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結識（二）

這攤子非常簡陋，不過是一塊破布，上面零零散散的擺了十幾樣東西。含素放眼望去，倒是一樣都不認得。對于不認識的東西，她一向是秉承着随性而為的态度。一樣一樣看過，先是選定了兩樣，這最後一樣，倒是猶豫不決。踟蹰再三，她還是拿起看好的那兩樣，不好意思的說到：“老祖，我只選到了這兩樣。”玄覽細看，含素所選乃是一顆黑色寶珠，晶瑩炫目，一顆長滿奇特紋路的蓮子。便問她如何想選這兩樣，含素小心答道：“黑色屬水，所以這顆寶珠必為水屬性，感應不到其上有靈氣波動，許是因其強大內斂，自成一體。我娘乃是單水靈根，如今正在沖擊結丹圓滿。雖然我并不知這顆寶珠真正效用，但想來應該是可以送給娘的。這顆蓮子長的很特別，像是記載中洪荒時期存在的辛堂蓮的蓮子，雖然好像已經變成化石了，但也許能種出來也不一定，我爹可是很擅長培育靈植的。若是能種出來，辛堂蓮為火屬性靈植，也正和我爹的靈根。所以我想送給他們。”

“哦你爹就是江瀾那小子吧，倒是個好孩子。還剩一樣東西，你可以給自己選了。”“我。。。”含素的眼睛在一塊小石頭和一塊玉牌之間游移，拿不定主意。那小石頭看起來很像是書裏描述的路檀仙後來得的那塊，剛剛那個要她東西的八成就是路檀仙，要不要先拿到手，讓她錯失重寶呢。但她又沒有空間，這東西着實于她無用，為了報個小小的仇，又失掉自己的一個機會，又有些可惜。至于那玉牌，看起來沒什麽出奇，卻有着一絲浩淼之息，手掌大小，上面雕刻的是祥雲瑞獸，圖樣精美複雜。含素上輩子學過美術，對這種構圖完美線條流暢的萌物毫無抵抗力，所以可能它沒什麽用處，也實在是很想要。就這樣，她陷入了艱難的抉擇，不過，既然現在踏入了修真界，以前的什麽選擇恐懼症啊，還有拖延症什麽的一定要改掉才行，不然分分鐘找死。所以她在發覺老祖臉色變化之後馬上咬牙選了玉牌。

老祖看她選了玉牌，終究是把臉色變了回來，看着她慎重說到：“此物不凡，上面有一絲仙宮之氣，但老祖研究了多年，也未曾找到絲毫線索。望你有緣能解開此迷。老祖這便要回去閉關，你這孩子有如此好的條件氣運，可要努力修煉才是。前幾年掌門發出的尋回本派典籍《冰火凝心訣》的任務，就是為了你吧。此事确實遺憾，待我出關之後，再去天涯海角的找上一找，希望能在你築基之前找到此本法決，再行修煉，便不會有任何問題。”含素的好勝心大部分都被狗吃了，所以本來找不找那本功法對她來說都不是問題。但老祖都願意給她奔波，當然還是感激得淚眼婆娑，狠狠點頭，這才離開此地。待她身影一過，老祖便立刻揮手收起攤子，回到門派洞府閉關。

含素還沉浸在盲目感動之中，便被白可三人叫住了。原來他們也已買好東西，這便準備回去了。四人乘坐着白可的靈舟，絮絮講着這次坊市見聞，倒是慢慢把含素的思緒引開了，重又活蹦亂跳。三人聽說了她被人要靈果的事，倒是都統一了思想。白可認為那幾人是想用個特別的方式跟含素搭上線，好方便那女修将來入內門進靈霧峰。陶心枬和祝少宜師兄也都紛紛認同，含素倒突然想到了她一定有秘寶，否則怎能迅速發現纏線果與紅線果之別呢，總之還是她行事不夠隐秘。幸好這是在門派裏，若是在外頭，以她這粗枝大葉的性子，肯定被啃得骨頭都不剩。

含素頭一次對自己生存的環境有了新的認識，也是頭一次開始思索自己來了幾年從沒想過的問題。真的能做米蟲麽？總不能一輩子寸步不離的守着爹娘，如果一直這樣的話，自己要怎麽生活？沒有見過血，手上割個小口子都要跟家人撒嬌。從前在家裏，連條魚都不敢殺，現在便能了麽？如果說上次自己獨立殺了那條單目魚，還有一種游戲打怪的快感，但下次真的面對有人殺人奪寶，自己還敢出手麽？

總想着吃吃喝喝看看戲，但這裏明明不是現代和平社會，書中沒有詳細寫過自己的出場，就代表自己一輩子平順麽？說什麽不想追求大道，無所謂長不長生，只是想回家，是不是自己想的太簡單了。如果一直這樣下去，能活到回家那天麽。一時間，含素只覺得心情激蕩，難以自己。在受了一次小小的挫折之後，突然開始的問心之舉無疑讓她進入了一個新的境界，一個新的狀态，她只聽“啵”的一聲，一道心境上的桎梏被打開，她竟然就在行駛的靈舟上進階了！

只是駕馭靈舟的只是祝少宜師兄這個練氣八層，此番含素在靈舟上進階，帶來的靈氣漩渦導致周遭格外紊亂，靈舟也開始脫離控制，恰好此刻飛越弱水河，是萬萬不能降落的。三人只好分出白可為含素護法，陶心枬先發了個求救的符訊，便忙上去幫祝少宜駕馭靈舟。靈舟左搖右擺得幾乎貼近了弱水河，差點就要掉進去四人屍骨無存，含素恰在此時完成了進階，她居然跳了兩級，進入了練氣七層！在此險境難得的沒有手忙腳亂，一起為靈舟輸入靈氣，好險才又飛高了些。含素慢慢梳理着靈氣，另兩人也終于漸漸平順起來，幾人合力，終于跨過了弱水河。

才過河面，求救符信也已将巡邏的築基弟子引來，雖然四人均道無事了，也還是踏着飛劍護送他們回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