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 ☆、鲶魚妖和鳌蝦怪完

☆、鲶魚妖和鳌蝦怪 完

這地方它那駭人雙鉗怎地也碰不着。

“真他娘的大!本座前世都沒吃過這般大的鳌蝦呢~”

接着他便使出一身蠻力,堪堪将這鳌蝦提起,這蝦怪張嘴要吐出什麽時,那對夫婦的鬼鏈已是飛速伸來并纏上了蝦尾。

“給本座留個全屍,還想嘗個味呢!”

可夫婦之靈哪聽他的話,只将無盡恨意傾在這鳌蝦怪身上,頃刻間,這鳌蝦怪便被鬼鏈絞得腸穿肚爛。

燕嵘趕緊松手,生怕這妖怪的污血燒灼了他,他也來不及喘息,急忙給那兩個小童松綁,兩名幼子皆是吓尿了,二人依偎着發抖,已是發不出聲。

這兩小童以後日子平凡不了,這麽小便見過為禍一方的妖怪,還有魏滄行這般血腥粗暴的除妖場面,要想不留下陰影,只得如一仙門修道習法。

再看上了岸的夫婦之靈,他們忙是抛了鬼像化作普通人形,來到二童面前。

“卓卓,全全,別怕,阿爹阿娘來了!”

燕嵘只脫下身上衣服,給他們遮陽。

“烈日當頭,若沒東西遮着,你們沒說幾句恐怕便會魂飛魄散。”

此刻,這兩幼子試圖抓着他們眼前的爹娘,卻什麽也沒抓到,對他們而言,至親至切之人近在眼前,想去觸碰,卻怎般也碰不到。

小男孩急得哭了起來:“爹!娘!你們去哪了?”

叫全全的小女孩也跟着嚎啕大哭,燕嵘雖覺得頭疼,但鼻子也陣陣發酸。

夫婦之靈忙是蹲下,朝幼子們說道:“爹和娘去了一個很遠的地方,待會又要走了,卓卓長大了,能照顧好自己和全全的,全全也會聽阿哥的話,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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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我不準你們走!”男孩起身要去抱,自然是撲了個空,摔在了地上,“你們一走,又……又是……那麽多天……”

他哭得話都說不太出來了,可這又有何用,即便淚水灌滿蕪湖,也換不回他的爹娘了。

夫婦之靈不再言一語,走得十分決絕,不一會便消失了,燕嵘知道他們并不能走得幹淨,只因枉死之人怨氣太深,總是會留幾絲惡魄徘徊于死地,若無人超度,不知何日能脫身。

見父母又在眼前消失不見,兩小童哭得更大聲了,快要脫力般,燕嵘只覺可憐,可他從不會哄孩子,只得默默在一旁守着。

“誰在哭啊,小爺我好好的,還沒死呢!不……不準哭!”

暈倒在地的魏滄行倒是醒了,看來是被小童悲嘁聲吵醒,他剛坐起來便問燕嵘:“發生了什麽?這兩娃娃哭什麽?”

燕嵘說了,魏滄行也嘆了口氣。

“實在是可憐人哪,晚些時候我會超度他們夫妻二魂,免得他們還要在那湖底受罪,”魏滄行又轉身,爬到小童身邊哄道,“乖,都別哭了啊,哥哥剛剛做了個夢,夢到你們爹娘,他們呀跟哥哥說,若你們再哭,不聽話,他們便再也不會來見你們了!”

兩小童一聽,瞬地止了哭聲,問道:“那,爺爺,阿爹阿娘有和你說,他們什麽時會回來啊?”

“叫哥哥。”

“……哥哥。”

魏滄行壓着怒火,摸着這兩娃娃的頭說道:“等你們長大了,各自好好的,他們也就回來了。”

天地如常,遠處水面起了風,穿過蘆葦蕩,發着沙沙響。

“那鳌蝦怪也是罪有應得!承受了這對夫婦的全部恨意,估計現在連片生魂都找不到了,”魏滄行在湖邊跪着,他實在不知道為何那小屁孩會叫他爺爺,他盯着自己的倒影看,“诶呀!定是胡子多日未刮,才顯老的!我這麽嫩,怎麽能被叫爺爺!我才二十一啊!啊啊啊!”

燕嵘只覺得奇怪又好笑,魏滄行長相根本不算老成,單看脖子細長白皙,就知道他是個年輕男子,但可能是因為穿了身破布衣,又生了一臉胡子,小童眼睛哭花了,才把他看成爺爺輩的人物。

“徒兒有一事不明。”燕嵘憋住笑,在一旁問道。

“哦?何事?”

“這對夫妻為何不早些下手?”

魏滄行知其意,答道:“鲶魚妖與鳌蝦怪終日藏于湖底淤泥中,妖怪藏身地大都有些禁制,他們不能靠近罷了,不然可能還真沒我們什麽事。”

二人正說着,其身後出現一對人馬,看其着裝,應是先前傳過信的了望塔,他們終于派人過來了。

“了望塔看見這裏有人放了煙火,發生何事?”領隊人問道。

魏滄行把事情大概說了,沒曾想那些人疑惑道:“村莊?你們在說什麽?我們沒看見這附近有村莊啊……”

師徒二人皆吃了一驚。

“不可能!湖邊是有一村落,我帶你們去!”

領頭人擺手道:“不用了,我們在這轉了一圈了,沒瞧見什麽村莊,若無其他事,這兩名幼兒我們就先帶回去了。”

了望塔的人走後,師徒二人面面相觑。

“可能是別地調來的,不熟悉這裏吧,走,我們看看去。”

師徒二人往回走,憑着記憶找到了先前村莊外的小土丘,原本土丘下的村子竟變成一大片泥海,大小房屋都不見了蹤影!

這淤泥的高度竟和土丘一般高了,也就是說,整個村子都被埋在了淤泥之下!

“哼,報應!”

“可是,為什麽會如此?”

“他們從那兩個妖怪那裏得的金子,原本便是河底臭泥變得,如今沒了靈力維持這些金器,自然是通通變回原形了,”魏滄行推測道,“可是村子裏的假金器太多,這不一下便把村子給淹了嗎?”

燕嵘表示贊同,看着滿目爛泥不免唏噓,終究是村民的貪心與無知害了自己。

“那師父你懷裏怎麽鼓鼓的?”燕嵘突然看見魏滄行胸口鼓起一個大包,伸手一拉,一大塊淤泥掉了出來。

“……”

“……”

“……”

“诶呀!這是什麽呀?!髒死了!怎麽在我懷裏?!”魏滄行趕緊拍起了衣服,“一定是有人趁我不注意塞進來的!對!就是這樣!”

“……”

“啊哈哈!實在活該,我還在想着如何處置這些村民呢,現在他們自是惡果!哈哈哈!”魏滄行拉過燕嵘,說道,“走,咱們将那夫婦亡靈超度一番,此時也算結了。”

這人轉話題轉得,臉不紅心不跳的,臉皮真厚。

是夜明月高懸,魏滄行在蕪湖邊上開壇做法,湖風已然不如昨日清澈,裏面夾雜着血腥與魚腥的混合味,直叫人犯惡心。

魏滄行在壇前念咒:“以心為火,腎為水,焚盡汝之業障。又采星之北鬥,南鬥之炁,化為九天救苦仙尊,渡……”

“怎麽停了?”

魏滄行捏着一沓符紙,撓頭道:“我不知這夫婦二人名諱啊!”

“……”

燕嵘都要笑出來了,前面倒挺像那麽回事,竟在這種關鍵時刻掉了鏈子,那這一晚不是白忙活了嗎?

好在魏滄行機靈,接着說道:“渡汝夫婦出苦海,往生極樂世界。”

魏滄行将符紙一抛便開始焚香念咒,一大堆叽裏呱啦反正燕嵘是一句也聽不懂,若将來魏滄行要他學,他都已經想好如何推辭了。

蕪湖水面起了動靜,幾縷明亮藍火從深水區中浮現,藍火飄忽不定又緩緩升空,燕嵘知道那便是夫婦的精神之火,即魂火,若超度完成它們将化作漫天螢光,飛向天邊璀璨星河。

“叮當當……”

黑暗中突地傳來一陣不和諧的鈴聲,師徒二人皆是一愣,魏滄行接着念咒,可這鈴聲又響起,比剛才更響更刺耳。

“铛铛铛!”

“何人攪我做法事!”魏滄行怒道,只見湖中那幾縷魂火突地由藍變紅,湖面也跟着波湧起來。

“不好!”

燕嵘知道此鈴聲乃攝魂鈴發出,其已激起夫婦之靈的怨氣。魏滄行又要與此人鬥法,哪料有什麽東西将魂火牽引,魂火在二人眼前打起了旋,最後盡數沒入那人手提之物中。

師徒二人:“…………”

“什麽人!”魏滄行從懵逼中緩過來,急忙射殺一符,那神秘人身形一閃跳到離師徒二人近的蘆葦上,其身法極佳,竟能立于纖細蘆葦!

此人穿一身黑鬥篷,難怪在夜色中如此不顯眼,手中提着一盞燈樣物件,燕嵘一眼便認出那是煉魂爐。

他心髒一下子漏了半拍,不敢相信自己所見——這煉魂爐原是前世他創造的,根本沒可能現在出現于此!

燕嵘比魏滄行還激動,吼道:“你是何人?!”

黑衣人還戴一副面具,看來是不想讓二人知道其身份,此人扭頭看了師徒一眼,不發一言,身形無比輕巧靈動,轉眼消失在夜色中。

“站住!你站住!”燕嵘急得追下了水,魏滄行急急将他拉上了岸。

“哇!你瘋啦?”魏滄行有點拉不住這人,“燕嵘!燕嵘?你咋了?!”

“可惡!我現在……什麽都做不了,什麽都做不了!!!”燕嵘只能眼睜睜地看着,他要這種怨靈做什麽,他比誰都清楚。

“你要做什麽?”

“魏滄行你聽我說,此人非善類,天下即将大亂,本座不想……不想讓前世之景重現!”

魏滄行目瞪口呆地看着這人,半天說不出一個字。

“那人!魏滄行!一定要找到剛剛那個人!”

“定神符!”魏滄行掏出一符拍在燕嵘腦門上,燕嵘原先無比慌亂的神态竟慢慢平息下來,“這孩子,定是中了邪,讓師父我幫你把邪氣吸出來!”

魏滄行說完便撅起嘴湊了過來,燕嵘急忙将其推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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