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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還記得剛把尤霖接回到自己的地盤時，那個時候的尤霖就是個瘋子，五谷不分六親不認，發起瘋來沒人制得住，只能采取強制措施。

尤秉不忍心尤霖受苦，每次都是咬着牙咽着血逼着自己平靜，逼着自己做個合格的醫生。

不過不管采取什麽樣的強制措施，在他這裏，尤霖的日子總歸是好過的，因為是犯過罪的精神病，所以之前關押尤霖的精神病院也不會善待尤霖，動辄打罵也是常事。

可惜他那個時候太小，沒有能力保護尤霖，只能靠尤霖玉石俱焚的去護着他。

好在現在他有能力了，尤霖也在一天天變好。

尤秉的摸了摸卿龍龍頭上的呆毛，目光溫柔。

他現在還有這條可愛的小青龍。

***

一人一龍剛到後山，護士就迎了上來：“院長！護工們都在院子裏守着，您哥哥暫時沒有過激的行為，還在床……”

護士的話戛然而止，目光定在卿龍龍脖頸間的吻痕上。

卿龍龍不自在的撓了撓脖子：“你看着龍幹什麽……”

尤秉将卿龍龍攬過來，盯着護士不冷不熱的問：“還在床什麽，繼續說。”

被尤秉這占有欲十足的動作給驚到，護士回過神來，心裏在尖叫表面上卻只是頓了頓，就繼續說：“還在床下待着，我們已經把束縛衣、牙套、鎮靜劑都準備好了，就等您了。”

“嗯。”尤秉應了一聲，迎着大家期盼的目光繼續往裏走，路過端着托盤的護士時，他将後腰的匕首拿下來，照例親吻一下，低聲說：“等着我。”

卿龍龍還是頭一次見到尤秉親吻它的逆鱗，不禁瞪大眼睛鼓着腮幫子非常不高興的問：“你親它幹什麽！”

尤秉将匕首放在托盤上，聞言笑了：“怎麽？連逆鱗的醋你都吃？這不是從你身上掉下來的麽。”

因為有布鞘在，再加上卿龍龍怕逆鱗飛過來，也沒怎麽細看，所以卿龍龍也沒注意到逆鱗的變化。

聞言只是哼唧了一聲，猶豫幾秒說道：“反正不準親它，雖然是從龍身上掉下來的，但是你親它龍又感覺不到，想要親可以晚上回去親龍。”

護工和護士們：……好像知道了什麽不得了的事情。

***

尤秉開門進屋，卿龍龍緊随其後，其餘護士和護工都在院子裏待命。

屋子裏安靜的像是沒有人一樣，但是尤秉知道，他的哥哥就躲在床下，就像是二十多年前的那一夜。

他和尤霖也是這樣躲在床下，那時的尤霖死死的捂住他的嘴和眼睛，替他承擔了所有的恐懼與傷痛。

尤秉閉了閉眼睛，對卿龍龍比了一下，讓卿龍龍別出聲。

卿龍龍捂住自己的嘴，連呼吸都小心翼翼。

見到那有些可愛的模樣，尤秉無聲一笑，心裏仿佛籠罩了一層暖陽。

他在屋子裏慢慢的走了兩圈，就像是當年那一夜一樣，他低聲叫着：“哥……哥？你在哪兒啊？我好像聽見有人在尖叫，我害怕……好黑啊，哥？”

在以前，這招百試不爽，接着尤霖肯定會出來抱住他，他就可以趁機抓到尤霖。

果然，在話音落下後，床下傳出衣料摩擦地面的聲音，尤霖在往出爬。

就在尤秉都擺好擒拿姿勢的時候，尤霖像是旋風一樣掠過了尤秉，一把抱住卿龍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抱着卿龍龍重新鑽回了床底。

擺好姿勢的尤秉：……

速度快到卿龍龍被塞進床底才反應過來，剛一張嘴還沒等叫，就被一起鑽進來的尤霖捂住了嘴和眼睛。

卿龍龍：“唔！？”

***

尤霖咬牙壓低聲音：“噓……別叫，乖弟弟別叫，爸爸媽媽在和我們玩不許說話不許動的游戲，我們不能輸，輸了明天媽媽就不能給你買游戲機了，噓，聽話，別出聲……”

如果尤霖這個時候沒捂着卿龍龍的嘴，卿龍龍一定會嗷嗷叫着：抓錯龍啦！你抓錯龍啦！

可惜尤霖捂得太緊，緊到卿龍龍喊不出來話，甚至感覺到了疼。

尤秉是知道那股力道的，他顧不得許多，緊忙趴在地上對床底的尤霖喊：“哥！我在這，你別用力捂着他，他怕疼！他……”

話沒說完，尤秉就說不下去了，因為尤霖此刻目眦欲裂的瞪着他，像是下一刻就會沖出來與他同歸于盡，那種恨意、驚恐和絕望，像是要将他撕成碎片。

可是哪怕如此，尤霖依然沒有從床底下出來，尤霖緊緊的護着懷裏的人，眼睛眨都不眨的瞪着他，像是要将他的長相烙印在大腦裏。

尤秉知道，尤霖不是在看着他，而是在看着當初殺他父母的那個兇手。

尤秉眼睛瞬間紅了，因為每次都是把尤霖引出來直接抓住，所以他從來沒見過他哥保護他時的表情。

原來他哥也是害怕的。

他哥當年也不過十四歲，卻用那瘦弱的身體将他護的密不透風。

“哥……我是你弟弟啊……已經過去了。”尤秉啞着嗓子勸道：“安全了，已經安全了，都過去了。”

“安全了……？”尤霖的眼神逐漸失去焦距，喃喃道：“不、不安全，不安全！我知道他！他年前撞死一個人都沒事！警察不會抓他的！如果他知道我們活着，一定會想辦法殺人滅口的！”

尤秉心裏一痛，當初尤霖也是這樣對他說的，然後那個才十四歲的少年，以一己之力擔下了一切。

他的嗓子啞的不像話：“哥……他死了，你還記得麽，你後來親手把他殺死了，已經沒事了。”

“不……不！”尤霖突然将卿龍龍翻過來，壓住卿龍龍，死死的瞪着對方：“弟弟，不管一會兒你看到什麽，別出聲、也別說話，哥哥求你了，千萬別說話。”

卿龍龍一臉懵逼，看到什麽？龍一會兒能看到什麽？

他掙紮着歪頭看向尤秉，卻在看到尤秉的那一刻怔住了。

那個從來都是笑嘻嘻的壞院長，哭了……？

尤秉撇過頭擦了一下眼角溢出來的淚水，他知道他哥接下來會怎麽做。

重新布置現場，假裝發瘋，假裝是自己殺的人。

當年在他抱着父母的屍體哭到崩潰一心想要報仇的時候，是他哥威脅他，如果他敢自作主張不聽安排，那他哥就自殺。

到時他不僅失去父母還會失去他唯一的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