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7 不如歸去

這是什麽含素的臉色越來越凝重,漸漸地有了崩壞的趨勢。這讓恒波道君有些緊張,雖說醫者不自醫,但她的身體多少還是知道些，本來就沒什麽嘛。只是這孩子一片孝心，非要幫她看看,那就給她看看呗，也沒想着她能看出什麽來，可是這表情......

“娘,你不會是......懷寶寶了吧？”反複檢查了好幾遍,含素終于差不多能确認，緩緩地擡起呆滞的臉,用她又呆滞又好像寫滿八卦的眼神望向恒波道君,問道。

“你這孩子，瞎說什麽呀。娘啊，生了你就已經很不錯了，都元嬰了，還懷哪門子孕....”恒波道君被她這麽一說，鬧得老臉通紅，伸出一根指頭，抵住含素的額頭，嗔怪道。

“真的.....你自己有檢查過麽？”

“沒....沒啊”看着含素正經無比的神色，原本無比篤定的恒波也有些緊張了起來。

“難道......？”終于撐不住，自己檢查了一下，這下表情和含素一樣要崩壞了！

“真.....真的！師兄！快來啊！”恒波道君已經陷入奇妙的一種感情當中，是難以置信？是驕傲？還是緊張？

含素看她這樣子，只好默默地去丹房，把正在和玉衡道君讨論丹方的瀾和給叫了回來。

把空間留給夫妻二人，她則和玉衡道君默默地出了門。

“懷真師妹接下來有什麽安排麽？”相顧無言得走了一段路之後，玉衡道君突然出聲問道。

“啊？安排？可能出門去找些适合我娘的靈草、靈藥回來吧。”

“那不如結伴而行？正好我和幾個朋友約好一同去尋訪一個古修士洞府，不知道你有沒有興趣。”

含素心想，我要找的是安胎、再不濟也是女修會用的，古修士洞府能有麽？只是對方都開了口，拒絕反倒不美。反正女修、特別是高階女修懷孕生孩子都是一個漫長的過程，倒還有些時間，實在不行，也可以傳信叢寶信問問能不能買到。

便從善如流得答應了下來，兩人約定好時間，便各自分手了。

含素回去先将需要的幾種物品在符信中寫明發給叢寶信，再開始做些出行的準備。

約定的日期很快就到了，含素前一日已去和父母告過別，這天早上，只要自行出發便可。自從那一次她伫立夜風中享受了一次與自然親密接觸，并給修為帶來了不錯的提升之後，每晚她都會出來曬曬月亮。

推門出去，玉衡道君已經等在外面了。看到含素出來，沒有講話只沖她淡淡點了個頭，便祭出靈劍，禦劍而去。含素忙跟在後頭，好在玉衡道君知道她這個新晉小元嬰實力不足，沒有飛得太快，這才能保證一直緊緊跟着他。

含素這邊奔向新的地圖，界主集團那卻爆發了第一次沖突。

事實上自從幾人來到羅星界，在一個月黑風高伸手不見五指的深夜，成功潛入飛星書院，将他們年輕有為的院長俞奕聰劫走，便開始有了分歧。

容陵在找到冥姬等人之前，已将羅星界最高的山巅被冰雪覆蓋住的他曾經的宮殿清掃了出來。那地方普通人根本到達不了，所以即便是滄海桑田、幾萬年時間過去，都仍是好好的，沒有被任何修士所擾。

因此他建議将俞奕聰移到那裏去，僻靜少人煙，又在羅星界，若有什麽需要尋找的，即刻便能出發。

其他人本也同意，但冥姬一句話，便成功讓幾人全都叛變了。

冥姬想把他關到府海界。

沒有其他人的支持，容陵獨木難支，只好也同意了。

但他心裏那個念頭卻越來越強烈。

是的，從一開始他便覺得不對。從化雲追着冥姬到他羅星界，他見狀前去阻攔，卻被實力大增的化雲打傷。那時起他便覺得事情有異，可他随後便一夢萬年，只能任由其他人處理，後面的事情全程都沒有參與，所聽到的都是冥姬的一面之詞。

他心中存疑，卻一直沒有講出來。

化雲一直愛冥姬愛的極深，願意為她做任何事。了悟也确實說過他對這下界已膩煩透頂，不想再待下去。但因為這樣，他便要安排那麽多的事情，坑害那麽多的朋友？

如果這些只是讓他想不通，那麽更大的疑點便是通天鏡。

據他所知，通天鏡乃是一件高階仙器。它的器靈曾是一名受了冤屈的女修，因此她性格喜怒無常，時靈時不靈。這使得渡劫成仙變成一件需要碰運氣的事，若是趕上她心情好，便為你大開方便之門，若是她心情不好，任你再出色，也觸碰不到上界的門。

雖然是這樣，她卻不是會随随便便發狂的，怎麽會在化雲偷了她之後，便狂性大發，促使化雲魔化呢？

化雲被了悟度化之後，有通天鏡在，器靈就不會亂跑，就算她本身實力太強大，長時間離開通天鏡，本體也會虛弱不堪，況且在他們之間有着強烈的吸引。怎麽會那麽容易就被了悟給收了，脫離通天鏡？

而且冥姬說通天鏡在她手中，卻一直沒有拿出來，每次提到這個，都會引開話題，這又是最大的疑點。要怎麽樣才能得知真正的實情呢？

因為對冥姬有所懷疑，容陵才想要将了悟帶到羅星界他的地盤。可惜冥姬那面人數衆多，沒有确鑿證據他無法将懷疑說出，只好決定自己盯緊了了悟，不能讓他們暗地有什麽小動作。

了悟自從被俘那刻起，臉上就一直挂着一副嘲諷的笑。沒有質問宣庭為什麽不遵守誓言，沒有問他們想幹什麽，就是淡淡的嘲諷的笑容，好像在說，你們這群蠢貨。

宣庭格外受不了他的這種表現，一直企圖表達自己并沒有違背誓言，他都沒有出手，只是沒有阻攔容陵、冥姬等人尋他的仇而已。

了悟卻一個眼神都欠奉，根本當他不存在。

冥姬把他關到了自己的海底宮殿深處一個地牢中。

随後便是幾人一同對他進行審問，主要問題是“你把通天鏡的器靈給弄到哪去了？！”

中間夾雜着一些宣庭的怒吼，“為什麽你如此喪心病狂為了一己私利要傷害衆多的朋友？！”

了悟全程都沒有答話，無論他們怎麽說，都沒有任何語句。

冥姬在此時表現的異常憤怒，若不是幾個人攔着，怕是要沖上去殺了他。

這讓容陵心中更加有些疙瘩，終于找到了一個機會，獨自見到了了悟。

“當年，到底發生了什麽？”

本以為他會像之前一樣，根本不合作，沒想到，了悟低垂着的頭竟擡了起來，看向他，問道：“當年的事，你不是都聽冥姬說了麽？難道，你不信？”

“我要聽你說。”

“呵呵，總算有一個有點腦子的。不過，即便我說了，你也不會信。我只給你一句忠告，離冥姬這個女人遠點。”

“器靈？”

“器靈？呵呵，她想要的從來不是那個器靈。”

“這是什麽意思？”

“以後你就會知道了。”

“那你？”

“既有作惡之心，又有作惡之實。我此生也無甚意思，不如歸去。”

了悟的身軀随着這聲輕語漸漸化作塵埃，他的神魂卻掙脫了一切束縛，乘風而去。

容陵伫立半晌，便離開了此地。

此時此刻，再尋找心中的真相，似乎已經沒有了意義。當事人之一已經脫離肉身、重新投胎。現在最重要的，便是能讓通天鏡早日回歸，讓五界一切重新變得有序，所有的修士重新有飛升的可能。

這也是他從醒來就一直致力于的事情。

只是，他該要從何處着手呢？

就在容陵陷入又一次的迷茫之中時，含素已經和這次要一同前去尋訪古修洞府的道友們集合了。

本以為玉衡道君從來只會獨來獨往，沒想到他竟在外有不少朋友。想想也是，作為一名元嬰道君、怎麽可能真的獨來獨往一世？

這次要與他們一同組隊的是三名男修，一為之前曾見過的金劍門的君堅道君，一為正一門的圖和道君，還有一位是飛星書院的儒修譚先生。

三人均已在距離那洞府幾百裏外的一處小鎮唯一的一家茶樓等候，玉衡道君帶着含素上去的時候，頗讓幾人有些驚訝。

“這不是羅星界第一天才麽？！我說玉衡老弟啊，你這天才之名竟被個小姑娘奪去了，慚不慚愧啊。”

說話的是正一門的圖和道君，他這人看上去像個黑臉青年，随和的很。

“什麽第一天才？快說來與我聽聽？！”問話的是飛星書院譚先生，他因前段時間飛星書院閉門，一直在處理一些事情，這才出門。

“我師妹道號懷真，懷真，這位是飛星書院譚先生，君堅道君你已見過，這位是正一門的圖和道君。”

“是”，含素依言上前與幾位行禮。雖已晉為元嬰，畢竟資歷尚淺。

“懷真若素？好名字。” 譚先生捋着他的美髯，笑眯眯地頻頻點頭。

“既然都到了，就先說說情況吧。”玉衡道君打斷了這些人熱切地注視。

作者有話要說：今天天好藍，我卻還要加班。。。。餓。。。回家吃飯去。