到他，但是從他的視角，可以清晰地看到屏幕上的她，她的一颦一笑，他盡收眼底。

姜碧雪和陳雨田年齡相差十幾歲，并沒有代溝。大概都是女孩子，所以聊起天來，一直都能有聊不完的話題。

快九點鐘的時候，姜碧雪說“好啦，田田，時候不早，你該去睡覺了，下一次我們再聊，好不好？”

陳雨田乖巧地點頭。

那邊蘭姨走了過來，對着鏡頭裏的姜碧雪說“少夫人，那我先帶田田回蘭園了。”

“嗯，好。”

姜碧雪正想結束視頻通話，韓清辭叫住她，“碧雪。”

“啊！”随着一聲慘叫，視頻通話終止。

韓清辭心裏一驚，再次撥打視頻電話過去。

姜碧雪很快接了。

看到屏幕上的姜碧雪安然無恙，他才松了一口氣，他問“剛剛發生了什麽事？”

姜碧雪坐起來靠在床頭，揉着剛剛被手機砸中的額角，“我，我剛剛手機沒拿穩，掉在臉上了，好痛。”

韓清辭“……”

在她想要挂掉的時候，韓清辭突然喊了她的名字，她的手一抖，手機就掉在臉上了，“你剛剛叫住我做什麽？有事嗎？”

“沒什麽。”韓清辭頓了頓，“只是想提醒你，好好照顧自己。”

視頻那邊姜碧雪看着屏幕上的他，心跳莫名加快了，“你也是，好好照顧自己。”

“嗯。”

兩人對着屏幕，突然又安靜了下來，好像很多話想說，卻又不知道該不該說，說什麽。

姜碧雪問“你洗澡沒有？”

“沒有。”

“那，你去洗澡，我也要好好睡個覺才行，我好幾天沒睡好了。”

“晚安。”

姜碧雪按了視頻結束鍵，她揉了揉額角，還有些痛，下床進了洗浴間照了照鏡子，還好沒有留下傷痕。

她雙臂撐着洗手臺，看着鏡子。

離開韓家莊園這半個月，她總會想起韓清辭，并沒有刻意去想，就只是自然而然地，腦海裏浮現了他的身影。

有時候想起他時，姜碧雪自己也覺得莫名其妙，他們認識不過三個月，雖然是合法的夫妻關系，但不親近，怎麽就像是戀人一樣，日思夜念呢。

——

《禦仙傳》在雲南拍攝已經将近一周，一共五個取景點，目前已經完成了兩個。

今天去第三個取景點，玉龍雪山。

在玉龍雪山并沒有姜碧雪的戲份，所以她有一天的休息時間。

難得休息，姜碧雪睡了個懶覺，恰好他們住的酒店距離麗江古城不遠，幹脆就拉上了麥曉東，來個麗江古城一日游。

逛了不久到了中午時間，姜碧雪和麥曉東進了一家當地特色的餐廳。

在等待上菜的間隙，姜碧雪拿出了劇本來看。

王晏平給了她三份劇本，意思是讓她在裏面挑個喜歡的。

姜碧雪已經看了兩份，這是第三份。

她翻開劇本，從第一頁慢慢開始看，女主角和男主角一開始不打不相識，後來相戀，因為男主角家庭原因和女主角分手，男主角被逼着娶女配角，後來在婚禮上逃婚，去找女主角，女主角得了白血病，男主角一直守着她，最後終于戰勝了病魔。

劇情是十幾年前流行的偶像劇套路，但姜碧雪越往下看，眉頭皺的越深。

堅持到第十頁，她合上了劇本，輕嘆了一聲，“唉！”

麥曉東捧着茶杯看着她，“雪姐，怎麽了？”

姜碧雪雙肘撐着桌面支着下颌，“我覺得我膨脹了。”

麥曉東“……”

以前她覺得有戲給她演就好，無論什麽角色，她都能接。現在她連續看了三個女主角的劇本，沒有一個讓她有接的**。

劇情狗血倒無所謂，但是無邏輯各種bug讓人很難受。

這種一看劇本就能想象拍出來是什麽樣子，演員演技再好，後期再好也救不回來。

不過想想，她目前能接到的也只能是這種無腦劇，好劇本好導演，一定會對演員要求高。

她的演技在衆多導演眼裏，已經被定了型，浮誇僵硬。真正想拍一部好的電影電視劇的導演，選演員時，姜碧雪必定在他們的考慮範圍之外。

如果她再繼續演這類無營養無邏輯的電影電視劇，那她的名聲只會越來越差，好劇本也會離她越來越遠。

目前他的經紀人王晏平，雖然對她很好，但對于她的前途，并沒有抱太大的期望。

在他眼裏，姜碧雪不過是個後臺硬，但沒有實力的人，紅不起來，但資源多也不至于混得很差。

想到這裏，姜碧雪很惆悵。

麥曉東看她一臉愁苦，“雪姐，是不是劇本不大喜歡？”

姜碧雪再嘆了一氣，她作為藝人，也不好說人家劇本爛，“不大合我的胃口而已。”

麥曉東看着姜碧雪，想說什麽，“雪姐……”欲言又止。

“什麽？”

麥曉東搖了搖頭，“沒什麽。”

女服務員陸陸續續上菜，姜碧雪說了一句，“謝謝。”

女服務員看着姜碧雪，總覺得眼熟，但想不起來在哪見過。

“對了，你就是那個……那個……姜……姜什麽……”

姜碧雪可不想在吃飯的時候被認出來，然後被圍觀，她說了句，“你是不是想說我長得像電視明星。”

“對。”服務員終于想了起來，“好像是叫姜碧雪，你跟她好像。”

姜碧雪笑了笑，“好多人都這麽說。”

“哈哈，确實很像，不過啊，她演技真的太差了，真的不适合演戲。”

姜碧雪臉色難看，她強行擠出一個笑。

服務員說“你們慢用，我忙去了。”

等服務員離開，姜碧雪拿起筷子心不在焉地吃着。

不止是好的導演，她的經紀人，所有人都覺得她不行。她必須通過實際行動，做出一點成績，改變他們對她的看法。

麥曉東壓低聲音說“雪姐，你別難過，我覺得你演技真的很好，可以跟很多老戲骨比了。”

姜碧雪擡眸笑了笑，“是嗎？”

“嗯。”麥曉東剛剛就想說，只是礙于怕姜碧雪不高興，所以沒說，“其實，我沒做你的助理之前，也覺得……你演技不好，但是之後，我覺得你的演技真的很好，真的，以前大概是劇本不大好，所以你沒發揮好，我相信，等《禦仙傳》開播了，大家一定會對你另眼相看的。”

聽着麥曉東這席話，姜碧雪彎了彎唇角，“這話很中聽。”說着，夾了一個羊排給他，“來，加雞腿。”

麥曉東看着碗裏的羊排，“雪姐，這不是雞腿。”

“你想吃雞腿晚飯我給你點。”

“不用了，我也不是很喜歡吃。”

姜碧雪心情好了起來，看着麥曉東那張正太娃娃臉，特別想掐一掐，欺負一下。

下午，姜碧雪一邊和麥曉東在古城的大街小巷逛，一邊思考。

她穿進書裏已經三個月了，按照小說裏的時間，很快，女主角葉雅靈就要參加一部電影的試戲。

那一部電影叫做《梅花扇》，是一部民國題材的電影，講述了一個在戰火中失去父母，被有錢人家收養的女人曲折的命運。

這部戲是知名導演王航導演的，無論是劇本還是團隊，都是一流的。

小說中，女主角葉雅靈在試戲中成功打敗了強勁的對手宋冰蓮，獲得了女主角，并在後來憑借這部電影獲得了最佳新人獎，一舉成名。

姜碧雪蠢蠢欲動，《梅花扇》這部電影對她來說具有很大的誘惑力，她很想演。

但是按照王航導演的作風，不會因為她想演就把這個機會給她，就算她帶資進組，也不行。

她必須參加試戲，用演技打動他。

雖然小說裏最後女主角是葉雅靈的，但姜碧雪也不再是曾經的姜碧雪，現在一部合她胃口的電影放在她面前，如果不去争取，她可能會後悔。

回到酒店後，姜碧雪把自己的想法告訴了王晏平。

王晏平有些為難，畢竟王航導演不是靠關系又或者錢能搞得定的，“碧雪，王航導演這個人有點偏執，他對演員要求也很苛刻，我個人不建議你和他合作，或者，要是那三個劇本你不喜歡，我再給你找幾個好點的劇本發給你看看。”

“平哥，我知道。”姜碧雪覺得王晏平誤會她的意思了，她告訴他，并不是想讓他幫他擺平一切，讓她直接成為《梅花扇》的女主角，而是希望他能幫她争取一個試戲的機會，“平哥，我就是想去試個鏡，成功的話就演，不成功的話就算了，我不想留下遺憾。”

“你就只是想試戲？”

“對，就只是想去試戲，你看可以嗎？”

“試戲當然沒問題，不過……”王晏平怕她承受不住打擊，“不過你得做最壞的打算。”

“我知道的，無論什麽結果我都能接受。”

王宴平倒吸一口氣，“那行，我這邊幫你聯系一下。”

姜碧雪很高興，“謝謝平哥。”

“應該的。”

——

韓氏集團副總辦公室。

穿着白襯衫外搭灰色馬甲的韓清辭站在落地玻璃前，看着外面林立的高樓，手上端着一杯還冒着熱氣的咖啡。

蘇豫推開辦公室的門進來，在他身後兩米遠的地方停下，“韓總，尊業的齊總打電話過來，想約你共進晚餐。”

韓清辭回過身，淡淡道“跟他約明天，我親自去他公司拜訪。”

蘇豫點了點頭，“好的。”

“另外，幫我約一個擅長川湘菜系的上門廚師。”

韓清辭這麽一說，蘇豫立即猜到，“是夫人今天要回來嗎？”

“嗯。”

“我這就去約。”

蘇豫轉身出了去。

韓清辭回到軟椅上，剛好放在桌上的手機響了一下，是微信提示音。

他半個小時之前給姜碧雪發了個消息，問她上飛機了沒有。

姜碧雪半個小時後才回複才辦理好登機手續，三點的飛機。

韓清辭需要我去接嗎？

姜碧雪不用，平哥會過來的。

韓清辭嗯。

今天天氣好，飛機準時起飛。

姜碧雪上了飛機後，系上安全帶，蓋上毯子就開始睡，一直到飛機下降，她耳鳴才醒過來。偏頭看了看窗外，已經能看到地上的燈火。

王宴平提前了半個小時來接機，他含着笑接過姜碧雪手上的皮箱，“恭喜殺青，這幾個月辛苦了。”

姜碧雪道“其實也不算辛苦，特別是在雲南這半個月，我純當旅游了。”

“雲南确實是個旅游的好地方。”王宴平道“以後拍戲，還有很多機會可以去。”

麥曉東把行李箱行李袋塞進後尾箱，然後和姜碧雪一塊上了車。

在飛機上睡了三個小時，姜碧雪現在非常精神，一點也不想睡。

王宴平一邊開車一邊跟她說“告訴你一個好消息。”

姜碧雪從手機屏幕上擡起頭，“什麽好消息？”

“我已經跟王航導演聯系了，他同意你去試戲。”

姜碧雪眼睛一亮，“真的嗎？”

“嗯，時間是這個月28號，你還有十天的時間可以準備。”

姜碧雪心裏躍躍欲試，“好。”

副駕座的麥曉東露出小虎牙回頭沖着姜碧雪笑，“雪姐，我覺得你一定可以。”

“借你吉言。”

回到韓家莊園，天已經完全黑透，到門口時，蘭姨看到了她，趕忙出門幫她分擔了一半的行李。

剛進門，姜碧雪就聞到了香味，是菜的香味，只有香辛料和肉一起炒，才能炒出這樣的味道，在韓家能聞到真的是太稀奇了。

“蘭姨，你今天煮了什麽？”

蘭姨笑着，“我今天可沒煮，是少爺安排了上門廚師，做了一桌子菜呢。”

姜碧雪更好奇了，放下行李箱跑去飯廳一看，那一張長桌上，擺了五道菜，每一道都是川湘菜系的做法，正飄着誘人的香味。

聞到這味道，她的肚子很誠實的叫了幾聲，飛機上的東西實在太難吃。

蘭姨說“少夫人，這行李我幫你提上去，你吃飯。”

姜碧雪雖然很餓，但她的行李箱有點重，怎麽能讓蘭姨自己提上去。

“不，蘭姨，我提上去，待會再吃。”

姜碧雪提起箱子上樓，而韓清辭正好從上面下來。

他穿着灰色馬甲加白襯衣，搭配同色的西褲，他的身材高挑，皮膚偏白但不女氣，五官英俊，穿這樣的衣服更顯貴族氣質。

姜碧雪看到他，心跳莫名加快了。

除去那一次的視頻通話不算，他們已經一個月沒見面了。

韓清辭繼續下樓，走到姜碧雪面前，他彎下腰提起她手上的行李箱，“我來。”

他身上淡淡的香味随着他的靠近纏繞在鼻尖，姜碧雪良久回過神，應了一聲，“嗯。”

韓清辭提着她的箱子上樓，她也跟了上去。

放好了行李，再跟他一塊下樓，兩人都沒開口說話，隔了一個月不見，實在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姜碧雪洗了手上了桌，看着桌上的五道菜，紅燒魚，東安子雞，血鴨，麻婆豆腐，手撕包菜，葷素搭配，十分誘人。

“這些菜是你讓廚師做的？”姜碧雪看着對面的韓清辭問。

“嗯，合你胃口麽？”

這些菜當然合她的胃口，但是對于一向飲食清淡的韓清辭來說，這些菜估計就不合胃口了，“你不是不吃辣嗎，怎麽還……”還讓廚師做。

“我能吃，只是吃慣了清淡而已，偶爾換個口味。”韓清辭端起飯碗，朝她說“吃飯。”

“嗯。”姜碧雪拿起筷子，她其實已經非常餓了，夾了一塊血鴨，味道真好，是她喜歡的味道。

她一邊吃一邊想，蘭姨說這一桌子菜是請外面的廚師做的，也就是說是專門為了迎合她的口味嗎？

如果是這樣，那韓清辭未免也太……寵她了。

不，或許應該說，他也太有心了。本來他可以随意應付一下這一場婚姻，形式化地關心一下，就完成了自己的使命，但他卻越來越用心了。

這種‘用心’，姜碧雪已經分不清是真心還是假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