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 chapter48

這張床是韓清辭的, 上面還有他身上那股淡淡的香味，是她所熟悉的味道，曾經這個味道能讓他有安全感，能讓她覺得舒心。

閉着眼睛一個多小時, 實在睡不着, 她起床出了房門, 想要去樓下倒一杯水喝。

這裏她很熟悉，燈開關在哪她一清二楚, 她輕手輕腳地下了樓，找到杯子給自己倒了一杯溫水。

“碧雪。”

一個聲音傳來，姜碧雪吓了一跳, 手上的水杯差點掉在地上。

見她受驚的樣子, 韓清辭滿臉歉意，“抱歉, 吓到你了。”

姜碧雪定了定神，望向穿着睡衣走過來的韓清辭, 随口問“怎麽還沒睡？”

“失眠，老毛病了。”

姜碧雪臉上一頓，她記得兩年前韓清辭跟她說過, 他接受了催眠治療，失眠症已經好了，“不是已經好了麽？”

韓清辭也給自己倒了一杯水, “我也以為好了, 後來你離開我後, 又開始犯了。”

姜碧雪心情複雜，她冷笑，“所以你失眠症犯了，還是我的錯。”

“不是這個意思。”韓清辭看着她道“是我自己胡思亂想，所以很難入睡。”

“胡思亂想？”那到底想什麽？

“想着怎樣可以把你追回來，想着你過得好不好，想着我們在一起的時候發生的事。”

姜碧雪自從回來後，從韓清辭口中聽到的都是他想挽回她的話，但只字不提當初她離開的真正原因，“你為什麽老是裝傻呢？”

“什麽？”韓清辭不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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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心裏愛着的是葉雅靈，為了她連自己的命都不要，他為什麽還可以裝傻，裝出一副對她戀戀不舍的模樣？

“當初我為什麽離開你，你知道嗎？”

韓清辭道“知道。”

“既然知道，那為什麽還要糾纏？”

“我跟你解釋過，那件事我并沒有半點針對你爸的意思，他被牽連進來，我很抱歉，但我真的至始至終對他都沒有任何惡意。我确實也有錯，但我想你能給我個機會彌補，無論做什麽都可以，就是不要跟我劃清界限。”

姜碧雪覺得可笑，“難道你一直以為我是因為這件事離開你的麽？”

韓清辭臉色微微變了，眉心蹙起，“還有別的原因？”

姜碧雪看他樣子似乎想要裝傻到底，“你自己心裏應該清楚。”

她轉身要上樓，韓清辭抓住她的手腕，“不，我不清楚，還有什麽原因，你告訴我。”

姜碧雪回頭看着他，皺眉，“你一定要我說出來？”

韓清辭看着她，“你說。”

姜碧雪欲言又止，那些話她怎麽能說得出口，“說出來挺尴尬的，還是算了。”

“不行。”韓清辭情緒有些激動，緊緊握着她的手腕，“我一直以為你是因為爸那件事而離開我，但你卻告訴我還有別的原因，我是真的不知道，碧雪，告訴我，讓我知道我哪裏做錯了。”

姜碧雪看到他臉上的執着，他到底是真的不知道，還是在裝傻？姜碧雪盡量讓自己看上去很從容，“因為你最愛的人，其實是葉雅靈。”

韓清辭心裏一怔，一臉茫然。

姜碧雪看他的反應，苦笑，“我說對了，是嗎？”

韓清辭沉默了片刻，“那只是以前，很久以前，小的時候，其實那根本算不上是愛，就只是……”

就只是喜歡嗎？他發現，自己也說不下去了。

“碧雪，能忘掉以前嗎，我和她現在不過只是普通朋友。”韓清辭擡眸看着她，“現在我的心裏就只有你和辰辰，對我而言，沒有什麽比你們母子還重要，我只想把你們愛護好，照顧好。”

姜碧雪沉默不語，她承認剛剛她有一瞬間心軟了，但理智告訴她不應該這麽做，至少不應該立即就點頭說好。

她已經被傷過一次，不想輕易被人傷第二次。

她哽咽着偏開臉，“以後再說。”

姜碧雪這句話沒有直接拒絕，那就是願意給他一個機會的意思，韓清辭總算看到了一絲曙光，他道“我會證明給你看。”

姜碧雪瞥了他一眼，手腕掙了掙，“松手。”

韓清辭并沒有松手，而是微微彎腰，準确無誤地在她唇上點了點。

姜碧雪眼睛微微睜大，随即臉紅了紅，“你……”

韓清辭松開她的手，柔聲道“晚安，好夢。”

姜碧雪瞪了他一眼，只得作罷，紅着臉轉身上了樓。

——

下半夜，姜碧雪依舊沒能睡着，她也在胡思亂想，想着當初，想着現在，到了後面，腦袋一片混沌，卻怎麽也睡不着，她突然有點同情韓清辭，失眠的滋味太難受了。

她很早就醒了，在衣櫃裏拿了一套衣服換上，把昨天換下的衣服用袋子裝着。

姜子辰還沒醒，姜碧雪打算讓韓清辭把他送回去，她還要趕去片場拍戲。

下樓時，姜碧雪交代了蘭姨幾句，便提着東西走了。

他們在韓氏大廈的戲已經拍完，今天要去一間高檔公寓拍攝。

麥曉東到了片場時，姜碧雪已經在那了，“雪姐，你今天怎麽自己開車過來了？”

他打算去接她的時候，姜碧雪讓他不要去，直接來片場，他還沒弄清楚怎麽回事。

“我昨天沒在家睡。”

麥曉東點了點頭，看她臉色不對，“你黑眼圈好重，昨天沒睡好嗎？”

姜碧雪放下劇本揉了揉太陽穴，“有點，待會你幫我買杯咖啡。”

“好。”麥曉東說“再過兩天咱們就要去美國拍戲了，你這幾天要休息好，否則那麽長時間的飛機一定難受。”

“嗯，我知道了。”姜碧雪昨天只是因為韓清辭的話而心猿意馬。

她明明覺得自己對他已經心死，但是當他說出那些溫柔的話，她那沉寂的心又會波瀾起伏，連自己也不能掌控。

她每次都不停地問，她該相信他嗎？她嘗試在心裏找出相信他的理由，又會冒出無數個理由不去相信。

矛盾得很，所以才會輾轉難眠。

麥曉東說“雪姐，設計師那邊已經把禮服初步做出來了，要不這兩天就去試試，否則從美國回來就沒時間改了。”

“嗯，你安排。”

他們去美國大概拍攝一周，這部戲就能正式殺青，回來後正好能趕上金花電影節。

姜碧雪化妝的時候，翟美芯的電話打了過來。

“碧雪，你昨晚是不是一晚上沒回來？”

姜碧雪昨晚出去的時候急急忙忙，竟然忘了告訴父母一聲，她心有點虛，“對。”

“你這孩子，也不說一聲，要不是你爸今早上看到車不在查了監控，還不知道你昨晚跑出去了。”

“我昨天有點急，所以沒來得及說。”

翟美芯輕嘆一息，随後問“你昨晚那麽急去哪了？”

姜碧雪猶豫了一下才說“韓家。”

翟美芯用驚訝的語氣問“你昨晚在韓家過夜的？”

化妝師還在旁邊，姜碧雪可不想跟翟美芯說這個問題，“媽，回去再說，我拍戲了，拜拜。”

挂了電話，姜碧雪松了一口氣。

看着鏡子，她想起昨天的事，韓清辭對她說過的那些話，她記得一清二楚，在腦子裏已經反複地回放過無數次。

心情到現在還在忐忑，到底該不該相信他，該不該再給他一個機會？

她也不知道。

由于昨晚沒睡好，今天一整天腦袋都是混沌的，但是為了不影響拍戲效果，她愣是掐了幾下手臂保持清醒。

晚上完成拍攝後，姜碧雪一出片場，就看到一個穿着西裝的男人站在花圃旁，手上捧着一束玫瑰花，不時看一下手腕上的手表。

麥曉東說“雪姐，那個不是韓總嗎？”

因為麥曉東出聲了，那邊捧着花的韓清辭看了過來。姜碧雪斜了麥曉東一眼，她都開始懷疑他已經叛變了。

韓清辭來到她面前，把手上的花遞出去，“送你的。”

姜碧雪掃了一眼遞到面前的玫瑰花，語氣冷淡，“送花做什麽？”

“我昨晚說我會證明給你看，今天是第一天。”

姜碧雪“……”證明需要送花嗎？

韓清辭繼續道“我們結婚之前并沒有戀愛過程，或多或少都是一種遺憾，雖然有點晚，但我還是想正式追求你一次。”

姜碧雪冷笑“可是，我們都已經離婚了。”

“但在我心裏，你永遠是我的妻子。”

姜碧雪依舊沒有要接花的意思，韓清辭說“如果你覺得要單膝跪下才夠誠意，我也可以做到。”

說着，他就要下跪，姜碧雪在他跪下去之前，把花捧了過來，然後交給身後的麥曉東，“曉東，待會把它帶回家插着，韓總送的玫瑰都不便宜，可以養眼。”

麥曉東瞄了一眼韓清辭，再看了一眼姜碧雪，求生欲極強地後退了一小步，“雪姐，我……我對花粉過敏。”

“我怎麽不知道？”

麥曉東幹咳了一聲，“我也是最近才發現的。”

姜碧雪咬了一下牙根，麥曉東這家夥，果然像是叛變了。

她睨了一眼韓清辭，心裏既無奈又不爽，他那一副認定了她一定會收的模樣怎麽那麽欠揍呢？

她深吸了一口氣，轉身道“回家了。”

她捧着那一束花大步往停車的方向走。

韓清辭站在原地看她走遠，眉眼間浮起淡淡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