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青澀15

并不是所有的東西都會一成不變。例如花會開、葉會落，水會流，例如現在換成了白金教練來訓練一軍，例如赤司當上了隊長，再例如灰崎退部。

黑子總想着一切在他的努力下會越變越好，而事實似乎也朝着他設想的那樣所發展。他進入一軍，認識了青峰赤司他們，有了很好的朋友。再過不久，說不定能參加全國大賽，就有可能在比賽中遇見荻原，完成他們的約定。

可是近些天接二連三的變化讓黑子感到措手不及。他不明白灰崎為什麽退部，雖然灰崎很少來訓練，來訓練時也常常是一副吊兒郎當的樣子，但毋庸置疑，灰崎是很喜歡籃球。退部那天，灰崎看着自己的球鞋很久很久，才把它扔進火裏。

“不要認為世界上只有好人，壞人和真正恐怖的人也存在的啊。”灰崎帶着一抹嘲諷的笑容對黑子說，“說不定，你們留下來的人，下場會比我更慘。”

一語成箴，黑子從來沒有想到這句話能用到灰崎身上。

黑子拿着籃球，少有地在訓練中走神。

“嘿，哲，在想什麽呢？”青峰從後面跑來，拍了一下黑子的肩膀。

“沒什麽。”黑子清醒過來，重新開始練習。

青峰停下腳步，他看着黑子的一如既往平靜的表情，那股熟悉的感覺又來了。似乎被一把鈎子狠狠地勾着，尖銳的痛感一閃而逝。他不喜歡黑子有事瞞着他，很不喜歡。

在回家路上，青峰還是問出來了。

黑子咬着奶茶的吸管，沉默了一會兒，說道：“總覺得灰崎君退部，很可惜。”

原來是這樣，青峰的心放松下來，他扔給黑子一個漢堡，“這個也是沒辦法的事。”看見黑子不贊同地看着他，青峰又補充了一句，“連你都去沒法說服他回來，那就沒辦法了。”

“灰崎他應該也有自己的原因，就像虹村隊長一樣。”

青峰這樣說，黑子下意識地想反駁，可他又沒有像樣的理由反駁。那天灰崎對他說的話，實在有點模棱兩可。黑子最後還是把它壓在心裏。

最近的訓練量陡然增加了不少，就像紫原說的一樣，相對于白金教練的訓練量，副教練的簡直就是兒童套餐。黑子原本跟上青峰他們就很勉強，這下就更是被弄得半死不活。

這天，來回跑後，黑子忍住胃裏一陣上湧的惡心感，臉色變得煞白。在這樣大強度的訓練量下，他突然好想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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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哲也，先去那邊坐坐。”赤司發現黑子的不适，眉心皺起。他扶住黑子一邊的胳膊，帶他往長凳邊上走去。

“我等下會和教練說，你今天先休息。”赤司伸手探上黑子的額頭，手心觸感到的是汗水的黏膩，往常對此十分在意的赤司此時沒有絲毫厭惡。他又順着額頭往下，臉頰上的溫度很低。

“我帶你去醫務室。”赤司當機立斷地說道。

“我沒事。”黑子搖頭，“是訓練的太累了，以前也有這種情況，休息下就好了。”

雖然此時黑子的模樣有些吓人，但赤司想到黑子到一軍的第一天，吃不消一軍的訓練，也是被弄得像現在這樣子，稍稍放心了一點。

“你先等着。”赤司說完，往白金教練那邊跑去。過來不久，赤司回來，手上拿着一杯水，上面氤氲着白色的霧氣。他把杯子遞給黑子：“如果有不舒服的，馬上叫我。”

黑子接過杯子，向赤司點頭。

看到面前的人慘白的臉，赤司心仿佛被什麽東西叮了一下，澀澀麻麻的感覺不斷地蔓延。他忍不住摸了摸黑子的頭發，而後收斂起表情離開。

其實除開黑子這個特別因素，白金教練的訓練成果還是很顯而易見的，一軍中的人，幾乎都有了顯著的成長。黑子看着籃球場上又開始吵開的綠間和紫原，有了疑惑，好像這幾天他們一直在吵。

“因為最近他們狀态都很好。”青峰在黑子旁邊坐下，将手中的保溫杯硬塞到黑子手裏，然後強硬拿走赤司的杯子。

他剛剛都看到了，赤司扶着黑子去休息，明明是很正常的舉動，他卻覺得無比的別扭。黑子是他的搭檔，應該是他去照顧黑子，換成了別人，怎麽看怎麽別扭。于是他鬼使神差地問重新問桃井要熱水，然後把那個礙眼的杯子從眼前拿開。

黑子早就習慣了青峰各種無厘頭的舉動，一點也沒反抗就讓青峰換走杯子。不過，只有一點他覺得奇怪。

“青峰君怎麽知道我的想法。”

青峰用你是白癡嗎的目光看着黑子：“你是我的影子，我會不知道你在想什麽！？”他們是搭檔，搭檔之間不是應該心意相通的嗎？

黑子倒是很快接受了青峰的說法，他轉了轉手中的保溫杯，問道：“青峰君怎麽不去訓練了？”

“唔，這個，等會我和黃濑還有綠間去二軍比賽。哲你如果覺得好多了的話就去看看。”青峰看了看黑子的模樣，又加了一句，“算了，還是不要去了，哲你現在要好好休息。”

“不。”黑子拒絕，“青峰君的比賽，我都很想去看。”

籃球場上，記分牌不停歇地滾動。随着籃球入筐的聲音，看臺上爆發出一陣歡呼。

青峰的手還保持着投籃的姿勢，看到籃球乖乖地随他的動作投中，他嘴角揚起，笑容純淨。

“天哪，50分！青峰大輝一個人就拿到了50分！”

“好厲害，感覺已經沒有人能阻止他了！”

“真不愧是一軍的王牌選手。”

黑子站在看臺上，驚訝地望着臺下的青峰。每一次，總覺得自己追上了他一點，更靠近了他一點，卻沒想到，他走得比自己還快很多。不過，這樣看來，這些日子狀态最好的卻是青峰君了。

比完賽後，青峰正在擦汗，一擡眼，發現黑子走了過來。

“哲！”青峰笑着跟黑子打招呼。

“青峰君。”黑子在青峰身邊坐下，偏頭看着青峰。還是一樣黝黑的膚色，還是一樣熟悉的眉眼，還是一樣大大咧咧的模樣。可是黑子卻覺得，身邊這個人的光芒越來越強。像是一顆火種，多方打磨後，終于遇到幹柴，開始熊熊燃燒。

被黑子盯着久了，青峰有點尴尬，“哲，怎麽一直看着我。”

“因為，發現青峰君變得越來越厲害了。”

“是嗎？”青峰看着自己的手，笑起來，“最近發現打得超順。”

黑子轉頭，看向另一邊的黃濑，說道：“大家都很棒，有大家在，全中會一定會奪冠吧。”

“那是當然。”青峰順手捏了一下黑子的臉頰，看到臉上漸漸顯現的紅印，心情突然變得比贏得比賽還開心。“不過。”青峰忽然皺眉，“現在身體怎麽樣？”

“好多了。”黑子回答。

青峰松了口氣，“那就好。”

地區預賽率先開始，帝光對角網，帝光對黑沼，帝光對河木。這些學校通通都被帝光以大比分打敗。

黑子握着賽程表，眼中的興奮怎麽也掩飾不住。很快，很快就能站上全國大賽的場上，很快就能和荻原遇見，這真是最棒的事了。黑子的這種興奮感連桃井都能察覺到，可桃井轉頭，看到神色平常的另外幾個人，抽了抽嘴角。

通過地區預賽，拿到全中會的出場權，這不是一件很值得高興的事嗎？看，哲君很高興，她也很高興，為什麽這幾個人連一點點愉快的表情都沒有呢？

“嘛，去年我們不是拿到過冠軍了嗎，現在只是地區預賽而已。”紫原顯得神色恹恹。

桃井把毛巾放下，湧現了一點擔心：“可是，總覺得大家現在比賽都沒有太大的熱情，這不是個很好的現象。”

赤司翻了翻記錄表，拿起筆在上面圈圈畫畫。聽到桃井的話，他把最後一點寫好，而後擱下，嘴角泛起點點笑意：“桃井說的沒錯，這樣的狀态确實對比賽不好。不如，我們玩一個游戲。”

“什麽游戲？”黃濑眼睛亮起來。

“每個上場的人都必須拿到20分，否則就算輸，怎麽樣？”

綠間抱起籃球，眼鏡在太陽下反出一道白光，“聽起來不錯。”

周圍人的興致明顯提高，就只有青峰還是不感興趣的模樣。青峰君平常不是對這類游戲最感興趣的嗎？黑子扯了扯青峰的袖子，問道：“青峰君覺得沒意思嗎？”

青峰垂下眼，看着黑子拉住自己袖子的手，不在意地說道：“這種東西，不是很容易拿到嗎？”

黑子想起那次與二軍的練習賽，僅憑青峰一人，就拿到了50分。這樣說來，這個游戲對青峰來說，确實沒有多大的吸引力。

“不過參加這個游戲的話，哲你需要加油了。”青峰擡頭，對黑子說道。

“嗯。”黑子點頭，“我會努力的。”

不過，看着青峰，黑子心中有些不安。如果青峰君這樣下去，會不會發生什麽不好的事情。

作者有話要說： 關于初中部分，重新看了下漫畫，發現黑子是第三次全中會也就是黑子初三的時候離開籃球部的。某随囧了，之前一直認為是第二次全中會黑子才下定決心離開，結果……所以初中部分還要延長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