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城主府

“前輩……可能……收我為徒？”

白唐瞳孔一縮，握緊邱道的手，又挨近一步，抿着嘴瞪白佐。

白佐看白唐一眼，移開視線，嗫嚅道：“我……我不會欺負他的……”

白唐兩只手抓住邱道的手，怒瞪白佐。

白佐接受到他的眼神，脾氣也上來了，略加大了聲音：“難不成你還想獨占前輩？”

白唐微微張嘴，卻不知該如何争辯，他自然想獨占師父，可像他師父這樣的高階修士，哪個不是七八個徒弟，何況他作為師父的唯一弟子，天資極差……白唐委屈的眼眶都紅了，卻只能惡狠狠瞪着白佐。

若是他天資好些、修為高些……高到……比師父還要高……

“我暫時，還沒有收弟子的打算。”

白唐仰頭看邱道，甜甜一笑，低頭在邱道看不見的方向，朝白唐得意地勾唇。

白佐氣得胸膛起伏，最終不甘心地看他一眼，撇開頭沒再說什麽。

“既已無事，我們便走了。”

白夫人慌忙道：“這……天色已晚，前輩不如多留一天？”

邱道不願再沾染城中之事，便道：“不必了。”

“可是……”白夫人看到白唐，忽然道，“白唐如何也得給他父親磕個頭才是。”

邱道看向白唐，蹙眉，白夫人說的對，但是……多留一天，不知道要生多少事端。

白夫人見有戲，忙道：“前輩不需休息，白唐卻是孩子，大不了休息一晚，明日一早便走？”

Advertisement

白唐晃晃邱道的手：“師父，我都可以。”

邱道低頭看他，修真無歲月，一別已百年，既是離家，還是鄭重些，留有遺憾，或成心魔。

“那便明日一早走。”

既然不走，邱道便給白唐調了獸血泡着，獸血不多，泡了半柱香便沒了藥效，邱道拿了把木椅給他劈。

白唐看一眼邱道，抿嘴“呵”一聲一拳砸下去，眼眶立即濕潤了……

邱道看看木椅，裂了條大縫，還算有所成效，白唐見邱道滿眼只有椅子，扁着嘴挨過去，微紅的拳頭往邱道眼前湊。

“施力點有誤，瞧你砸的地方，正是木椅底梁處，若是砸在中心，說不定就碎了，力量不足，便要學會取巧，明白嗎？”

師父壓根沒看見他的爪子……白唐聲音悶悶的：“是，師父……”

“今日晚了，便在屋裏練兩遍拳法好了。”

白唐乖乖練拳去了，邱道嘴角微翹，男孩子，當然要吃苦，他真是一個不溺愛又嚴格負責的好師尊！

兩套拳下來，白唐早忘了拳頭的小疼，心裏卻還有些悶悶的，抱起桂花糕袋子湊到邱道嘴邊： “師父吃。”

邱道正在整理東西，小弟子需要水系先天至寶塑靈根，同樣也需要先天之物畫陣，他沒有先天至寶，先天之物還是有幾個的，只看合不合适了。低頭桂花糕咬進嘴裏，邱道繼續整理。

白唐站在他身邊，袋子往前遞了遞：“師父能喂我吃嗎？”眼神一閃，又加了句，“就像喂白佐那樣。”

邱道動作頓住，看了他一眼，心裏好笑，拿過袋子，捏出一塊桂花糕，舉着，不動了。

白唐低頭“啊嗚”一口咬進去，笑。

邱道輕笑出聲，等他咽下，又捏出一塊，湊到他嘴邊：“咬一口。”

白唐疑惑看他，聽話地咬了一小口，等咽下了，邱道又說：“再咬。”慢慢的，一塊桂花糕進肚，邱道才遞給他袋子，揉腦袋，“這才是投喂弟子。”

白唐愣了下，反應過來，不好意思笑笑，捏出一塊桂花糕：“我也喂師父。”

邱道看了眼一口就能解決的糕點，順從地分了三口吃下。

白唐高興地簡直要跳起來，實際上也颠了兩下腳尖，剛咬了口桂花糕，門被拍的“啪啪”響，邱道撤掉禁止，白佐急切的聲音傳來：“前輩在嗎？”

白唐瞬間蹙眉，忙掩蓋住心底的不悅看向邱道，見他點頭才去開門。

“前輩……”白佐見是白唐，撇撇嘴，快步繞過他進屋，看見邱道便跑過去躬身一禮，“前輩，父親未歸，派去問話的弟子也無一人歸來，我母親去了，到現在也沒回來，前輩能不能去城主府瞧瞧？”

白佐雙目亮晶晶地仰視邱道，滿含祈求，白唐瞪他，想開口，愣了下才想起那也是他爹……

邱道嘆氣，神識向外擴張，剛到主街，濃郁的魔氣向他襲來。邱道收回神識，蹙眉，低頭看了眼白唐，略作思索，抱起白唐囑咐随從來的仆役：“護好你家少爺。”

白佐忙道：“我……我能一起嗎？”

“恐怕有危險，你呆在白家不要亂跑。”邱道說完抱着白唐出門。

白唐向後趴在邱道肩膀，嘴角勾起，朝白佐得意地笑，還要雙手摟着邱道脖子，看白佐嫉妒地胸膛起伏，咧嘴笑得開心不已。

邱道拿出顆丹藥含在嘴裏，禦劍直接飛往城主府，魔氣漸漸濃郁，邱道以靈力包裹白唐，囑咐一句“抓緊我”，才又含了一顆丹藥。

城主府四周皆有人護衛，卻異常安靜，邱道飛到城主府正門上空，守門人“唰”整齊擡頭，齊齊向邱道沖來，神色冰冷，舉止僵硬。

邱道一劍甩過，十個守門人應聲而落，摔到地上再不動了，表情卻從未變過。

邱道想起之前遇到的傀儡，蹙眉，重新含了顆丹藥。

城主府內接連不斷冒出低級傀儡，邱道看也不看，一手抱着白唐，一手握着木劍甩出道道雷弧度，大片傀儡倒下。

靈力漸弱，邱道低頭，一顆丹藥握在小手中，送到他唇前，邱道低頭含住，不由輕笑出聲，這樣的場景他可從未設想過。白唐眉頭微皺，表情很嚴肅，集中精力看師父打鬥，若感覺力量弱了，便舉起小手塞一顆。

藥力入口化作濃郁靈力鑽入經脈，随攻擊而出，邱道蹙眉，下界後，天道似乎壓了丹藥等級？

城主府院中，大片傀儡肢體堆成一堆，卻沒有絲毫血跡，場面略詭異，邱道将白唐按在懷裏，加速往主廳沖去，越往裏，魔氣越濃，邱道面色沉了沉，化魔陣？魔族想制造魔氣籠罩上元城？

刀光閃過，邱道腳步頓住。

“你是來找我的嗎？”紅裙拖地，要露不露的薄紗勾勒出纖細的腰身，濃郁桃花妝勾畫出上挑眼尾，七殿下雙手交握胸前，強大的魔力威壓彌漫。

魔王？

邱道加厚靈力護住白唐，盯着他喉間的微微凸起，蹙眉，慌忙按住要轉頭看的白唐。白唐看一眼邱道，乖乖趴好。

七殿下抱着藍色雨傘，略細的聲音多了絲妩媚，卻掩不住男性特征：“瞧，你與我的定情信物，我還好好留着。”

定情信物……白唐眼神閃了閃。

邱道看了眼傘，綠裙姑娘的身影閃現腦海，若是抹掉妝容，确實是同一人。

七殿下紅裙扭扭，眼神滿是期待：“我今天……好看嗎？”

“傀儡族？”

“你知道我的家族？！原來你也默默關注着我？！”

邱道目露疑惑，悄悄問白唐：“我剛才說的什麽？”

白唐小聲道：“師傅說‘傀儡族’。”

七殿下“唰”地擺出一排傀儡：“我給你介紹我的家人，我母親非常喜歡小兔子，大姐擅長做漂亮裙子，二姐會做很多很多好吃的，三姐……什麽都不會，但是最漂亮！四姐插花很好看！”

邱道看了眼并排的五個傀儡，眼神暗了暗：“傀儡族絕不濫殺無辜，也不會有男子出生，更不會傷害親族，你是誰？”

七殿下僵了下，搖搖頭，嘴角微翹：“傀儡族也有男孩，只是生下來就會溺斃，”七殿下說着抱住傀儡胳膊，笑容燦爛，“母親舍不得，費勁才藏下我，”話音落下，笑容逐漸消失，“要是……早點死掉多好……”

七殿下看向邱道：“我接受你的傘，我們在一起吧。”

邱道：“……”

無法溝通，邱道直接沖了過去，七殿下眼中閃過一抹興奮：“你要打我嗎？！”

邱道蹙眉，一道雷光甩過去。

七殿下閃開：“你果然跟我想的一樣！等等……你抱的什麽？”七殿下眉頭緊蹙，兩只傀儡沖向白唐，“你……你跟哪個野女人生的孩子？！”

邱道護着白唐左閃右躲，這兩只傀儡顯然修為更高，邱道砍了七八劍才廢掉一個。

“為什麽護着他？！裝好人的樣子惡心死了！”

邱道甩開傀儡，直接攻向七殿下，七殿下眼中閃過興奮，卻直接是迎了過來，手中握着絲線擋劍，卻偏偏總有一絲劍氣傷到他，不嚴重，全身卻很快布滿傷口，略暗的鮮血染紅長裙，飄逸的紅紗裙貼在身上，勾勒出消瘦的身體，配着割裂的傷口，別有一番施虐的美感。

“嗯……”七殿下悶哼出聲，嘴角卻大幅度翹起，“真好，要是能一直這樣……可惜……你要壞事，只能做成傀儡了……”

說罷七殿下抽身而出，邱道趁機重新含了顆丹藥。

“你好像……很弱的樣子……”七殿下手指塞進自己傷口中攪了攪，舒适地嘆息，“我會把你做的很漂亮的。”

一直未動的五具傀儡忽然擡手，邱道四周瞬間被傀儡覆蓋。

“只要傀儡夠多，你好像……越來越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